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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x病娇|神里绫华寻空记】白鹭公主的冰封执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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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料瞬间焦黑碳化!皮肉被灼烧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鲜血如同怒放的红椿,瞬间染红了她振袖上那精致的、用银线刺绣的椿花暗纹,刺目得惊心!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身体猛地一颤,向后踉跄。

“不——!!!”空的惊呼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撕心裂肺的痛楚,终于冲破喉咙。

就在她向后倒下的瞬间,她没有试图稳住身形,反而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放任自己向后倒入那个她渴望了无数个日夜的怀抱。

温热的、坚实的、带着风尘气息的怀抱。

熟悉的温度透过衣物传来,瞬间包裹了她。剧痛从左臂蔓延,火烧火燎,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然而,在这颤抖之中,她的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因为,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环抱住她的手臂,那结实的手臂,正和她一样,在无法抑制地颤抖!

他低头看向她的眼神,那双总是盛满阳光和旅途风景的鎏金眼瞳,此刻被巨大的惊恐和一种近乎崩溃的心疼彻底占据,里面倒映着的,只有她染血的身影!

“绫华!绫华!你怎么样?!”空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狂风的呼啸灌入她的耳中。他一只手紧紧抱着她,另一只手慌乱地撕扯着自己披风的下摆,试图扯下布条为她包扎那狰狞的伤口。

他的动作因为极致的慌乱而显得笨拙,手指甚至有些不受控制地哆嗦,每一次触碰都引来她身体更细微的颤栗,但那份急切和心疼,却如同滚烫的烙印,深深烙进她的心底。

疼痛让她颤栗。

而他此刻眼中只有她的倒影,这份认知却让她从灵魂深处颤栗地微笑起来。

“为什么?!”空的声音在呼啸的狂风中嘶吼,带着不解、愤怒和后怕,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为什么要替我挡?!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深渊法师刺耳的尖笑和凯亚、琴团长他们激烈的战斗声仿佛都成了遥远的背景杂音。绫华仰起头,淡蓝色的发髻有些散乱,几缕发丝被冷汗黏在苍白的脸颊边。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却精准地捕捉到他温热的颈窝。她用尽此刻能调动的所有力气,将自己冰冷的脸颊贴近那处散发着生命热源的地方。

她的声音很轻,被剧烈的风声撕扯得几乎破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执拗的清晰,如同冰晶坠入滚烫的熔岩,融化在他颈间灼热的肌肤上:

“因为…你的命,比我的更重要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体内因剧痛和某种极度情绪而剧烈鼓噪的冰元素力,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洪流,无声地顺着她与地面接触的脚尖,狂暴地倾泻而出!

轰!

殿堂顶端,那些因古老岁月和元素侵蚀而摇摇欲坠的巨大石质尖锥,表面瞬间被一层厚达数尺、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坚冰所覆盖!沉重的冰棱在狂风中微微摇晃,投下巨大而狰狞的阴影,仿佛随时可能坠落,将下方的一切彻底埋葬!整个废墟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天使的馈赠酒馆,即使在深夜也流淌着蒙德独有的慵懒与微醺。蒲公英酒特有的清冽芬芳混合着木桶的陈香,弥漫在温暖的空气里。壁炉里柴火噼啪作响,吟游诗人的七弦琴流淌着舒缓的曲调。

角落最幽静的卡座里,光线昏暗。绫华将面前一份摆盘精致的蒙德特色蜜酱胡萝卜煎肉轻轻推向对面的空。她自己面前,则只有一杯清茶,茶汤呈现出一种极其淡雅的樱花粉色,几片完整的樱瓣在杯底沉沉浮浮,散发着清幽的稻妻气息。

她左臂的振袖被小心地卷起,露出一截缠绕得异常整齐、干净的绷带。绷带的边缘并非粗糙的棉线,而是用极细的、与绷带同色的丝线,精心绣着一圈首尾相连、展翅欲飞的微型白鹭纹样,精致得如同艺术品,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宣告意味——这是她的所有物,由她掌控。

