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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赏格难定,质子忧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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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一愣,支吾道:“这个……下官位卑,不知详情。想来开春之后,总会来的。”

“开春之后……”李玄业点点头,不再多问。只是那平静的目光,让使者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

仪式结束,使者被引去驿馆休息。李玄业独自回到行辕,展开那份赏赐礼单,目光在那“金千斤”、“帛五千匹”上停留片刻,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将礼单递给周勃:“入库,登记造册。金帛之物,分出一半,犒赏此次有功将士,尤其是阵亡及重伤者家属,优先发放。另一半,连同本王的食邑加赏,全部变卖,换成粮食、药材、布匹、耕牛,用于抚恤和屯田。”

“王爷!这……这可是陛下钦赐!”公孙阙惊道。

“陛下赐我,便是我的。”李玄业声音平静,却斩钉截铁,“我用它来抚恤我的兵,安置我的民,重整我的边关,有何不可?难道要我将这些黄白之物束之高阁,而看着麾下儿郎冻饿而死,看着朔方百姓流离失所吗?照办!”

“诺!”周勃与公孙阙肃然应命,心中五味杂陈。王爷这是将所有的赏赐,乃至自己的家底,都填进了这个无底洞啊!可若不如此,这朔方,这北疆,又如何能熬过这个冬天,迎来下一个春天?

消息悄然传开,朔方军民无不震动。那些赏赐,王爷分文未取,尽数用于抚恤和重建!比起长安那遥不可及、口惠而实不至的“隆恩”,王爷这实实在在的举动,如同寒夜中的炭火,温暖了无数颗濒临冰冷的心。军心,在绝望中,反而生出一种同舟共济、誓死相随的悲壮凝聚力。

与此同时,长安,北阙甲第,郎官署。

世子李敢值宿归来,卸下佩剑,独坐于简陋的郎舍中。窗外的雪光映着他年轻却沉稳的面容,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朝廷关于父亲封赏那“雷声大、雨点小”的旨意,他早已通过自己的渠道知晓。朝堂上那些暗流涌动、猜忌防备的言论,他也隐隐有所耳闻。身为质子,身处漩涡中心,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平静水面下的惊涛骇浪。

父亲在朔方浴血奋战,挽狂澜于既倒,得到的却是猜忌和拖延。而自己在这长安城中,看似安然,实如履薄冰。梁王刘武一系的人,近来似有似无的拉拢;几位皇子外家的试探;甚至宫中一些宦官、侍卫态度微妙的变化……都让他心生警惕。他知道,自己不仅是李玄业的儿子,更是北地李氏在长安的人质,是朝廷拿捏父亲、平衡北地的一枚棋子。任何行差踏错,都可能给父亲、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公子,”一名心腹伴当悄悄入内,低声道,“今日宫中传闻,陛下昨夜又昏厥一次,太医丞已连夜入宫。长乐宫那边,灯火彻夜未熄。另外,听说梁王府上前几日宴请了几位宗正、太常的属官,席间似有提及‘国赖长君’、‘贤王在京’之语。”

李敢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陛下病体沉疴,恐非吉兆。梁王动作频频,其心昭然若揭。在这种时候,父亲在边关威望愈盛,朝廷猜忌愈深,自己的处境也就愈发危险。那些拉拢,未必是真意,或许只是麻痹,甚至是陷阱。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缝隙,冰冷的空气涌入,让他精神一振。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他仿佛看到了千里之外,残破的高阙塞,看到了父亲屹立城头、独自面对内外交困的孤寂身影。一股酸涩与豪情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父亲在绝境中犹自奋战,自己又怎能在此惶惶不可终日?

