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只有爱音受伤的世界完成了（1/2）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特有的略带矿物感的湿润气息，混合着木头被水汽长久浸润后的温润香味。
更衣室内灯光柔和，竹制的衣柜一字排开，空气中浮动着氤氲的暖意，与室外清冽的雪夜截然不同。
这里是旅店最深处，也是最具人气的所在——面向雪景的露天温泉。
然而，对于此刻站在衣柜前的祥子而言，这份暖意似乎过于炽热了，烧得她脸颊发烫，指尖冰凉。
长这么大……严格来说，自从记事起，她就从未有过与他人赤诚相见的经历。
即使是最亲密的家人，幼时的洗浴也早已是模糊的记忆。
青梅竹马的睦自然是最亲近的，她们分享过同一张床，同一间房，但像这样在公共的更衣空间，毫无遮挡地褪去所有衣物，踏入同一个浴池……这完全是另一个层面的“坦诚”。
祥子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过快的心跳。她背对着房间中央，动作缓慢而迟疑地解开浴衣的腰带。
柔软的棉布从肩头滑落，露出少女白皙光滑的肩颈和后背。她皮肤很白，在温暖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细腻的光泽。
浴衣完全褪去后，她身上只剩下最简单的贴身衣物。发育良好的曲线在简约的布料下若隐若现，腰肢纤细，双腿笔直修长。
她的脸颊更红了，像是熟透的石榴。手指搭在内衣的搭扣上，迟迟没有动作。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的伙伴们。
睦的动作总是安静而利落。她已经换好了浴衣，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用一条干毛巾仔细擦拭着刚刚解开，披散下来的翠绿色长发。
察觉到祥子的目光，她抬起头，淡金色的眼眸平静地望过来，歪了歪头，似乎在问“怎么了？”。
祥子慌忙移开视线，睦便也没再追问，放下毛巾，端起旁边小几上已经微凉的茶杯，拉开更衣室通往温泉走廊的门，身影消失在氤氲的水汽之后。
角落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和压低的嬉笑声。若麦和初华正凑在一起，动作迅速地褪去外衣。
若麦一边解着衬衫扣子，一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初华立刻笑着用手里卷起的毛巾轻拍了她一下，金色的短发随着动作跳跃。
两人脸上没有丝毫祥子此刻正经历的羞赧与迟疑，自然得仿佛只是准备换上睡衣。初华甚至哼起了她们某首歌的调子，声音轻快。
看着她们毫无负担的模样，祥子内心那点纠结显得更加微不足道，却也更加顽固。
她轻轻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将手指重新搭回搭扣上。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总要面对的。她闭上眼，指尖微微用力——
“祥子同学，你怎么还没好？”
一道清冽平静，几乎不带什么情绪起伏的嗓音，冷不丁地在极近的距离响起。声音的主人似乎就站在她侧后方不到一步远的地方。
“呜哇——！！”
祥子吓得整个人一哆嗦，刚解开的搭扣又弹了回去。她几乎是本能，猛地将刚刚脱下的浴衣捞起，紧紧抱在胸前，遮挡住大半身体，同时发出一声短促到完全不符合她平日形象的惊叫！
她惊魂未定地转过身，背抵着冰凉的木柜，黄金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站在她面前的，是八幡海铃。
更让祥子大脑瞬间空白的是——海铃，此刻，一丝不挂！
她就那样自然地站在那里，湿漉漉的黑色卷长发披散在肩头，发梢还滴着水，热水浸泡过的皮肤透着健康的粉润色泽。
她的身材高挑匀称，肩线平直，腰腹紧实，双腿修长有力，是长期锻炼和演奏贝斯塑造出的充满节制美感的线条。水珠顺着她优美的身体曲线缓缓滑落。
海铃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略带疑惑地看着祥子，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她的目光清澈坦然，像山间的湖泊，倒映着祥子惊慌失措的模样。
“海、海铃你……你的衣服……”
祥子支支吾吾，脸颊烫得快要冒烟，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向海铃——或者说，指向海铃那具在灯光下毫无遮掩、充满成熟少女魅力的身体，声音细若蚊蚋，
“……你、你怎么……”
海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起头，翡翠色的眼眸里困惑更深。
“我的身体怎么了嘛？”
她问，语气是纯然的不解。这不过是泡温泉前的状态而已。
