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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归途与深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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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时,我甚至分不清窗外的灰蒙蒙是雾霾,还是我内心的写照。从越南回到唐山的家,仿佛完成了一次从地狱到人间的迁徙,但我知道,地狱已经跟着我一起回来了。

那六十万的窟窿,像一个巨大的、无声的怪兽,趴在我的背上,压得我每走一步都喘不过气。我没有勇气告诉家里人,这个数字足以压垮我们这个普通的工薪家庭。我编造了一个蹩脚的借口,说在越南投资失败,被骗了。父母虽然心疼,但更多的是担忧我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他们不知道,我骗了他们,而且是用一个更大的谎言来掩盖另一个错误。

回到家的第一天,我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那扇熟悉的门,成了我与外界唯一的屏障。我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瘫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窗帘被我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面的阳光和世界。手机被我调成了静音,扔在角落里,任由它不断震动,我知道,那多半是债主的催款电话,或者是澳门、越南那边赌场的“朋友”打来的。我不想去接,也不敢去接。我只想在这片人造的黑暗和寂静中,彻底消失。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忘记了日期,忘记了时间,甚至忘记了饥饿。母亲会把饭菜放在门口,轻轻地敲门,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叫我吃饭。我有时会爬起来,机械地打开门,端起碗,回到床上,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食物的味道在我的舌尖上毫无感觉,就像在完成一个必须履行的程序。吃完后,我又会把碗放在门口,然后继续躺下。

我开始不分昼夜地睡觉,但睡得很浅,总是做噩梦。梦里,悦悦冰冷的背影在澳门的霓虹中渐行渐远,而我则被一群面目模糊的债主追着跑,跑在一个永无尽头的迷宫里。我常常在半夜惊醒,浑身冷汗,心脏狂跳,然后就睁着眼睛到天亮,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和人声,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野鬼。

我开始回避与父母的任何交流。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心疼、担忧和一丝不解。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场“投资失败”就能把我打击成这个样子。他们越是关心我,我内心的愧疚和痛苦就越深。我成了一个懦夫,一个失败者,一个只会躲在黑暗里舔舐自己伤口的懦夫。

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我甚至开始享受这种麻木的状态,因为它能让我暂时忘记那六十万的巨债,忘记悦悦的离去,忘记自己在越南赌场里那疯狂而丑陋的模样。我就像一只鸵鸟,把头深深地埋进沙子里,以为这样就能躲过所有的风雨。

然而,身体的惩罚还是来了。

那是一个下午,我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刷着手机,漫无目的地浏览着一些毫无营养的信息。突然,我的右下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那疼痛来势汹汹,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里面狠狠地搅动。我痛得倒吸一口冷气,瞬间蜷缩起身体,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我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强忍着疼痛,爬起来找了一些治肠胃炎的药吃了下去。然而,药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剧烈,还开始向上腹部蔓延,甚至牵连着腰部也跟着剧痛起来。我开始恶心、呕吐,吐出来的只有苦涩的胃液。

母亲听到我房间里的动静,慌忙跑进来,看到我痛得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样子,吓得六神无主,连忙叫了救护车。

在救护车上,我躺在担架上,感受着车身的颠簸,每一次颠簸都让我的腹部像是被撕裂一样。我看着车顶闪烁的灯光,听着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意识开始变得模糊。那一刻,我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解脱感:也许就这样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就不用再面对那可怕的债务,不用再面对父母失望的眼神。

但命运并没有给我这个“解脱”的机会。

到了医院,经过一番紧急的检查,医生确诊我是急性肾结石发作,而且结石比较大,卡在输尿管里,引起了严重的肾积水和感染。需要立即住院,进行消炎和排石治疗。

我被送进了泌尿外科的病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这一切都让我感到陌生而又冰冷。我被挂上了点滴,药物通过冰冷的输液管,缓缓流入我的血管,试图缓解我身体的痛苦。

身体上的疼痛,虽然剧烈,却在某种程度上,让我那颗麻木了许久的心,重新感受到了“活着”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肉体的痛苦,竟然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我精神上的绝望。我开始有了一些清晰的思考。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开始反思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从澳门的分手,到越南的惨败,再到回家后的自暴自弃……我究竟在干什么?我用一种最愚蠢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同时也深深地伤害了最爱我的父母。我像个懦夫一样,选择了逃避,而不是去面对问题。

肾结石的疼痛是间歇性的,当一阵剧痛过去后,会有一段相对平静的时间。在这段平静的时间里,我的思绪会飘得很远。我想起了小时候,父母为了供我读书,省吃俭用;想起了大学毕业后,我找到第一份工作时,他们脸上骄傲的笑容;也想起了我告诉他们我在越南“投资失败”时,他们眼中那掩饰不住的心痛。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个念头,像一颗微弱的火种,在我死寂的心底慢慢燃起。我必须振作起来,无论前面的路有多难,我都要去面对。这不仅仅是为了还清那六十万的债务,更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父母。我不能让他们一辈子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操心。

住院的日子是枯燥的,但也给了我一个安静思考和休养的机会。我开始按时吃饭,配合医生的治疗,身体也在慢慢恢复。我甚至开始尝试着和同病房的病友聊聊天,听他们讲一些外面的事情,感觉自己正在慢慢地重新融入这个世界。

一天下午,我正靠在床头,看着一本从医院图书角借来的杂志,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的一个老朋友,阿杰。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喂,哥们儿,你跑哪儿去了?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出什么事了?”阿杰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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