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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价格调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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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三点·紫禁城神武门内

寅时的梆子声还在宫墙间回荡,养心殿首领太监李得禄已穿戴齐整。换了一身靛蓝缎面长衫马褂,显得身形挺括,腰牌、钥匙串、汗巾佩挂得一丝不苟。

他先到内务府值房窗口——那儿彻夜有人当值——递上盖着养心殿小玺的差遣条子。

值夜笔帖式就着油灯验看,见条子上写着“奉旨出宫采买样式”,右下角有皇帝朱笔画的小圈,笔帖式不敢怠慢。

但规矩不能省,仍翻开一本寸许厚的簿册,将事由、姓名、腰牌编号、预计返程时辰一一誊录。

这簿子每旬要送总统府稽核处过目。

“李公公您早。”笔帖式递回条子时赔着笑,又推过一本新式三联单,“还得劳您填这个,民国衙门要的。”

小李子面无表情地接过来。

这种三联单是总统府内务府新立的规矩:一联留内务府存底,一联交神武门守卫,最末一联由办差人带回销账。

他用馆阁体仔细填写,写到“事由”栏时笔尖顿了顿,只写“宫用杂物采买”六字——这是宫里老太监们心照不宣的法子,说得越含糊越好。

办完文书,他穿过晨雾往北走。

天色仍是鸦青,神武门的轮廓在雾中像蹲踞的巨兽。往常这个时辰,只有送水车、粪车出入的偏门开条缝,今日因他有正经差事,西侧门已然洞开。

门前景象却与从前大不相同:穿灰布军装的民国卫兵取代了领顶辉煌的护军,竖着带刺刀的长枪。

领头的班长接过三联单,先对了对李得禄的身形容貌与腰牌样式,又掏出怀表核时辰:“傍晚酉时(18:30)前务必返回,过时不候。”

李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耽误了时辰,有什么后果在下就不必细说了吧!

这是自然!

“军爷放心。”

小李子哈了哈腰,袖管里滑出个早备好的银锞子,正要递,那班长却侧身避开:“新规矩,不收这个。”语气硬邦邦的,眼神却往他提着的织锦包袱瞟了瞟——那是要带给宫外铺子的图样匣子。

最后一道程序在门洞里完成。

守在这里的是个戴圆眼镜的书记官,面前摆着墨盒和戳记簿。

他将三联单中段撕下,盖上蓝汪汪的“验讫”章,把存根联递给李得禄:“收好了,回来时要查验。”又压低声音补了句,“李公公,最近查得严,包袱里若有非常之物……”

“都是老样子。”小李子截住话头,顺势将银锞子滑进对方砚台下的垫布里。书记官推推眼镜,不再言语。

只是草草作样翻看了一番。

走出门洞时,第一缕天光正劈开浮云。

小李子站在筒子河边回望,神武门城楼在曦光中渐显轮廓,那“神武门”三个字的匾额让他心头莫名一紧。

他捏了捏袖中存根联,纸上的官印还潮润着,像枚新鲜的烙印。

晨风刮过护城河,掀起他衣角。

紧了紧包袱,转身没入正慢慢苏醒的北京城街市。

背后,那扇宫门正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被卫兵缓缓推拢,发出沉重悠长的吱呀声,将两个世界重新隔开。

前门外·某二荤铺子

出了宫门禁地,小李子脚步虽还迈着宫里的方步,眼珠子却活络起来。清晨里的北京城正醒,叮当车铃、吆喝声、炸油条滋啦声混成一片市井交响。

他沿着墙根走,鼻子里钻进的再不是宫里沉朽的檀香味,而是煤烟、豆浆、羊汤、甚至隐约粪车混合的、糙粝又鲜活的气息。

他没敢往太热闹的大栅栏挤,瞅见街角一家门脸干净的铺子,幌子上写着“南北顺”,是个二荤铺。撩开蓝布棉门帘,热气夹着葱香扑面而来。跑堂的见他虽然年轻但气度沉稳、衣着体面,忙让到里间一张小桌。

