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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x原神|恰斯卡x空】炽翼囚笼:纳塔英雄的深渊爱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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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特诺切”的名字,恰斯卡梳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只是微微侧过头,唇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握着骨梳的手腕轻轻一抖,一缕火红的长发被锋利的梳齿削断,飘然落下。

发丝尚未触地!

“呼!”

一缕细小的、却异常凝练的赤金色火焰凭空燃起,精准地包裹住那缕断发。瞬间,发丝化作一小撮灰烬,无声地落在溅开的绿色药膏上。

“当年部落大会,投票决定放逐特诺切…”恰斯卡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目光却冰冷地刺向松伽塔,“…尊敬的酋长大人,您…投了赞成票吧?”

她一边说,一边缓缓抬起脚,靴底碾在那撮灰烬和绿色的药膏上,用力地、缓慢地旋转着,仿佛在碾压某个人的头颅。“猜猜看,现在…”

她抬起头,熔金竖瞳直视着松伽塔惊怒交加的眼睛,笑容扩大,露出森白的虎牙,“…支持我的票数,会有多少呢?”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松伽塔脸色铁青,手指因愤怒而颤抖,指着恰斯卡,嘴唇翕动着,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帐篷内的空气凝固到了极点,只有兽油灯芯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死寂时刻——

“哗啦——!!!”

一声巨响!整个帐篷的顶部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猛地掀飞!粗壮的支撑木梁如同脆弱的火柴棍般断裂!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伴随着沉重的拍翼声和灼热的气流!

空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帐篷之外,夜空被遮蔽!数头庞大的绒翼龙悬停在低空,它们巨大的膜翼缓缓扇动,掀起阵阵滚烫的狂风!

为首那头熔金巨龙的竖瞳,如同两轮燃烧的熔金之月,冷冷地俯视着下方渺小的帐篷和帐篷中的人!龙翼投下的阴影,如同死亡的幕布,将整个酋长的居所完全笼罩!

“呵…”恰斯卡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充满了嘲讽和掌控一切的得意。

她不再看脸色惨白、如遭雷击的松伽塔一眼,俯身,轻松地将昏迷的空横抱起来,仿佛他轻若无物。她抱着空,大步走向帐篷被撕裂的缺口,走向那片被巨龙阴影笼罩的空地。

就在她踏出帐篷废墟的瞬间,地上那摊碎裂的陶罐和溅开的深绿色药膏,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点燃!

“轰!”

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猛地爆燃而起!火焰舔舐着药膏,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爆开大团大团诡异的蓝烟,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刺鼻气味,迅速消散在龙翼掀起的狂风中。

恰斯卡抱着空,头也不回地走向那头熔金巨龙。巨龙俯下庞大的头颅,恰斯卡轻盈地一跃,稳稳落在龙背之上。

巨龙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振翅高飞,其他绒翼龙紧随其后,如同忠诚的护卫,迅速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阴影中酋长松伽塔那绝望而佝偻的身影。

熔金巨龙的飞行迅疾而平稳,破开云层,下方的纳塔大地在夜色中呈现出一种荒凉而壮阔的暗红色调。

空在恰斯卡怀中昏沉,体内元素力的冲突和烙印的灼痛如同跗骨之蛆。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骨的、带着浓郁不祥气息的寒风将他彻底激醒。

他们降落在一处断崖边缘。前方,大地如同被一柄巨斧劈开,形成一道深不见底、绵延至视野尽头的巨大裂隙——深渊裂隙。

漆黑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气息从裂隙深处翻涌上来,带着腐朽、死亡和纯粹的恶意,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冰冷。裂隙边缘,暗红色的岩土上覆盖着一层诡异的灰白色菌毯,如同腐烂的皮肤。

天空被厚重的、翻滚着紫黑色雷霆的乌云彻底遮蔽,不祥的雷光偶尔照亮裂隙边缘狰狞的岩石。死之执政的诅咒气息浓烈得令人窒息,与纳塔大地本身灼热的地脉之力激烈冲突,发出低沉的、如同濒死巨兽般的呜咽。

