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凤钗谜案,毒计连环(1/2)
长乐宫的朱红宫门在身后缓缓闭合,隔绝了宫外的晨光,殿内氤氲着浓郁的熏香,混合着脂粉气与花蜜香,甜得有些发腻。林微身着月白色绣玉兰花襦裙,鬓边仅簪一支素银流苏钗,在满殿珠光宝气的命妇中,显得格外素雅,却也愈发引人注目。
“林女官来了,快请入座。”皇后端坐于上首凤椅,一身明黄凤袍,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冷冽的光。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眼底却毫无温度,目光在林微身上扫过,带着审视与算计。
林微依礼躬身行礼:“臣女林微,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圣安。”
“免礼。”皇后抬手,示意宫女引林微入座,“今日设宴,不过是想与各位姐妹热闹热闹,林女官如今是朝中栋梁,哀家自然要请你过来坐坐。”
林微谢恩入座,位置被安排在偏殿靠窗的角落,看似不起眼,却能将殿内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青竹站在她身后,双手垂在身侧,指尖悄然握紧了藏在袖中的解毒丹,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宫女和命妇。
殿内的命妇们大多是朝中重臣的家眷,她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目光时不时瞟向林微,带着好奇、嫉妒,还有毫不掩饰的敌意。其中,李嵩的夫人王氏穿着一身紫红色锦裙,正恶狠狠地瞪着林微,眼神怨毒,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林微心中了然,李嵩被下狱审讯,王氏自然将这笔账算在了她头上。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端起面前的茶杯,用茶盖轻轻撇去浮沫,指尖触及微凉的杯壁,让自己保持杯壁,让自己保持冷静。
宴席很快开始,宫女们鱼贯而入,端上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和点心。水晶虾饺、玫瑰酥、桂花糕,琳琅满目,香气扑鼻。林微却没有动筷,她知道,这看似丰盛的宴席,每一道菜、每一杯酒,都可能暗藏杀机。
“林女官怎么不吃?难道是哀家宫里的菜不合你的胃口?”皇后放下玉筷,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林微放下茶杯,微笑着回应:“娘娘宫里的菜肴精致可口,只是臣女刚从官署过来,腹中尚有饱腹感,不敢贪多。”
就在这时,王氏突然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林微面前,脸色铁青:“林女官倒是好胃口!我夫君被你污蔑贪腐,关在大理寺受苦,你却在这里悠然自得地赴宴,良心何在?”
她的声音尖利,打破了殿内的祥和氛围,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两人身上。王氏身后,几位与李嵩交好的官员家眷也纷纷附和,指责林微陷害忠良。
“王夫人慎言。”林微缓缓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王氏,“李尚书贪腐之事,有账目为证,有商户证词为凭,并非臣女污蔑。他利用职权中饱私囊,偷税漏税,损害的是国家利益,伤害的是天下百姓。王夫人不思反省,反而在这里颠倒黑白,难道是想替李尚书分担罪责吗?”
“你胡说!”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微的鼻子骂道,“我夫君忠心耿耿,为国为民,都是你这个妖女作祟,蛊惑陛下,陷害忠良!你一个女子,不安分守己,却跑到朝堂上指手画脚,推行什么劳什子新政,搅得天下不得安宁,简直是牝鸡司晨!”
这话戳中了在场不少保守派命妇的心声,她们纷纷点头,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皇后坐在上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没有阻止王氏的发难,显然是想借王氏之手,打压林微。
林微并不动怒,反而从容不迫地说道:“王夫人说臣女牝鸡司晨,可太祖皇帝曾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女子亦能建功立业。臣女推行新政,是为了充盈国库,扶持民生,黄河治水让数十万百姓免受水患之苦,屯田新法让边疆将士粮草充足,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请问王夫人,难道这些功绩,在你眼中就一文不值吗?”
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掷地有声,让在场的命妇们都沉默了下来。有些明事理的命妇,心中已经开始动摇,觉得林微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王氏一时语塞,她没想到林微如此能言善辩,竟让她无从反驳。她恼羞成怒,猛地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酒水四溅:“你巧言令色,我懒得与你争辩!我夫君若有三长两短,我定不饶你!”
“王夫人若是再胡搅蛮缠,休怪臣女不客气了。”林微的语气陡然变冷,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大理寺正在彻查李尚书的案子,若查出王家与李嵩贪腐之事有关联,恐怕王夫人也脱不了干系。”
王氏脸色一白,踉跄着后退一步,不敢再说话。皇后见状,轻咳一声,打圆场道:“好了,今日是家宴,不谈朝堂之事。王夫人,你先回座位吧,莫要扫了大家的兴致。”
王氏狠狠瞪了林微一眼,不甘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林微重新入座,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王氏的发难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杀机还在后面。她看向桌上的点心,目光落在一块色泽诱人的玫瑰酥上,那玫瑰酥做得极为精致,上面点缀着几颗晶莹的糖珠,散发着浓郁的玫瑰香气。
就在这时,一位宫女端着一碟玫瑰酥,走到林微面前:“林女官,这是娘娘特意让御膳房做的玫瑰酥,用的是今年新采的玫瑰花,您尝尝?”