“尝尝看,蒙德的风味,”绫华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轻快,如同试图拂去某种无形的沉重,“蜜酱的甜味中和了胡萝卜的微涩,口感很独特。”她的目光落在空面前的餐盘上,似乎很专注。

空看着那盘色泽诱人的煎肉,又看了看她面前那杯清冷的樱花茶,再看向她手臂上那圈刺目的白鹭纹样绷带,心头如同压着一块巨石。战斗的疲惫和对她伤势的担忧交织在一起,让他喉咙发紧。

“你的伤口…”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低沉,“还疼吗?”他记得那诅咒火焰舔舐皮肉时发出的可怕声响,记得她染血的衣袖,更记得她倒在自己怀里时那抹令人心悸的微笑。

绫华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杯中的樱花茶水面,漾开一圈细密的涟漪。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酒馆的喧嚣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派蒙蜷在空旁边的椅子上,抱着一杯果汁,似乎有些困倦地打着哈欠。

突然,绫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猛地抬起眼,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空无法解读的激烈情绪。她毫无预兆地伸出手,冰凉的手指如同初融的雪水,覆上空放在木桌上的手背,然后紧紧握住!

那触感,冰冷得不像活人的肌肤,更像是埋藏千年的冻土,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和沉重的死寂,瞬间侵蚀了空掌心的温度,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空…”绫华的声音失去了所有的伪装,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沙哑和孤注一掷的颤抖,穿透了酒馆的嘈杂,清晰地钉入他的耳膜,“跟我回稻妻吧。”

她的手指用力收紧,冰冷的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肤,那枚紧贴在她掌心、绣着雷纹的御守坚硬地硌着他的指骨。

“社奉行需要你,”她向前倾身,窗外的飘雪映得她精致的面容剔透如冰雕,美丽而脆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神里家需要你…”

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那双眼睛死死锁住空,里面翻腾的暗潮几乎要将他吞噬:

“…我,需要你。”

“噗——咳咳咳!”派蒙被果汁呛到,小脸憋得通红,猛地拍着胸口坐直了身体,小嗓子因为急切而尖利起来:“不行不行!空还要找妹妹呢!荧还在等着他!怎么能跟你回稻妻?!”

“妹妹?”

这两个字如同点燃炸药的引信。

绫华唇边那抹冰雕般的微笑骤然凝固、碎裂!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至极的寒意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

“咔嚓!”

空面前那杯盛着半满蒲公英酒的厚实玻璃杯,毫无征兆地、从杯壁内部炸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痕!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砰”地一声彻底碎裂!金黄的酒液和锋利的玻璃碎片四溅开来!

但这仅仅是开始!

刺骨的白色冰晶如同拥有生命的瘟疫,瞬间从绫华紧握空的那只手的位置,顺着粗糙的木桌纹理疯狂蔓延!它们所过之处,木纹被冻结成惨白,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那冰霜的速度快如闪电,目标明确——直扑向刚刚出声的派蒙!

“呀——!”派蒙的尖叫只来得及发出一半。

冰霜已至!如同白色的毒蛇,瞬间缠绕、冻结了她那件星空的披风下摆!坚硬的寒冰将她娇小的身体牢牢地“钉”在了椅子上!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布料,冻得她浑身一个激灵,牙齿咯咯作响,连尖叫都被冻在了喉咙里!

整个酒馆的温度在数秒内骤降至冰点!壁炉里的火焰猛地一暗,几乎熄灭!酒杯中的液体表面迅速凝结出冰花!吟游诗人温迪拨动琴弦的手指猛地一僵,“铮——!”一声刺耳的琴弦崩断声如同利刃划破了死寂的空气!

