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精神力战场，损失与收获（1/2）
伊甸（Eden），一颗隐匿于双星系统的神秘星球，因双星辉映，能量充沛，造就了它的奇幻。
踏入伊甸，原始森林如紫红色巨毯铺展（因为清梦帝国的菌毯是紫红色）巨型昆虫穿梭其中，似移动的堡垒。五彩斑斓的飞虫，翅膀闪烁着奇异光芒，在空中划出绚烂轨迹；力大无穷的甲虫，外壳坚硬如铁，每一次爬行都震得地面微颤。
这里生物多样性极高，竞争残酷激烈，每一寸土地、每一丝能量都是争夺的目标。
伊甸，曾是加入阿卡拉时，尘清女皇寻觅清梦帝国母星时意外发现的。虽非真正的母星，却发展得与想象中的虫兽母星无异，也是清梦帝国一个虫兽基地群。
此刻，在伊甸星背向恒星的那片永恒阴影中，寂静被骤然打破。
空间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充满了宇宙弦的微弱振动。但现在，这和谐的振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粗暴地搅乱了。空气中，不，是空间本身，开始浮现出一个个幽蓝色的、闪烁着微光的符文。它们像是凭空生长的藤蔓，迅速交织、蔓延，从最初的几个、几十个，瞬间扩展到成千上万个。这些符文并非简单的二维图形，它们拥有深度，每一个笔画都仿佛蕴含着一个微缩的宇宙，散发着古老而深邃的魔力光辉。
光芒由暗转明，最终汇聚成一片璀璨的星海，将原本漆黑的太空区域照耀得如同白昼。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引起了盘旋在伊甸星稀薄大气层中的一只庞然大物的注意。
那是一只一级利维坦生物战舰，清梦帝国意志的延伸之一。它的身躯长达10公里，宛如一座移动的黑色山脉，覆盖着坚不可摧的几丁质甲壳。甲壳上，无数幽绿色的生物光点如同呼吸般明灭，那是它体内能量流动的轨迹。这只利维坦的任务是守护监控伊甸星。
几乎在符文亮起的瞬间，利维坦的意志便如同一张无形的天网，朝着那片异常的空间覆盖而去。它的精神探查如同一道无形的洪流，细腻而强大，试图解析那些符文的构成，探查其背后的存在。在利维坦的意识中，这只是一次常规的威胁评估，任何闯入清梦帝国警戒范围的未知事物，都必须被彻底解析。
然而，这一次，它撞上了一堵无法逾越的墙壁。
“精神探查？你也配？”
一个冰冷、高傲，带着一丝戏谑的女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如同一道惊雷，直接在利维坦那浩瀚如海的意识核心中炸响。
这声音仿佛蕴含着宇宙的至高法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紧随其后的，是一股更为恐怖、更为凝练的精神冲击。那不是洪流，而是一根无坚不摧的尖刺，瞬间洞穿了利维坦层层叠叠的精神防御。它那庞大精神力量，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沙堡，瞬间土崩瓦解。
“嗷——！”
一声无声的咆哮在精神层面响起。利维坦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原本平稳盘旋的姿态瞬间失控。它痛苦地佝偻下身躯，如同被无形巨手攥住心脏的凡人，剧烈地颤抖起来。甲壳上的生物光芒疯狂闪烁，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它的意识中一片混乱，只剩下那道冰冷的声音和灵魂被撕裂的剧痛。
这股突如其来的剧痛，通过清梦帝国独有的精神力灵魂通道，瞬间跨越了数个星系、数千万光年的距离，直接传递到了清梦帝国的核心——梦雪女皇那里。
梦雪，清梦帝国的第一女皇，正悬浮于她那由纯粹精神能量构筑的“思维宫殿”之中。宫殿的穹顶是流转的星河，墙壁是闪烁的符文数据流。她是一团模糊的人形光影，看不清面容，但那双由无数星点汇聚而成的眼眸，却仿佛能洞穿宇宙的一切虚妄。
当利维坦的痛苦传来时，梦雪的星点眼眸微微一凝。她没有丝毫慌乱，只是轻轻抬起一只由光影构成的手。一股温润、平和，却又无比浩瀚的精神力，如同母亲的抚摸，顺着灵魂通道倒灌而回，温柔地包裹住利维坦那狂乱的精神核心。
“安静，我的孩子。风暴已过，伤痛将愈。”
梦雪的声音在利维坦的意识中响起，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在这股力量的安抚下，利维坦的颤抖渐渐平息，混乱的意识重新归于秩序。它庞大的身躯缓缓舒展开来，重新恢复了平稳的悬浮姿态，只是甲壳上的光芒依旧有些黯淡，显然刚才的冲击让它元气大伤。
安抚好忠诚的仆从，梦雪的目光，或者说她的意志，瞬间穿透了遥远的星海，精准地投向了伊甸星轨道上那片依旧被符文光芒笼罩的虚空。
她的视野中，那些繁杂的符文仿佛有了生命，它们竞相闪烁，以一种极其复杂的规律重新排列组合。最终，所有的光芒向内收缩，形成一个直径约两米的、边缘光滑如镜的圆形空间门。门的另一侧，是深邃而无法窥探的黑暗。
片刻的沉寂后，一只穿着纯白色高跟皮靴的芊芊玉足，从那黑暗中迈出，轻轻地踏在了虚空之中。
高跟鞋的鞋跟，稳稳地踩在虚无之上，没有激起一丝涟漪，仿佛那片空间本身就是最坚实的地面。紧接着，一个窈窕的身影从空间门中完全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蓝色紧身衣，完美地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那傲人的身材，几乎符合人类文明中所有关于“完美”的想象。梦雪的意志中闪过一丝欣赏，纯粹的逻辑思维中，这种符合特定物种审美的“艺术品”也值得被记录和分析。
然而，当她的目光上移，看到那张面孔时，这份欣赏瞬间被一种警惕和厌恶所取代。
女子的面容本应算得上清秀，但她的额头上，却长出了两只硕大而狰狞的犄角。那犄角呈螺旋状，半米多长，通体漆黑，表面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彻底破坏了她原本可能拥有的美感，让她看起来活脱脱就像是从某个古老神话传说中走出的恶魔。
“这是何方妖孽？”梦雪原本欣赏“艺术品”的心，顿时熄灭了一半。这对犄角在她看来，是一种毫无必要的、破坏整体和谐感的累赘，简直太倒人胃口了。
