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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贞观二年论政—唐太宗纳谏安内,突厥内乱边策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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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28年春季,正月辛亥日,右仆射长孙无忌被罢免官职。当时有秘密奏表称长孙无忌权势和恩宠过于兴盛,太宗把奏表拿给他看,说:“我对你完全没有疑虑,如果大家都把听到的消息藏在心里不说,君臣之间的心意就无法沟通了。”又召集百官对他们说:“我的儿子们都还年幼,我把长孙无忌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不是别人能够离间的。”长孙无忌担心自己权势过盛而招致祸患,坚决请求辞职,皇后也极力为他求情,太宗才答应,任命他为开府仪同三司。

这时,朝廷设置六司侍郎,作为六部尚书的副职;同时设置左右司郎中各一人。

癸丑日,吐谷浑侵犯岷州,都督李道彦率军击退了他们。

丁巳日,太宗将汉王李恪改封为蜀王,卫王李泰改封为越王,楚王李佑改封为燕王。太宗问魏征:“君主怎样才能做到英明,怎样就会变得昏庸?”魏征回答:“广泛听取各方面的意见就能英明,只偏信某一个人的话就会昏庸。从前唐尧虚心向民间询问情况,所以有苗部落的恶行才能被他知晓;虞舜广开视听,所以共工、鲧、欢兜等人的奸邪行为无法隐瞒。秦二世偏信赵高,最终酿成望夷宫被杀的灾祸;梁武帝偏信朱异,结果遭受台城被攻陷的耻辱;隋炀帝偏信虞世基,导致了彭城阁的变故。因此,君主广泛听取意见、接纳劝谏,权贵大臣就无法蒙蔽君主,

太宗对黄门侍郎王珪说:“开皇十四年发生大旱,隋文帝不允许赈济百姓,却让百姓前往山东地区寻找食物,到了隋朝末年,天下的粮食储备可供五十年食用。隋炀帝依仗国家富饶,奢侈欲望没有满足的时候,最终导致天下灭亡。只要仓库里的粮食储备足以防备荒年,其余的储备又有什么用呢!”

二月,太宗对侍臣说:“人们都说天子是最尊贵的,没有什么可畏惧的。我却不是这样,上畏惧上天的监督,下畏惧群臣的注视,兢兢业业,还担心不符合天意,辜负百姓的期望。”魏征说:“这正是实现天下大治的关键,希望陛下能始终坚持下去,那就好了。”

太宗对房玄龄等人说:“治理国家没有比公正更重要的了。从前诸葛亮把廖立、李严流放到南夷地区,诸葛亮去世后,廖立、李严都悲痛哭泣,有的甚至悲伤而死,不是因为公正无私能做到这样吗!另外,高颎担任隋朝的宰相,公正无私,通晓治国之道,隋朝的兴盛与灭亡,都与高颎的存在与否密切相关。我既然仰慕前代的贤明君主,你们也不能不效法前代的贤能宰相。”

三月戊寅朔日,发生日食。

壬子日,大理少卿胡演进呈每月的囚犯名册;太宗下令从今以后,凡是判处死刑的案件,都要让中书省、门下省四品以上官员以及尚书省官员共同商议,以免出现冤假错案。不久,太宗召见囚犯,当问到岐州刺史郑善果时,对胡演说:“郑善果虽然有罪,但官品不低,怎么能让他和其他囚犯混在一起。从今以后,三品以上官员犯罪,不必带到这里来,让他们在朝堂上等候处置。”

关内地区发生旱灾和饥荒,很多百姓卖掉子女来维持生计;己巳日,太宗下诏拿出皇宫府库的金银绢帛赎回被卖的子女,送还给他们的父母。庚午日,太宗下诏因为去年连绵大雨,今年又发生旱灾、蝗灾,大赦天下。诏书大致说:“如果能让年成丰收,天下安宁,把灾祸转移到我身上,来保全天下各国,这是我所希望的,我心甘情愿,没有丝毫吝惜。”恰逢各地降下雨水,百姓非常高兴。

夏季,四月己卯日,太宗下诏说:“隋朝末年天下战乱流离,接着又发生饥荒,饿死的人尸骨遍野,触目惊心,应当命令各地官府收葬这些尸骨。”

