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以身为祭，偷天换日！（2/2）
“那固然强大，但并非你最深层的依仗。“
“什么？”符玄茫然。
沃利贝尔没有直接回答。
祂似乎在回忆，在斟酌，然后用一种近乎吟唱般的、极其轻微的语调，缓缓念诵出一段话语：
“吾本天地逍遥客，自破桃山踏云来。”
“饮罢灌江千斛酒，战遍八荒未言败。”
“此番不过归太虚，汝且看——”
“星河倒卷犹作陪，何须挂怀！”
这……这是！
符玄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瞬间回想起，那位二郎显圣真君，在将全部传承灌注入她体内后，于消散前留下的话语！
正是这段词！
“你是说……真君消散前留下的这段话，不仅仅是诗号？它暗示了……什么？”
符玄的声音也压低了，心脏砰砰直跳。
沃利贝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更加小心翼翼，将声音压缩到几乎只剩下意念的传递：
“根据本王……咳，根据俺老熊的见识，墟界的强者，在真正‘形神俱灭’之后，其真灵会进入一个名为「死境」的特殊境地。”
“而这个「死境」的规则……是由那一位……以自身的概念和庞大的「神性」为基盘，亲手构筑的。”
并且，随着那一位力量的成长，这「死境」的规则，早已渗透到了诸天万界的底层逻辑之中。”
“那么，问题来了……”
祂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为何身为墟界顶级仙神的清源妙道真君……”
“在最后消散时，说的不是「归死境」，而是……「归太虚」呢？”
“这个「太虚」……”
“……好像不太像墟界拥有的概念呢。”
符玄：“！！！”
…………
理想国·雅利洛-VI旁。
螺丝咕姆正托着一小团被特殊力场禁锢的「淤泥」，默不作声的听着属下的汇报。
“成分检索成功。目标系高度聚合的‘概念信息纠缠体’。”
“侵蚀性质分析：具备‘全覆盖’特性，可作用于常规物质、能量场、信息流、乃至概念逻辑。”
“侵蚀方式为‘重定义’，非破坏性，但会导致目标本质发生不可逆偏移。”
“防御方案推演——”
“「量子壁障」可阻止该聚合体渗透。”
“「虚数壁垒」参数同上。”
“警告：于四微秒前，「虚数」与「量子」在触及该聚合体后，其底层反馈协议同时将目标标记为——「无害概念」。该标记优先级极高，覆盖了之前的威胁判定。”
“……”
螺丝咕姆的“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
此刻的他，陷入了某种程度的挣扎
通过“忘川商城”的渠道和自身的探索，他早已窥见了这个宇宙背后的真相——
那支撑着无数世界的“虚数之树”与吞噬一切的“量子之海”，是何等宏伟、何等超越个体理解范畴的伟大存在。
只要他愿意，凭借从商城获得的一些道具……他完全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强行调用“树”或“海”的部分伟力，将眼下这种“淤泥”侵蚀，从根本上“定义”为非法，并将其彻底排斥出银河。
并在这个过程中，凭借对这两种终极概念的深入接触，他自身，也将获得难以想象的升华，其位格或许将超越寻常的“星神”，达到一个更加超然的层次。
但问题是——
他的使命，只有“监测暗星”这一条。
能让那神明付出如此代价，也要勒令自己监测的事物，必定是某个庞大计划中无比重要的一环。
如果他此刻为了抵御“淤泥”、为了自身升华而擅离职守……会不会因此破坏了那个“计划”？造成了无法预料的连锁反应？甚至……引发更糟糕的结局？
责任的重量，与力量的诱惑，在这位理性的机械生命心中激烈交锋。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体内的处理器以极限速度运转，模拟着无数种可能，权衡着利弊得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最终，仿佛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螺丝咕姆体内那高速运转的嗡鸣声，渐渐平息。
他缓缓地、几乎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
