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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钦差清查出暗线,隆科多夜禀卖太子(求月票 推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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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铎摇头:

“暂无。不过按行程,十六爷此时应在核账,湖广总督满丕是佟国维门生,与八爷党素来亲近,怕是不会轻易让十六爷查到什么。”

胤祥望向窗外沉沉夜色,忽然道:

“传令给年羹尧调来的那标绿营兵,分一百人,明日启程赶往武昌,听十六弟调遣。告诉他,湖广若有异动,可先斩后奏。”

“这……”戴铎一惊,“未经请旨,私调兵马……”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胤祥眼神坚定,“十六弟年轻,身边护卫不多。湖广那潭水,怕比江南还浑,我不能让他出事。”

“奴才明白了。”

当夜,武昌驿馆。

胤禄尚未就寝,正在灯下翻阅白日从布政使衙门带回的几本盐课账册。

关文启侍立一旁,指着其中一页道:

“主子请看,康熙四十九年,湖广盐课正额一百二十万两,羡余二十三万两。然当年实际解京仅一百一十八万两,缺额二十五万两。账上注明‘拨补漕运损耗、地方赈济,却无具体明细。”

“二十五万两……”胤禄手指轻敲案面,“湖广一年盐课羡余才二十三万两,他们倒好,不仅羡余全吞了,还倒贴两万两正额。好大的胃口。”

王喜匆匆进来,脸色凝重:“主子,刚得的消息,漕帮大龙头陈三虎……死了。”

胤禄抬眼:“怎么死的?”

“满制台带兵去拿人,刚到陈三虎在码头的私宅,就发现陈三虎倒在院中,七窍流血,似是中毒。仵作验了,说是服了砒霜。”

王喜低声道:“满制台当场大怒,以监管不力为由,将码头管带、巡检等一干人全都锁了,说是要彻查。”

“好一个死无对证。”胤禄冷笑,“满丕动作倒快,陈三虎一死,漕帮这条线就算断了。私盐生意,恐怕也查不下去了。”

关文启皱眉:“主子,那咱们接下来……”

“账继续查。”

胤禄道:

“陈三虎不过是个台前人物,真正的大鱼,还在水底。盐课账目漏洞如此之大,绝非陈三虎一个漕帮头目能吞下的。满丕越是急着灭口,越是说明他心里有鬼。”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夜枭啼叫,三长两短。

胤禄神色一动:“关琦回来了。”

片刻,关琦闪身入内,一身夜行衣沾着露水,手中捧着一个油布包裹:

“主子,奴才潜入满丕舅爷在城外的别院,在地窖中发现了这个。”

胤禄打开包裹,里面是几本账册,封皮无字。

翻开一看,尽是些古怪符号和数字,间或夹杂几个人名、地名。

“这是私盐的暗账。”

关琦指着其中一处:

“三虎、川盐、每月初一、十五,武昌码头三号仓,这是陈三虎从四川夹带私盐的记录。再看这里,满舅、三成、打点各卡,应是满丕舅爷分润和打点官府的开支。”

胤禄一页页翻看,忽然停在一处。

那一页记着:“五十一年二月,京中来货,苏绣六幅,金龙缂丝,价五千两。转送北城贝子府,收讫。”

胤禄双手微微握紧。

前明缂丝金龙苏绣,果然出现在湖广。

满丕的舅爷经手,转送北城贝子府,那正是十四阿哥胤禵的府邸!

“关琦,”胤禄沉声道,“这账册,除了你,可还有旁人见过?”

“绝无!奴才潜入时,地窖守卫正在打盹,奴才得手后即刻返回,无人察觉。”

“好。”

胤禄将账册重新包好,表情郑重道:

“此物关系重大,你亲自保管,不可离身。”

“明日,你带两人,扮作商队,将此账册秘密送往京城,交予雍亲王。记住,必须亲手交到四哥手中,途中若有变故,宁可毁去,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奴才明白!”

关琦退下后,胤禄在灯前坐了许久。

烛火跳动,映得年轻的贝勒面容明暗不定。

前明苏绣、李煦、满丕、老十四、老八……这些看似散落的点,渐渐连成一张网。

而网的中心,似乎指向一个胤禄不敢深想的可能。

“王喜,”胤禄忽然开口,“苏姑娘那边,近来可有动静?”

王喜忙道:

“昨日收到苏姑娘托人递来的信,说她近日也是得了陈文良的密信,得知李煦与心腹幕僚密谈,提及京中贵人吩咐,江南账目务必清理干净,尤其是与曹家、苏州织造往来的旧账。”

“苏姑娘还说,陈文良递的密信中提及,李煦似乎很焦虑,这几日频频往城外寒山寺跑,像是去见什么人。”

寒山寺……

胤禄想起王嫔那日提及的“竹林听泉”印章。

澹宁居士,竹林听泉。

寒山寺后山,恰有一片竹林,一道清泉。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苏州城外,寒山寺后山。

月色如水,竹林沙沙。

竹林中有一座小亭,亭中隐约有人声。

“……李大人不必焦虑,京中那位说了,只要你将旧账清理干净,他便保你无恙。曹寅已死,死无对证,那些往来记录,烧了便是。”

“烧了容易,可雍亲王、十三贝子正在江南清查,若被他们发现蛛丝马迹……”

“发现了又如何?没有实据,谁能动你?况且,京中那位在皇上面前,还是说得上话的。”

竹叶交叠,月光之下,亭中两人,一个是李煦,另一个竟是……

八阿哥府上的何焯!