恰斯卡站在裂隙边缘,狂风吹得她火红的马尾辫猎猎作响。她背对着空,从怀中取出一根看似普通的、由数股赤红色丝线编织而成的细绳——祈福红绳。绳子上流动着微弱的、温暖的金色光晕,与周围弥漫的死寂黑暗格格不入。

她转过身,脸上没有了祭典时的疯狂,也没有了面对松伽塔时的讥诮,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她拉起空的右手腕,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开始一圈一圈,仔细而牢固地将那根祈福红绳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系紧一点…”她低声呢喃,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空说,“…这样你就跑不掉了。”红绳在她指尖缠绕,每一次收紧,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

就在红绳系好的刹那——

“轰隆!!!”

一道紫黑色的、粗大得如同天柱般的毁灭雷霆,毫无预兆地从翻滚的乌云中垂直劈落!目标并非他们,而是狠狠砸在距离裂隙不远处的山脊上!

整片大地剧烈震颤!伴随着雷霆的巨响,一个威严、宏大、却带着明显急促的女声如同惊雷般在空和恰斯卡的脑海中直接炸响!

“恰斯卡!空!立即撤离!裂隙核心极不稳定!地壳即将塌陷!重复!立即撤离!”那是火神玛薇卡的神谕!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和警告!

深渊裂隙仿佛被这道神谕和雷霆彻底激怒!裂隙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如同亿万骨骼同时碎裂的恐怖声响!边缘的岩壁开始大面积崩塌,巨大的石块翻滚着坠入无尽的黑暗!

毁灭的气息扑面而来!

恰斯卡猛地抬起头,望向那雷霆劈落的方向,又猛地看向剧烈震颤、如同巨兽张开獠牙巨口的深渊裂隙。她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在玛薇卡神谕的警告声中,绽放出一个极致艳丽、却又极致疯狂的嫣然笑容!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更紧地抓住了空那只系着祈福红绳的手腕!她的手指冰凉而有力,如同铁箍。

“怕我消失的话…”她转过头,熔金竖瞳死死锁住空因惊变而紧缩的瞳孔,笑容在崩塌的背景和末日般的雷光中显得妖异无比,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甜蜜,“…就抱紧我呀?”

话音未落!

“轰隆隆——!!!”

脚下的大地发出了最后的、绝望的呻吟!深渊裂隙边缘,空和恰斯卡所站立的那一大片岩层,如同脆弱的饼干般轰然碎裂、崩塌!巨大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两人!

“啊!”空在身体下坠的瞬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还能活动的左手,猛地抓住了恰斯卡的手腕!入手一片冰凉滑腻!

然而——

“嗡!”

就在他抓住恰斯卡手腕的瞬间,缠绕在空右手腕上的祈福红绳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那光芒并非温暖祥和,而是充满了狂暴的、失控的力量!

红绳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瞬间收紧,深深勒进恰斯卡手腕的皮肉之中!同时,无数根墨绿色的、带着尖锐倒刺的藤蔓从红绳中暴长而出,如同嗅到血腥的触手,疯狂地缠绕上两人下坠的身体,不仅缠绕住空,更将恰斯卡也死死捆住!

这些藤蔓并非在救人,而是产生了强大的、向下的拉扯力!硬生生拽着两人,以更快的速度坠向那深不见底、翻涌着紫黑色死寂气息的深渊最深处!

“该死!”恰斯卡发出一声惊怒的嘶吼!下坠的狂风吹散了她的头发,她眼中的疯狂被一种暴戾的杀意取代!

她不顾手腕被红绳勒出的深痕和涌出的鲜血,另一只手紧握灵枪,在急速下坠的失重状态下,疯狂地劈砍着那些从四面八方岩壁中伸出的、试图缠绕上空的诡异触须!

那些触须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半植物半血肉的形态,表面覆盖着粘稠的黑色脓液,长满了不断开合、布满利齿的吸盘,散发着浓郁的腐朽恶臭——正是深渊中最令人恐惧的寄生魔物之一,深邃摹结株!