所有的喧嚣、所有的音乐、所有的谈笑,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无数道惊骇、恐惧、不解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角落卡座那个散发着恐怖寒意的稻妻少女身上。

绫华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她握着空的手依旧冰冷而用力,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青白色。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目光终于从空的脸上移开,第一次真正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审视,落在了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派蒙身上。

“妹妹?”她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如同冰原上绽放的死亡之花。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暖意,只有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偏执。在她瞳孔的最深处,一点幽紫色的电光如同深渊的凝视,倏然掠过——那是雷神威压的残痕,是稻妻至高权柄在她血脉中留下的印记。

她的另一只手,那只没有握住空的手,极其缓慢地抬起,指尖抚过腰间雾切之回光冰冷华丽的刀鞘。

随着她指尖的滑动,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在空的座椅四周骤然响起!

数根粗壮、尖锐、如同猛兽獠牙般的巨大冰棱,带着冻结一切的森然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坚实的地板下破土而出!它们扭曲着、生长着,瞬间在空座椅的周围合拢,构成了一座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晶莹剔透的寒冰牢笼!将空彻底禁锢在其中!冰冷的寒气刺痛了他的皮肤,隔绝了他与外界的联系。

空的身体瞬间僵硬如石雕,连呼吸都停滞了。他能清晰地看到冰棱内部自己惊骇的倒影,感受到那几乎要将血液都冻结的恐怖低温。

绫华的脸在冰棱的折射下显得有些扭曲。她终于放开了紧握空的手,那只获得自由的手,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和占有欲,缓缓抬起,冰冷的指尖如同情人的爱抚,轻轻划过空因惊骇而僵硬的唇瓣。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凑近那张被冰棱牢笼禁锢的脸,樱粉色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廓。吐息间带着樱花清茶的幽冷芬芳,却又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她手臂绷带下的、血液的甜腥气,如同淬了剧毒的蜜糖,幽幽地钻入空的鼻腔:

“等我们回到神里屋敷…”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梦呓般的轻柔,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疯狂意志,“我会动用神里家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情报网,找遍整个提瓦特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她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抬起空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那双翻涌着紫电与寒冰的、深不见底的眼眸:

“…直到找到她为止。”

冰冷的唇,带着樱花与血的奇异香气,如同烙印般,轻轻印在空僵冷的唇角。

“现在,”她的声音如同冰封的湖面下最深的暗流,宣告着最终的审判,“你的未来,只有我。”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果酒湖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像一块巨大的、深蓝色的天鹅绒,沉默地铺展在蒙德城下。寒风凛冽,卷起湖面上细碎的波纹,也带来了初冬的第一场小雪。细小的冰晶在冰冷的空气中飞舞,落在湖岸边的枯草和光秃秃的树枝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绫华独自一人站在冰冷的湖岸边,单薄的身影在朦胧的晨光中显得格外孤寂。羽织和振袖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淡蓝色的发髻上落满了细小的雪花。她微微垂着头,摊开紧握的右手。

掌心,是那枚托马临行前郑重交给她的、绣着雷之三重巴纹的御守。此刻,它已不复最初的崭新与庄重。深紫色的锦缎被捏得皱成一团,边缘的丝线崩裂开来,露出里面填充的、混合着污秽黑泥的灰白色净盐。盐粒混着被净化后残留的、散发着微弱不祥气息的深渊污秽,深深嵌入她掌心那道被自己指甲掐破、又在风龙废墟被冰棱反噬而裂开的伤口里。

伤口很深,皮肉翻卷,边缘因为冻伤而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紫色,又被盐粒和污秽侵蚀,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和诡异的麻痹感。可她感觉不到。或者说,任何身体上的痛楚,在此刻都无法穿透她心中那片冰封的荒原。

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掌心那团污秽的混合物,看着盐粒在伤口渗出的组织液和血丝中慢慢溶解,看着那缕缕黑气在鸣神大社净盐的作用下不甘地扭曲、消散。这枚御守,连同里面的净盐,是她对抗深渊的最后一道防护,也是她内心深处对“白鹭公主”这个身份所背负的“纯净”的最后一丝象征性维系。

现在,它碎了。如同她强行维持的理智假面。

身后,枯草被踩踏的细微声响穿透了呼啸的风声。

绫华的身体瞬间绷紧。她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合拢了那只染血的手掌,将破碎的御守和污秽紧紧攥住。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

她转过身。

动作看似平静,但在她转身的刹那——

轰!!!

