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流言散军营(1/2)
穆顺如同一个幽灵,沿着通往河东的官道驿站,疯狂地进行着他的拖延使命。
他用重金和威胁,在一个又一个驿站收买或胁迫那些卑微的马夫、驿卒,在换给使者的马匹饲料中做手脚。
巴豆、缓慢发作的轻微毒草、甚至只是故意挑选早已疲惫不堪的劣马……手段拙劣却有效。
大将军的使者一路疾驰,却频频遭遇“意外”。马匹突然口吐白沫倒地、莫名腿软崴脚、甚至干脆赖在驿站不肯走……每一次耽搁,少则半个时辰,多则大半天。
使者气得暴跳如雷,打骂驿丞,却查不出任何人为痕迹,只能归咎于运气不好或马匹管理不善。
他怀揣着那份措辞严厉的催命符,心急如焚,却仿佛被无形的绊马索一路纠缠,速度大大减缓。
消息通过穆顺派人接力传回的方式,断断续续地送到刘辩手中。
每一次“成功拖延”的消息,都让刘辩稍稍松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焦虑——这只是权宜之计,拖延得越久,风险越大,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董卓大军终究还是会来的。
必须利用这争取来的宝贵时间,做更多的事情!光拖延命令还不够,还要想办法从根源上削弱董卓入京的意愿和能力!
一个更阴险、更釜底抽薪的计策,在刘辩脑中成型——攻心为上,散播谣言!
董卓的西凉军成分复杂,多有羌胡杂兵,军纪涣散,士兵思乡情切,本就容易动摇。
如果此时军中大规模流传起可怕的流言,必然引发恐慌,士气大跌,甚至可能爆发营啸!届时,董卓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和能力立刻进军洛阳?
而什么样的流言最具杀伤力?在这个医学极不发达的时代,莫过于——瘟疫!
对!就散播西凉军中爆发了大规模时疫(瘟疫)的谣言!
刘辩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此举或许阴损,但为了自救,为了争取时间,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再次召来了刚刚因为“成功拖延使者”而立下大功、惊魂未定的穆顺。
穆顺这几日在外奔波,担惊受怕,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经历过风浪后的狠厉和决绝。
听到皇帝又有新任务,他二话不说,立刻跪下听令。
“穆顺,你之前做得很好,为朕,为大汉争取了时间。”刘辩先肯定了他的功劳,然后话锋一转,
“但还不够。董卓大军仍在缓慢前行,威胁并未解除。朕需要你,再去做一件事,一件或许……更艰难的事。”
穆顺抬起头,眼神坚定:“陛下吩咐便是,奴婢万死不辞!”
“朕要你,派人去散播流言。”刘辩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目标,是董卓的西凉军,以及他们即将经过的州县地区。
流言的内容就是——西凉军中长期隐匿时疫,士卒病死无数,董卓为掩盖病情,强令行军,欲将瘟疫带入中原!”
穆顺倒吸一口凉气!散播军队瘟疫的谣言?这……这要是被查出来,可是能引起天大乱子的!
“陛下……这……这流言是否太过……万一引发民间恐慌,或者激怒董卓……”穆顺有些迟疑。
“朕要的就是恐慌!”刘辩眼神锐利,
“但不是洛阳的恐慌,是董卓军中和其后方地区的恐慌!
朕问你,若是你家乡突然来了这么一支据说带着瘟疫的军队,你会如何?当地官员会如何?
董卓军中的士兵,如果听说自己队伍里藏着瘟疫,又会如何?”
穆顺稍微一想,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毒辣之处!
当地百姓会极度排斥,甚至可能组织起来阻拦军队过境,或者大规模逃亡,引发混乱!
地方官员为了政绩和安稳,也一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挠、核查,甚至上书朝廷弹劾董卓!
而西凉军中的士兵,本就离家万里,士气不高,一旦听说军中有瘟疫被隐瞒,必定人心惶惶,惊恐万状,轻则士气崩溃,重则营啸暴动!
这简直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直插董卓的心脏!
“奴婢明白了!”穆顺眼中闪过兴奋和恐惧交织的光芒,
“陛下此计甚妙!只是……执行起来,需要大量人手和钱财,而且要极其隐秘,需多方同时发动,才能造成浩大声势……”
“朕知道。”刘辩打断他,
“宫内朕能调动的资源有限,但会全力支持你。
金银钱财,朕这里还有一些先帝留下的私库赏玩之物,你尽可拿去变卖或使用。
人手……还是老办法,收买!收买那些往来于洛阳和河东之间的行商、脚夫、游侠儿,甚至……逃难的流民!让他们去说,去传!
一传十,十传百!要把这流言说得有鼻子有眼,就说瘟疫症状如何恐怖,死了多少人,董卓如何焚尸灭迹等等!越详细越逼真越好!”
刘博甚至凭借自己现代人的一点医学知识,描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瘟疫症状”,让谣言听起来更可信。
“记住!”刘辩郑重告诫,“此事要比拦截使者更加隐秘!绝不能留下任何指向宫中的痕迹!所有经手之人,都必须通过多层转手,用完即散,绝不可追查到你这里!明白吗?”
“奴婢明白!定会做得天衣无缝!”穆顺重重磕头。
他已经彻底豁出去了,既然上了皇帝这条船,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而且,这种幕后搅动风云的感觉,竟然让他这个卑微的宦官,产生了一种病态的兴奋感。
穆顺再次领命而出,带着刘辩筹集来的金银和更毒的计策,消失在宫墙之外。
他就像一个潜入黑暗中的病毒散播者,开始疯狂地运作起来。
洛阳的市井之间,一些看似无意地闲聊开始悄然流传。
“听说了吗?西边来的消息,董卓的兵营里闹瘟病啦!死的人一堆一堆的,烧都烧不过来!”
“真的假的?别瞎说!那可是要杀头的!”
“千真万确!我二舅的表侄的连襟就在那边做点小买卖,亲眼所见!说是上吐下泻,浑身起黑斑,没两天就没了!惨呐!”
“天爷!那可不能让他们过来!这不是把瘟神往咱们这儿引吗?”
通往河东的官道上,几个歇脚的行商也在交头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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