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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边境烽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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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的风,带着砂砾和血腥气。

秦岳站在雁门关的城楼上,望着远处连绵的营火。那是北戎人的大营,从三天前开始,营火的数量每天都在增加,像一群贪婪的狼,正在慢慢围拢。

“将军,探子回报。”副将陈锋快步登上城楼,脸色凝重,“北戎可汗亲率五万骑兵,已至百里外的黑水河。看架势,不是寻常寇边,是要大举南侵。”

秦岳没有回头,依旧望着那片营火:“朝廷的旨意到了吗?”

“到了。”陈锋从怀中取出密旨,“陛下命将军在北境发动攻势,牵制北戎,使其无暇南顾。可是将军……”他顿了顿,“北戎兵力远超我军,雁门关守军仅两万,若是主动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

秦岳接过密旨,就着城楼上的火把展开。

字迹是皇帝的亲笔,措辞急切:“……代王叛乱,河西失守,叛军直逼京师。北戎必与代王勾结,意在牵制边军。卿需在北境发动攻势,虚张声势亦可,务必使北戎不敢轻动。国之存亡,系于卿一身……”

密旨的末尾,墨迹有些晕开,像是写字时手在抖。

秦岳收起密旨,沉默良久。

“将军,我们……”陈锋欲言又止。

“召集众将,议事厅集合。”秦岳转身走下城楼,铁甲在夜色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半炷香后,雁门关议事厅。

十余名将领肃立两旁,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群沉默的雕塑。秦岳坐在主位,面前摊着北境的地图。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秦岳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北戎五万大军压境,朝廷命我们主动出击,牵制敌军。但雁门关只有两万守军,硬拼是死路一条。”

将领们面面相觑。

“将军,”一个年长的参将开口,“主动出击确实凶险,但若是固守……北戎一旦突破雁门关,长驱直入,中原腹地无险可守。届时就算京师保住了,半壁江山也要沦丧。”

“所以不能固守,也不能硬拼。”秦岳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最终停在一处山谷,“我们要打,但不能在这里打。”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鬼哭谷。

“鬼哭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秦岳继续说道,“北戎大军若要南下,鬼哭谷是必经之路。我们提前在谷中设伏,以小股精锐诱敌深入,然后……”

他做了个合围的手势。

“可是将军,”陈锋皱眉,“鬼哭谷离雁门关八十里,我们若分兵设伏,关城守备必然空虚。万一北戎识破计谋,直接攻城怎么办?”

“所以需要赌。”秦岳抬起头,目光扫过众将,“赌北戎可汗的傲慢,赌他们贪功冒进,赌他们……看不起我们这两万守军。”

厅中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在玩火。两万对五万,分兵设伏,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将军,”参将深吸一口气,“赌赢的把握有多少?”

“三成。”秦岳坦诚道,“但若是不赌,等北戎与代王叛军形成合围,京师必破。届时你我都是亡国之将,有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

这话说得很重,众将皆神色肃然。

秦岳站起身,按剑而立:“我意已决。陈锋,你率五千精锐,明日拂晓出关,前往鬼哭谷设伏。记住,只带三日军粮,轻装简从,行动务必隐蔽。”

“是!”陈锋抱拳。

“其余各部,随我留守雁门关。”秦岳看向地图上的关城,“我们要让北戎人以为,主力仍在关中。所以从明日起,城头旗帜加倍,炊烟照常,夜间多点火把——做出兵力充足的假象。”

“将军,若是北戎直接攻城……”

“那就死守。”秦岳斩钉截铁,“守到陈锋在鬼哭谷得手,守到北戎军心大乱,守到……最后一兵一卒。”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诸位,此战关乎国运。胜,则北境可保,朝廷可集中兵力平叛;败,则山河破碎,你我皆是千古罪人。望诸位同心戮力,不负皇恩,不负百姓。”

众将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会议散去后,秦岳独自留在议事厅。他走到窗前,望着关外漆黑的夜空,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先皇后召他入宫的那一天。

那时他还只是个游击将军,因在边关屡立战功,被先皇后赏识。皇后对他说:“秦将军,太子年幼,性情仁厚,将来若登基为帝,恐难驾驭这虎狼环伺的朝堂。望将军能护他周全。”

