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长乐残墨,暗刃窥踪(1/2)
晨雾散尽时,长乐宫的朱红大门在阳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宫门前的铜狮早已褪去往日的威严,狮爪上积着薄薄一层青灰,门环上的铜绿顺着雕花纹路蔓延,如同岁月刻下的痕迹。沈砚陪着苏卿辞踏入宫门,脚下的青石板缝隙里长出几株不知名的野草,被晨露滋润得嫩绿,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打破了宫殿的死寂。
这是一座被时光遗忘的宫殿。庭院里的石榴树早已枯萎,枝干扭曲如爪,指向湛蓝的天空;墙角的苔藓爬满了汉白玉栏杆,将原本洁白的石料染成深绿色;长廊两侧的宫灯蒙着厚厚的灰尘,玻璃灯罩上的彩绘模糊不清,只有“长乐”二字的轮廓依稀可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与墨香,那是常年封闭的书房散发出的气息,混合着庭院里野草的青涩,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
“这里和我记忆中一样,没什么变化。”苏卿辞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庭院中央的石桌旁。那里曾有一棵茂盛的桂花树,每年中秋,父亲苏星寒都会带着她在树下赏月,用桂花酿酒,教她辨认星象。如今桂花树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石桌上的几道刻痕,那是她小时候用小刀刻下的北斗七星,历经多年风雨,依旧清晰可见。
沈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石桌上的刻痕深浅不一,显然是孩童稚嫩的手笔。“你父亲……经常带你来这里?”他轻声问道,生怕惊扰了这份沉寂。
苏卿辞点了点头,指尖轻轻抚过石桌上的刻痕,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我十岁之前一直住在长乐宫,”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父亲是钦天监监正,事务繁忙,却总抽出时间教我绘制星图。他说,天上的星辰自有轨迹,人间的恩怨也终有了结的一天。”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可他自己,却没能等到恩怨了结的那天。”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西侧的书房。书房的木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发出“吱呀”的声响,如同老人的叹息。书房内的陈设依旧保持着原样: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紫檀木书桌,桌上摆着笔墨纸砚,砚台里的墨汁早已干涸,结成深黑色的硬块;书桌后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大多是星象、历法类的古籍,书页泛黄发脆,边缘卷曲;墙角的博古架上陈列着几件青铜天文仪器,铜锈斑驳,却依旧能看出精致的做工。
苏卿辞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一支狼毫笔。笔杆是用湘妃竹制成的,上面布满了细小的竹纹,笔尖的狼毫已经脱落了大半,却依旧带着淡淡的墨香。“这是父亲常用的笔,”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笔杆,“他用这支笔绘制了无数星图,也写下了许多关于天书残册的批注。”她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整齐地叠放着几本泛黄的札记,札记的封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星象杂记”四个字。
沈砚凑上前,看着札记上的字迹。那是苏星寒的手迹,笔锋刚劲有力,却又带着一丝飘逸,与苏卿辞的字迹有几分相似。“这些札记里,有没有提到天书残册的线索?”他问道。
苏卿辞翻开第一本札记,里面记录着苏星寒对各种星象的观测与解读,偶尔夹杂着几句对天书残册的猜测。“父亲说,天书残册并非玄家先祖一人所着,而是上古星官共同编写的,记载着宇宙运行的规律与人间的兴衰祸福。”她指着其中一页,“这里写着,天书残册共有三卷,一卷藏于玄域,一卷由皇室保管,还有一卷……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沈砚心中一震,“难道第三卷残册,才是解开所有秘密的关键?”
