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武装民兵(1/2)
大明疆土管理是行政和军事两大系统并行,自京师达于郡县,皆立卫所。
一卫5600人,辖属五个千户,一千户1120人,辖属10个百户所,一百户112人,辖属2总旗和10个小旗。
天下各卫所分属于省三司之都指挥使司,统由中央五军都督府分别管辖。
洛阳卫是内地卫所,士卒例行二分守城,八分屯种制度,因此,作为屯兵的卫所城堡,多选择土壤肥沃之地,方便管理周围军屯。
但建置卫所城寨哨堡,不能脱离军事目的,关津要隘、交通驿站、甚至交易市场,都有一定的兵力布置,各地卫城、路城、镇城、所城环环相扣、唇齿相依,此即我大明铁桶江山也。
洛阳卫的城池在府城北三十里外,依山傍水,水是时下防御工事的必备条件,作护城河之用,而且饮用及排污也依赖于河流湖泊。
张昊暂时没去卫城,因为洛阳卫的演武区,也就是教场,在卫城外的一处开阔地。
大教场西边有一排卷棚,南边是一溜仓房院落,周边四通八达,正是下午时分,场地上或站或坐或卧,黑压压全是丁壮,嗡嗡声不绝。
吴通判看见远处马队,提醒道:
“符兄,钦差老爷来了。”
“齐指挥!”
符保把花名册递给一个坊长,招呼坐在卷棚下喝茶的一个胖子。
那胖子一身宝蓝常服,不等符保引见,急趋近前,躬身作揖道:
“管屯佥书齐汝勋拜见钦差。”
张昊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如今卫所武官人数急剧膨胀,上命每卫选定掌印指挥一员,佥书指挥二员协同管事,眼前这厮要么是从三品指挥同知、要么是四品指挥佥事,不过在七品巡按面前都不值一提,问符保:
“来了多少?”
“两千多,这还是坊长们存了私心,消息没有传开。”
张昊笑了,洛城内外百余里坊,只要给钱,召来上万丁壮也不是事儿,看一眼日头说:
“老规矩,先站一个时辰。”
正要给符保介绍带来的教头,转身四处找不到人。
“小刀,你冬生叔呢?”
“被大头瘟他们叫去了。”
小刀朝校场人群里指指,大叫:
“冬生你乱跑啥,老爷叫你!”
“来啦、来啦!”
混在人群里和街坊呱啦的冬生跑过来,吭哧先擤一把鼻涕,顺手抹在屁股上,点头哈腰。
“老爷啥事?”
遇上这号土鳖,张昊一肚子MMP想批发。
眼前这厮就住在大同街,靠给人装货卸货吃饭,四十多了还是单身狗,貌似和小刀他妈之间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若非彭老爷子坚持推荐,他真滴不能忍,给符保介绍说:
“这是河洛神枪彭老爷子的弟子,黄六鸿。”
黄六鸿小名冬生,长相打扮也很接地气,九十度哈腰给符保连连作揖。
“军爷你多关照。”
张昊拉着符保到一边交代:
“彭老爷子说这厮武艺精熟,等下教教这厮如何立威,你们不要插手,若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你们再上。”
朝管屯齐汝勋招招手,又喊上小刀,一块去卫城,小孩子是大人之间的桥梁润滑剂,彭家徒子徒孙还没到手,这个小娃子得伺候好。
洛阳卫城护城河源自簪亭山,入秋以来,上游河水下来,终于缓解了旱情,看上去碧波盈盈。
张昊步行穿过城门、瓮城,但见街市井然,热闹祥和,与普通的小县城没啥区别。
“······,今年苦旱,都司恐有盗贼生发,因是上乞都督府,免了秋操轮班,以备不虞,······”
齐佥书一路介绍卫城情况,逼逼不停。
张昊在街边给小刀买了零食,闻听秋操,腹内呵呵。
秋操即京操,各地卫所挑选精锐士卒,分春秋两班,每年进京校阅,分赴边塞守戍,即所谓:无事足以壮国威,有警足以御外侮。
北虏年年南下打秋风,我大明天子守国门的底气便是京操,这个制度若能维持下去,即便不思进取,也不至于被满清野猪皮破关。
但是大明兵农合一,注定腐烂衰败,官兵眼里只有田和钱,武备废弛,贫富分化,下级官兵及其家属,都是上司盘剥压榨的对象。
加上承平日久,旗军就像眼前这座卫城一样,军事职能早已淡化,偃武修文,马放南山,热衷商贾,与普通州县和百姓渐趋类同。
不过每年京操难逃,赴操班军抛家弃业、千里北上、饱受凌侮、玩命工作、粮饷微薄、苦不堪言,可以这样说,对京操恨之入骨。
家资丰厚者贿赂上司,雇人出操,穷逼或乖乖北上或逃亡,导致北戍班军出现大批雇佣的老弱病残,崇祯吊死国门也就不奇怪了。
他过卫署衙门而不入,直接去了军储仓,打算搞些军火来武装民团。
军储区通常与儒学分设城内东西两侧,管事杂差官看一眼脸色发白的齐佥书,哆嗦着打开一处库门,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
储物柜和木架上大半空无一物,甲胄器械破旧不堪,张昊看一眼出来,扫向其余库仓。
齐佥书惶恐道:
“都司粮饷每年拖欠,匠作局无力打制军械,只能缝缝补补,老爷调兵去洛城,王指挥把能用的都带去了,卑职······”
张昊转身出仓,他没工夫理会这些烂事,又去其它仓库看看,甲胄刀弓没指望,但是本地不缺白蜡杆,锈蚀的枪头收拾一下就能用。
“派人把能用的全部拉去校场。”
进城出城,来回不过半柱香时间,校场这边已经打下来数百人,一个二个沮丧的坐在地上,小声嘟囔抱怨,却舍不得走。
此刻场上齐刷刷站了三十多队,没人说话,也没人发笑,因为憋不住的已与银子无缘了。
银车就在卷棚那边,白花花的银子让人心肝发痒,做木头人就有钱拿,忍不住的是傻逼。
黄六鸿依旧像个土鳖似的圪蹴一边,愣愣的看着那些街坊傻站,他已经有些明白符爷为啥要这么做了,军伍就得令行禁止,岂能儿戏。
张昊坐在卷棚下迷糊一会儿,再睁眼,日头将要落山,屯田士卒陆陆续续在收工,去各乡镇赶集做生意的家伙也在推车挑担往家赶,校场周边聚拢的闲人越来愈多,看大戏一般。
几个护卫在校场的队列中走来走去,不时喝骂那些撑不住的丁壮,那些丁壮财迷心窍,任凭长官喝骂,无动于衷,没人被赶下场。
张昊见符保在给黄六鸿交代什么,还踹了这厮一脚,这个土鳖终于扭扭捏捏上场了。
“咳,那个,恁们认识俺不?”
“大同街苦力六嘛。”
“不就是会两手么,且!”
“得了钦差老爷赏识,彭大妮说不定能看上你娃子哩。”
“冬生,听说二里岗赵赶驴去彭家提亲了,我看你娃子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场上丁壮见那些护卫站一边不理不睬,越发放肆起来,校场四周的瓜众也跟着起哄大笑。
黄六鸿的鞋拔子脸憋得杠红,大吼:
“还有规矩没有?”
队列中嘴贱者也发觉说得太过火了,乱哄哄道:
“有啊!”
“俺是来吃粮哩,肯定有嘛。”
黄六鸿叫道:
“既然都想吃饷,俺就按规矩来,十人一班,重新列队,我数到十,没有归队的就给我滚!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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