“滚开!别碰他!”恰斯卡的声音因暴怒而尖利,灵枪化作一团赤红的毁灭风暴,枪尖所过之处,触须纷纷断裂,喷溅出腥臭的紫黑色脓血!“他的血肉是我的!只有我能碰!只有我能吞噬!”

她的动作狂暴而精准,在急速下坠中为两人劈开一条暂时的通路。然而,摹结株的触须无穷无尽!每一次劈砍,都引来更多触须的疯狂反扑!

就在恰斯卡一枪刺穿前方一大簇纠缠而来的触须时,一道隐藏在断裂触须后方的、更加粗壮、尖端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摹结株主根触须,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骤然从侧后方电射而出!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贯穿声!

那根足有手臂粗细、布满狰狞倒刺的触须,带着恐怖的动能,瞬间洞穿了恰斯卡毫无防备的左侧下腹!

“呃啊——!”

恰斯卡身体猛地一弓,剧痛让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

灵枪差点脱手!紫黑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毒素,顺着贯穿她腹部的触须,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沿着她体表那些暗红色的燃素纹路,疯狂地向上蔓延!

所过之处,原本如同熔岩流淌的赤红纹路迅速被染成污秽的紫黑色,光芒急剧黯淡!

恰斯卡的身体瞬间僵硬,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眼中的暴怒被难以置信的痛苦和一丝茫然取代。她低头看着自己腹部那个狰狞的血洞,看着紫黑色的毒素在象征她力量的燃素纹路上肆虐。

“明白了…”空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和决绝。

恰斯卡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接住,下坠之势微微一顿。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空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的眼神深邃如渊,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愤怒、怜悯、痛苦,还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空接住瘫软的恰斯卡,无视了那些再次蜂拥而至的摹结株触须。他摊开左手掌心,那枚一直悬挂在他腰间、由炼金术打造、用以调和七种元素力的元素瓶,被他猛地捏在掌心!

“咔嚓!”

元素瓶在他掌心碎成最细微的齑粉!

“嗡——!!!”

七道截然不同、却同样璀璨夺目的元素光芒——风之青翠、岩之浑黄、雷之炽紫、草之碧绿、水之蔚蓝、冰之霜白、火之赤金——如同挣脱了束缚的狂龙,从碎裂的瓶身中咆哮而出!

它们并未散逸,而是被一股无形的、源自空灵魂深处的意志强行牵引、压缩,疯狂地灌注向他右手紧握的无锋剑!

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七彩的流光在古朴的剑刃上疯狂流转、融合,最终化为一种混沌而纯粹的、仿佛能撕裂星空的璀璨白光!

一股浩瀚、古老、凌驾于尘世之上的威压,以空为中心轰然爆发!那是他五百年前,在坎瑞亚覆灭的终焉时刻,曾撕裂星海、阻止深渊降临的力量!

此刻,在深渊的最深处,在目睹恰斯卡被重创的瞬间,这沉寂的力量,被彻底唤醒!

“吼——!”

摹结株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震耳欲聋的、如同亿万怨魂尖啸的嘶吼!无数触须舍弃了恰斯卡,如同黑色的潮水,疯狂地涌向正在蓄力的空!

空的目光冰冷如万载寒冰,无视了涌来的触须狂潮。他的视线锁定了下方岩壁上,那根最为粗壮、如同心脏般搏动、源源不断喷吐着紫黑色脓液和新生触须的摹结株主根!

“斩!”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敕令!

空手中的无锋剑,携带着那道混沌的、撕裂星海的璀璨白光,化作一道开天辟地的匹练,自上而下,简单、直接、却蕴含着斩断因果、破灭法则的无上伟力,狠狠斩落!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布帛被利刃瞬间划开的轻响。

那道璀璨的剑光如同热刀切过黄油,毫无阻碍地掠过了摹结株疯狂扭动的主根,然后余势不减,深深没入下方的深渊黑暗之中。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

“噗——!!!”