他当时跪地发誓:“臣必肝脑涂地,以报皇后知遇之恩。”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先皇后早已故去,当年的太子如今成了皇帝,正面临着登基以来最大的危机。而他这个边关守将,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将军。”陈锋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碗热汤,“夜深了,喝点东西吧。”

秦岳接过汤碗,却没有喝:“陈锋,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十二年。”陈锋答道,“末将原是流民,被将军收留,从马夫做起,一步步到今日。”

“十二年……”秦岳喃喃,“时间过得真快。”

他将汤碗放在桌上,从怀中取出那封密旨,又看了一遍。然后,他拿起笔,在一张空白信笺上写下几行字:

“陛下亲启:臣秦岳奉旨北征,必竭尽全力牵制北戎。然敌众我寡,胜负难料。若臣战死,请陛下勿念,速调他部驰援北境。另,林公公体弱多病,望陛下多加照拂。臣在边关,常闻朝中攻讦之声,然臣深信林公公忠贞,望陛下勿为流言所惑。臣秦岳,顿首再拜。”

写完后,他将信笺折好,递给陈锋:“如果我战死,派人将这封信送回京城,务必亲手交到陛下手中。”

陈锋接过信,手有些抖:“将军……”

“去吧。”秦岳拍拍他的肩,“好好准备,明日之战,只能胜,不能败。”

陈锋红着眼眶,深深一揖,转身离去。

秦岳重新走到窗前,望着关外那片越来越近的营火。

夜风吹过,带着远方狼群的嚎叫。

战争,就要开始了。

翌日拂晓,雁门关的城门悄然打开。

陈锋率领五千精锐,趁着晨雾未散,悄无声息地出关,向鬼哭谷方向疾行。马蹄裹了布,铠甲卸了铃,五千人的队伍像一群沉默的鬼影,迅速消失在茫茫山峦中。

城楼上,秦岳目送他们远去,直到最后一骑消失在视野里,才转身对身旁的副将道:“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城头旗帜加倍,巡逻队次数增加,炊烟照常——我要让北戎探子以为,雁门关守军纹丝未动。”

“是!”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半个时辰后,雁门关城头旌旗招展,炊烟袅袅,士兵们照常操练、巡逻,一切都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但秦岳知道,这都是假象。

关内实际可战的兵力,只剩一万五千人。而关外,是五万虎视眈眈的北戎骑兵。

“将军,北戎探子又在关外徘徊。”斥候来报。

“让他们看。”秦岳淡淡道,“看得越仔细越好。”

他要的就是北戎探子把“雁门关守军未动”的消息带回去。只有这样,北戎可汗才会相信,秦岳不敢分兵,才会放心大胆地南下——然后一头撞进鬼哭谷的埋伏里。

这是一场心理战,赌的是对手的判断。

午时,北戎大营终于有了动静。

无数骑兵从营中涌出,像黑色的潮水,向雁门关缓缓推进。马蹄声震得大地发抖,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秦岳站在城楼上,眯着眼睛望去。

北戎的阵型很松散,前锋是轻骑兵,后面跟着重甲骑兵,两翼还有游骑策应。这是典型的野战阵型,说明北戎可汗确实打算强攻关口。

“弓箭手准备。”秦岳下令。

城墙上,数千弓箭手张弓搭箭,箭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滚木礌石堆满城头,热油在铁锅里沸腾。

战争一触即发。

但北戎大军在关前三里处停了下来。

一个北戎将领单骑出阵,来到关下,用生硬的汉话喊道:“秦将军!我奉可汗之命,前来传话!只要将军开关投降,可汗愿封将军为南院大王,享不尽荣华富贵!若是不降……破关之日,鸡犬不留!”

城上一片寂静。

秦岳走到垛口前,俯视着那名北戎将领,忽然笑了。

“回去告诉你们可汗,”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关下,“秦岳生是大胤的将,死是大胤的鬼。想要雁门关,就拿命来换。”

北戎将领脸色一变,还想说什么,秦岳已经挥手:“放箭!”