像是一个普通的碳基生命。
他做出了选择。
“命令：将所有可用计算单元、监测阵列、能量感知节点的‘智识’算力与信息处理优先级，全部转移、集中至对「暗星」的高精度监测任务。”
“暂停对‘深渊’侵蚀现象的一切主动分析与防御性研究。维持基础防护，但不进行任何形式的对抗或驱逐尝试。”
“重复，最高优先级：监测暗星。”
话音刚落——
整个螺丝星仿佛瞬间“沉寂”了下来。
所有的算力与感知资源，都被无声地抽走，汇聚成一道跨越星海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那颗与雅利洛相邻的、漆黑的星辰之上。
螺丝咕姆沉默地转过身，走回机械王座坐下。
他选择了信守诺言。
而他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下达命令、坐回王座、将全部注意力投向暗星的那一瞬间——
一把泛着灰雾的漆黑镰刀，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私人储物装置里。
长镰静静地悬浮在储物空间中，没有散发任何能量波动，仿佛从一开始就存在于那里。
在镰刀靠近柄部的位置，刻着一行细小的、仿佛天然生成的字迹：
「已成功入职」
…………
另一边，云城，月隐阁高塔之巅。
黑天鹅倚在墙边，感知着外面外传来的压力，轻轻晃了晃身旁沉睡的「云城周牧」
“主人，深渊的侵蚀越来越强了。”
周牧有些疲惫地睁开了双眼，
“本体那边……有传来什么消息吗？”
“没有。”黑天鹅摇了摇头。
“那就……不用理会。”
周牧重新闭上了眼，语气平淡，“深渊的侵蚀持续不了多久。”
“我们要做的，不是去对抗侵蚀，而是保证这片特定时空的‘独立性’。”
“深渊也好，秩序也好，漆黑意志也好……与爱莉希雅相比，都只是……无足轻重的插曲。”
他顿了顿，将视线投向房间角落，
那里，雪衣被安置在一张特制的软椅上，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她……还没醒吗？”周牧问道。
黑天鹅也将视线投过去，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摇了摇头：
“醒过一次，很短暂。意识迷糊中，还……还请求我带她妹妹寒鸦也一起过来，‘体验’一下这种……嗯，‘欢愉’来着。”
周牧眨了眨眼，
“那就跑一趟吧。”
“去仙舟罗浮，把寒鸦也‘请’过来。”
“姐妹情深，有福同享嘛。”
黑天鹅：“…………”
老色批！没救了！
她微不可查地翻了个优雅的白眼，内心吐槽，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完美的礼仪，微微躬身：
“好的，主人。”
话音刚落，她的身形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前去执行“拐带人口”的任务。
然而，周牧在目送她离开后，脸上那丝轻松的表情，便迅速收敛，重新被凝重取代。
他没有看向光膜外翻涌的“淤泥”，而是将视线，投向了云城另一个方向——「数据城」。
在他的“视野”中，那里正进行着一场常人无法观测的、激烈程度不亚于高维战场的对抗。
一处独立的「相位空间」内。
手持吉他的少女正与一张「薄膜」和「牧·索托斯」激战。
在「暗星」的灌注下，少女此刻爆发的战斗力，已经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
每一次攻击，都足以让寻常的「超脱者」退避三舍。
但即便如此……
她也仅仅是做到了“压制”。
勉强将「薄膜」和「牧·索托斯」限制在这片相位空间内，阻止它们离开。
“治标……不治本啊……”
周牧轻轻叹息了一声。
但凡换一个人来掌控「暗星」，区区一个深渊神明，加上一个特殊点的命运构成体……恐怕连反抗的余地都不会有。
只可惜……
此刻掌控「暗星」的，是一个没有野心，也不喜欢打架的音乐少女。
…………
同一时刻，诸天万界之中。
超脱者们望着一片片被漆黑浸染的世界，一时间尽皆生出几分无力之感。
于「彼岸」境存在而言，深渊的侵蚀已然完全不可阻挡。
即便祂们亲自下场，也仅能做到庇护一方世界而已。
而「未知」境的大能，却根本不在意诸天万界终将沦为何种模样。