摹结株那庞大如同山丘的主根,从被剑光掠过的位置,整齐地断裂开来!断口处光滑如镜!紫黑色的污血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断口处疯狂喷涌而出,瞬间染黑了下方大片的岩壁!摹结株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哀嚎,所有延伸出的触须瞬间僵直、枯萎、化作飞灰!

深渊深处,为之一清!

然而,就在摹结株主根被斩断的同一刹那!

“噗——!”

被空抱在怀中的恰斯卡,身体猛地剧烈抽搐!她腹部那个被贯穿的伤口,如同开闸的洪水,猛地喷涌出大股大股浓稠的、散发着强烈死寂气息的紫黑色血液!这并非摹结株的污血,而是她自身的血液被深渊毒素彻底污染后的产物!

剧烈的痛苦让她从短暂的失神中清醒,眼神因剧痛而涣散。但当她看到摹结株主根被斩断的景象,看到空手中那柄流淌着混沌白光的无锋剑时,一种更加极致的、病态的狂热瞬间点燃了她濒死的眼眸!

“哈…哈哈…”她咳着黑血,脸上却浮现出一种扭曲到令人心寒的幸福笑容,眼神亮得惊人,死死盯着空持剑的右手。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染血的手猛地抬起,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空持剑的右手手腕!那力量之大,让空都感到一阵刺痛!

“来…”恰斯卡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狂热和扭曲的诱惑,她牵引着空握着无锋剑的手,将闪烁着毁灭白光的剑尖,坚定地、缓慢地、不容抗拒地…刺向自己裸露的、还在汩汩涌出黑血的胸膛!

“…用你的力量…用你撕裂星海的力量…”她的呼吸急促,瞳孔因极致的兴奋而放大,“…永远刻下你的印记…在我这里…烙下…只属于你的…”

剑尖冰冷的触感已经抵在了她温热的、被鲜血浸透的皮肤上。混沌的白光映照着她苍白却疯狂的脸庞,如同末日祭坛上最美的牺牲。

剑尖刺破皮肤,带来一丝细微的痛楚和冰凉。

然而,那足以斩断星海的剑刃,却在刺入血肉的前一瞬,死死停滞!

空的手,稳如磐石。他握着剑,剑尖停在恰斯卡心口上方,那毁灭性的混沌白光剧烈地闪烁着,却无法再前进分毫。他低着头,额前金色的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睛,只有紧抿的唇线显露出内心激烈的挣扎。

他凝视着恰斯卡。

毒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紫黑色如同丑陋的蛛网,已经爬满了她半张脸庞,那双曾经明亮如火、此刻却因毒素和狂热而变得浑浊的熔金竖瞳,正死死地、带着一种濒死也要将他烙印的执念,回望着他。

她的眼眶周围,皮肤正迅速被染成不祥的紫黑色。

时间仿佛被拉长。深渊崩塌的轰鸣、碎石坠落的呼啸、摹结株残余部分枯萎的哀鸣…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和剑尖抵在血肉上那微不可闻的压迫声。

为什么?为什么不刺下去?结束这一切?结束她的痛苦,结束她的疯狂,结束这扭曲的羁绊?一个声音在空的脑海中咆哮。

另一个声音却更加微弱,却更加顽固:因为她是恰斯卡。是那个在姐姐卡齐娜牺牲后,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的少女;是那个在部落篝火旁,笨拙地为他烤焦了肉串、却笑得虎牙闪亮的英雄;是那个…宁愿被深渊吞噬,也要将他永远绑在身边、病入膏肓的疯子。

深渊在头顶急速闭合,最后几缕来自上层空间的、微弱得如同幻觉的天光,正被翻滚的紫黑色死寂彻底吞噬。黑暗如同粘稠的潮水,迅速淹没了他们。

就在最后一丝光线即将消失的刹那——

空动了。

他猛地松开了紧握无锋剑的手!