起初,突厥突利可汗在幽州以北建立牙帐,管辖东部地区,奚、霫等数十个部落大多背叛突厥前来投降唐朝,颉利可汗因为突利可汗失去部众而责备他。等到薛延陀、回纥等部击败欲谷设后,颉利可汗派遣突利可汗率军讨伐,突利可汗的军队又战败,他率领轻骑兵逃回。颉利可汗大怒,把他囚禁了十多天并鞭打他,突利可汗因此心怀怨恨,暗中打算背叛颉利可汗。颉利可汗多次向突利可汗征兵,突利可汗都不答应,并且上表请求入朝归附唐朝。太宗对侍臣说:“从前突厥强盛,拥有百万大军,凭借势力欺压中原,因此骄横放纵,失去了民心。如今突利可汗主动请求入朝,不是陷入困境,怎么会这样呢!我听到这个消息,既高兴又畏惧。为什么呢?突厥衰弱,边境就会安宁,所以高兴。然而,如果我治国失道,将来也可能像突厥一样,能不畏惧吗!你们应当不惜犯颜直谏,来辅佐我弥补不足。”颉利可汗发兵攻打突利可汗,丁亥日,突利可汗派遣使者前来唐朝求救。太宗与大臣们商议说:“我与突利可汗结为兄弟,他有急难,我不能不救。但是颉利可汗也与我订立了盟约,该怎么办呢?”兵部尚书杜如晦说:“戎狄没有信用,最终都会背弃盟约,现在不趁他们内乱夺取天下,将来后悔就来不及了。夺取内乱的国家,欺侮将要灭亡的政权,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丙申日,契丹酋长率领他的部落前来投降唐朝。颉利可汗派遣使者请求用梁师都来交换契丹部落,太宗对使者说:“契丹与突厥是不同的种族,如今他们前来归附,为什么要索要他们!梁师都是中原人,盗取我国的土地,残害我国的百姓,突厥却接纳并庇护他,我出兵讨伐他,突厥就前来救援,他就像鱼在锅里游动,还担心不能为我所擒获!即使不能擒获他,我也始终不会用归附我的百姓去交换他。”

在此之前,太宗知道突厥朝政混乱,不能庇护梁师都,就写信劝谕他归降,梁师都没有听从。太宗派遣夏州都督长史刘旻、司马刘兰成谋划对付他,刘旻等人多次派遣轻骑兵践踏梁师都的庄稼,又大量施行反间计,离间他的君臣关系,梁师都的国家逐渐衰弱,前来投降的人接连不断。梁师都的名将李正宝等人谋划逮捕梁师都,事情泄露,李正宝等人逃奔唐朝,从此梁师都上下更加互相猜疑。刘旻等人知道梁师都的势力可以攻取,就上表请求出兵。太宗派遣右卫大将军柴绍、殿中少监薛万均率军攻打梁师都,又派遣刘旻等人占据朔方东城逼近他。梁师都率领突厥军队来到城下,刘兰成收起旗帜、停止击鼓,拒不出战。梁师都在夜晚逃走,刘兰成率军追击,击败了他。突厥出动大军救援梁师都,柴绍等人在距离朔方数十里的地方与突厥军队相遇,奋力出击,大败突厥军队,于是包围了朔方。突厥军队不敢再救援,朔方城内的粮食耗尽。壬寅日,梁师都的堂弟梁洛仁杀死梁师都,献城投降,太宗将朔方地区改为夏州。

太常少卿祖孝孙认为南朝梁、陈的音乐大多带有吴、楚地区的风格,北朝周、齐的音乐大多带有胡族、夷族的风格,于是他斟酌南北音乐的特点,参考古代的乐律,创作了《唐雅乐》,共有八十四调、三十一曲、十二和。太宗下诏命令协律郎张文收与祖孝孙共同修订。六月乙酉日,祖孝孙等人上奏呈上新乐。太宗说:“礼乐是圣人根据情感来设立教化的工具,国家治理的兴衰,难道是由礼乐决定的吗?”御史大夫杜淹说:“北齐将要灭亡时,创作了《伴侣曲》;陈朝将要灭亡时,创作了《玉树后庭花》,这些音乐的声调充满哀思,路上的行人听到后都悲伤哭泣,怎么能说国家治理的兴衰与音乐无关呢!”太宗说:“不是这样的。音乐能够感动人,所以快乐的人听到后会更快乐,忧愁的人听到后会更悲伤,悲伤和快乐都源于人的内心,不是由音乐引起的。将要灭亡的政权,百姓必然愁苦,所以听到音乐就会感到悲伤。如今这两首曲子都还存在,我为你演奏它们,你难道会感到悲伤吗?”右丞魏征说:“古人说‘礼啊礼啊,难道只是指玉帛吗!乐啊乐啊,难道只是指钟鼓吗!’音乐的真谛确实在于人心和睦,而不在于声音本身。”