以她立足的岸边为中心,整个果酒湖的湖面如同遭受了无形的巨锤轰击!厚达数尺的坚冰在令人牙酸的巨响中瞬间凝结、炸裂!巨大的冰块被狂暴的力量掀起、抛向空中,又如同陨石般狠狠砸落!冰屑混合着冰冷的湖水如同暴雨般倾盆而下!湖面上倒映着的蒙德城模糊的灯火、黎明前灰暗的天空、以及她自己的身影,在这疯狂的冰爆中,被撕扯、粉碎、扭曲成千万片疯狂晃动的、光怪陆离的残影!每一片碎冰里,都映照着她苍白、冰冷、眼神空洞或狰狞的脸!

湖岸边的树木剧烈摇晃,枯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整个空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冰之暴乱所撼动。

空的身影在漫天坠落的碎冰和冰冷水雾中显现。他站在离她几丈远的地方,剑尖垂地,沾染着夜露和草屑的披风在狂乱的气流中翻飞。他的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和彻夜未眠的疲惫,金色的眼瞳里布满了血丝,却异常明亮,如同穿越了漫长而黑暗的时光隧道,终于在此刻找到了迷失的坐标。风雪落在他肩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跟我回去。”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冰屑坠落的风声和湖水翻腾的哗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直直地刺向绫华。

“回去?”绫华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起初很轻,带着破碎的颤音,随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混合着呜咽的狂笑,在空旷寒冷的湖岸边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冰元素力随着她失控的情绪彻底暴走!湖面上刚刚落下的碎冰再次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疯狂地旋转、聚集、凝结!一面巨大无比、光滑如镜、厚度惊人的弧形冰墙,以惊人的速度在她身后拔地而起!

冰墙的表面,清晰地倒映出无数个她的身影!每一个倒影都扭曲变形,有的在疯狂大笑,有的在无声流泪,有的眼神空洞如同人偶,有的则充满了择人而噬的怨毒!

千万个神里绫华,千万张或悲或狂的脸,在巨大的冰镜中晃动、重叠、嘶吼!构成了一个令人窒息的精神囚笼!

“回去?”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切断。她猛地抬起左手,一直按在腰间雾切刀柄上的手!锵啷一声,幽蓝的刀光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骤然亮起!冰冷的刀锋没有指向空,而是带着一种决绝的疯狂,猛地调转,直直刺向自己的心口!

“回那个只能从冰冷的情报字里行间,从别人只言片语的转述里,拼凑你模糊踪迹的华丽牢笼吗?!”她的声音嘶哑尖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碴里挤出来的血珠。

刀尖闪烁着寒光,瞬间刺破了月白色的羽织!锋利的刃尖抵住了心口处蓝白渐变振袖和服下柔软的布料!一点刺目的猩红,如同雪地里骤然绽放的毒花,迅速在精致的布料上晕染开一片不祥的暗色!

“每次!每一次!”她的声音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听见你在枫丹,与那位水色长发、优雅高贵的女士并肩作战的消息!

听见你在须弥,与那位学识渊博的教令院学者相谈甚欢的传闻!甚至只是听到你在璃月港,与那位往生堂的堂主一起品茶的闲谈!”

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却在滑落脸颊的瞬间就被她周身狂暴的冰元素冻结成冰晶,挂在她的睫毛和脸颊上,如同凄美的钻石,也如同冰冷的枷锁。

“这里!”她用没握刀的手,狠狠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刀尖因这动作又刺入一分,更多的鲜血涌出,染红了她的指尖和冰冷的刀柄,“就像被深渊的毒牙啃噬!被妒忌的毒火焚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每一次心跳都像被荆棘缠绕!”

巨大的冰镜中,那千万个扭曲的倒影也同时做出捶打心口的动作,无声地嘶吼着,场面诡异而绝望。

“我受够了!空!我受够了这种…这种在你世界里像个无关紧要的、只能远远观望的影子一样存在的日子!”