就在梦雪进行评估的同时，那名恶魔女子也环顾四周，她的目光扫过远处正在恢复的利维坦。
“有趣的生物，”她开口了，声音依旧是直接通过精神力播撒开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能接收到精神讯息的存在耳中，“竟然拥有不下于十三级法师的精神力量，但却没有自己的感情思维，像一个精密的工具。还能承受我一记‘灵魂弹压’而快速恢复过来，看来我又找到了一个有趣的魔法素材。”
她的语气充满了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审视和玩味，仿佛在评价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梦雪的意志微微波动。十三级法师？这个评估太低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精神力中蕴含的磅礴力量，那是一种几乎要冲破位面束缚的强度。如果以清梦帝国的标准来衡量，这至少是十七级的奥术亚神！
“竟然是17级的奥术亚神！”梦雪心中一沉。这个等级的存在，已经足以被定义为“战略级武器”。她一个人，就拥有瞬间摧毁一颗行星的力量。而她刚才对利维坦做的，不过是随意的惩戒。
“塔娜莎，你又调皮了？”
就在这时，那扇没有关闭的魔法空间门再次剧烈地颤动起来。另一个身影从中走出，让梦雪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女子，与刚才的恶魔女子长得一模一样，同样的身材，同样的面容，甚至连额头上那对碍眼的犄角都分毫不差。唯一的区别在于，她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尊贵典雅的深蓝色魔法师长袍。
而真正让梦雪心头巨震的，是那法袍胸口处，用银线绣着的一个小小的图案——三叶草。
那是萨拉法师协会的标志！
萨拉法师协会，一个在整个已知宇宙中都声名显赫的组织。它并非一个帝国，而是一个由无数强大法师组成的学术联盟。他们以探索宇宙真理为最终目的，行事风格飘忽不定，时而超然物外，时而霸道无比。
梦雪的思绪飞速运转，将关于萨拉法师协会的一切情报都调取了出来。
所谓混乱魔法，正是萨拉法师协会的招牌。它源于传统的符文魔法，但在与科技文明深度接触后，法师们开始用魔法来解构和重组万物的底层规律，创造出了一系列颠覆认知的强大法术。
混乱魔法大致分为五大类。
第一类，魔法粒子炮。这是最常规的分支。法师们通过符文构建出能量凝聚近乎无限的魔法光镜，再结合诱导技术，可以发射出各种高能粒子束。比如最基础的“魔法蓝光炮”，其威力就远超帝国最先进的G-x2主炮，熟练的十七级法师甚至可以一击蒸发一颗小型行星。此外还有能够湮灭物质的“魔法黑死光线炮”、撕裂空间的“魔法红光炮”等等，每一种都是星际舰队的噩梦。
第二类，原子解析术。这是比粒子炮更为恐怖的领域。法师们在通彻物质原理后，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原子。最着名的就是“解析术”，能瞬间将一个活物从分子层面彻底分解，杀人于无形，不留任何痕迹。更可怕的是“核爆术”，法师可以强制指定范围内的任何物质——无论是岩石、空气，还是战舰装甲——瞬间达到核裂变或核聚变的临界点，从而引发一场可控的核爆炸。
刚才那只利维坦，显然就是被这种魔法瞬间引爆了。虽然它体型庞大，防御力惊人，但在十七级奥术亚神针对其内部物质的精准打击下，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当然，这种魔法对同等级的强者效果会大打折扣，因为强大的精神力会形成屏障，阻止法师的魔力入侵目标体内。但即便如此，法师依然可以随时引爆目标周围的一切物质，制造出无死角的绝杀。理论上，一个十七级法师，拼尽全力，确实可以引爆一颗行星。
第三类，真理领域。这是一个极为特殊的领域。法师通过模拟宇宙规律，用魔法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半位面”。在这个领域内，他就是神，可以随意修改物理常数，制定规则。据说，进入真理领域的敌人，连呼吸的权利都可能被剥夺。不过，关于这个法术的具体情报，清梦帝国所知甚少，只知其强大，不知其弱点。
剩下的两类，奥术天球与奥术起源，则只存在于传说中。情报中只提到了它们的名字，并标注为“九级文明威慑级法术”。所谓“威慑级”，是一个极具分量的称号，它不固定代表某种强度，而是指“拥有威胁到不朽存在的能力”。比如月神帝国的伪圣级生化兽，纽斯兰帝国的天启级战舰，乃至不朽的圣者本身，都属于威慑级。
而萨拉法师协会，就掌握着两种这样的传说级法术。
梦雪的心沉到了谷底。一个十七级奥术亚神已经足够棘手，现在来了两个，而且她们还来自萨拉法师协会。这绝不是偶然。
就在梦雪思绪万千之际，那身穿法袍的恶魔女子，塔娜丽，有了新的动作。
她缓缓抬起手，一股比之前更为庞大、更为凝练的精神力，如同一片无形的海洋，瞬间笼罩了整个伊甸星。在这股威压之下，星球地表上，所有潜藏的虫兽——从迅猛的跳虫到庞大的利维坦——都瞬间凝固了，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最细微的肌肉抽动都做不到。
这片精神力之海，是绝对的宣告，是力量的展示。做完这一切，塔娜丽才将目光投向远处……
“清梦帝国的朋友，我是萨拉法师协会十三议长之一的塔娜丽·爱纳尼亚，魂族女皇。我此次到来的目的是进行学术性研究，根据情报，清梦帝国掌握着一种耐药性为0的特殊药材——我们称之为‘魔力之水’。我们萨拉法师协会决定，高价买下所有的药材进行研究。”
她的语气平稳而优雅，仿佛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然，”她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刚才那个生物的死亡只是一个意外。魔法师之间，很忌讳别人对自己进行精神探查的，更何况我们还是魂族至高无上的女皇？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你们可别误会哦。”