“哐当!”混沌之光熄灭,无锋剑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恰斯卡因这突变而骤然睁大的、充满惊愕、不解和一丝被背叛般绝望的眼眸注视下,空俯下了身。

他没有拥抱她。

没有拔出她腹部的触须残骸。

而是低下头,将冰冷的嘴唇,贴上了她腹部那个狰狞的、正汩汩涌出紫黑色毒血的贯穿伤口!

然后,用力吮吸!

“唔!”

咸腥、滚烫、带着浓烈腐败恶臭和深渊诅咒气息的毒血,如同灼热的岩浆,猛地涌入空的口腔,冲过喉咙!那味道足以让任何意志坚定的人瞬间呕吐昏厥!

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但他没有停止。他用力地吮吸着,将那些致命的毒血大口大口地吞咽下去!仿佛那不是穿肠毒药,而是救命的甘泉!

“咳…咳咳…”恰斯卡的身体因这无法理解的举动而剧烈地痉挛起来,腹部的剧痛和内心的巨大冲击让她发出破碎的呜咽,紫黑色的泪水混合着血水从眼角滑落。

“为什么…不杀我…”她的声音如同破损的风箱,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茫然,“…为什么…要…”

空抬起头,他的嘴角沾染着紫黑色的毒血,脸色在黑暗中显得异常苍白,但那双金色的眼眸却在深渊的绝对黑暗中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星辰。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那只没有沾染毒血的手,抓住了两人手腕间那根在黑暗中依旧散发着微弱金光的祈福红绳。

他无视了红绳上残留的暴虐力量和勒进她皮肉的深度,用一种近乎粗暴的动作,将红绳从她手腕上解下。然后,在恰斯卡茫然的目光中,他拉过她的手腕,又拉过自己的手腕,将红绳的一端系在自己腕上,另一端,牢牢地、重新系回了恰斯卡的手腕!

这一次,系得异常牢固,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结。

“你要用余生…”空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毒血灼烧喉咙的痛楚,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赎罪。”

黑暗中,恰斯卡的身体猛地僵住,随即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不再是痉挛,而是一种仿佛灵魂都在震荡的、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情绪冲击!赎罪?这个词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被疯狂和占有欲填满的心上。

“呜…呜…”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她喉间溢出。她猛地伸出双臂,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死死地抱住了空的脖子!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他背后的肌肉,仿佛要将他的血肉、他的骨骼都揉碎,都融入自己的体内!那拥抱的力度,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和一种病态的、扭曲的依恋,比深渊的黑暗更加深沉,比摹结株的毒素更加令人窒息。

黑暗彻底吞没了最后的光线。深渊的最深处,只剩下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急促的呼吸,以及手腕间那根在绝对黑暗中、顽强地散发着微弱金光的祈福红绳。

玛薇卡的火焰在深渊裂隙之外徘徊了整整七日。那纯净的、蕴含着生命与净化之力的神火,如同不屈的灯塔,一次次试图穿透那翻涌的、由死之执政诅咒凝聚成的紫黑色屏障,灼烧着裂隙边缘不断增生、试图弥合伤口的污秽菌毯。每一次冲击,都引得大地震颤,诅咒黑云翻滚咆哮。

第七日的黎明,当第一缕苍白的天光艰难地刺破厚重的诅咒云层时,那道如同大地伤疤般的深渊裂隙边缘,终于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岩石被巨力撑开的呻吟。

一道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在污秽的岩壁和枯萎的摹结株残骸间缓缓张开。浓郁得化不开的、混合着血腥、腐朽和深渊特有恶臭的气息,如同压抑了千年的浊气,汹涌地喷薄而出。

玛薇卡,纳塔的火焰之神,她的化身如同一簇永恒燃烧的纯净火焰,悬停在裂缝之外。神性的目光穿透翻涌的污浊气息,落入了裂缝深处。

景象映入眼帘。

空躺在冰冷的、布满灰白色菌毯的钟乳石地面上,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他脸色苍白,嘴唇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紫绀,裸露的胸膛上,那个羽翼状的烙印疤痕颜色变得更深,边缘隐隐泛着与深渊毒素同源的紫黑色。

