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阳谋与碾压（1/2）
青云秘境，中央天武台。
最后一场决定前八名额的循环赛，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对战双方，是龙虎山少天师张玄胤，与一位来自西域密宗、修炼“龙象般若功”已达极高境界的年轻喇嘛。
擂台之上，罡风呼啸，隐有龙吟象鸣之声。那喇嘛身形魁梧，皮肤呈古铜色，每一拳一脚都蕴含着开山裂石般的巨力，淡金色的护体罡气厚重凝实，寻常刀剑难伤分毫。他施展的“龙象般若掌”更是刚猛绝伦，掌风过处，空气都被挤压出肉眼可见的波纹。
然而，面对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张玄胤始终从容不迫。他身形飘忽，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看似险象环生，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所有重击。他并未急于反击，青色道袍在猛烈的掌风中猎猎作响，神色却依旧平静如水。
“这张少天师，好深的定力！”台下，一位见识广博的老者捻须赞叹，“密宗龙象般若功，最重气势积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这是在消磨对方锐气，寻找一击制胜的契机。”
“可是，这喇嘛的护体罡气如此强悍，就算找到破绽，恐怕也难以轻易破开吧？”他身旁的年轻弟子疑惑道。
老者微微一笑，目光深邃：“你忘了龙虎山最擅长的是什么了吗？”
话音未落，擂台上的张玄胤眼中精光一闪，一直闪避的身形骤然定住！面对喇嘛凝聚了十成龙象之力、当头拍下的巨掌，他不退不避，右手闪电般探出，食指与中指并拢成剑指，指尖一点纯白中隐隐透出淡紫的雷光骤然亮起，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
“敕！”
一声清叱，如口含天宪！
那点雷光瞬间迸发，化作一道凝练如实质、仅有拇指粗细却耀眼夺目的雷弧，以超越思维的速度，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喇嘛拍来的掌心！
“轰——咔！”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如击败革，却又隐含筋骨断裂的脆响！
那喇嘛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脸上凶悍的表情瞬间被极致的痛苦和惊骇取代。他整条右臂的衣袖瞬间化作飞灰，露出剧烈颤抖、皮肤焦黑的手臂，掌心处更是皮开肉绽，隐约可见白骨！更可怕的是，那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顺着经脉直透体内，将他苦苦修炼的龙象罡气轰得支离破碎！他闷哼一声，庞大的身躯踉跄着连退七八步，最终一屁股坐倒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已无力再战。
全场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喧哗！
“一招！又是一招！”
“我的天！连密宗最强的护体罡气都挡不住这五雷正法！”
“至刚至阳，诛邪辟易！张少天师这雷法，恐怕已得真传精髓！”
“化境中期！他绝对是化境中期！如此年轻的化境中期……”
张玄胤缓缓收回剑指，指尖雷光隐没，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只是幻影。他对着瘫坐在地的喇嘛稽首一礼：“承让。”
那喇嘛挣扎着单手行了个佛礼，苦笑道：“少天师雷法通神，小僧……心服口服。”自有大会执事上前，将其搀扶下去疗伤。
随着这场比赛的结束，循环赛终于彻底落下帷幕。秘境中央，那面巨大的光幕爆发出璀璨的金光，无数符文流转，最终凝聚成八个熠熠生辉的名字，依照积分高低，自上而下排列：
第一位：蜀山，洛青衣。
第二位：龙虎山，张玄胤。
第三位：药王山，苏芷柔。
第四位：天工苑，墨衡。
第五位：江南苏家，苏星河。
第六位：川中唐门，唐影。
第七位：沧州，刘破军。
第八位：东省王家，王玄风。
…………
名单一出，台下议论更甚。
“前三位毫无悬念啊！洛仙子、张少天师、苏仙子，实力断层领先！”
“天工苑的墨衡也不简单，那身机关傀儡术神鬼莫测，苏星河和唐影能挤进前六，靠的也是真本事，奇门遁甲和暗器毒功让人防不胜防。”
“刘破军可惜了，霸王枪意虽强，但循环赛消耗太大，最后几场明显力有不逮，不过能排第七，也足以自傲了。”
“至于这第八名嘛……”有人拖长了语调，目光戏谑地瞥向王家阵营方向，“嘿嘿，王家的‘底蕴’，果然深厚。”
这些议论声虽然不高，却像一根根细针，扎在王玄风的心头。他站在即将登台的八人队列中，脸色阵青阵白。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赞叹，有敬佩，但更多的落在自己身上的，是那种带着玩味、审视，甚至一丝轻蔑的眼神。这第八名，是他拼尽全力，甚至家族在背后使了些不上台面的手段才勉强得来的，站在这里，与其他七位凭硬实力杀上来的天才并列，让他如芒在背。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那个始终置身事外的角落。张一凡依旧闭目静坐，身姿都没有变过一下。这种彻头彻尾的无视，比那些议论声更让他感到屈辱。