庞大的精神力笼罩着整个星球，她的话语自然被每一只凝固的虫兽听得一清二楚。精神沟通超越了语言的隔阂，是宇宙中最直接、最无法曲解的交流方式。
“果然是萨拉法师协会，”梦雪的意志中，愤怒与无奈交织，“不过，萨拉法师协会不是一向以学术中立自居吗？德莱特人那些老家伙怎么会允许如此霸道的行为？”
德莱特人，萨拉法师协会的创始者和实际掌控者，是一群追求宇宙真理与平衡的古老种族。他们虽然强大，但行事向来有章法，绝不会如此粗暴地对待另一个文明。此事必有蹊跷。
梦雪从来都不是一个被动等待的人。她的意志瞬间化作亿万道指令，通过灵魂通道传遍了整个恒星系。
“命令：‘巨鲸’序列生物母舰，立刻进行空间跳跃，抵达恒星系预定坐标，开始孵化母巢，封锁所有航道！”
“命令：‘观察者’、‘探索者’序列，全面启动，分析对方空间门的能量构成、稳定性和坐标，摸清她们的底细！”
“命令：‘基地兽’进入一级战备，所有利维坦战舰，能量核心预热，准备‘虫洞跃迁’！”
一瞬间，整个寂静的恒星系都活了过来。十几只如同小行星般的巨鲸战舰撕开空间，出现在星系的各个战略要地，庞大的身躯开始舒展，释放出无数孢子，在虚空中构筑起新的生物巢穴。隐藏在小行星带、行星阴影中的无数小型单位也同时启动，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将目标锁定。
梦雪要做的，不是立刻开战，而是将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然后坐到谈判桌前，搞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在调动兵力的同时，梦雪通过一只刚刚孵化的、精神力更加强大的领主级单位，向塔娜丽传递了她的回应。
“尊敬的萨拉法师协会奥术亚神大人，您的到来让我们深感荣幸。据我所知，萨拉法师协会的掌控者应该是睿智的德莱特人。如此重要的学术研究，为何不见德莱特人出面，而是由您亲自前来？”
梦雪的回应不卑不亢，既点出了对方的身份，也巧妙地将问题引向了萨拉法师协会的内部。
“重要？”塔娜丽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嗤笑一声，精神力中充满了不屑，“狂妄！一件小事而已，何须惊动那些埋首于故纸堆的老古董？”
梦雪心中一动。
小事？
如果耐药性为0的月亮井水（也就是她们口中的魔力之水）也只是“小事”，那对于这些掌握着毁天灭地力量的法师来说，什么才算“大事”？很显然，这只是一个托词。这件事本身，绝不简单。
梦雪的念头飞速转动。萨拉法师协会的法师成分复杂，派系林立。这个塔娜丽，虽然顶着十三议长和魂族女皇的头衔，但她真的能代表整个萨拉法师协会吗？
这极有可能是她的私人行为，甚至是她这个种族——魂族——的私自行为。如果是这样，那清梦帝国所面对的压力，就要小得多了。两个十七级的奥术亚神确实强大，但跟整个萨拉法师协会这个庞然大物相比，还远远不够看。
“原来如此。”梦雪通过领主，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如果真的是萨拉法师协会的官方意志，我清梦帝国自然不会阻碍协会的伟大研究。不过，按照星际通行的商业法则，如此大宗的交易，我们需要看到由法师议会盖章的正式公文。只要价格合理，我们非常乐意支持协会的研究工作。”
这一番话，直接将皮球踢了回去。
塔娜丽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她没想到清梦帝国这么干脆就“同意”了，但紧接着就提出了一个她绝对无法满足的条件——正式公文。
她确实是十三议长之一，但有权发布这种跨文明级收购公文的，是整个十三人议会。而这一次，她确实是私人行动，最多也就联合了另外几个有同样需求的议长。这件事，在得手之前，绝不能公开。
一旦召开议会，就意味着要向所有十三个议长公开此事。那些烦人的德莱特人肯定会跳出来，他们一向信奉所谓的“真理与平衡”，到时候肯定会给清梦帝国开出一个高到离谱的“公平价码”。那样一来，魔力之水就变成了议会共有的财产，她连一点赚头都没有，还不如不来趟这趟浑水。
“九星法师塔的法师们都忙于参研奥术真理，根本就不可能为了这一点小事特意召开议会。”塔娜丽立刻辩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同意我们法师协会的收购，那么我们就可以直接讨论价格了。”
这次，梦雪更加肯定她在说谎了。既然不是整个协会给你撑腰，你这么急着谈价格做什么？
“请恕我们冒昧，塔娜丽女皇。”梦雪的语气变得坚决起来，“没有正式的公文，我们无法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毕竟，我们已经与库亚尔人签订了专营协议，将魔力之水的独家代理权交给了他们。”
“库亚尔人？”塔娜丽心中暗自冷笑，“原来是怕库亚尔人找麻烦啊。一群只会做生意的虫子。”
她立刻用一种充满自信的口吻说道：“这个你自然不用担心。我们萨拉法师协会会将一切都摆平。库亚尔人的势力在阿卡拉王国确实很强，但萨拉法师协会的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
“请再次恕我冒昧，”梦雪寸步不让，“如果没有正式的公文，我们无法安心。这关乎我们清梦帝国的商业信誉。”
塔娜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那优雅的面具开始出现裂痕，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就算没有法师协会的公文，我，魂族女皇塔娜丽，将这件事情揽下了！这总行了吧？”
这句话，已经彻底暴露了她的底牌。她代表不了萨拉法师协会，她只能代表她自己，或者说，她背后的魂族。
梦雪心中大定。
“对不起，塔娜丽女皇。”梦雪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但立场依旧坚定，“没有法师协会的正式公文，我们不可能将魔力之水的全部货源卖给你们。不过，看在魂族的面子上，我们可以考虑卖给你们能够制作一万瓶魔力之水的原材料。”
