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以身为祭,偷天换日!(1/2)
话音落下的刹那——
时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
不是错觉。
翻涌的「淤泥」;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深渊气息;角落里尚未完全熄灭的元素火花……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陷入了绝对的凝滞。
仿佛有一道不可违逆的意志,跨越了维度壁垒,降临于此,强行终止了某种“进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另外两位神明都愣住了。
雷电将军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祂完全无法理解。
为什么陛下会因为一个凡人口中虚无缥缈的威胁,就停下了对提瓦特的侵蚀?
即便那个名号背后真的代表着一尊与陛下同层次的存在,可这个叫景元的凡人,他凭什么笃定自己就能成功呼唤那种力量降临?
逻辑不通,于理不合。
不只是祂,就连未竟王此刻也陷入了茫然。
「离尘司命」是谁?
为什么「漆黑意志」会因为这个名字而产生如此明显的“反应”?
甚至停下了侵蚀?
而此刻,处于风暴中心的景元,却没有理会两位神明的惊愕。
在感知到周遭「淤泥」侵蚀的彻底停止后,他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赌对了!
心中那块高悬的巨石,终于落地。
「离尘司命」……这个名号所代表的存在,果然远远超出了寻常生灵对“星神”的认知极限!
这不是猜想,而是基于过往经历做出的推断。
反转生死!
读取记忆!
构筑生灵!
逆转魔阴!
剥离死亡!
还有那仿佛无孔不入的「忘川」!
这些力量,哪一样是常规“星神”权柄所能轻易涵盖的?
哪一样不是触及了世界的根本层面?
更重要的是,祂用的,近乎都是与自身概念相悖的力量!
就像……
神话传说中,那随手便可定义规则的「造物主」一样!
想到此处,景元那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他知道,自己押上一切的豪赌,已经赢得了最关键的一张牌。
——对话的资格。
他没有放下那柄指向苍穹的裁决大剑。
而是用另一只手,在身前做出了一个“取物”的姿态。
掌心之中,空间微微扭曲,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下一瞬——
一把造型古朴的「长镰」被他从虚空中“抽”了出来。
镰刃仿佛完全由“灰雾”凝聚而成,雾气的边缘流转着点点幽暗的星光。
长镰出现的刹那,一股介乎于“存在”与“虚无”、“终结”与“开端”之间的晦涩规则波动,悄然弥漫开来,与周遭凝滞的「淤泥」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陛下。”景元的声音缓和了许多,
“莫要以为,景元方才所言,只是在虚张声势。”
“景元不才,曾侥幸得「离尘司命」赏识,蒙赐此物——”
他微微抬起手中的灰雾长镰。
“——「赋生之镰」。”
“此镰,乃司命信物之一。”
“持之,可暂代部分「死亡」行权,勾连「忘川」脉络,见证终末。”
“若非景元身负「帝弓七天将」之职责,心系联盟使命,依循司命当年所示之路走下去……此刻的景元,或许早已是游走于诸界生灭之间、执掌部分「死亡」权柄的「行者」之身了。”
他顿了顿,眼中锐光一闪,声音陡然转厉:
“陛下可以猜测——”
“若景元此刻,不顾仙舟职责,不顾自身因果,不惜燃烧此身一切可能……以此「赋生之镰」为媒介,全力呼唤「死亡」之概念降临此界!”
“您认为……此举,能否引得那位司命,向此界,向您……投来一瞥?!”
说完,景元便收敛笑意,神情重新变得冷峻。
他在等待。
等待那位至高意志的回应。
与此同时,一旁的雷电将军和未竟王,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将感知一同投向了天空。
尽管她们内心充满了无数的疑问,但此刻,所有杂念都被眼前这决定世界命运走向的对峙所压下。
时间,在凝固的皇城中,仿佛被拉长成了永恒。
每一秒,都沉重得令人窒息。
半晌。
就在景元的手臂因为长时间保持固定姿势而开始微微发酸时——
距离景元最近的一块「淤泥」,突然坍缩成了一团不断翻涌的漆黑雾气。
然后,在三者的注视下——
漆黑雾气开始以某种有序的方式排列组合。
最终,凝聚成了一行悬浮于半空的字体:
「为何……阻朕……?」
皇帝周牧是真的无法理解。
在祂看来,眼前这个名为景元的“勇者”,明明已经凭借自己的智慧,隐约窥破了这场覆盖诸天万界的布局。
按理说,他应该选择配合,或者至少保持沉默,等待“果实”成熟。
可为什么,他还要如此激烈地反对,甚至不惜以呼唤另一尊疑似「超脱者」的存在降临?
