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实证与质疑（2）（2/2）
“看他那样子，连枪都拿不稳，还屠龙？别被龙吓死就不错了！”
议论声如同潮水，充满了不屑和失望。先前那惊鸿一瞥的黄金瞳和龙文吟唱带来的震撼，在这极其“下饭”的实弹演示面前，显得如此不真实，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意外的幻觉。路明非的形象，再次与“废柴”牢牢绑定。
楚子航微微蹙眉，他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后坐力……似乎确实超出了普通ppK的范畴。装备部的“改进”往往意味着不可控的威力增强。
凯撒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似乎对路明非彻底失去了兴趣，目光重新投向楼下雨中的诺诺。
诺诺看着光幕中路明非那副狼狈挣扎着想要从沙发里爬起来的模样，红发下的眼眸却微微眯起。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轻易下结论。因为她清晰地记得，在路明非扣动扳机前那一瞬间，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并非全是恐惧，还有一种……类似于认命般的、破罐子破摔的决绝？而且，那片硬抗子弹而毫发无伤的龙鳞，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证明。这个衰仔，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昂热校长不知何时，手中又端起了那杯红茶，轻轻吹了吹热气，眼神深邃地看着光幕，无人能窥见他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实证才刚刚开始，第一件证物已经展现了龙族的不可思议。而第二只手提箱里，又会是什么？这个被所有人鄙夷的“芬格尔二号”，真的只是一个无用的废柴吗？
金色的光幕依旧稳定，仿佛在嘲笑着众人的武断，并准备着，抛出下一个更加惊人的证据。
“原来他不是那种体力优秀的学生！”富山雅史惊讶的声音在路明非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懊恼，“也许我该拿把普通的左轮过来。”
“你这枪是设备部改造过的么？唉，那些疯子改造过的东西就不要轻易拿来试了！”古德里安教授一叠声地埋怨，赶紧上前查看瘫在沙发里、两眼翻白、几乎要口吐白沫的路明非。
“一时有点好奇，是把好枪，虽然未必能一枪轰爆龙眼，不过估计能在四代种五代种身上留下点痕迹。”富山雅史解释道，语气里还带着点对那枪威力的欣赏。
路明非使劲摇摇头，驱散眼前的金星和耳鸣，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情形。第一眼是古德里安教授写满关心（以及一丝无奈）的脸，第二眼是富山雅史手中晃动的、那片完美无缺的黑色鳞片。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鳞片上，泛着幽冷的光泽，上面没有任何痕迹，仿佛刚才那堪比航炮的一击只是个拙劣的玩笑。
路明非有绝对把握，他刚才那一枪命中了鳞片中心。他不是个体能出色的学生，但在高中军训打靶时，却是罕见的十枪一百环，把教官都惊呆了，以为发现了什么被埋没的射击天才。可如今，一支威力离谱的枪，却未能在那片看似轻薄的黑色鳞片上留下哪怕一丁点白痕。
“这就是龙鳞，1900年斯文·赫定在中国新疆楼兰古城发现的，他没能认出这东西来，但是他发现火烧或者用锤子敲打都无法损坏这片东西，所以把它从中国带回了欧洲。在欧洲有人把它认了出来，那个人叫梅涅克·卡塞尔。这是证据之一，现在你是不是该有点相信了？”富山雅史将鳞片递到路明非眼前，让他能更清晰地看到那完美的纹理和毫发无伤的表面。
“不能是高科技么？”路明非还在嘴硬，试图用自己贫瘠的科学知识负隅顽抗，尽管他心里已经动摇了八成。这鳞片的物理特性完全违背了他所知的材料学。
“即便是纳米技术制成的钛合金也没法挡住这样一枪吧？”富山雅史推了推眼镜，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我有东京大学的材料学博士学位，你要相信我。”
路明非：“……”这里不仅遍地研究屠龙的疯子，还遍地都是高学历的疯子！他感觉自己就像误入巨人国的小矮人，世界观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好，那么第二件证明。”富山雅史不再多言，转身开启了第二只手提箱。这一次，他没有层层剥离泡沫，而是直接从中取出一只圆柱形的玻璃瓶，送到了路明非的面前。那瓶子就像生物课上老师用来装解剖标本的那种，只是更加厚重，密封性看起来极好。
当路明非看清瓶中之物时，他张大了嘴，仿佛被一道九天惊雷直直劈中天灵盖，整个人僵在原地，灵魂出窍。如果此刻富山雅史在他嘴里塞上一个橙子，他大概都不会察觉。
泡在淡黄色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是一个很像蜥蜴的动物。它通体黄白色，皮肤似乎还有些半透明，蜷缩着修长的尾巴，姿势如同子宫中的胎儿，透着一种诡异的安详。嘴边长着几根细长的须子，在微浊的溶液里极其缓慢地飘拂。它合着眼睛，神态看起来竟如婴儿般纯净。
如果不是……那东西的背后，清晰地展开着两片薄如蝉翼、带着精细骨架的膜翼，路明非会认为它根本就是某种从未被发现过的古代蜥蜴或者两栖类生物。
“这是一条红龙的幼崽，甚至还没真正死去，只是处在一种深度的沉睡状态。龙类很难被彻底杀死，尤其是高贵的初代种和次代种，即使你毁灭它们的身躯，都无法完全湮灭它们的灵魂，它们会再度苏醒，”富山雅史的声音带着一种介绍珍稀标本的学术口吻，“这是极难得的标本，通常人类无法捕获龙，因为龙类能够敏锐地感知人类大脑的活动，要么在人类靠近之前发动进攻，要么就会提前逃走。这个标本是1796年在印度发现的，很幸运，这条红龙幼崽大概是在刚刚孵化出来的时候，意外被一条巨蟒吞下去了，当地的农民杀死了巨蟒，从它的肚子里得到了这个幼崽，它一直维持着这种休眠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