一万瓶，这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足以让任何一个势力心动。但梦雪知道，这远远满足不了对方的胃口。她这是在释放一个信号：我们可以合作，但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同时，这也是在试探对方的真实目的。如果对方真的只是为了“研究”，一万瓶的原材料已经足够了。
果然，塔娜丽在听到这个数字后，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失望所取代。一万瓶的原材料，确实能让她大赚一笔，但这和她心中所想的“垄断”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的野心，是要独占这个能打破魔力瓶颈的奇迹之水，从而让魂族在萨拉法师协会内部，甚至在整个宇宙中，都拥有更大的话语权。
“我们萨拉法师协会——”她下意识地又想搬出协会的名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改口道，声音变得冰冷而强硬，“我们，必须买断魔力之水的全部原材料。这一点，无可改变！”
谈判，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塔娜丽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
梦雪的意志中，杀机一闪而过。
既然谈不拢，那就只能用另一种方式来解决问题了。看来，我们之间需要用更‘直接’的方式来沟通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塔娜莎，那个身穿紧身衣的恶魔女子，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尖锐而刺耳，通过精神力传递，让整个空间的能量都开始不稳定地波动。
“姐姐，跟这些虫子废这么多话干什么？”
一直百无聊赖地漂浮在塔娜丽身边的塔娜莎，终于失去了她那点可怜的耐心。她那双充满野性的眼眸中，闪烁着对血腥与破坏的渴望。随着她的话语，一缕缕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明亮的符文从她白皙的皮肤下飘散而出，环绕在她周身。这些符文不再是幽蓝色，而是耀眼的金色，它们散发出的光芒仿佛拥有了实质，如同亿万根细小的金针，刺向四周。
一股磅礴到让空间都为之凝滞的气势，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周围的空间像是被灌满了水银，变得粘稠而沉重，连光线都发生了轻微的扭曲。
“哼，”梦雪女皇的意志传遍精神力网络中，声音冰冷刺骨，如同万年玄冰，“已经给了你们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还不知足？既然你们执意要找死，我清梦帝国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的怒气，已经攀升到了顶点。这怒火并非源于恐惧，而是源于一种至高无上的意志被蝼蚁挑衅的屈辱感。清梦帝国纵横星海，吞噬过无数文明，何曾受过这等胁迫？
“姐姐，不给它们吃点苦头，它们是不会知道奥术亚神的恐怖！一群愚昧无知的虫子！”塔娜莎娇喝道，声音中满是嗜血的兴奋。她享受这种感觉，享受将弱者的希望一点点碾碎的过程。
塔娜丽仍旧紧锁着眉头，没有接话。她那看似平静的表情下，隐藏着同样升腾的烦躁。她比她妹妹更看重效率和结果，这场冗长而无果的谈判，已经消耗了她最后的耐心。她微微侧过头，用眼神示意塔娜莎可以动手了。
“给它们点颜色看看，这些下等种族就知道该如何做事和做人了。哼，反正也不是人，一群愚蠢的虫子！”塔娜莎抓住了这个机会，继续用言语撩拨，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刺向对方的底线。
这句话，终于点燃了梦雪女皇的怒火。
“两个亚人类，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亚人类”这个词，在浩瀚的宇宙中，是一个极其微妙且充满侮辱性的词汇。它的根源，来自于曾经统治过半个宇宙的御龙皇朝。作为御龙皇朝的后裔，人类文明（包括阿卡拉族、卡顿人、格洛人等）曾在星海中建立起无与伦比的辉煌。即使皇朝崩塌，那份深入骨髓的优越感依然代代相传。
而“亚人类”，特指那些拥有部分人类特征，却又非纯血人类的种族。他们或是基因改造的产物，或是异化的分支。对于正统人类文明而言，这个词汇与“杂种”、“劣等品”无异，是绝对的蔑称。
塔娜莎和塔娜丽，她们的身形、面容与人类无异，但额头上那对狰狞的犄角，以及她们魂族的自我认同，让她们完美地落入了“亚人类”的范畴。
“大胆！竟敢侮辱伟大的魂族是亚人类？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脾气火爆的塔娜莎，第一个被彻底激怒。她那张原本带着戏谑笑容的脸瞬间变得狰狞，眼中燃烧起毁灭的火焰。
“奥术真理——强粒子炮！”
“嗡——！”
一声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敲响的共鸣音，回荡在虚空之中。在塔娜莎身前，一大一小两个由无数精密符文构成的圆形法阵凭空浮现。它们高速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随后，较小的法阵精准地叠入了较大的法阵之中，符文与符文完美契合，释放出的光芒瞬间收敛，凝聚成一个极度不稳定的能量核心。
随着塔娜莎右手凌空一挥，法阵前方半米处，数十道刺眼的黄色光线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拧成一股麻绳，纠缠、压缩，最终组成一个拳头大小、亮得让人无法直视的光球。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死寂。
那颗黄色的光球，如同一道无声的闪电，脱离了法阵的束缚，以超越光速的速度，瞬间没入了下方伊甸星那稀薄的大气层之中。
