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途中（下）（2/2）

心中装着这么些东西，如何求得自己所要呢。

这么有趣的小家伙，若是对旁人也这般，那便不那么有趣了。辰末给禹习安排了一个合适的结局，想到此，辰末鼻腔哼出笑意。

马车停下，这一处有个专门的落脚点。

马车外传来小师父的呼喊，辰末掀开帘，食指立于唇间，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天地之间，仿佛近剩这一辆马车。

不知何时，安予冉从睡梦中醒来，四下已经一片漆黑。

“醒了？”

声音从黑暗处传来，还带着淡淡梅香。

“这是——”

“刚到落脚处。”辰末手中摆弄着一个小小药瓶，“该换药了。”

车厢中点亮灯，火光灼灼，映衬着辰末的半张脸，显得绯红。

安予冉下意识退了退：“我自己来。”

轻笑：“看清脚下，下车吧，他们安排了落脚的房间。”

安予冉抱着小东西，跟着走下马车。

面前一处孤零零的阁楼，显得突兀。

“这是出城远行专门设定的落脚处。”辰末解释道。

安予冉跟着辰末走向前，进了阁楼，迎出来两个年轻的娘子。穿着与城中人不同，虽不简陋，但衣服上却带着独特的标志，似一只猛兽。女子娇小的身体，与猛兽相称，格外诡异。阁楼中的光线昏暗，不知是不是故意，夜间让人看不清面容。

两名娘子带路，上了阁楼，恭敬地推开门，屋内已经放好热水花浴，水汽盎然，与屋外天壤之别。安予冉看了眼，一张红木大床，奢华，家具都是一尘不染，屋子宽敞，就如同府中的卧房。

辰末踏步而入，安予冉立在门外，等着姑娘们带她去自己的房间。但那两名娘子却不动，像石墩一样保持着邀请的姿势。

“啊，不是，我们要两间房。”

姑娘们相视一看，又笑着摇摇头。

“我们不是——”

其中一个姑娘用手指了指另一间房，又指了指辰末，做了几个更衣打理的动作。

安予冉茫然。

“她说，隔壁房的师父说你是我的人，要伺候我起居，所以应当住在一起。”

姑娘听后连连点头。

“可——”

不等安予冉说完，辰末一把将安予冉拉入房中，关上了门。

抵在门上，辰末居高临下，俯视着安予冉，可目光却在房间的暖光中变得柔和，辰末情不自禁，轻抚上安予冉的发梢，低声道：“在他们眼中，你是我的贴身婢女，如若你与我各自分房，难免惹人生疑。这床你睡去，我在一旁歇息一会儿，差不多就该启程了。”

“可是——”

“你若是不愿，就去马车，去荒野睡。若不是见你有伤，谁会将床让予你。”

虽这般说着，语气却不凶。

安予冉从辰末怀下钻出，既然如此，有床休息得才舒坦，马车里睡觉比火车还不如，颠得浑身散架，那还推脱什么。

“我睡。”安予冉抱着小东西一屁股坐**，占据自己的领地。

和辰末谦让，丝毫没有必要。

这生动活波的画面，让这荒野也不像以往那般孤寂，萧条。

辰末想，往常出行，他最烦闷的便是路途，总是自己牵马，将那车队遥遥甩在身后。在路途上浪费这些毫无意义的时间，是种罪孽。

“刚刚那两位小娘子，为什么不开口说话啊。”安予冉自刚才就感到奇怪。

“因为她们没舌头。”辰末将折扇放下，饮下一口热茶，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特殊，“在此处侍奉之人，都目不识丁，不会言语，这般，来去了何人，发生了何事，她们永远都不会说出去。”

安予冉一身冷汗。

“没舌头？为什么……”

“割去，不就没了。他们是祖氏的罪人，能在此处只需打理阁楼，伺候来往行者，于他们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