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巴布亚的盟约(1/2)
墨尔本的雨季总带着咸湿的海风,指挥部的木窗被雨点敲得噼啪响。天宇将湿透的披风挂在门后,水珠顺着羊毛纤维滴落,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桌案上的煤油灯摇曳着,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株沉默的桉树。
“他们到了?”他没回头,指尖捻着张揉皱的海图——那是三天前从捕鲸船船长手里买来的,上面用炭笔圈着巴布亚新几内亚北岸的十几个红点,每个点都代表一处英军驻地。
“在偏厅等着呢,”老赵的声音带着水汽,“三个代表,为首的叫卡努,是‘萨鲁瓦’部落的猎头师,脸上纹着鳄鱼图腾。带了个老祭司,还有个会说英语的年轻人,据说是在传教士学校学过几年。”
天宇转过身,从铁盒里摸出块薄荷糖丢进嘴里,清凉的味道漫开时,才迈开步子。偏厅的空气中混着雨水的潮气和陌生的香气——那是种用树皮和花瓣捣成的香料,卡努和他的同伴刚进门时,就往身上撒了不少,说是部落的“洁净礼”。
三个巴布亚人坐在藤椅上,坐姿却像猎食的鳄鱼,脊背微弓,随时能弹起来。卡努的个子不算高,但肩膀宽得像块礁石,赤裸的胳膊上布满刺青,从手腕一直盘到肩头,那是用荆棘刺出的纹样:鳄鱼代表力量,海蛇象征智慧,而胸口的太阳图腾,则是部落联盟的标志。他怀里抱着根雕刻着人头骨的木杖,杖顶镶着枚巨大的鹦鹉螺壳,转动时会发出细碎的响声。
“天宇首领。”开口的是那个年轻人,名叫拉伊,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传教士衬衫,袖口却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的火焰刺青,“卡努族长让我转告您,萨鲁瓦河沿岸的英军,昨夜刚换了岗哨——新调来的是皇家苏格兰团的一个连,装备比驻守莫尔兹比港的部队差些,步枪还是前膛的褐贝斯。”
卡努突然发出声低沉的喉音,像鳄鱼在泥潭里翻身。拉伊立刻转用当地土语翻译:“族长说,那些红衫军的靴子还没踩熟雨林,上周在卡帕河伏击他们的时候,有个军官掉进河里,连佩剑都没来得及拔就被鳄鱼拖走了。”
老祭司这时睁开眼。他的眼皮松弛地垂着,睫毛上还沾着香料粉末,手里的藤编盾牌上镶着十几颗野猪獠牙。“天宇首领,”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祖先的魂灵托梦说,东边的海面上,将有载着铁管的船来。那些铁管能喷火,能帮我们把红衫军赶出圣山。”
天宇示意老赵倒茶。粗陶碗碰到桌面时,卡努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他注意到碗沿的缺口,那是天宇上次用它砸向叛徒时留下的。“我们带了礼物。”卡努说着,从身后的藤筐里拖出个东西,用芭蕉叶裹着,重重放在地上。
叶子散开时,露出颗生锈的炮弹。拉伊解释道:“这是上周从英军炮台上卸下来的,12磅榴弹炮的炮弹。卡努族长说,您一看就知道这东西能派上什么用场。”
天宇弯腰拾起炮弹,指尖敲了敲锈迹斑斑的外壳。炮弹的引信孔被木塞堵着,上面还留着牙印——显然是用牙齿拔出来的。他忽然笑了,将炮弹放回桌上:“你们用什么卸的?”
拉伊翻译后,卡努咧开嘴笑了,露出被槟榔染黑的牙齿。他做了个扳动的动作,喉音里混着笑意。拉伊道:“用撬棍和信仰。卡努族长说,只要想着‘红衫军的骨头没有鳄鱼硬’,再硬的铁也能撬开。”
雨下得更急了,风卷着雨点打在窗上,像有无数只手指在叩门。天宇走到墙边的大地图前,用炭笔圈出莫尔兹比港:“这里有英军的主力,一个团加两门要塞炮。但他们的补给线很长,从澳大利亚运来的弹药和粮食,必须经过萨鲁瓦河的支流。”
他的指尖移向内陆:“你们熟悉雨林,擅长在雾里行军——卡努族长,您的人能不能守住卡帕河的峡谷?那里是英军运输队的必经之路,地势险要,适合设伏。”
卡努用土语快速说了几句,拉伊翻译道:“族长说,峡谷里有棵千年榕树,树根盘成了天然的掩体。上个月,他们就在那里吃掉了一小队巡逻兵,把步枪都扔进了鳄鱼塘。但英军的火炮太厉害,上次他们用榴弹炮轰了半天,榕树的主根都被炸断了。”
“我们可以提供迫击炮。”天宇的声音很稳,“两英寸口径的,拆开来能塞进独木舟,组装起来三分钟就能开火。比英军的要塞炮轻便,适合在雨林里机动。”他顿了顿,补充道,“还会派十个军械师跟你们回去,教你们怎么校准,怎么用棕榈纤维做简易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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