“魔法粒子炮！果然是混乱魔法。”梦雪的意志中闪过一丝凝重，“没想到阿卡拉王国的魔法程度竟然如此发达！”
她更加肯定了对方的身份。一群打着探索宇宙真理口号的疯子，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破坏力最大、最疯狂的魔法，几乎都是由这个群体创造的。当然，在阿卡拉王国，他们有另外一个更为人熟知的名字——奥术师。
黄色的光线没入星球大气层后，只是闪烁了几下，便消失不见。大气层被这道光束灼穿，形成了一个不断扩散的圆形空洞，周围的云雾被气化，除此之外，再无动静。仿佛这道威力惊人的攻击，只是虚晃一枪，毫无作用。
但梦雪知道，真正的杀招，才刚刚开始。
片刻之后，整颗伊甸星都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轰隆隆隆——！”
一阵阵如同万雷齐鸣的恐怖声响，从星球的最深处传来。紧接着，星球的各处，地壳纷纷开裂，一道道狰狞的裂谷瞬间蔓延。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整个伊甸星的表面都喷发出了炽热的岩浆。红色的岩浆洪流如同地狱的血液，覆盖了大地，将一切吞噬。
整个星球宛如末日降临。无数潜伏在地表的虫兽，甚至包括一些低级的基地单位，都在这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中，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在岩浆的肆虐中痛苦地挣扎、死去。它们的惨叫通过精神力灵魂通道，如同潮水般涌向梦雪。
“是强压粒子！竟然把整个星球内核都给‘烤熟’了，好狠的心！”
梦雪瞬间洞悉了对方的攻击原理。强压粒子，一种极为霸道的魔法粒子。它的作用原理与微波炉有几分相似，但又截然不同。它能穿透物质表层，直接作用于一个封闭环境的内部，将内部温度在瞬间提升到难以置信的程度，而物体表面的温度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就如同这颗伊甸星，塔娜莎的攻击直接穿透了地壳和地幔，将能量精准地倾泻在了液态外核之上。星球内核的温度在瞬间被提升了数百万度，如此庞大的热量带来了几何级数增长的压力，最终冲破了地壳的束缚，造成了全球范围的火山喷发。
“还算她比较有分寸，没有使出全力。”梦雪冷静地判断，“这种现象最多持续十年左右就会恢复平静，还不至于彻底毁掉一整颗星球。”
“清梦帝国的朋友，”塔娜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精神力中充满了胜利者的傲慢，“即使再坚韧的药材，恐怕也无法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了吧？我劝你们还是早点将魔力之水的原材料交出来，否则这种药材可就在宇宙中彻底绝种了！”
“塔娜莎，你下手太没分寸了，万一伤到那药材怎么办？”塔娜丽在一旁轻声责备，但语气中听不出多少真正的担忧。
“没关系的姐姐，”塔娜莎咯咯地娇笑起来，仿佛刚才挥手间死在她手中的数百万生命根本不存在，“反正这些傻虫子肯定会拼了命保护它们的命根子的，不是吗？”
“这是你们自找的！”
对于这两人将清梦帝国当成板上鱼肉，肆意宰割的行为，梦雪女皇的怒火值已经彻底爆棚。她那由星点构成的眼眸中，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
“空间震荡，准备！覆盖范围，半径1光年！”
“遵命，女皇陛下！”
随着梦雪的命令，另一只盘旋在伊甸星轨道上的利维坦战舰——张开了它的巨口。它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地颤动，体表的甲壳缝隙中，透出刺目的幽光。一根根如同神经束般的触手在它口中疯狂地挥舞、扭曲，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调动着整个生物体的能量。
“嗯？空间震荡？”塔娜丽和塔娜莎顿时将目光投向了那只行为古怪的利维坦。她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空间结构正在以一种极其蛮横的方式被扭曲、搅乱。
就在这时，两女身后那扇由空间符文组成的、稳定无比的魔法传送阵，突然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哀鸣。组成阵法的一个个空间符文，如同被砸碎的镜子，瞬间裂成无数碎片，随后化为最基础的魔法元素，消散在宇宙空间之中。
“这是科技的力量，封锁空间的强能量波动。”塔娜丽的脸色第一次变了。她能感觉到，她们与主物质空间的稳定连接被切断了。
“是的姐姐，它们想把我们留在这里呢……”塔娜莎的脸上依旧是不屑，但眼神中多了一丝凝重。
在宇宙中行走，空间跳跃是生命线。一旦周围的环境无法进行空间跳跃，那么一切都将成为虚妄。依靠光速飞行，要跨越一光年的距离需要整整一年时间，而要达到光速本身，对于绝大多数生物和飞船来说，都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愚蠢的清梦帝国，你们是准备反抗到底了？”塔娜丽冷冷地说道。她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一个个空间符文随着她的心意在指尖凝聚，然后又在她面前无奈地粉碎。这里的空间元素已经彻底混乱，充满了狂暴的排斥力，使用空间法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吼——！”
利维坦完成了它的使命，对着塔娜莎和塔娜丽凶狠地咆哮了一声，那声音中充满了虫兽群的愤怒与战意。紧接着，它的大嘴一张，一颗凝聚了恐怖能量的电浆炮，如同一颗蓝色的太阳，直奔二人而去。
“奥术真理——无光之盾！”
塔娜莎甚至没有看那颗电浆炮，只是右手随意一挥。一道道漆黑如墨的符文瞬间在她面前组成了一面庞大的盾牌。那盾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深邃得令人心悸。利维坦吐出的电浆炮一头撞了上去，没有激起任何火花，就像泥牛入海，被那看似普通的魔法护盾直接吸收了进去。