“传信回去,”李敢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坚定,“告知父王,长安一切安好,儿自当谨言慎行,不坠门风。请父王以边事为重,勿以儿为念。朝廷诸事,自有公论,然北地安危,系于父王一身,万望保重。”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另,打听一下,近日可有可靠商队前往北地?我想……捎些长安的特产回去,给父王和母亲,还有……玄勇弟弟。”

他不能直接帮助父亲对抗朝中的明枪暗箭,但他可以稳住自己,不让父亲分心。他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支持与思念。

九天之上,紫霄宫中。

李凌的神念,如同高悬的明镜,清晰地映照着下界的纷扰与坚持。他“看到”长安那代表皇权的明黄气运,愈发“摇曳黯淡”,几道代表皇子、外戚、权臣的杂色气运“纠缠撕扯”得更加厉害。那道代表梁王的暗金气运,“蠢蠢欲动”,“侵蚀”明黄气运的意图愈发明显。而代表北地李氏的赤金气运,虽然因朝廷的猜忌和拖延而蒙上了一层“郁结”的灰霾,但其核心处,却因李玄业散尽家财以抚军民、李敢在长安沉稳自守的举动,而燃起了一点“悲怆”却“不屈”的星火,这星火与北地军民那“同仇敌忾”、“誓死相随”的信念隐隐共鸣,反而使得气运根基在惨淡中透出一丝“坚韧”。

“赏罚不明,忠奸不辨,非国祚之福。业儿散财收心,是以退为进,以情固本。敢儿沉稳持重,是明哲保身,亦是遥相呼应。我李氏子孙,尚未到山穷水尽之时。”神帝的意念中流淌着复杂的情绪,有对朝堂昏聩的冷意,有对儿孙处境的怜惜,更有对他们应对的赞许。

他的干预,在此刻更侧重于“维系”与“引导”。他让北地郡一位素有声望、家境富足的老吏,在听闻李玄业散尽赏赐抚恤军民后,“深受感动”,主动捐出大半家产,购粮购药,送往朔方。他让几名奉命“核查”朔方军功的兵部小吏,在出发前“偶然”感染风寒,行程被迫推迟半月,为北地争取了一些时间。他让长安市井之中,关于骠骑大将军散尽赏赐、与士卒同甘共苦的故事悄然流传,虽不能改变朝堂大局,却能在民间和部分中下层官员心中,种下同情的种子。

对于李玄业,神帝通过魂佩,持续传递着“定”、“韧”、“仁”的浩大意念。这并非消除其疲惫与愤怒,而是让其“乱云飞渡仍从容”,在巨大的压力和不公下,依然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决断的魄力,将悲愤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行动力。当李玄业为抚恤钱粮发愁时,这意念助他“灵光一现”,想到向各郡拆借、开放互市等法子;当他因朝廷猜忌而心寒时,这意念让其“坚守本心”,不为外物所动,专注于眼前最紧迫的生存与重建。

对于长安的李敢,神帝的“庇佑”在于“警示”与“清明”。他让李敢在一次例行巡查宫禁时,“恰好”避开了梁王心腹刻意安排的“偶遇”;让他在阅读郎官署旧档时,“福至心灵”地翻到前朝某位功臣之子因卷入储位之争而身败名裂的案例,加深其警惕。

腊月的寒风,卷着雪花,掠过残破的高阙塞,掠过巍峨的长安城,也掠过那无声注视着人世沧桑的九天宫阙。赏格已定,然争端未息;恩赏已下,然猜忌更深。北地的这个冬天,注定格外漫长而艰难。但希望的火种,已在绝望的灰烬中,被那些不屈的人们,小心翼翼地守护、吹燃。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史料记载”

*官方史·汉书·景帝纪:“(后元元年)冬……赏北地、陇西、天水诸郡及朔方将士各有差……”(注:史书对封赏细节及朝堂争议记载简略)

*家族史·靖王本纪:“景帝后元元年冬,朝议赏格,迁延不决,旨意虚泛。玄业公闻之,默然,尽散所赐金帛以犒军恤民,自掏私囊,借粮诸郡,开互市,募流民,朔方赖以稍苏。然朝廷猜防之意,公已深察之。”

*宗教史·紫霄神帝显圣录:“帝君临霄,见赏罚失宜,忠良见疑,乃悯嗣君之艰,暗助人和。微调机缘以缓苛察,潜导舆情以彰仁德。然天道昭昭,因果自种,非神力可全易也。”

*北地秘录·散财收心:“后元元年腊月,朝赏至朔方,金帛虽丰,然钱粮实利不至。靖王玄业尽散其赐,市谷药,恤死伤,朔方军民感泣,愿效死力。然长安猜忌日深,边将功高,自古难全,公亦知之,唯尽人事以待天命耳。”

(第四百八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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