突然，她像是领悟到了什么。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翠绿色眼眸，倏地微微眯起，目光变得锐利而探究，如同发现了新奇乐谱的音符排列！
她的视线在祥子通红的脸颊、紧抱衣物的手臂和躲闪的眼神之间扫过。
“祥子同学你难道……”
海铃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微微上扬的尾音暴露了她的一丝了然，
“……在害羞？”
这句话的音量并不算大，但在相对安静，只有水声和远处隐约笑声的更衣室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几乎是话音刚落——
角落里那窸窣的换衣声和嬉笑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两道灼热的闪烁着某种“发现有趣事物”光芒的视线，如同探照灯般，“唰”地一下，精准地钉在了祥子身上。
若麦和初华对视一眼，无需言语，瞬间从对方眼中读懂了同样的讯息——那是混合了惊讶，好奇，恶作剧心态以及“岂能错过此等良机”的兴奋。
确认过眼神，是能一起瑟瑟……呸，是一起关心队友的人！
下一秒，两人动了。
若麦如同灵活的紫貂，从侧面悄无声息地贴近，初华则像一头发现目标的小金毛，带着灿烂但在祥子看来无比危险的笑容，从正面靠近。
她们的速度快得惊人，显然是舞台表演练就的反应力。
“等、等等——你们要干什——呜啊！”
祥子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惊呼，双臂就被一左一右牢牢架住。若麦从侧面扣住她的胳膊，初华则从正面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怀中的浴衣本就摇摇欲坠，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下，彻底失去了支撑，从她胸前滑落，委顿在光洁的木地板上。
于是，那具不久前还被衣物谨慎包裹、属于丰川祥子的白皙细腻且发育良好的少女身躯，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展现在三人眼前。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初华｜海铃｜若麦：嘶——
三道倒吸凉气的声音，极其同步地响起。
初华，这位与祥子少时相识多年，按理说应该对青梅竹马的身材有一定认知的人，此刻却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一样，猛地瞪大了眼睛！
她那双总是盛满阳光和笑意的紫色眼眸，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下一秒，一股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从她鼻腔中涌出。
“呜……小、小祥……”
初华的声音带着怪异的鼻音，她手忙脚乱地松开祥子，捂住自己的鼻子，指缝间渗出刺目的红！
“几、几年不见……你、你竟然……变得这么……有女人味了？！”
语气与其说是调侃，不如说是发自肺腑的震撼赞叹！
若麦的反应则直接得多。
她先是猛地仰起头，试图阻止鼻腔里同样蠢蠢欲动的温热，但那熟悉的铁锈味已经涌上喉头。
她赶紧用空着的手捏住鼻子，但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了混合着惊叹和促狭，堪称“邪恶”的笑容，肩膀因为憋笑而剧烈抖动。
“哎呀呀……没想到啊没想到……”
若麦的声音因为捏着鼻子而显得瓮声瓮气，但其中的戏谑和兴奋丝毫未减，
“我们平日里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的祥子队长……竟然是这种深藏不露的实力派呢……桀桀桀桀——！！！”
她甚至发出了标准的反派低笑！
而海铃，这位始作俑者，在最初的惊讶过后，迅速恢复了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但她并没有移开视线，反而双手抱臂，微微歪头，翠绿色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测量仪器，上下仔细扫视着祥子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
那目光并不带恶意，更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几秒钟后，她放下手臂，缓缓但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仿佛得出了某个严谨的结论。
“唔——”
她发出一声表示沉吟的音节，然后语气平淡却肯定地开口，甚至还附带了一个竖起的大拇指，以示高度评价。
“祥子同学，身材管理非常出色。曲线比例很好，肌肉线条流畅，是健康且美观的类型。”
