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国之重器（1/2）
昨日的喧嚣与震撼仿佛还残留在这片空间的每一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气息。那座被张一凡一脚踏裂的主擂台已被紧急修复，铭刻其上的阵纹闪烁着崭新的光芒，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有些东西，一旦破碎，便再难复原如初。
王家众人的提前黯然离场，如同在热烈的氛围中泼下了一盆冰水。他们搀扶着面如死灰、修为尽废的王玄风，在无数道或怜悯、或讥讽、或敬畏的目光注视下，灰溜溜地消失在秘境入口的光幕之后。七叔王擎山走在最后，他的背脊似乎一夜之间佝偻了许多，那张往日里不怒自威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死寂般的灰败与深藏在眼底、不敢流露分毫的怨毒。“灭族”二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不仅烙印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更成了悬在王家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大会的气氛因此而变得格外微妙。交谈声被刻意压低，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谨慎而闪烁，不时地，总会不受控制地瞟向那个僻静的角落——张一凡依旧安然静坐，仿佛昨日那石破天惊的举动与他毫无关系。然而，那片区域如今已成了一片无形的禁区，无人敢轻易靠近，甚至连目光都不敢长时间停留，生怕引来那位的丝毫注意。
玄诚子长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波澜，以他深厚的修为和定力，重新稳住了大会的场面。“诸位，”他声音依旧浑厚，却少了几分往日的从容，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郑重，“循环赛已毕，前八名次已定。接下来，将进行最终的四强决赛，决出本届天武会的魁首！”
然而，接下来的比赛，尽管依旧堪称年轻一辈最高水平的较量，却在张一凡那“一指、一脚、一言”的阴影笼罩下，显得有些……失色。
洛青衣的剑依旧空灵绝伦，青莲剑气绽放之间，将蜀山剑术的精妙演绎得淋漓尽致。她的对手，龙虎山张玄胤，五雷正法刚猛无俦，雷光闪耀，声威赫赫。两人之间的对决，可谓是针尖对麦芒，引得台下惊呼连连。苏芷柔与那位天工苑的墨衡之战，亦是诡奇与科技的碰撞，银针与能量光束交错，令人眼花缭乱。
但无论是洛青衣那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剑意，还是张玄胤那引动天威的雷霆，亦或是苏芷柔妙到毫巅的气机掌控，落在众人眼中，总是不由自主地会与昨日那轻描淡写、却蕴含着规则般力量的一指相比较。那是一种维度上的差距，仿佛成人与孩童的嬉戏，再精彩的打斗，也难再掀起心底最极致的震撼。
最终，洛青衣凭借其更胜一筹、近乎于道的剑道境界，在百招之外，以一式玄妙无方的“青莲化生”，破去了张玄胤凝聚的“紫霄神雷”雏形，险胜半招，夺得了本届天武会的魁首。张玄胤虽败犹荣，坦然认输。苏芷柔则战胜了墨衡，位列第三。
当玄诚子长老宣布最终排名时，台下响起了礼节性的、却远不如昨日热烈的掌声。所有人的心思，似乎都早已不在这擂台之上了。
隆重的颁奖仪式开始。玄诚子亲自为前三名颁发奖励。代表着无上荣誉的玉牌，灵气盎然的极品草药，记载着古老武学精要的功法古籍，寒光四射神兵利器，以及三枚最为引人注目、通体温润、散发着古意盎然的昆仑墟秘境资格令牌！
每一件奖励都引得台下阵阵羡慕的低呼。尤其是那秘境令牌，据说其中蕴含着上古遗留的机缘，是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造化。
当颁发完第三名的奖励后，玄诚子长老的目光转向了那个角落，脸上露出了极为客气，甚至带着一丝恭敬的笑容。他缓步走下高台，来到张一凡面前，手中托着一个更为华丽的锦盘，上面放置的物品显然比前三名的更加珍贵，灵气逼人。
“张先生，”玄诚子的声音温和而郑重，“先生虽未参赛，但实力通玄，令人敬仰。经大会组委会一致决定，特为先生设立‘特别贡献奖’，奖励与魁首等同，包括这枚昆仑墟秘境资格令牌，以及一次进入大会宝库，优先挑选三样天材地宝的机会。还请先生笑纳。”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一阵骚动。秘境资格！优先挑选三样宝物！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然而，张一凡的反应却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没有无视，而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平静地扫过玄诚子手中的锦盘，最后落在了那枚秘境令牌上。他并没有接过，而是温和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近乎于宽容的笑意。
“玄诚子长老美意，张某心领了。”他的声音平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气度，“此等机缘，乃是武道盛事对年轻俊杰的砥砺与馈赠，当留给更需要它的年轻人，助他们勇猛精进，攀登更高峰。”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刚刚领奖的洛青衣、张玄胤、苏芷柔等年轻天才，眼神中带着一丝欣赏与期许，微微颔首示意，继续说道：“于我而言，此番前来，能静观诸位俊杰各展风采，印证所学，已是此行最大的收获。这秘境资格与诸多奖励，于我修行已助益不大，便留给后面的年轻人吧。望尔等能借此机缘，为我华夏武道，开辟一番新天地。”
说完，他仅从锦盘中随手取走了几株灵气最为浓郁、年份久远的药材，便不再多看其他一眼。
这番举动，这番言语，如同春风化雨，瞬间冲淡了昨日留下的冰冷与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与折服！
这不是冷漠，不是傲慢，这是真正站在高处者，对后辈的提携与格局！是一种超越了个人得失的宗师气度！
台下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真诚、热烈的掌声和赞叹！
“张先生……真乃高人也！”
“不仅实力通神，心胸更是宽广如海！”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风范啊！”
连高台上的周天正，眼中也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赞赏。洛青衣清冷的眼眸中异彩更甚，张玄胤肃然起敬，苏芷柔更是美目流转，满是钦佩。
玄诚子长老愣了一下，随即深深看了张一凡一眼，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先生胸怀，玄诚子佩服！我代天下年轻武者，谢过先生！”他不再坚持，收回了大部分奖励，只将那优先挑选三样宝物的权利凭证，一枚古朴的玉符，恭敬地递了过去。“此权柄依旧有效，宝库已为您开放，您随时可去挑选。”
张一凡这次没有拒绝，接过玉符，点了点头。
……
是夜，星辉静谧，洒落在略显空旷的秘境之中。大部分门派势力已然离去，只剩下大会主办方和一些核心人员还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张一凡暂居的精舍内，灯火温和。他刚刚从大会宝库归来，手中并无他物，但那枚挑选宝物的玉符已然消失。无人知晓他究竟挑选了什么，但在他平静的眼眸深处，一丝若有若无的满意之色一闪而逝。那三样东西，对他后续的修炼，至关重要。
就在这时，精舍的门被轻轻敲响。
“张先生，冒昧深夜打扰，周天正求见。”门外传来周局长沉稳的声音。
“周局长请进。”张一凡语气平淡，似乎早已料到。
周天正推门而入，依旧是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只是今夜未带任何随从。他反手关上门，在张一凡对面的蒲团上坐下，目光锐利而坦诚。
“恭喜张先生，今日一番话，可谓格局尽显，令人心折。”周天正开门见山，语气带着真诚的赞叹。
“周局长过誉了。”张一凡提起桌上温着的茶壶，为对方斟了一杯清茶，动作自然流畅，“不过是随心而行罢了。年轻人，才是未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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