他颈项间,多了一道新的、如同荆棘缠绕般的烙印,紫黑色的光芒在其中流转,与恰斯卡腹部的伤口遥相呼应。

而恰斯卡,她蜷坐在空的身旁,一条腿随意地曲起。她低垂着头,火红的发丝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手中握着一柄染血的灵枪,枪尖正专注地、一下一下地,在一块惨白的、形状粗粝的物体上雕琢着。那物体…赫然是一截人类的腿骨!

从大小和形态看,正是她之前被摹结株触须贯穿后、可能受到严重污染或坏死的腿骨!

她雕得很认真,动作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枪尖刮过骨面,发出“沙沙”的轻响,细碎的骨屑簌簌落下。随着她的雕琢,骨头的形状渐渐显现,似乎是一个扭曲缠绕的双蛇图腾。

玛薇卡的目光落在恰斯卡的腹部。

那里包扎着简陋的、染满黑血的布条,但布条下方,一个狰狞的、依旧有紫黑色光芒在皮肉下隐隐透出的贯穿伤口清晰可见。那伤口的位置和形态,与空颈项间的荆棘烙印…完美对称。

似乎是察觉到了玛薇卡的注视,恰斯卡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没有抬头,只是伸出沾着血污和骨屑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手中那截雕琢近半的腿骨。

“我们在…”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沙砾摩擦,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蜜,“…共享生命哦。”

她拿起那根冰冷的骨雕,尖端对准自己腹部缠绕的布条,毫不犹豫地、缓慢地刺了进去!布条被刺破,骨雕深深地没入那紫黑色光芒流转的伤口之中!她的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近乎迷醉的神情。

骨雕被拔出,尖端已经浸满了她伤口中涌出的、粘稠的、闪烁着紫黑色幽光的毒血。

恰斯卡俯下身,凑近昏迷的空。她用沾满毒血的骨雕尖端,如同涂抹胭脂一般,温柔而仔细地,将那些紫黑色的血液,一点一点涂抹在空干裂苍白的嘴唇上。暗沉的毒血与他苍白的皮肤形成刺目的对比。

“这样…”她凝视着空被涂抹得如同中毒般的嘴唇,声音轻得像耳语,熔金竖瞳里闪烁着疯狂而满足的光芒,“…就算相隔星海…就算他回到提瓦特的光明之下…当他内脏因为这诅咒而燃烧、而痛苦的时候…”

她的指尖抚过空颈项间的荆棘烙印,感受着那品尝到那份痛楚…”

玛薇卡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火焰构成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只有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仿佛承载了千年的无奈,在深渊的冷风中轻轻飘散。

她缓缓举起了手中象征神权的火焰权杖,纯净的神火在杖顶凝聚,散发出净化与裁决的气息。

就在神火即将喷薄而出的瞬间!

“吼——!”

蜷缩在地上的恰斯卡如同被触怒的雌兽,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她眼中的迷醉瞬间被暴戾的杀意取代!全身的燃素纹路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爆发出熔岩喷发般的刺目红光!

狂暴的火元素力在她掌心凝聚成一道毁灭性的赤金枪芒,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射向玛薇卡的火焰化身!

然而,那赤金的枪芒仅仅冲出不到一尺!

“唰啦啦——!”

无数条闪烁着温暖金色光芒、却坚韧无比的荆棘藤蔓,毫无征兆地从恰斯卡脚下的地面和缠绕在她手腕的祈福红绳中暴涌而出!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黄金锁链,瞬间缠绕上恰斯卡刚刚凝聚火元素的手臂、腰身、双腿,将她爆发出的力量死死禁锢、绞缠!

恰斯卡惊愕地转头。

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不再是混沌的虚弱,而是带着一种沉静的、洞悉一切的清醒,以及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

他缓缓抬起手,手腕上系着的祈福红绳正散发着柔和却坚韧的金光。那些束缚恰斯卡的荆棘藤蔓,正是由他苏醒的意志所引导、由纯净的祈福之力所化!