“玄风，”耳边传来七叔王擎山的传音，带着一丝冷厉，“稳住心神！别忘了我们的计划。一时的荣辱算不得什么，摸清此人的底细，为家族除去这个大患，才是头等大事！待会儿按计划行事，家族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王玄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上了一丝狠戾。是的，只要计划成功，只要能逼出张一凡的真正实力，甚至……让他栽个大跟头，那么今天承受的所有屈辱，都将百倍奉还！
颁奖仪式正式开始。玄诚子长老面带微笑，依次为前八名颁发奖励。象征荣誉的特制玉牌，辅助修炼的珍贵丹药，或是稀有的炼器材料，每一样都引得台下阵阵羡慕的低呼。
洛青衣接过奖励时，清冷如玉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微微颔首致谢。
张玄胤神色平和，稽首行礼，宠辱不惊。
苏芷柔温婉一笑，如春风拂面。
轮到王玄风时，他努力挺直腰板，双手接过玉牌和丹药，脸上挤出得体的笑容，向玄诚子和台下致意。然而，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僵硬。
颁奖结束，玄诚子长老清了清嗓子，浑厚的声音传遍全场：“诸位，前八名俊杰已获殊荣，他们代表着吾辈武道的未来与希望！按照大会流程，接下来将稍作休整，随后便开启最终的**四强决赛**，决出本届天武会的魁首！现在，休整……”
“玄诚子长老，且慢！”
一个洪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玄诚子的话，也打断了全场对即将到来的巅峰对决的期待。只见王家七叔王擎山越众而出，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恭敬与激昂的神情，对着高台方向，也是对着全场，拱手环视一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窃窃私语声响起，都不知道王家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擎山对四周投来的疑惑目光恍若未觉，声音清晰地传遍秘境每一个角落：“诸位前辈，各位同道！今日能见证如此多的年轻英才脱颖而出，老夫心潮澎湃，与我王家，皆感与有荣焉！小侄玄风侥幸位列第八，更是承蒙诸位抬爱，愧不敢当！”
他先是照例客气了一番，随即语调陡然拔高，变得慷慨激昂，目光也如同两道冷电，倏地射向那个僻静的角落：
“然，吾辈武者，逆天争命，当有勇猛精进之心，挑战强者之志！闭门造车，固步自封，绝非武道正途！在场有一位先生，虽未参与循环赛，无名次在身，但其实力深不可测，令人心折神往！我东省王家，向来敬佩真正的高人，今日愿借此武道盛会之良机，以这第八名之微末荣誉作为诚意与由头，恳请**张一凡先生**，不吝赐教，指点我王家晚辈一二，让我等开开眼界，也让我这不成器的侄儿，真正明白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将自己放在了“渴求指点”、“激励后进”的道德制高点上。说完，他目光扫过全场，将众人惊愕、恍然、鄙夷、看热闹等各种神情尽收眼底，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将对方军的老辣：
“按照往届惯例，大会期间，若有成名高手在场，晚辈怀虔诚之心恳请指点，以开阔眼界，激励后学，乃是一段佳话！想必以张先生之能，之胸怀，定不会吝啬于此吧？还是说……张先生觉得，我王家子弟，连请您指点的资格都没有？”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之声更甚！
“来了！果然来了！王家这是按捺不住了！”
“好一个‘恳请指点’！这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把那位架在火上烤啊！”
“答应，就等于入了王家的圈套，谁知道他们准备了什么后手？不答应，就是怯战，就是看不起王家，这名声可就臭了！”
“阳谋！这是赤裸裸的阳谋！王家这是铁了心要逼那位出手啊！”
“拿个注水的第八名当赌注，也好意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高台之上，周天正眉头微蹙，与身旁的玄诚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悦。王家此举，严重干扰了大会进程，其心可诛，但这番说辞，偏偏让人难以从明面上直接驳斥。
而角落里的张一凡，对于这直指自己、裹挟着“大义”与“惯例”的挑战，依旧毫无反应，仿佛老僧入定，外界一切纷扰皆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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