数十支箭矢呼啸而下,北戎将领慌忙拨马后退,险些中箭。他回头狠狠瞪了城楼一眼,打马奔回本阵。

很快,北戎军中响起号角声。

进攻开始了。

第一批冲上来的是轻骑兵,他们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冲到关下,向城头抛射箭矢。箭雨如蝗,城上守军举盾遮挡,仍有不少人中箭倒下。

秦岳不为所动,冷静下令:“弓箭手还击,目标敌军马匹。”

命令传下,城上箭矢转向,专射马腿。北戎轻骑兵人借马势,马倒人摔,顿时乱成一团。但后面的骑兵很快补上,继续向关墙冲击。

“将军,他们在填护城河!”有士兵喊道。

秦岳望去,只见北戎步兵扛着沙袋,冒着箭雨冲向护城河,将沙袋抛入河中。河水被渐渐截断,河床露了出来。

“倒热油。”秦岳下令。

滚烫的热油从城头倾泻而下,浇在正在填河的北戎步兵头上。惨叫声顿时响起,数十人在地上打滚,皮开肉绽。但更多的北戎兵冲上来,前赴后继。

战斗从午时持续到申时,护城河终于被填平了一段。

北戎的重甲骑兵开始冲锋。

这些骑兵人披重甲,马覆铁衣,普通的箭矢根本无法穿透。他们像移动的铁墙,缓缓逼近关墙,准备搭设云梯。

“用火箭。”秦岳道。

蘸了火油的箭矢点燃,射向重甲骑兵。虽然铁甲不怕火,但马匹怕。战马被火焰惊吓,嘶鸣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兵摔下马背。重甲骑兵阵型开始混乱。

但北戎人太多了。

一架云梯终于搭上关墙,北戎士兵咬着刀,开始攀爬。

“滚木礌石!”秦岳大喝。

巨大的圆木和石块从城头砸下,将云梯上的北戎兵砸得血肉模糊。但很快,第二架、第三架云梯又搭了上来。

战斗进入白热化。

秦岳也拔剑加入了厮杀。他武艺高强,剑法凌厉,连斩数名爬上城头的北戎兵。鲜血溅了他一身,但他浑然不觉,眼中只有杀戮。

因为他知道,每多守一刻,陈锋在鬼哭谷的准备就多一分;每多杀一个敌人,京师的压力就少一分。

“将军!西墙告急!”有士兵来报。

秦岳一剑劈翻面前的敌人,转头对副将道:“这里交给你,我去西墙!”

他带着一队亲兵赶到西墙时,情况已经岌岌可危。十几名北戎兵爬上了城头,正在与守军厮杀。守军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跟我上!”秦岳率先冲入敌阵。

剑光闪烁,血花四溅。秦岳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亲兵们紧随其后,很快将爬上城头的北戎兵消灭干净。

但就在这时,一支冷箭从关下射来,正中秦岳左肩。

箭矢力道极大,穿透铠甲,钉入骨肉。秦岳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被亲兵扶住。

“将军!”

“没事。”秦岳咬牙折断箭杆,将箭头留在肉里,“继续守城!”

他推开亲兵,重新站到垛口前,指挥战斗。鲜血从左肩伤口不断涌出,染红了半身铠甲,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因为关外的北戎大军,已经开始后撤了。

夕阳西下,第一天的进攻结束了。

北戎人丢下上千具尸体,退回了大营。而雁门关守军也伤亡惨重,阵亡八百余人,伤者逾千。

秦岳站在城楼上,望着关外密密麻麻的尸体,神色疲惫。

“将军,您的伤……”军医赶来。

“先给重伤的弟兄治。”秦岳摆摆手,“我还能撑。”

军医还想说什么,秦岳已经转身走下城楼。

夜幕降临,雁门关内灯火通明。伤兵的呻吟声、工匠修补城墙的敲打声、士兵搬运物资的号子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组成战争之夜的交响。

秦岳回到将军府,这才让军医处理伤口。

箭头深深嵌入肩骨,军医用小刀割开皮肉,才将箭头取出。整个过程秦岳一声不吭,只是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将军,这伤不轻,需要静养。”军医包扎好伤口,担忧道。

“静养?”秦岳苦笑,“北戎明天还会来,我怎么静养?”

军医无言以对。

包扎完毕后,秦岳挥退军医,独自坐在案前。他摊开地图,目光落在鬼哭谷的位置。

陈锋应该已经到达那里了。

五千对五万,埋伏对冲锋。

胜算有多大?

秦岳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窗外传来更鼓声,已是亥时。

秦岳吹熄蜡烛,和衣躺在榻上。左肩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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