景元眼神骤然一凝,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露出了坦诚神色:
“因为,我不信任陛下!”
漆黑字体微微波动了一下,
「为何……?」
景元完全没有犹豫,仿佛早已将答案在心底演练了千百遍,直接抛出了自己最核心的疑虑:
“因为秩序!”
「……秩序……?」
“没错!”景元没有隐瞒的意思,
“若您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完完全全基于您自身的智慧推演、力量权衡与自由意志所做的决断……那么,景元即便心中存有异议,也绝无二话!甚至会穷尽所能,倾尽全力,辅佐陛下,完成您所谋划的最终图景!”
“但问题是——”
景元的脸色陡然变得无比严肃,
“您这布局最根本的基点,在于「秩序」!”
“「漆黑意志」得以诞生的关键催化剂,也在于「秩序」!”
“而导致如今「结局」的整个「过程」,从头到尾,每一步,每一个环节,都是在「秩序」的框架内!”
他向前踏出一步,语气中带着质问:
“您,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一件事吗?”
「……什么……?」
“您的「秩序」……它本身,真的可信吗?!”
这个问题,如同最锋利的锥子,狠狠刺入了这场宏大叙事的核心。
短暂的沉寂。
漆黑的字体给出回应。
「秩序之于朕……等同……褪色理想……之于你……」
“但我从未真正信任过味精!”
景元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委婉,甚至完全没有顾及到身旁未竟王的存在。
可奇怪的是。
面对如此直白、近乎背叛的“不信任”宣言,未竟王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悲伤的情绪。
那书页只是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仿佛害羞一般,迅速变得更加虚幻,几乎要彻底融入景元胸前的空气里,不再显化实体。
漆黑字体再次波动,透出更深的疑惑:
「你……不信任……你的共生者……?」
“没错!”景元坦然点头,随即话锋一转,
“但景元不信任的,是曾经的「未竟王」!是那个刚刚诞生,视万物为玩物的深渊神明!”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景元很感激星小姐……无论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正是她之前的权能,让我和味精得以在意志空间中,度过了漫长的独处时光。”
“那段岁月里,我亲眼见证了味精的本质——”
“祂不是天生邪恶。她更像是一个刚刚获得庞大力量、却对‘自我’与‘世界’都缺乏认知的任性少女。”
“所以……我用自己的方式,让味精逐渐理解了什么是‘人性’,什么是‘感情’。”
景元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也正因如此,在真正了解了祂的‘心’之后,我才最终放下了对祂的提防,选择了与之相伴。”
“因为我知道,此刻的味精,已不再是那个冰冷的神明,而是一个可以沟通、可以信任、可以并肩作战的……“同伴”。”
他的语气陡然一转,重新变得凝重,
“可问题是——”
“您的「秩序」与味精不同!”
“您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深渊意志」与「秩序」融合,出现的是「漆黑意志」,而不是其他形式的力量?”
那行漆黑的字体猛地一滞!
「你……知道……?」
景元缓缓摇了摇头,
“与深渊意志相融的是您,不是我。”
“融合过程中具体经历了什么,产生了怎样的变化,只有您自己最清楚。”
“您应该比我更明白,「漆黑意志」的出现,其最根本的‘驱动力’或者说‘本能倾向’,究竟是什么?”
短暂的沉默。
漆黑字体缓缓浮现:
「……扩张……?」
“那么,您此刻正在做的,又是什么呢?”