片刻后，黑暗的护盾表面颤动了一下，冒出一簇簇蓝色的电弧，随后便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奥术真理——强粒子炮！”
塔娜莎甚至懒得换一种攻击方式。同样的法阵，同样的光球，再次凝聚。这一次，黄色的光线精准地轰向了那只利维坦。利维坦体表那层由生物能量构成的魔法壁垒，只是在光芒触及的瞬间闪烁了一下，就迅速崩溃。利维坦原本还在挥舞的触手和扭动的身躯，也渐渐停止了动作。它那庞大的身躯失去了所有动力，如同死尸一般，直直地朝着伊甸星那燃烧着岩浆的地表坠去。
它的内脏，已经被那道无情的强压粒子，彻底烧成了灰碳。
“虫兽群，淹没它！”
一千光年外，梦雪的思维宫殿中，那团人形光影猛地一挥手。
下一秒，在伊甸星背面的阴影中，几只如同山脉般庞大的巨鲸战舰，张开了它们的巨口。数不尽的、如同蝗虫般的廉价兵种——跳虫，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巨鲸的腹中喷涌而出。它们汇聚成一片遮天蔽日的黑色海洋，带着无尽的杀意，朝着那两名悬浮在虚空中的法师，扑了过去。
“哼，在高阶法师面前玩虫海战术？愚蠢至极！”
塔娜莎看着那片黑压压的虫云，脸上露出了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容。她小手轻轻一点，一个小型的混乱法阵便在她掌心快速组合完毕。
“原子解析术——微型裂变。”
一道白光在她面前一闪而过。
冲在最前面的一只跳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它的身体就猛地一缩，然后变成了一颗小型的太阳。一场剧烈的、不均匀的核爆炸在虫兽群中发生了。虽然跳虫的生物结构并不适合作为裂变材料，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原子没有参加反应，但尽管如此，方圆十里之内的虫兽群，还是被那瞬间爆发的高温和冲击波，瞬间“磨平”了。
在发动攻击的瞬间，梦雪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她命令虫群在冲锋时就尽量散开。因此，这一击虽然看似声势浩大，实际造成的杀伤却并不算太严重，也就死掉了五千余只跳虫而已。
剩下的跳虫，在死亡的刺激下，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分散得更开，继续朝着两名法师，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冥顽不灵！”塔娜莎的耐心终于被彻底消磨。她决定换一种更高效、更具威慑力的方式。
“土系咒法——重力术！”
在她前方一千里处，一个点被瞬间设定为引力核心。周围半径五十里的所有跳虫，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着中间那一点疯狂地飘去、挤压。尽管跳虫们借助体内的幽能力量拼命挣扎，但大多都无济于事，只有处在引力场边缘的少数幸运儿得以逃脱。
一只、两只、十只、百只……整整五万只跳虫，在恐怖的引力下，被硬生生地压缩成了一团巨大的、蠕动的肉球。这肉球的直径在增加到二十米后，不但没有因为后续跳虫的加入而继续增大，反而在重力的持续作用下，开始缓缓缩减。
挤在最中间的虫子，已经被恐怖的压力压得骨碎筋折，绿色的汁液如同喷泉般四散溢出。但它们依旧无法摆脱那致命的牵引，更多的跳虫还在挣扎着，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由同类尸体构成的绞肉机。
死亡，没有阻挡跳虫的脚步。在更遥远的后方，数量更为庞大的跳虫群，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涌来，无穷无尽。
“土系咒法——万丈刀山！”
塔娜莎娇喝一声，法术再次变换。一根根由高度压缩的土系元素组成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虚拟地刺，毫无征兆地在那团拥挤的跳虫群中心炸开。以一个点为核心，数以万计的地刺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犹如一个瞬间张开的、带刺的巨型栗球。
一只只跳虫被瞬间开肠破肚，如同烤串一般被尖锐的地刺穿在一起。绿色的汁液几乎铺满了整片空间，跳虫群的哀嚎通过精神力灵魂通道，汇成了一曲绝望的悲歌，响彻在每一个清梦帝国子民的脑海中。
“哼，我看你有多少魔力可用！今天，我就是堆，也要把你堆死！”
梦雪女皇的眼神愈加冰冷。这里的空间已经被封锁，她们根本就不可能逃走。
以伊甸星为中心，分布在恒星系各个角落的巨鲸战舰，开始不知疲倦地喷吐着跳虫。这种廉价的兵种，如果梦雪愿意，她完全可以堆积出一颗星球那么庞大的数量。如今动了杀心的梦雪，看着那两名还在不断施法的法师，已经如同在看两个死人一般。
“土系咒法——漫卷铁砂！”
“土系咒法——天崩地裂！”
“土系咒法——岩盾！”
……
人形核弹塔娜莎，在短短一个小时内，连续释放了数十个对于普通魔法文明来说足以划入禁咒级别的法术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态。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梦雪这边，虽然失去了近百万跳虫，但也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第一个战略目的。法师再厉害，也有魔力上的限制。只要魔力耗尽，一个十七级的奥术亚神，还不如一个装备精良的普通士兵。
“土系咒法——13级元素召唤！”
在召唤出两个身高百米、由坚硬岩石构成的土元素，暂时顶住还在如同海浪般一波接一波进攻的虫兽群后，塔娜莎终于停止了施法。
“姐姐，你先顶一会，我回复一下魔力！”
塔娜莎说完，手中的空间戒指闪过一道光芒。一瓶泛着柔和蓝色光芒的顶级魔法恢复药剂被她取了出来，她拔掉瓶塞，仰头一饮而尽。但仅仅一瓶，似乎并不能满足她庞大的需求，她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再次取出一瓶，继续饮用。