“何先生,”李煦叹道,“不是下官不信八爷,只是此番清查,来势汹汹。雍亲王铁面无情,十三贝子更是个拼命三郎。若真被他们揪住尾巴……”

“李大人多虑了。”

何焯笑道:

“八爷早有安排,江南这边,自有噶礼顶在前面。湖广那边,满丕也会设法周旋。至于京中……”

何焯又压低声音:

“那位说了,太子之位已岌岌可危,不出三月,必有变故。届时,这大清的天,就要变了。”

李煦沉默良久,方道:“那批苏绣……”

“苏绣之事,不必再提。”

何焯打断李煦的话头:

“那是前朝旧事,与今上无关,八爷让你转送十四爷,不过是投其所好,拉拢人心。你只当不知来历便是。”

“可那是前明皇室……”

“住口!”何焯厉声道,“李大人,祸从口出。”

亭中一时寂静,唯有泉声淙淙。

同一夜,京城内毓庆宫。

太子胤礽枯坐灯下,眼中血丝密布。

案上摊着一幅地图,上面用朱笔勾画着几条路线,终点皆是畅春园。

门轻轻开了,一个小太监闪身进来,低声道:“太子爷,隆科多大人到了。”

“让他进来。”

隆科多一身便服,快步而入,行礼道:“奴才给太子爷请安。”

“不必多礼。”胤礽盯着他,“隆科多,孤问你最后一次——你可愿助孤?”

隆科多心头一跳,面上却恭敬道:“太子爷何出此言?奴才身为九门提督,护卫宫禁,本就是为太子爷、为皇上尽忠。”

“尽忠?”胤礽嗤笑,“你是尽皇阿玛的忠,还是尽孤的忠?若有一日,皇阿玛要废了孤,你是听皇阿玛的,还是听孤的?”

隆科多额角冒汗:“太子爷乃国之储贰,皇上对太子爷寄予厚望,怎会……”

“寄予厚望?”

胤礽猛地将案上茶盏扫落在地,瓷片四溅:

“皇阿玛如今眼里还有孤这个太子吗?江南科场案,他让老四、老十三去查;清理亏空,他让老四总领,老八、老十六协理!孤呢?孤这个太子,如今连毓庆宫的门都出不去!”

胤礽一把抓住隆科多的手臂,手指捏紧:

“隆科多,孤知道你为难,但孤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能在关键时刻,控制住九门,让孤的人马进入畅春园……事成之后,你便是辅政大臣,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隆科多手臂吃痛,心中更是惊涛骇浪。

太子这是真要铤而走险了!

隆科多强自镇定,缓缓跪下:

“太子爷,奴才……奴才一家深受皇恩,万死不能报其一。太子爷若有吩咐,奴才自当效命,只是……九门提督之职,关系京城安危,若无皇上明旨,奴才不敢擅调一兵一卒。”

胤礽盯着眼前的隆科多,眼中疯狂之色渐退,转为冰冷:“好,不敢擅调。隆科多,你记住今日的话。”

胤礽松开手,颓然坐回椅中:“你退下吧。”

隆科多如蒙大赦,躬身退出。

直到走出毓庆宫,被夜风一吹,才发觉后背衣衫早已湿透。

隆科多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宫殿,双腿仍是有些许的发软。

太子已是穷途末路,而皇上……皇上真的老了吗?

隆科多忽然想起父亲佟国维的话:“这把刀,只能听皇上一人的。”

隆科多握紧拳头,转身大步离去。

没有回府,而是径直去了畅春园。

澹宁居外,李德全见隆科多深夜求见,有些讶异:“隆大人,皇上已经歇了……”

“李公公,”隆科多低声道,“下官有要事,必须即刻面奏皇上,事关……京城安危。”

李德全脸色一变,犹豫片刻:“隆大人稍候。”

片刻后,殿内传出康熙低沉的声音:“让他进来。”

隆科多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烛光下,康熙披着明黄寝衣,靠坐在榻上,面容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隆科多,何事如此紧急?”

隆科多跪倒在地,以头触地:

“奴才……奴才方才从毓庆宫出来,太子爷召见奴才,言及……言及欲调九门兵马,控制畅春园。”

殿内无声无息,犹如无一活物。

死一般的静寂良久,康熙缓缓道:“他还说了什么?”

“太子爷许奴才事成之后为辅政大臣,世袭罔替。”

隆科多声音发颤,额头之上,汗如雨下:“奴才不敢隐瞒,特来禀报。”

康熙没有说话,只伸手从榻边小几上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茶已凉了。

“朕知道了。”

康熙放下茶盏,声音仍是平静如常:“你做得对,记住,九门的兵,只能听朕一人的。”

“奴才谨记!”

“退下吧,今夜之事,若泄露半字,自此再无佟氏一脉。”

“嗻!”

隆科多退下后,康熙独自坐在榻上,望着跳跃的烛火,忽然轻轻咳嗽起来。

李德全慌忙上前,为他抚背。

康熙摆了摆手,止住咳嗽,眼中却是一片冰寒。

“胤礽……朕的太子……你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康熙闭上眼,疲惫地挥了挥手:“传粘杆处统领。”

“嗻。”

夜色更深了。

畅春园的灯火,彻夜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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