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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戏衣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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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屯往北十里,有座荒废多年的戏台,名叫“云霓台”。

台子是前朝一个痴迷戏曲的乡绅所建,曾红火过一阵,后来乡绅家道中落,戏台也就荒废了。

几十年风吹雨打,朱漆剥落,雕花腐朽,只剩一副破败骨架矗立在荒草萋萋的山坳里,平添几分阴森。

屯子里老人说,那云霓台不干净。

不是寻常的狐仙鬼怪,而是跟“戏”本身有关。

据说当年最后一个在此唱戏的班子,班主是个心比天高的武生,艺名“赛罗成”,一出《虹霓关》使得出神入化。

他耗尽心血,排了一出新戏,指望在此一曲成名,谁知那夜台下观众寥寥,只有几个附近村落不懂戏的粗鄙乡人。

赛罗成悲愤交加,觉得明珠暗投,心血白费,竟在戏散场后,穿着他那身最珍视的、绣满繁复花纹的“罗成”戏衣,在后台用唱戏的银枪自戕而亡,血染戏袍。

自那以后,云霓台就邪门起来。

夜半时分,偶尔能听到空无一人的台上传来锣鼓点子和幽幽的唱腔,唱的就是那出未曾唱红的戏。

更有胆大的后生曾偷偷摸去,回来后就变得痴痴呆呆,嘴里反复念叨着“棺材……戏衣……”,没过多久就悄无声息地没了。

因此,靠山屯的人,宁可多绕二十里山路,也绝不靠近云霓台半步。

屯子里的猎户孙大膀,却不信这个邪。

他膀大腰圆,性子粗豪,仗着有一身打猎的力气和胆气,常嘲笑屯里人胆小。

这日他追一头受伤的麂子,不知不觉竟追到了云霓台附近的山林。

眼看天色将晚,密林深处又起了浓雾,孙大膀迷失了方向,绕来绕去,竟一头撞见了那座隐在暮色与荒草中的破败戏台。

此时已是黄昏,残阳如血,给腐朽的戏台骨架涂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色。

四周寂静得可怕,连声鸟叫虫鸣都没有。

孙大膀啐了一口,骂了句“鬼地方”,想着好歹找个能遮风避雨的角落将就一夜,便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戏台后面有几间塌了半边的厢房,是当年戏班子住的地方。

孙大膀推开一扇歪斜的木门,灰尘簌簌落下。

屋里蛛网密布,除了一些破烂家具,墙角竟赫然放着一口棺材!

那棺材通体漆黑,比寻常棺材略长,材质看不出是什么木头,在昏暗中泛着一种幽冷的光泽。

棺盖上,似乎还刻着些模糊的花纹。

孙大膀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那些关于戏台和棺材的传闻,头皮有些发麻。

但他仗着胆气,又觉得一口空棺材没什么可怕,便凑上前去。

借着门外透进的最后一点天光,他看清了棺盖上的花纹——那并非寻常的福寿图案,而是一出出戏曲场景,生旦净末丑,栩栩如生,只是那表情动作,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哀怨和狰狞。

而在棺材的侧面,用朱砂写着几行潦草的字迹,像是临终绝笔:

“戏比命重,知音难逢。”

“身死魂不灭,心血化霓裳。”

“后来者,试我衣,承我志,唱我戏!”

“不入我棺,难解我痴!”

字迹殷红如血,带着一股偏执的疯狂。

孙大膀虽是个粗人,也看得心头直跳。

他绕着棺材走了一圈,发现这棺材似乎没有钉死。

一股莫名的心思涌上心头,是好奇,也是不信邪。

他用力一推,那沉重的棺盖竟被他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陈旧樟木、奇异香料和某种……类似脂粉的味道,从缝隙中涌出,并不难闻,反而有种异样的甜腻。

孙大膀忍不住探头往里看去。

棺材里没有尸骨,也没有寻常的殉葬品。

只有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戏衣!

那是一套武生行头,白袍银甲,绣工极其精美繁复,即使在这昏暗光线下,也能看到上面用金银丝线绣出的鳞甲纹路和祥云图案,熠熠生辉。

戏衣之上,放着一顶同样精美的帅盔,以及一双厚底皂靴。

旁边,还搁着一杆亮银枪,枪头雪亮,仿佛从未沾染过尘埃和血迹。

这套行头,完美,崭新,仿佛主人刚刚脱下,准备再次登台。

孙大膀看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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