“我早应该知道的……自从我开始贩卖魔力之水时，就应该知道这种后果……”
看着塔娜莎如同喝水一般饮用着由库亚尔人生产的、在黑市上价格高昂的魔法恢复药剂，梦雪的嘴开始泛起一阵苦涩。
魔力越是庞大的法师，饮用常规魔法恢复药剂的效果就越差。因为药剂中蕴含的魔力，对于她们体内那如同海洋般的魔力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满足她们对能量的渴望。所以，像塔娜莎这种级别的法师，最少要饮用十瓶以上的顶级恢复药剂，才能勉强将体内的魔力恢复到巅峰时期的八成状态。
更关键的是，一般的魔法药剂都存在一定的耐药性。在连续饮用十瓶之后，身体就会产生抗体，不会再吸收任何存在于药剂之中的魔力了。这也是高级别法师为何比低级法师更加重视耐药性的原因。低级法师可以一瓶接一瓶地喝，直到精神力耗尽。而高级法师，一次性就用完了所有的“配额”，精神力仍有余，却无法继续作战。
而魔力之水的出现，却完全解除了所有的后顾之忧。它没有耐药性，吸收效率极高，是所有法师梦寐以求的圣物。
看到塔娜莎整整饮用了十二瓶魔力之水后，才开始凌空盘膝，进入冥想状态，梦雪不得不在心中诅咒她被撑死。但当她看到塔娜莎的身体开始散发出白色的雾气，那些雾气正是被她用某种未知的方法直接从药剂中蒸发掉的水分时，梦雪知道，自己的诅咒落空了。
在塔娜莎进入冥想状态，开始全力吸收药力的同时，一直沉默的塔娜丽，也终于出手了。
作为比她妹妹更为火爆的火系符文法师，她的法术造成的破坏，也将更加恐怖。
“火系咒法——火雨天降！”
随着一道道赤红色的符文在她身前组合，一个将近两米直径的庞大符文法阵缓缓成型。梦雪的心一沉，她知道这一击绝对不同凡响。因为一般情况下，符文法师组成的符文法阵大小，直接决定了法术的威力和规模。如此巨大的法阵，预示着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
寂静的宇宙，突然被红色的光芒引燃。
一颗颗燃烧着诡异火焰的、足有拳头大小的陨石，从被撕裂的虚空中被召唤出来，形成了一场密集的流星雨。它们带着尖锐的呼啸，狠狠地砸进了下方那片由跳虫组成的黑色海洋之中。
凡是被这火焰陨石砸到的跳虫，无不骨断筋折，当场死亡。就算侥幸没有被直接砸中，也会被陨石上那燃烧着的、能在真空中存在的诡异火焰附着，瞬间被烧成炭灰。
这一击的覆盖范围，足足有两百里直径。尽管跳虫群的位置已经非常分散，但仍然有近十万只跳虫，就在这场火雨中就此殒命。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所有法师的派系中，火系法师的破坏力往往最为强大，所以火系法师也是战争中最受友军欢迎，而最被敌军恐惧的存在。
塔娜丽和塔娜莎虽然同样是17级的法师，但塔娜丽无论是对法术的理解、对精神力的应用，还是体内魔力的多寡，都明显强于塔娜莎一筹。更何况，她还是以破坏力着称的火系法师。
所以，在同等时间内，她所造成的伤亡，要比她妹妹更加庞大，也更加恐怖。
一场无声的屠杀已经持续了……
“哼！两个奥术半神两个小时内让我损失了三万生命能量，还真是损失惨重呢……”
一道清冷而带着一丝讥讽的意念在清梦帝国的灵魂网络中回荡。
聚焦在伊甸星系的轨道上。那片曾经空旷的黑暗空间，如今已被密密麻麻的虫兽尸体所填满，形成了一条环绕着淡蓝色星球的、令人作呕的“死亡星环”。
除去战死的那两头一级利维坦——那才是真正的心头肉，每一头都凝聚了五万生命能量。其余的损失，三百万跳虫似乎显得微不足道。
梦雪女皇的意念飞速计算着。三百万跳虫，每只消耗0.01点生命能量，总计三万点。再加上利维坦和其他高级虫兽的折损，总损失大约在十三万生命能量左右。而敌人，仅仅是两名奥术半神。
这个交换比，在任何一个星际文明的战略评估中，都是无可接受的惨败。但在梦雪女皇的“大脑”里，却浮现出一种冰冷的、近乎狂热的满意。
她“看”着那些被塔娜丽姐妹的法术撕成碎片、被奥术能量点燃、被空间裂缝吞噬的跳虫，它们那渺小的生命在宇宙中如萤火般熄灭，却为帝国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消耗了敌人难以估量的精神力。
“性价比……真是完美的炮灰。”梦雪女皇喃喃自语。
一个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想法，如同毒藤般悄然缠绕上她的思维核心：如果……如果将跳虫的基因进行更深度的挖掘，将它们的数量提升到一个天文数字级别，比如千亿、万亿……那种纯粹的数量洪流，是否真能淹没一切？哪怕是传说中坚不可摧的不朽级单位，是否也会在无穷无尽的利爪和牙齿下被磨成粉末？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感到了一丝寒意。那不是智慧，而是纯粹的、回归生物本能的疯狂。她猛地一甩精神触须，将这个危险的念头强行压制下去。现在不是进行理论推演的时候。
梦雪女皇的命令如同一道道无形的电波，瞬间传达到了每一个虫兽指挥官的灵魂深处，“目标，敌人的精神力阈值。我要看到他们崩溃！”
一波退去，另一波立刻涌上，如同永不疲倦的巨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塔娜丽姐妹那两座看似坚不可摧的“礁石”。
“可恶！这些虫子都是从那颗星球里飞出来的，真想一发把它轰成宇宙尘埃！”
塔娜莎怒吼着，一记“奥术飞弹”呼啸而出，在虫群中炸开一团绚烂而致命的蓝色光球，瞬间清空了数千立方米的空域。但下一秒，更多的虫子就从四面八方填补了进来，仿佛那片空间从未被清空过。
她的脸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那是她自己因精神力过度消耗而流出的鼻血。华丽的法师袍在连续不断的战斗中变得破损不堪，金色的发丝也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那双原本闪烁着灵动光芒的碧蓝色眼眸，此刻只剩下疲惫和暴怒。
与她并肩作战的姐姐塔娜丽，状态稍好一些，但同样面色苍白。她的动作更加沉稳，每一次施法都精准而高效。一个巨大的“重力奇点”在她手中成型，将数万只跳虫强行挤压在一起，直到它们在恐怖的引力下相互碰撞、扭曲成一团模糊的血肉，然后她才用一个低阶的“火球术”将这团肉酱彻底蒸发。