小李子不露声色地打量:墙上价目表用粉笔写着“炒饼八分、卤煮一角二、豆汁两分”,心里飞快折算——这价比宫里采买单子上的“时鲜市价”竟低了数倍不止。

他面上不动,指尖却在桌下轻轻捻着,仿佛在捻算另一本账。

“一碗羊杂汤,多撒芫荽。两个刚出炉的芝麻烧饼,要烫手的。”他开口点了餐,声音不高,是宫里训练出的那种清晰又不刺耳的调子,但没了在神武门时的恭谨,倒透出点少年人自己拿主意的爽利。

等餐时,他侧耳听着隔壁桌洋车夫侃昨夜赌局,柜台后掌柜拔算盘珠子对账,跑堂的亮着嗓子往厨房报菜名。

这些声音粗野、鲜活,震得他耳膜嗡嗡的,心里却有种奇异的畅快。宫里的寂静是压人的,这里的喧闹却像温汤,泡得他有些僵硬的筋骨都松开了些。

羊杂汤端上来,奶白的汤,杂碎炖得烂乎,翠绿的芫荽浮着。

小李子先小心地吹了吹,喝了一口。一股热辣鲜香直冲喉咙,和宫里那些讲究“醇厚本味”、炖得滋味模糊的御汤全然不同。烧饼金黄酥脆,一咬直掉渣,满口芝麻香。

他吃得很仔细,甚至有些虔诚。每一口都细细嚼了,仿佛在品尝“自由”的滋味——尽管这自由只有短短几个时辰。

小李子知道皇上吩咐的差事紧要,也知道自己袖中那张“酉时末前返回”的存根联像道紧箍咒。

可这一刻,热汤下肚,额角沁出细汗,听着满屋子他完全能听懂、却从未真正生活过的嘈杂,他恍惚觉得,自己不只是养心殿的李公公,倒像是个……寻常的、能自个儿决定早饭吃什么的少年了。

当然,这念头只一闪。

小李子搁下空碗,用宫里带出的雪白手巾按了按嘴角,不留一点痕迹。摸出几个铜子儿付账,掌柜的找零时,他摆手:“不用找了。”声音已恢复了那种适宜的平淡。

走出铺子,阳光已有些刺眼。

他紧了紧包袱,脸上那点短暂的松弛迅速收敛,重新挂上宫廷里应有的、谨慎而淡漠的神情。

宫外的热闹是别人的,他的路,还得往回走,走进那重重朱门之内。

只是羊杂汤的暖意,似乎还固执地留在胃里,陪着他在北平城初醒的街道上,走向那必须返回的归宿。

此时养心殿西暖阁内,凌霄早读刚毕,窗纸外透进的天光是鱼肚白的。

皇帝合上《御批通鉴辑览》,指尖在紫檀案几上无意识地敲了两下,发出笃笃轻响。侍立在纱橱边的小安子立刻屏息凝神。

“小安子。”皇帝的声音不大,在空旷的殿阁里却格外清晰。

“奴才在。”

“今儿你就不必在跟前伺候了。”凌霄端起温着的奶茶,抿了一口,目光却落在殿角那座鎏金西洋钟上,“你去趟内务府,见总管大臣马佳绍英。”

小安子忙趋前一步,垂手恭听。

“向他支取一件东西。”凌霄放下茶盏,瓷器与木案相触,发出清脆的一声,“就是前些时日,民国特派员协理整顿内务府时,由他们那边带来的会计单独清算、造册的那份‘账目’。”他特意在“单独清算”四字上略略一顿,说得极慢。

小安子心头一凛,立刻明白了所指——那是传闻中记录了诸多内务府官员贪墨详情、由民国审计人员独立核算的底账,是悬在内务府头顶最锋利的一把剑,也是宫里讳莫如深的禁物。

“你告诉他,是朕要查阅。今日散了学,朕要在养心殿细看。”凌霄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让内务府……亲自封好,你亲自取回。记着,朕要的是原册,不是抄录,更不是摘要。”

小安子深深吸了口气,知道这差事的千钧分量。这无异于直接去掏总管大臣马佳绍英,乃至整个内务府官僚体系的肺管子。

“奴才明白。”小安子叩首领命,又谨慎地问,“若总管大臣问起用途,或……有所迟疑,奴才该如何回话?”

凌霄抬起眼,看了小安子一下。那眼神清亮,却有着远超年龄的穿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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