刀尖再次用力,鲜血的暗花在蓝白和服上洇开得更加刺眼。

“与其回到那个没有你的牢笼里继续腐烂…不如…”

最后的话语被呼啸的寒风吞没,只剩下那指向心口的冰冷刀锋诉说着最绝望的终局。

“够了!”

一声压抑着巨大痛楚和惊怒的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空的身影在绫华话音未落之际已然动了!快!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极限!仿佛一道撕裂黑暗的金色闪电!

他手中的无锋剑并未出鞘!剑身带着沉重的剑鞘,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化作一道势大力沉的鞭影,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抽打在绫华持刀的手腕上!

啪!

一声脆响!

巨大的力量让绫华手腕剧痛,五指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雾切之回光那幽蓝的刀身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哐当”一声掉落在不远处的冻土上,兀自嗡鸣颤抖。

巨大的冰镜失去了核心力量的支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哀鸣!无数道粗大的裂缝如同蛛网般瞬间爬满了整个镜面!紧接着,在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整面冰镜彻底崩塌、碎裂!化作无数巨大的冰块和锋利的冰刃,如同山崩般朝着下方的果酒湖面轰然砸落!激起冲天的冰冷水柱和漫天冰屑!

冰冷的星雨在黎明的微光中坠落。

空在打落刀的同时,身体已如影随形般扑至!没有丝毫犹豫,滚烫的、带着长途奔袭后的汗水和风尘气息的手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包裹住了绫华那只鲜血淋漓、正无力垂落的手!

冰冷与滚烫的肌肤骤然相贴!那刺骨的寒意如同遇到了熔岩,发出几乎实质化的“嗤嗤”声!

绫华的身体如同被这突如其来的滚烫温度灼伤,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试图挣扎,试图再次凝聚那失控的冰元素力,可那只被空紧紧握住的手,掌心传来的灼热温度如同炽热的锁链,瞬间贯穿了她的手臂,烧融了她体内疯狂奔涌的寒流!

她所有的力气,所有的疯狂,所有病态的尖刺,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呃…”一声压抑的呜咽从她喉间溢出。

她如同离枝的白椿,失去了所有支撑,软软地向前倒去,跌入那个熟悉而滚烫的怀抱。

空用尽全力抱紧她,用自己披风的一角紧紧裹住她冰冷颤抖的身体,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她心口处那仍在渗血的伤口。温热的血液很快浸透了他的手指,带来令人心悸的黏腻感。

绫华在他怀中剧烈地颤抖着,冰冷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冰晶,疯狂地涌出。那不再是狂乱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寒冰,而是如同春雪消融般无助的流淌。

她将脸深深地、深深地埋进他沾染着风尘与夜露气息的肩窝,贪婪地汲取着那唯一能让她感到真实和温暖的来源。像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浮木,像在无边寒夜中跋涉的旅人终于触摸到了篝火。

冰棱坠落的巨响渐渐平息,只剩下碎冰在湖水中浮沉的哗啦声。狂暴的冰元素力如同退潮般消散,空气里刺骨的寒意缓缓回升。

“不是牢笼…”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种疲惫至极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他低下头,下巴轻轻抵在她冰冷的、落满雪花的淡蓝色发髻上。他抬起那只没有染血的手,指腹带着粗糙的暖意,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擦去她眼角冻结的泪水和冰晶,动作小心翼翼,如同擦拭稀世的珍宝。

一声悠长的叹息,随着他胸膛的起伏,散入蒙德城上空渐渐苏醒的、带着晨曦微凉的风中:

“等我找到妹妹…”他收紧手臂,将她冰冷的身躯更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自己的体温全部传递给她,“我们一起…看遍提瓦特的日落。”

黎明的第一缕晨光,终于刺破了厚重的云层。

金色的光芒如同融化的黄金,温柔地洒落在果酒湖渐渐平静的碎冰上,洒落在岸边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也洒落在绫华沾满泪痕和冰屑的、苍白却终于不再扭曲的脸上。