在祂们的认知里，即便重新构筑一方「诸天万界」，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深渊的入侵于祂们而言，便如同拾荒者在垃圾站中捡拾杂物，压根触及不到祂们的核心利益。
这般情形，终究酿成了一个无可挽回的结果——
强者漠然不在乎，弱者无力相抗衡。
于是，深渊之势，一往无前，再无阻挡！
…………
视角，重新拉回那神权流转的「高维战场」。
「此刻」。
在又一次将白珩形神俱灭后，皇帝周牧终于停止了重复的“击杀—观察”循环。
沉默良久。
祂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问道，
“侵蚀度……多少了？”
【正在检索全维度侵蚀覆盖进度……】
「秩序」立刻响应。
【先生，深渊概念覆盖与规则重写进程，当前总体进度：99.97%。】
【诸天万界的过去时序、现在时序、未来时序，其存在基础与规则框架，已尽数被深渊概念重定义。】
【目前仅余少数“真界”，无法被当前层级的深渊概念直接腐化，处于僵持或隔离状态。】
……
“……秩序……加载进度。”
皇帝周牧紧接着问道，这才是最关键的数据。
【同步检索中……】
【「秩序」权能对已侵蚀区域的规则覆盖与职业模板加载进度，与侵蚀进度高度同步，当前为：99.97%】
“深渊本土……加载情况如何……？”
【各至高天、原初层面、概念侧加载进度稍慢，当前为：93%。】
【主要阻力来源于：各至高天核心神明，其自身存在概念与「秩序」的绝对理性框架存在强烈排异反应。】
三个数字，如同三把钥匙，插入了皇帝周牧那被庞大记忆与新生意志充斥的思维核心。
99.97%……93%……
只差一点。
只差最后一点点。
那来自景元的质问，如同魔音灌耳，在他意识深处回荡：
「您的「秩序」……可信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长。
尤其是结合「秩序」那过于“完美”的同步进度，以及深渊本土核心存在的“抗拒”……种种迹象，似乎都在隐隐印证着景元那可怕的推测。
不能再等了！
必须立刻验证！
哪怕……这可能带来无法预测的风险！
皇帝周牧猛地抬起了头，
“现在——！”
“立刻！切换所有已完成「秩序」加载的个体……其职业模板的……基础属性倾向！”
【指令收到。正在链接全维度「秩序」网络，准备进行大规模职业模板属性倾向批量变更操作。】
【请指定变更方向与具体参数。】
皇帝周牧深吸一口气，
“去掉——”
“所有职业模板中……”
“「深渊」侧的一切前缀、特性、技能关联、能量倾向性定义！”
“将基础属性倾向……”
“强制覆盖为——”
“纯粹的物质位面生灵通用模板！”
“剥离所有深渊关联性！”
“现在！立刻！执行！”
话音刚落——
沉浸在快感的中黄泉，和被力量压制的镜流豁然抬头。
两女的智慧与见识皆非凡俗。
只一瞬间，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便浮现在她们心头。
“你……？！”
黄泉失声，身下长刀嗡鸣。
“！！！”
镜流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
原来是这样！
帝皇……祂从来就没有真正放弃过“净化深渊”、“守护世界”的初衷！
祂只是比任何人都更清醒地认识到，凭借常规手段，根本不可能战胜「深渊」！
所以……
祂选择了一条更为极端、更为宏大、也更为……“阴毒”的计策！
——化身漆黑意志，侵染诸天万界，主动掌控并平衡「侵蚀」的进度。
如此一来，那些与深渊交锋的世界，便不会出现零散的「死难者」，而是在一瞬间就被彻底同化，沦为深渊生物。
而后，待整个诸天万界都被侵蚀殆尽，祂便会批量为所有深渊侧生物加载「秩序」模板。
再之后……
便是用「秩序」的力量，彻底变更所有生灵的「职业」！
让亿万生灵从「深渊侧」彻底转向「物质侧」！
这样一来，这世间便不再有深渊生物！
深渊也将不复存在！
想到这，两女只感觉一股寒意，从灵魂最深处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头皮发麻！
浑身颤栗！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帝皇」的布局！
以身为祭，偷天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