专业，客观，且一击致命。
祥子：“……”
她的大脑已经完全宕机，脸颊的温度已经突破了临界点，红得几乎要滴血。耳朵里嗡嗡作响！
初华的鼻血、若麦的怪笑、海铃的“专业点评”……所有信息混杂在一起，让她羞耻得几乎要晕过去！
被架住的手臂无力地垂落，她连遮挡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用那双氤氲着生理性泪水的黄金色眼眸，无助地控诉般瞪着眼前这三个“恶魔”。
呜呜……妈妈……我不干净了……我被看光了……还被评头论足了……
……几分钟后。
通往露天温泉的走廊里，木质地板光洁微凉。
睦穿着干净的浴衣——旅店提供的深蓝色款式，穿在她娇小的身上显得有些宽大，更衬得她身形纤细，像一株静静生长在幽谷中的兰草。
她跪坐在廊下放置的软垫上，怀里抱着一个温热的茶杯，小口啜饮着驱寒的姜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没什么表情的精致小脸。
走廊门被拉开，祥子低着头，慢吞吞地挪了进来。
她已经换好了浴衣，系得一丝不苟，连领口都捂得严严实实，仿佛要将自己重新严密地包裹起来。但微微泛红的眼眶和眼角残留的、未完全擦干，不知是洗澡水还是别的什么的水迹，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睦抬起眼，淡金色的眸子静静落在祥子身上。她看了几秒，轻声开口，声音如同落入玉盘的清泉。
“……祥，怎么了？”
听到睦的声音，祥子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般猛地一颤，慌忙抬起头，用力摇了摇，声音带着刻意过于轻快的调子！
“没、没事！睦你看错了！我很好！只是……只是温泉热气熏的！”
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僵硬又勉强，反而让微红的眼眶更加显眼。
睦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静静地看着她。
那目光平静而专注，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看到最深处。祥子被她看得越发不自在，眼神飘忽，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浴衣的袖口。
许久，睦才缓缓垂下眼帘，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中的茶杯，低声应道：“……嗯。”
祥子这才如蒙大赦般，暗暗松了口气。
她走到睦身边坐下，也端起一杯早已准备好的姜茶，温热的杯壁烫着指尖，却暖不进她此刻依然有些混乱的心。
一闭上眼，刚才更衣室里那羞耻到极点的一幕就又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放——初华的鼻血，若麦的怪笑，还有海铃那该死的，一本正经的点评！
呜呜……这让她一会儿怎么坦然地和她们一起泡温泉啊！尤其是海铃！那个眼神……总感觉会被继续评估！
祥子把脸埋进茶杯上升腾的热气里，企图用蒸汽遮挡自己再次涌上热意的脸颊，心里的小人已经哭成了泪人。
……
推开沉重的木门，更加浓郁湿润的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更清晰的硫磺味和室外飘入的冰雪气息。眼前豁然开朗。
露天温泉池以天然岩石砌成边缘，池水清澈，在夜色和庭院灯光的映照下，泛着乳白色的微光，水汽蒸腾，如梦似幻。
池子不算特别大，此刻夜色已深，庭院里的石灯笼和远处山坡上零星人家的灯火，在飘飞的细雪中晕开朦胧的光团，与池中蒸腾的热气交织，构成一幅绝美的冬夜温汤画卷。
池中已经颇为热闹。
“呜哇——……这才是人生啊……比在家里用浴缸泡澡舒服一万倍不止~~~”
爱音整个人几乎要融化在水里，她将挽起的粉色长发用毛巾包在头顶，只露出一张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脸，下巴以下完全没入热水中，舒服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嘴里发出拖长了尾音的满足叹息。
她只感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温泉水中舒展开，所有的疲惫和寒意都被驱散，只剩下暖洋洋的慵懒。
灯坐在她旁边靠近岩石边缘的浅水区，水只到她胸口。她的脸颊红得吓人，不知道是水温太高还是害羞——毕竟这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泡露天温泉。
她学着爱音的样子，背靠着被泉水熨得温热的岩石，仰起头，望着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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