“回家吧。”空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他伸出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抹去恰斯卡嘴角残留的、属于他自己的紫黑色毒血。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却让恰斯卡的身体猛地一颤。

空的目光扫过她腹部的伤口,扫过她手中染血的骨雕,最后落回她因惊愕和暴戾而扭曲的脸上。“你的赎罪…”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恰斯卡和玛薇卡的耳中,“…从教我学纳塔情歌开始。”

恰斯卡的瞳孔骤然收缩!赎罪?学情歌?这完全超出她疯狂逻辑的话语让她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茫然。

暴戾的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看穿、被掌控、却又无法理解的脆弱。

她看着空平静的脸庞,看着他那双仿佛能包容一切黑暗的金色眼眸,一种巨大的、无法言喻的委屈和恐惧猛地攫住了她!

“要是…我再失控呢?”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细微的颤抖,如同迷路的孩子,眼中熔金的火焰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被疯狂掩盖的恐惧和一丝微弱的希冀。

她下意识地,用染血的、带着倒刺的獠牙,狠狠咬进了空刚刚为她抹去毒血的手腕!

尖锐的刺痛传来,鲜血瞬间涌出。

空的眉头甚至没有皱一下。他看着恰斯卡如同困兽般咬着自己手腕发泄不安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我会把你锁在烬寂海最深处。”他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陈述感。烬寂海,纳塔传说中的元素死寂之地,连火焰都无法燃烧的永恒囚笼。

随着他的话语,缠绕在恰斯卡身上的荆棘藤蔓猛地一扯!

“啊!”

恰斯卡猝不及防,身体失去了平衡,惊呼一声,踉跄着向前扑倒!

没有摔在冰冷的地面。

她跌入了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

空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她,将她因虚弱和情绪激荡而颤抖的身体紧紧拥在怀中。荆棘藤蔓并未消失,依旧缠绕在两人身上,如同联结的锁链,也如同拥抱的臂膀。

玛薇卡手中权杖顶端凝聚的神火,无声地熄灭了。她静静地悬浮在空中,火焰构成的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下方相拥的两人,最终落在了空留在深渊岩壁上的那道巨大剑痕之上。

那道由撕裂星海之力斩出的痕迹,深邃、光滑,边缘还残留着混沌白光灼烧的痕迹。

然而,就在那象征着毁灭与净化的剑痕深处,在死之执政诅咒残留的紫黑色污秽渣滓之中,一点微弱的、梦幻般的虹彩光芒,正顽强地透射出来。

玛薇卡伸出手,无形的火焰之力拂过岩壁。

只见在那毁灭的剑痕核心,一株小小的、稚嫩的虹彩菇,正从诅咒的残骸和混沌能量的余烬中,悄然萌发出一片新芽。

柔弱的菌丝缠绕着焦黑的岩石,那小小的伞盖呈现出纯净而充满生机的虹彩光泽,在深渊的余烬中,微弱却无比坚定地闪烁着生命的光辉。

深渊的寒风,带着永劫的冰冷与硫磺的余烬气息,卷过空旷死寂的裂隙底部。它掀起恰斯卡早已破碎不堪的衣摆,露出的火红发丝。

她靠在空的怀里,身体依旧因虚弱和残留的毒素而微微颤抖。

缠绕在两人手腕间的祈福红绳,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拥有生命般,散发出微弱却恒定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并不耀眼,却像黑暗海洋中的一粒星火,固执地宣告着某种联结的存在。

一片死寂中,一个荒腔走板、沙哑得如同砾石摩擦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恰斯卡。

她低着头,脸埋在空沾染了血污和尘土的衣襟里,看不清表情。她断断续续地哼着,调子古怪,时而跑调,时而停顿,仿佛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在笨拙地模仿。