林微心中一动,看向那宫女,只见她眼神闪烁,双手微微颤抖,似乎有些紧张。她不动声色地接过碟子,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宫女的手,冰凉一片。
“多谢姑娘。”林微微微一笑,拿起一块玫瑰酥,放在鼻尖轻嗅。除了玫瑰香和甜味,她还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苦涩味,那味道很细微,若不仔细分辨,很容易被掩盖过去。
她心中了然,这玫瑰酥中果然有毒。这种毒素名为“牵机引”,是一种慢性毒药,服用后不会立刻发作,而是会在几个时辰后出现腹痛、抽搐等症状,最终七窍流血而死,且死后不易查出中毒痕迹。
林微没有立刻揭穿,而是将玫瑰酥放回碟中,说道:“这玫瑰酥香气浓郁,看着就让人喜欢,只是臣女素来不喜甜食,还是留给各位夫人享用吧。”
宫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也不敢强求,躬身退了下去。
青竹在身后低声说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查查那宫女?”
林微摇了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必,她只是个棋子。你悄悄把这个给每位夫人的碟子里放一点。”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纸包,里面装着淡黄色的粉末,这是她特制的“清毒散”,遇到“牵机引”会变成紫红色,且无毒无害。
青竹会意,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将清毒散撒进了每位命妇面前的玫瑰酥碟中。
没过多久,就有一位命妇拿起玫瑰酥,刚要放入口中,突然惊呼一声:“这玫瑰酥怎么变色了?”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那命妇手中的玫瑰酥上,原本淡黄色的粉末变成了紫红色,格外刺眼。其他命妇也纷纷查看自己碟中的玫瑰酥,发现都出现了同样的情况,顿时一片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玫瑰酥有毒?”
“好好的点心怎么会变色?太吓人了!”
皇后脸色一变,强作镇定地说道:“慌什么?不过是点心受潮了吧?”
“娘娘,这绝非受潮那么简单。”林微站起身,走到殿中央,拿起一块变色的玫瑰酥,“这玫瑰酥中掺了‘牵机引’,是一种慢性毒药。臣女随身带有家传的‘清毒散’,遇到毒物便会变色,各位夫人请看,这紫红色便是毒物存在的证明。”
众人闻言,脸色骤变,纷纷将手中的玫瑰酥扔在地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什么?有毒?”
“皇后娘娘的宫里怎么会有毒点心?”
“难道是有人想害我们?”
皇后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厉声说道:“林女官,你休要胡说八道!哀家宫里的御膳房向来管理严格,怎么可能出现有毒的点心?定是你故意挑拨离间!”
“娘娘若是不信,可传御膳房的掌厨过来一问便知。”林微从容不迫地说道,“而且,方才给臣女送玫瑰酥的那位宫女,神色慌张,形迹可疑,想必她对此事知情。”
皇后无奈,只好让人传御膳房掌厨和那位宫女。
掌厨很快赶来,得知玫瑰酥有毒,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娘娘饶命!臣冤枉啊!这玫瑰酥是按照御膳房的规矩做的,绝不可能有毒!”
那位送点心的宫女也被带了上来,她看到满殿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说!这玫瑰酥里的毒是不是你下的?”皇后厉声质问道。
宫女吓得大哭起来,连连摇头:“不是奴婢!奴婢没有下毒!是……是刘公公让奴婢这么做的,他给了奴婢一包粉末,让奴婢撒进给林女官的玫瑰酥里,说只是让她出个丑,奴婢不知道那是毒药啊!”
“刘公公?哪个刘公公?”皇后眉头紧锁。
“就是三皇子殿下身边的刘公公。”宫女哭着说道。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三皇子宇文铭竟然指使宫女在皇后的宴席上下毒,而且目标还是林女官!
皇后脸色铁青,心中又惊又怒。她虽然想打压林微,但也不想被宇文铭当枪使,更不想让自己的长乐宫背上毒杀命妇的罪名。
“一派胡言!”就在这时,宇文铭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身着明黄皇子袍,大步走了进来,神色阴沉,“父皇让我前来看看母后的宴席是否热闹,没想到竟听到如此污蔑之言!一个小小宫女,也敢攀咬本王,简直胆大包天!”
宫女看到宇文铭,吓得面无人色,缩在地上不敢说话。
宇文铭走到殿中央,目光冰冷地看向林微:“林女官,你屡次三番挑拨离间,陷害忠良,如今又在母后的宴席上散布谣言,污蔑本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三皇子殿下,臣女并非污蔑。”林微平静地说道,“宫女已经亲口承认,是受你身边的刘公公指使,而且这玫瑰酥中的毒确实存在,若不是臣女的清毒散,恐怕在场的各位夫人都已中毒。殿下若是不信,可将刘公公传来对质。”
“不必了!”宇文铭打断她的话,“一个宫女的胡言乱语,岂能当真?想必是有人故意收买她,让她污蔑本王。林女官,你刚在朝堂上扳倒李尚书,如今又想陷害本王,你的野心也太大了!”
两人剑拔弩张,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紧张。命妇们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引火烧身。
就在这时,皇后突然惊呼一声:“我的凤钗呢?”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皇后的凤冠上,原本插着的一支金凤钗不翼而飞。那支金凤钗是先皇所赐,上面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极为珍贵。
“娘娘,您别急,说不定是掉在什么地方了。”宫女们连忙上前,在凤椅周围寻找起来。
宇文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母后的凤钗何等珍贵,怎么会突然丢失?定是有人趁乱偷窃!方才宴席上只有林女官最为可疑,她先是散布毒药谣言,吸引众人注意力,然后趁机偷窃凤钗!”
“三皇子殿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林微冷冷地说道,“臣女一直坐在座位上,从未靠近过凤椅,何来偷窃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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