“或许是这样,”苏卿辞合上札记,目光变得坚定,“玄长老说,皇室夺走了天书残册,可父亲的札记里却提到,皇室保管的只是其中一卷。这说明,百年前的失窃案背后,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将札记收好,放进怀中,“这次去玄域,我一定要找到玄家收藏的那卷残册,或许能从中找到父亲死亡的真相。”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掠过屋顶。沈砚脸色一变,瞬间拔出绣春刀,身形一闪,挡在苏卿辞身前。“谁?”他的声音低沉而警惕,目光死死盯着窗外。
窗外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枯树枝干发出的“沙沙”声。沈砚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窗外是一片荒芜的花园,杂草丛生,没有任何人影。但他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异香——那是玄家特制的迷香,与破庙里黑衣人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是玄家的暗探。”沈砚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绣春刀上的寒光在阳光下闪烁,“他们一直跟踪我们,想要夺回星图拓本,或者……杀人灭口。”
苏卿辞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花园的草丛。草丛中有一处明显的压痕,显然是有人刚刚潜伏过。“玄家的暗探擅长隐匿,”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们既然能跟踪到长乐宫,说明我们的行踪早已被泄露。这次玄域之行,恐怕会更加凶险。”
沈砚点了点头,心中暗暗警惕。女帝让他三日后出发,玄家余党定然不会坐以待毙,很可能会在途中设下埋伏。“我们必须尽快做好准备,”他说道,“我现在就去锦衣卫衙门调配人手和装备,你留在这里收拾东西,注意安全。”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锦衣卫的腰牌,递给苏卿辞,“若有危险,就捏碎腰牌,附近的锦衣卫会立刻赶来。”
苏卿辞接过腰牌,腰牌是用玄铁制成的,上面刻着锦衣卫的飞鱼图案,冰冷而沉重。“你也要小心,”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担忧,“玄家的暗探手段诡异,擅长用毒和机关,切勿轻敌。”
沈砚笑了笑,将绣春刀归鞘:“放心,我在锦衣卫多年,什么样的敌人没遇到过?”他转身向门外走去,飞鱼服的下摆扫过门槛,发出轻微的声响,“我傍晚再来接你,一起去锦衣卫衙门看看装备。”
沈砚离开后,苏卿辞独自留在书房。她打开父亲的札记,仔细翻阅着,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玄域机关的线索。翻到最后一页时,她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条,纸条上画着一幅简单的星图,星图的中央用朱砂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与玄长老拓本上的符号有几分相似。
“这是什么?”苏卿辞心中疑惑,将纸条展开。星图的下方写着一行小字:“玄域核心,星枢殿,以北斗第七星为引,方可入内。”她心中一喜,这显然是父亲留下的线索。星枢殿是玄家的核心之地,天书残册的第一卷很可能就藏在那里。
她将纸条收好,贴身藏在衣襟里。正准备收拾东西,窗外突然再次传来响动。这次的响动比之前更轻,几乎难以察觉,但苏卿辞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缓缓起身,手摸向发间的星轨簪,簪尾的淬毒银针已经解开,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躲躲藏藏,岂是玄家弟子的作风?”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窗外跃入,落在书房中央。黑影身着黑色劲装,脸上戴着一张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手中握着一把细长的匕首,匕首上泛着暗绿色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
“苏师妹,好久不见。”黑影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嘲讽,“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还成了皇室的走狗。”
苏卿辞瞳孔微微收缩,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你是谁?”她冷声问道,星轨簪已经握在手中,指尖凝聚着灵力。
黑影轻笑一声,抬手摘的疤痕,从眼角延伸至下颌,破坏了原本的俊朗。“师妹不记得我了?”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怨毒,“我是玄墨,当年你父亲诬陷我父亲通敌皇室,导致我全家被处死,只有我侥幸逃脱。”
“玄墨?”苏卿辞心中一震,她记得玄墨,他比她大五岁,是玄家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小时候两人还曾一起学习星象。“我父亲没有诬陷你父亲!”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当年通敌皇室的是玄家激进派,我父亲是被冤枉的!”
“冤枉?”玄墨冷笑一声,匕首指向苏卿辞,“若不是你父亲举报,我父亲怎会被囚禁?怎会被活活冻死在寒潭?苏卿辞,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玄家的叛徒!今日,我就要为我父亲报仇!”
他话音未落,身形一闪,匕首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苏卿辞的咽喉。苏卿辞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攻击,星轨簪如同流星般射出,直奔玄墨的面门。玄墨反应极快,低头躲过,匕首横扫,直取苏卿辞的腰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