景元紧跟着追问,语气平静,却步步紧逼。
「……扩张……!」
字体再次确认,但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迟滞。仿佛发出这个答案的意志本身,也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
“看来……您已经开始反应过来了。”
景元的语气带着一种怅然,
“您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替「深渊」……不,更准确地说,是替「秩序」与「深渊」结合后产生的某种「新程序」……完成了绝大部分的「扩张」进度。”
他顿了顿,抛出了另一个关键的佐证:
“方才,星小姐曾给过景元暗示。”
“她说——”
景元模仿着星宝当时那种疲惫的语气:
“「您的本质从未变过」。”
“她还说——”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立刻带着珍视的人,找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安静地等待一切尘埃落定,而不是贸然掺和进这场注定要重塑整个诸天万界的大事件」。”
“她字里行间的意思,其实再明白不过:这场席卷诸天的浩劫,其发生与结果,在某种更高层面的‘推演’中,或许是‘注定’的,个体的挣扎反抗,在宏观层面上看只是徒劳。”
“但!”
景元的声音陡然加重:
“她偏偏又强调,您的本质从未变过!”
“这只能说明,在她的认知里,即便您化身为「漆黑意志」,即便您正在执行这看似毁灭一切的‘扩张’,您内心最深处,依然还是那个心怀大义、甘愿为守护子民承受「磨损」的帝国皇帝!”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陛下。”
景元用最平静的语气,问出了那个足以颠覆一切的问题:
“您能告诉我,这场看似由您主导的浩劫,其最根源的「驱动力」究竟在哪里吗?”
这话一出——
“轰——!!!”
那团代表皇帝周牧意志投射的漆黑雾气,仿佛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瞬间开始了剧烈到极致的翻涌!
…………
与此同时——
星铁宇宙,某片因恒星湮灭而形成的空白星区。
这里本是连时光都近乎凝滞的虚无之地,此刻却被一层粘稠的“淤泥”缓缓覆盖。
流萤站在「繁育」的残骸上,一边清理着身旁的「淤泥」,一边目不转睛地看向远处虚空。
她的瞳孔,此刻正泛着神性的金光,倒映着极其遥远的、超越常规物理维度界限的“景象”。
她“看”到了那不断复生、步步紧逼的白珩。
她“看”到了那静立沉思、周身“淤泥”起伏的皇帝周牧。
她也“看”到了更下方维度,景元与那团漆黑雾气的对峙。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流萤的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带着一种无力般的哀伤。
…………
仙舟联盟·罗浮,星槎海中枢。
昔日车水马龙的星槎海港口,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淡蓝色的、属于仙舟的常规能量护盾早已在“淤泥”无声的侵蚀下彻底熄灭。
只有一些意志较强的云骑军士,还在苦苦抵挡着那无孔不入的黑暗粘稠物。
但更多的人,已经倒下了。
他们的身体并未被“淤泥”物理性地摧毁,而是逐渐长出了新的器官,出现与“淤泥”相同的气息。
他们在被“转化”。
符玄站在港口一处相对较高的指挥台上,平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粉色长发,此刻有些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
她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用力咬了咬嘴唇,
“熊熊……”
“为何……为何本座的「天道神技」……不起作用了?”
她腰间的沃利贝尔闻言,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的「秩序」终究只是初始阶段,又怎么可能……与那即将完成「加冕」的「秩序」相提并论呢?”
“……那……”符玄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眼神失去光彩、身体开始畸变的云骑同僚,声音哽咽,
“你让本座……怎么办?就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吗?!”
“等吧……”沃利贝尔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等?!”符玄声音猛的拔高,
“你让本座如何等得下去?!”
“看着他们一个个变成怪物?”
“看着罗浮变成深渊巢穴?”
“看着将军……看着景元他们被彻底吞没?!”
沃利贝尔沉默了。
祂看着符玄眼中的泪花,感知着她心中崩溃的情绪,突然有些心疼。
犹豫了半晌。
祂突然压低了声音,狗狗祟祟的开口:
“……你知道,你身上最强大的力量……是什么吗?”
符玄一怔,下意识回答:“……天道神技?”
“不!”沃利贝尔声音压得更低,若非符玄与之神魂相连,几乎无法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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