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 帮手调往冰台司,心病还须心药医(1/2)
面对圣人的问话,李值云垂眸,唇角泛起一丝讪讪的笑意,“臣知错了。那日是臣太过执拗,未能体察陛下的深意。直至后面消息传来,您替臣拒绝了周尚书的安排,臣才明白,陛下对臣总是格外关照。”
圣人笑了笑,打量了一番李值云轻微的病容,道:“其实朕想知道的,是你对你母亲之事的态度。至于旁的事,你还算灵活,唯有这一桩,成了你的心病,便也一根筋了。”
李值云顿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明确的说,她不想在此事上骗人。阿娘之死,肯定会找机会查下去的。
思忖了片刻,她道:“臣不愿欺瞒陛下,但凭心而论,既然是心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而且,臣从来没有因为这桩心病假公济私,因私废公。”
圣人点头:“朕知道,只是心魔不除,难免有一天会行差走错。罢了,你可还记得钱宜?朕做主,打算把她从御史台调入冰台司去。你的心病,她或许能帮你化解。”
李值云一惊:“钱宜?臣记得,旧岁秋决之时,她与臣同为监斩官。而且,她与阿娘为同一届女举人,曾同时供职于翰林院。”
“没错。”圣人颔首,复又翻开了奏折,“好了,你先回去吧,钱宜会把冰台司的新任务带到。”
“是,臣告退。”李值云恭敬的施了个礼,慢吞吞的退出了上阳宫。
两日后,钱宜来到冰台司报到。圣人任命她为狱丞——冰台司附属衙门诏狱的狱丞。
钱宜来时,李值云正在东院看桃花。不过是旧年移栽的几株桃树,原以为会隔上一年才开花。
不料今春和风一暖,竟是绽放的浓烈了。
钱宜的脚步声停在东院的月洞门外,李值云此刻正背对着她,指尖轻轻拂过一朵粉白的桃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丝滑般的触感顺着指尖漫开,像极了阿娘当年教她临帖时,握着她小手的感觉。
“李司台。”钱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在御史台做官久了,与老学究一般特有的腔调,“下官钱宜,奉圣人旨意前来冰台司报到。”
李值云转过身,看见钱宜穿着一身绯色镶白的官服,腰间悬着诏狱的鎏金令牌。
“钱狱丞不必多礼。花虽开了,今日的风倒凉。不在这里站着了,随我去书房说话吧。”
钱宜望了一眼桃树,忽然道:“这几株桃树是旧年深秋移栽的?”
“钱狱丞如何得知?”李值云挑眉。
“桃树移栽最忌伤根,深秋落叶后移栽,能让根系在寒冬养息。只不过,要裁去大半枝干了。”钱宜的目光落在花瓣上,“令堂当年,也总是对花出神。方才乍一见你,还以为看到了她。”
“你都知道了?”
“是。在来之前,圣人召见过下官,并特意嘱咐,要帮您化解心结。”
李值云笑了一笑,头前引着她来在了书房。
春寒犹在,室内的炭炉还未撤,炉上悬挂的铜壶正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白烟。
李值云配了一盘茅根竹蔗马蹄茶,将茶料倒入了壶中,只等着它沸上三沸,就能饮了。
等茶的时间里,二人坐到了炉边,一边取暖,一边说话。
“先前与钱狱丞同为监斩官之时,倒未想过你我还有共事一处的缘分。”
“确实巧了,不过三法司之间互相调动,也是常有的事。”
“那么钱狱丞,打算如何帮我化解心结呢?”李值云看着她,眼中有三分期待,也有三分犹疑。
钱宜下意识的摸了把滚烫的铜壶,又快速的缩回手来,“李司台的心,就似这铜壶似的。不触碰,就不知道有多热。”
李值云被逗笑了,“这个比喻,倒有意思。我那徒儿也这样说,先前初见,冷脸冷面。”
钱宜笑道:“其实令堂,也是这样的脾性。冷脸冷面,言语不多,心却火热。相处的久了,话才多了起来。从下官的角度来看,她在一日之间,变回了一张冷脸,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卸掉了心气儿,扑灭了心火。而后,才郁郁寡欢,酿成了最后的结局。”
李值云从鼻中呼出气来:“我知道。那钱狱丞以为,她遇到了何样的事呢?”
钱宜答道:“大致上,和您前几日受罚的原因相似。在某个问题上,与圣人的政见相左。可惜的是,她没有您这般幸运,圣人最终,没有偏向于她。”
李值云默了一霎,随后情绪复杂的说道:“是,我与周尚书,因为刑具一事,一前一后闹到了御前,让陛下判案。我虽受罚,最后却赢了这场仗。那么阿娘呢,可也如此?然,我并未听说,她当时与谁人有正面交锋。”
钱宜道:“确实没有。下官方才说了,只是事态相似罢了。所以呀,司台您不如信了圣人,信了当年的结案断语。令堂,确实是意外被大风筝带到了天上,而后坠溺而亡。”
李值云摇了摇头,还是不愿相信:“一个郁郁之人,精神恍惚,若说坠了河,失了足,我都信。但要刚好被风筝尾巴缠住,带到了天上,难道你不觉得,此事太过巧合吗?”
钱宜嗐了一声:“确实太过巧合。莫说是您了,刚刚发生此事的那几年里,连下官每回想起来,都觉得跟做了个古怪的梦似的。可若再细想了,这其实与坠河失足,有什么两样呢?意外之所以是意外,不正是因为它无法预料么。”
在这个时候,小豌豆跑了进来。她已经在门外,偷听少时了。
“师父师父,我曾打听到一条线索,但一直没机会说。”
李值云讶异的抬起眼,钱宜则是笑着打量这孩子。这孩子真是个喜宝,她一进来,气氛立马就活跃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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