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宫墙冷月（2/2）

赵璃月接过拓本，指尖抚过上面的星轨，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沈砚，你在破庙中与玄长老交手，他的星杀阵威力如何？”

沈砚一愣，随即拱手回道：“回陛下，星杀阵以星象为引，以黑色晶石为核心，能引动天地之力，威力无穷。若非苏少监提供破解之法，臣与手下弟兄恐怕早已葬身阵中。”他顿了顿，补充道，“苏少监为了挡住玄长老的攻击，身受重伤，还请陛下念在她有功于王朝的份上，从轻发落。”

“有功？”赵璃月将拓本放在龙案上，拓本与案上的奏折重叠，星轨压在奏折的朱批上，“她是玄家后人，这就是最大的罪。但朕也不是不念旧情之人，当年你父亲苏星寒为钦天监监正，忠心耿耿，最终却死在玄家内乱中，朕一直记得他的功绩。”

苏卿辞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眶瞬间红了。她父亲苏星寒的死，一直是她心中的痛。当年父亲被玄家激进派诬陷通敌皇室，最终被囚禁在玄域的寒潭中，活活冻死。“陛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您还记得我父亲？”

“自然记得，”赵璃月的语气柔和了些许，“你父亲曾为朕推演过登基吉日，说朕是天命所归。他还说，玄家的未来不在杀戮，而在和解。”她站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龙椅的基座，发出沙沙的声响，“朕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留在皇宫，为朕解读天书残册的秘密。”

苏卿辞愣住了，她以为等待自己的是天牢或是毒酒，却没想到女帝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陛下，您不怕我是玄家的卧底？”

“朕不怕，”赵璃月走到她面前，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朕相信你父亲的眼光，也相信你在破庙中的选择。沈砚，”她转头看向沈砚，“从今日起，苏卿辞就交由你看管，她的一言一行都要向朕禀报。若她有任何异动，朕唯你是问。”

沈砚心中一松，如同一块巨石落地。他单膝跪地：“臣遵旨！臣定会看好苏少监，绝不让她有机会背叛王朝！”

苏卿辞看着沈砚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女帝虽然没有杀她，但她从此便成了笼中的鸟，失去了自由。但她并不后悔，只要能查明父亲死亡的真相，能弄清天书残册的秘密，失去自由又算得了什么？

“陛下，那玄家的余党该如何处置？”秦岳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赵璃月回到龙椅上，重新拿起那半片拓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玄长老已死，星杀阵已破，但玄家的余党定然还有不少，”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沈砚，朕命你为钦差大臣，即刻前往玄域，追查天书残册的下落，肃清玄家余党。苏卿辞，你随沈砚一同前往，为他指引道路。”

“什么？”沈砚和苏卿辞同时惊呼出声。

沈砚没想到女帝会让他前往玄域，那是玄家的根据地，山高路险，机关遍布，比长安危险百倍。而苏卿辞则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回到玄域，回到那个埋葬了她父亲、承载了她所有痛苦的地方。

“陛下，玄域地势复杂，机关密布，苏少监虽是玄家后人，但多年未曾回去，恐怕……”沈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璃月打断了。

“她是玄家后人，身上流着玄家的血，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玄域的机关，”赵璃月的声音斩钉截铁，“沈砚，你带五百锦衣卫随行，务必找到天书残册，将玄家余党一网打尽。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朕要在紫宸殿看到完整的天书残册。”

沈砚知道，女帝的旨意已下，不容违抗。他再次单膝跪地：“臣遵旨！臣定不辱使命！”

苏卿辞望着龙椅上的女帝，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不知道这次前往玄域，等待她的是真相还是更大的阴谋，但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既能查明父亲的死因，也能了结玄家与皇室的百年恩怨。

“罪臣遵旨，”她微微躬身，青绿色的罗裙在烛光下轻轻晃动，如同即将展翅的凤凰，“臣定会协助沈校尉，找到天书残册，肃清玄家余党。”

赵璃月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挥了挥：“退下吧，三日后出发。沈砚，你先带苏卿辞去长乐宫安置，那里的环境清静，适合她养伤。”

走出紫宸殿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启明星在东方的天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宫墙两侧的长明灯已经熄灭，只剩下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宫殿，如同蒙上了一层轻纱。

“没想到陛下会让我们去玄域，”沈砚走在前面，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玄域的机关术天下闻名，据说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苏卿辞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远处的宫墙上，墙上的爬山虎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玄域的机关确实厉害，但也并非无懈可击，”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玄家的机关大多以星象为引，只要能看懂星图，就能找到破解之法。”她转头望向沈砚，眼底闪过一丝坚定，“沈砚，这次去玄域，我不仅要找到天书残册，还要查明我父亲死亡的真相。我相信，父亲绝不是通敌皇室的叛徒。”

沈砚停下脚步，转身时看到晨雾中的苏卿辞，她的身影在薄雾中如同水墨画，青绿色的罗裙与白色的雾气相互映衬，美得有些不真实。“我会帮你，”他的声音比清晨的阳光更温暖，“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苏卿辞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猜忌，没有怀疑，只有坚定的信任。她心中一暖，眼眶再次红了。多年来，她独自一人在长安打拼，小心翼翼地隐藏着玄家后人的身份，从未有人对她如此信任。

“谢谢，”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沈砚，若这次能活着回来，我请你喝玄域的云雾茶。”

沈砚笑了，这是他今晚第一次笑。“好，”他点头，“我等着喝你的云雾茶。”

两人继续往前走，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宫墙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长乐宫的轮廓在前方逐渐清晰，那是一座偏僻的宫殿，当年苏卿辞的父亲苏星寒在长安时，就曾住在那里。

苏卿辞看着熟悉的宫殿大门，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从踏入长乐宫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将与沈砚、与天书残册、与玄家的未来紧紧捆绑在一起。而那本失踪百年的天书残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她父亲的死，真的与皇室有关吗？这些疑问，如同晨雾中的迷局，等待着她去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