远方,西风大教堂悠扬而肃穆的晨钟声,穿透清冷的空气,一声声,一声声,回荡在蒙德城的上空,如同神明的低语,又如同新生的序曲。

在那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在那宣告着新的一天开始的钟声里,绫华剧烈颤抖的身体终于缓缓平息下来。她紧闭着双眼,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空肩头的衣料。

在那一刻,在疯狂与绝望的冰原崩塌之后,在晨光与钟声的洗礼之中,她终于看清了自己。

那扭曲狰狞的执念之下,冰封的深渊之中,所掩藏的真实,不过是一个在名为“社奉行”、名为“白鹭公主”、名为“稻妻秩序”的沉重枷锁中挣扎了半生的贵族少女。

一个…笨拙地、绝望地、用尽一切方式,只想抓紧生命中唯一一次任性、唯一一份炽热、唯一一个能让她暂时卸下所有重负、只做“绫华”的人的…

孤独灵魂。

回航的稻妻商船“浪涛丸”在黄昏时分启锚。巨大的船身缓缓驶离蒙德港,将那座风与诗歌的自由之城,连同岸边那个伫立凝望的金色身影,一同化作海天相接处一道模糊的金色剪影。

绫华独自倚在船舷边,海风带着咸腥的凉意,吹拂起她额前淡蓝色的发丝,也吹动着她身上那件蓝白渐变的振袖和服。

袖口处,银线绣的椿花暗纹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她微微低着头,手指探入袖袋深处,指尖触碰到那枚被体温焐得微热的、褪色的风车菊标本。

空的声音,带着海风的湿咸和他特有的温暖气息,似乎依旧缠绕在她的耳际,清晰得如同昨日的低语:“下次…下次一定带你去风起地,听最好的吟游诗人弹奏七弦琴。那里的风…会把琴声送得很远很远…”

她缓缓摊开一直紧握着的左手。掌心,那道横贯生命线的、狰狞的新愈刀疤,在夕阳的余晖下呈现出暗红色的光泽。

边缘的皮肤因为愈合而微微凸起,摸上去带着一种粗糙的质感。这是昨夜果酒湖畔,她疯狂指向自己心口的证明,也是他亲手为她清洗、上药、仔细包扎的印记。

这道疤,如同一条丑陋的分界线,将昨夜那个失控的、疯狂的、被寒冰吞噬的自己,与此刻站在这归航船上的“白鹭公主”,割裂开来。

当鸣神岛熟悉的、被紫色雷云笼罩的巍峨轮廓终于浮现在遥远的海平线上时,绫华站直了身体。海风撩起她月白色的羽织,猎猎作响。

她修长的手指,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庄重姿态,缓缓抚过腰间悬挂的雾切之回光冰凉的刀鞘。

光滑如镜的幽蓝刀身被抽出寸许,冰冷的寒芒映出她淡蓝发髻下平静无波的眼眸。眉宇间是惯常的温婉与从容,唇角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社奉行大小姐的矜持弧度。

昨夜果酒湖畔的冰镜崩碎、泪流满面、歇斯底里的失控,仿佛真的只是一场遥远而荒诞的幻梦,被黎明的阳光彻底蒸发,不留一丝痕迹。

只有她自己知晓。

当她的指尖最后一次拂过那道掌心的伤疤时,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元素力,如同最狡猾的毒蛇,悄然从她体内渗出,无声无息地缠绕上雾切华丽冰冷的刀鞘。

细密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冰晶,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瞬间在深色的刀鞘表面蔓延、凝结,勾勒出繁复而妖异的霜花图案。

冰晶倒映出她微微低垂的脸庞,以及那紧抿的唇角边,悄然浮现的一丝…甜蜜到令人心醉,却又冰冷到令人战栗的…微笑。

那蛰伏于心底万丈深渊之下的极寒,从未真正消融。

它只是被一道名为“约定”的、看似坚韧的锁链,暂时封存。

若有一天,这锁链松动…若有一天,那金色的身影再度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冰晶在刀鞘上无声地蔓延、加厚,散发出森然的寒气。

倒影中,她唇边的笑意,愈发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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