但那旋律…空听过。那是纳塔部落里,最年长的母亲们在夜深人静时,抱着襁褓中的婴孩,轻轻哼唱的古老摇篮曲调。曲调悠缓、简单,带着泥土的温暖和篝火的安抚。

她的声音粗粝,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磨损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带着深渊七日留下的创伤和嘶哑。然而,在那沙哑的表层之下,却奇异地包裹着一层无法形容的柔软。

那柔软并非刻意,更像是一种深埋于灵魂底层、被疯狂与血腥层层覆盖后,终于得以喘息的本能流露。

空低下头。怀中,恰斯卡染血的睫毛低垂着,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她紧闭着眼,眉头微微蹙起,仿佛沉浸在一个遥远而温暖的幻梦之中,隔绝了周遭的黑暗与寒冷。

只有她紧扣着空手指的力度——那力道大得惊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泄露着那层柔软假象之下,根深蒂固、深入骨髓的、病态而绝望的执着。

仿佛只要她一松手,整个世界就会再次崩塌。

地平线的尽头,沃陆之邦的灯火,如同散落在暗红荒原上的点点星火,在沉沉的暮色中顽强地亮了起来。温暖的光晕刺破了深渊边缘的浓重黑暗,带来一丝人间的气息。

那灯火似乎惊醒了恰斯卡。哼唱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熔金的竖瞳在昏暗中骤然锁定了空的脸,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辨——有瞬间被打断美梦的暴戾,有看到灯火、意识到即将回归“正常”的焦躁,还有一种更深沉的、害怕失去掌控的恐慌。她松开紧扣着空手指的手,动作快如闪电,猛地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

鲜血瞬间涌出,在指尖凝聚成一颗饱满的血珠,在沃陆之邦的微弱灯火映照下,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她拉起空那只刚刚被她咬伤、还带着牙印和血迹的手,摊开他的掌心。然后,毫不犹豫地,用那流血的指尖,在空宽厚的掌心上飞快地画动起来。

指尖划过皮肤的触感冰凉而粘腻。空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血液在掌心蜿蜒,构成一个繁复而古老的图案——扭曲缠绕的火焰,中心包裹着一枚尖锐的翎羽。纳塔最古老、最强大的火焰图腾,象征着守护、力量与…永恒的束缚。

“今晚…”恰斯卡画完最后一笔,指尖停留在图腾的中心,抬起眼,灼灼地盯着空。她的虎牙在远处灯火的微光下闪烁着森白的寒光,“…继续教我璃月茶道吧?”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伪装的平静,却掩不住底下翻腾的暗流。

她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刃,刮过空平静的脸。“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她的话语刻意停顿,尾音危险地上扬,手腕上缠绕的藤蔓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心绪,骤然收紧!冰冷的荆棘刺陷入空的皮肤,带来清晰的痛感。“…说到神里绫华…”

未尽的话语消散在冰冷的夜风中,化作无声却更具压迫力的威胁。

空的目光从她闪烁着疯狂光芒的竖瞳,缓缓移向自己掌心。那由恰斯卡鲜血绘就的火焰图腾,在沃陆之邦越来越近的温暖灯火下,仿佛拥有了生命,血液的脉络在微弱地搏动,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恍惚间,空仿佛看到了一条横亘于无尽虚空中的命运星轨。它曾因深渊的坠落、因恰斯卡的疯狂而剧烈地偏斜、震荡,几乎坠入毁灭的深渊。

而此刻,这条布满裂痕的轨道,在深渊的尽头,在掌心血痕的灼热中,似乎正进行着一次微小却决定性的调整。

这一次,不再是藤蔓的强迫,不再是烙印的疼痛。

空缓缓地、坚定地收拢了手指。

将那枚由疯狂、鲜血、痛苦与扭曲爱欲共同绘制而成的火焰图腾,连同恰斯卡冰冷的手指,一起,紧紧地握在了掌心之中。

仿佛主动握住了那团燃烧的、长满尖刺的荆棘。

荆棘刺破掌心,鲜血渗出,与图腾的血液交融,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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