“冷静，塔娜莎。”塔娜丽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依旧保持着作为姐姐的镇定，“星球上还有制作‘魔力之水’的原始药材——。不要忘了我们此来的目的。”
“目的？姐姐，你看看我们现在这副样子！”塔娜莎几乎是在尖叫，“我带的魔力药水虽然还够支撑一阵子，但我的精神力已经快到极限了！感觉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烧红的烙铁！再这样下去，不等我们找到药材，我们就会先被这些虫子活活耗死在这里！”
塔娜丽沉默了。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妹妹说的是事实。她们，魂族最耀眼的双子星，年仅三百岁便晋升为17级的奥术半神，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她们来此，本是一次轻松的“寻宝之旅”，顺便给库亚尔人一个面子，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清梦帝国。
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二级文明”，竟然像一群疯子。在过去的六个小时里，她们杀戮的虫兽数量已经超过了上千万，但那些虫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或退缩。它们赤红着双眼，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发动着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仿佛死亡对它们而言，只是一种荣耀。
期间，塔娜丽敏锐的精神力捕捉到了一些特殊的虫子。它们像是漂浮在空中的透明水母，体型不大，但不断释放着微弱却极具指向性的精神信号，协调着跳虫的进攻。
“找到了指挥官！”塔娜丽心中一动，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她将大部分精力都用于猎杀这些“水母”。
效果立竿见影。失去了指挥的跳虫果然陷入了短暂的混乱，进攻节奏大乱。塔娜丽姐妹趁机喘息，甚至反杀了不小一波。
然而，好景不长。仅仅半个小时后，塔娜丽就惊愕地发现，那些精神信号……全部消失了。仿佛在一瞬间，整个虫兽群都变成了哑巴。在如此庞大、密集、混乱的跳虫海中，再去寻找那些已经隐形的水母，无异于大海捞针。与其耗费精神力进行地毯式搜索，还不如继续使用大范围杀伤法术来得实在。
她不知道，这是梦雪女皇在察觉到她的意图后，立刻做出的应对。所有领主单位被下令关闭了对外释放的精神信号，转而使用更为高级、更为隐秘的“灵魂通道”进行交流。这就像是9级文明的内部局域网，除非对方也拥有同等级的灵魂科技，并且能够破解加密，否则根本无法察觉。塔娜丽的精神力虽然强大，但终究是“外网”的访问者，自然被瞬间屏蔽在外。
更让塔娜丽心沉谷底的是，原本的依靠——空间震荡的持续时间，出了问题。
根据她们出发前的精密计算，这片区域的空间震荡最多持续8个小时。届时，她们就可以利用空间跳跃脱离这个是非之地。虽然对奥术半神来说，被一群虫子逼得狼狈逃窜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但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就在刚才，一股全新的、更为强烈的空间震荡从远方传来。她们的精神力扫过，瞬间确定了源头——距离此地足足0.1光年之外，一个备用空间锚点被激活了。这意味着，她们被“囚禁”的时间，又被无情地延长了至少8个小时。
“姐姐，不能再犹豫了！”塔娜莎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精神力濒临崩溃的征兆，“这些虫子……它们已经准备和我们死磕到底了！魔力药水的原材料先放一边，如果不能过了这一关，什么都是空谈！我们……我们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看着妹妹眼中闪过的绝望，塔娜丽的心猛地一揪。她一直以来的冷静和从容，在这一刻也出现了裂痕。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尝试。
她将庞大的精神力凝聚成一道洪流，不再针对个体，而是像广播一样，覆盖了整个战场，每一个角落。
“清梦帝国的虫子们，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她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带着奥术半神居高临下的傲慢，“立刻停止进攻，投降！我以奥术真理的名义起誓，可以饶你们不死！否则，你们将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整个种族都无法承受的代价！”
梦雪女皇那由光芒构成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冰冷的嘲讽。她甚至懒得亲自回应。
一个强大的意志，代表着地面上“领主”出来。它的精神力波动充满了悲愤与决绝。
“我的千万同胞都死在了你们的手中，它们的尸骨铺满了我们的家园！你们……罪不可赦！”领主的声音嘶哑而沉重，“投降？清梦帝国的战士，只会在战斗中死去，绝不可能向入侵者低下头颅！”
“这是你们自找的！”
塔娜丽的耐心终于被耗尽。她最后的通牒被如此干脆地拒绝，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她侧过头，看向自己的妹妹，郑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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