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喜事(2/2)
梦挽歌松了一口气:“还有,今天的流程,要按我说的来,不然我不会帮你在母亲面前说好话。”
辰末颔首:“我又不是哄骗小娘子的人。”
“这可是我第一次出嫁,当着全城人的面,我有点紧张。你可不要出错,戒指一定要戴在无名指上。”
辰末透过窗户,看着晨曦洒向的地面:“我们是合作,不做数的。是时,我会给你机会,和离。”
梦挽歌顺着辰末的目光看去,不知他在看些什么:“我当然知道,可是和离,也是我吃亏啊。”
辰末收回目光:“那便算我负你,你随意去编就好。”
梦挽歌压根儿没想那么远,她想着很快就能找到哥哥,回家了,但突然觉得辰末这人挺仗义的,没有安予冉说得那般坏。
楼下已经热闹起来,花轿已经在门口。
辰末上了马,好一副新郎官的模样。
梦挽歌盖着盖头,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轿,什么都瞧不见,只听见喧嚣,还有眼前一抹红。
轿子颠簸起来,一个声音响起——
“你可真能耐,在这鬼地方都能把自己嫁了。”
梦挽歌一惊,拉下盖头:“予冉姐姐,你终于变成女人了,能够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安予冉好气又好笑,梦挽歌一下刹不住车,眼泪就要流下来,又怕花了妆,憋回去。
“予冉姐姐,你放心,我已经成长了,我没有被辰末利用,我是在利用他,呜呜呜。”
安予冉想好了一肚子话,想问,想说,却被梦挽歌这一闹,哭笑不得,还得摸头哄孩子。
轿外马身上的辰末,比平日里更耀眼,他故意放缓步伐,与轿帘持平。光透过来,两个影子靠在一起,辰末笑,小娘子真好哄。
耳旁是闲言碎语。
“总算盼了个好日子,祖氏息了怒,白浔祭了天,新国师今日生,城中亦有喜。”
“雨过天晴啊,总算平平安安了。”
轿子内不知何时没了动静。
辰末余光瞧着,只见那轿帘露出一个小角,一双他熟悉的眼,看向另一个方向。她的眼角有着女子的粉嫩,多了一分娇柔,至少是在这个片刻,她一动不动时,还算是像个小娘子。
辰末知道,她现在正瞧着城门的方向。
队伍正要划过城门,再向里绕一圈,此处看得最清楚,白浔那被烧毁了一半的躯体。
此时的光正好,辰末也忽地有了一丝愉悦。
怀里那小小的戒指,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与他争了。
就算白浔诈尸还魂,也难。
他有时间,将他们之间捆绑成一条线,变成一条船上的蚂蚱。
而轿内的安予冉,在看见那烧焦的躯体,她努力地去辨认,好似看见了那脸上还仅存的一丝纹路。他被烧得一塌糊涂,白衣也变成黑衣。
是震惊,不可置信,白浔真的没有了。
可周围的人,却在欢呼雀跃着,今日好热闹,但轿子里冷飕飕的。
安予冉觉得自己一瞬与这里的空气断了节。
是该庆幸自己那夜逃出来了吗?
胸口猛地一阵刺痛。
是易之。
虽然这形容太过怪异,但安予冉真的听见身体里什么碎裂的声音,好像是某一块被剥落。而后,一股不知名的气焰冲入安予冉脑海,就像一团火,燃烧着,火光里是白浔的种种,那火光渐渐小,就快要熄灭,一个声音在心中响起——
“我要让你活在痛苦里,一直一直地痛苦,忘不掉地痛苦,比我痛苦更久更长。”
好似一股烟,易之就像那股烟尘般,在安予冉的脑中散去了。
只剩下安予冉,和脑海里不断被疯狂加载的记忆。
“你怎么哭了呀?”
“我……我没。”
“到地方了,你得扶着我下去。一会儿,保证让你大吃一惊,你会情不自禁地夸我。”
安予冉觉得此处已经找不见自己,她努力地看清路,扶下梦挽歌。
脚下一磕,一只手拉住了她,轻轻一下,又松开。
辰末从她身旁走过,牵起了梦挽歌的手。
人群里又是惊叫与欢呼。
硕大的牌匾立在头顶——辰氏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