对此,司马光说:“我听说古代的巧匠垂能够用眼睛测量方圆,用心衡量曲直,却不能把这种本领教给别人,他用来教人的,必定是圆规和直尺。圣人不费力就能符合正道,不用思考就能有所收获,却不能把这种智慧传授给别人,他用来传授给别人的,必定是礼乐。礼是圣人所遵循的准则;乐是圣人所喜爱的东西。圣人遵循中正之道,喜爱和平之音,又希望与天下人共享,流传百世,于是创作了礼乐。因此,工匠拿着垂的圆规和直尺来制作器物,这也是垂的功劳;君主拿着五帝、三王的礼乐来治理天下,这也是五帝、三王的治国之道。五帝、三王离开世间已经很久了,后代的人看到他们的礼,就知道他们所遵循的准则;听到他们的乐,就知道他们所喜爱的东西,清楚得就像他们还活在世间一样。这难道不是礼乐的功劳吗?礼乐有本质、有形式:中和之道是本质;礼仪和声音是形式;二者不可偏废。古代的君主坚守礼乐的本质,一刻也不离开内心;践行礼乐的形式,一刻也不远离自身。礼乐从家庭兴起,在朝廷彰显,普及到乡里邻里,延伸到诸侯各国,流传到天下四海,从祭祀、军旅到饮食、起居,没有不在礼乐之中的;这样经过数十年、数百年,然后治理教化才能遍及天下,凤凰才会前来朝见。如果没有本质而只有形式,一天践行而百日舍弃,想要用这样的礼乐来移风易俗,确实是很困难的。因此,汉武帝设置协律都尉,歌唱上天的祥瑞,音乐不是不美妙,但最终还是免不了颁布哀痛的诏书。王莽设立羲和官,考核乐律,不是不精密,但最终还是不能挽救渐台的灾祸。晋武帝制定笛尺,调整金石乐器的音调,不是不详尽,但最终还是不能阻止平阳的灾难。梁武帝设立四种乐器,调整八音,不是不细致,但最终还是不能避免台城的耻辱。既然这样,那么韶、夏、濩、武等古代的音乐都还存在于世间,如果君主的德行不足以匹配这些音乐,就连一个人都不能感化,更何况天下人呢!这就像拿着垂的圆规和直尺却没有工匠和材料,坐着等待器物制成,最终是不可能实现的。更何况北齐、陈朝的君主荒淫昏庸,他们的亡国之音,只是在朝廷上临时演奏,怎么能改变一代人的哀乐呢!而太宗却急忙说国家治理的兴衰与音乐无关,为什么发言如此轻率,并且这样果断地否定圣人的主张呢?

礼不仅仅是指礼仪形式,但没有礼仪形式,礼就无法践行。乐不仅仅是指声音,但没有声音,乐就无法展现。就像山,取出其中的一土一石不能称之为山,但是如果把土石都去掉,山又在哪里呢!所以说:“没有本质就无法确立,没有形式就无法践行。”怎么能因为北齐、陈朝的音乐在今世没有应验,就说音乐对国家的治乱没有益处,这与看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就轻视泰山有什么区别呢!如果真像太宗所说的那样,那么五帝、三王创作音乐都是虚妄的了。”君子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大概会存而不论。”真是可惜啊!

戊子日,太宗对侍臣说:“我阅读《隋炀帝集》,发现里面的文辞深奥渊博,隋炀帝也知道称赞尧、舜而指责桀、纣,但是他的所作所为为什么却与此完全相反呢!”魏征回答说:“君主即使圣明睿智,也应当虚心接纳别人的意见,这样有智慧的人才能献上谋略,勇敢的人才能竭尽力量。隋炀帝依仗自己的出众才华,骄横自大,刚愎自用,所以嘴里说着尧、舜的话,身体却做着桀、纣的事,自己竟然没有察觉,最终导致国家灭亡。”太宗说:“前事不远,后事之师啊!”

京城周围地区出现蝗虫。辛卯日,太宗进入皇家园林,看到蝗虫,捡起几只,祷告说:“百姓把粮食当作性命,而你们却吃了它,宁愿你们吃我的肺肠。”抬手就要把蝗虫吞下去,身边的人劝谏说:“这种有害的东西可能会让人生病。”太宗说:“我为百姓承受灾难,又怎么会躲避疾病呢!”于是把蝗虫吞了下去。这一年,蝗虫没有造成灾害。

太宗说:“我每次上朝,想要说一句话,都要反复思考多次。担心所说的话会对百姓造成危害,所以不轻易多说。”给事中兼知起居事杜正伦说:“我的职责是记录君主的言论,陛下的言论如果有失误,我一定会记录下来,这不仅会对现在造成危害,还恐怕会被后代人讥讽。”太宗很高兴,赏赐他二百段绢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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