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巫咸（2/2）
在很长一段的时间里，两人都缅怀着这位兄弟，他们虽然伤心，但日子还是一样过，且以他们的年龄来说，和巫朌再度相遇的日子，却也没那么晚。
直到那一天……
两位巫在巫山之上采集着一种名为瑶草的神奇药草之际，山脚下来了几位一伙的求药人。
他们自我介绍说，来自一个名为“寒水”的部族，前来求见巫朌，说是自己部族内的瘟疫又爆发了，需要巫朌继续出手相助。
当时是两兄弟一起接见的这几人，在听闻他们的请求后，当时的巫咸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道：
“巫朌……在三年前就已经死去了，你们见不到他了……”
“啊？！这可该如何是好啊！！”寒水部族当时的族长寒天，面色瞬间变得十分精彩，他面露哀求之色看向剩余两位巫祝。
“那不知两位大巫，可否救我寒水部族一次，我寒水部族，愿意拿出一切来进行交换！”
“不用了……”巫山十巫都是淡薄外物之辈，他们只想研究医术，所以面对上门而来的求救，几乎都没有拒绝过。
所以面对表情犯难的寒水族长，当时还活着的巫即，当即开口道：
“尔等可以述说一下，寒水部族所遭遇瘟疫的状况，以及当年巫朌所开的药方，最好，是能够带来一位患者……”
巫咸记得，当时的寒水部族，在面对这些要求之时，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神色，当时的他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他恨不得捏碎寒天的骨头！
“有的有的，两位大巫，我等带了当年巫朌大巫所开的药方，还望两位大巫，给予我寒水部族几副一模一样的药便足以。”
寒天从怀中视若珍宝般掏出一张兽皮，上面正是当年巫朌所写的药方，在递给两位大巫后，寒天神色忐忑的等待两位大巫的回复。
而巫咸二人，在看到寒天递过的药方之际，两人的眉头深深皱起：
“这个药方……确实是治疗瘟疫的药方没错，但上面有几味药，似乎完全没有必要啊。”
“寒心花，冰脉草，厌红叶，这三味药……都是用来压制心脉之火的，若是普通人服用，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还会有严重的副作用。”
“会让人吃不下饭，各类欲望降低，且几乎能持续好几年之久……”
“巫朌开这幅药材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两位巫当即对视了一眼，一番眼神交流后，巫即看向寒天：
“能否仔细描述一下患瘟疫之人的状况?”
寒天闻言不敢怠慢，把部族内那些族人的惨状细细道来，然而两位巫越是听，就越是迷惑，这让不断观察他们的寒天感到有些惊恐。
“两位大巫，莫非我的族人们，已然无法救治了吗？”
“倒也不是……”巫即摇头否定，面露思考神色许久后，他心中暗道：“我相信巫朌不会乱开这些药物，莫非这是一种新型的瘟疫，还是说……这寒水部族的人有所隐瞒？”
在思量再三后，巫即和巫咸商量了一下，当即下了决定。
于是巫即对寒天建议道：“虽然这些药材我巫山确实有不少，但都颇为珍贵，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去往尔等部族，仔细观察一下病人的症状，才好下达定论。”
“不知道这样是否可以？”
巫咸只记得，当时巫即的建议提出后，寒天犹豫了许久，最后似乎是怕他们不给开药，最终，寒天同意了。
于是，巫即在不久后，收拾好足够治疗的药草跟着寒天往返寒水部族，巫咸则继续作证巫山。
当巫咸再度见到巫即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那天，巫即黑着脸冲入山洞内，找到正在处理药材的巫咸：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巫朌就不应该救那寒水部族！他们简直就是无可救药！！”
当时的巫咸感到十分奇怪，于是向巫即询问道：“巫即，去到寒水部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巫即吹胡子瞪眼，当即把在寒水部族的遭遇慢慢道来：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巫朌要将那几味药掺在药包之中了，一切都是因为，那寒水部族，正需要用药材来压制欲望！”
“巫咸，你知道我此行看见了什么？”
“这寒水部族，是一个保持着活祭的部族，用自己部族快死去之人进行祭祀。”
巫即冷笑道：“他们在进行完活祭之后，会把自己的族人放置于圣水之中浸泡三天，在三天之后，他们会分食那些圣水和“祭品”！”
“真是个愚蠢至极的部族，死去之人本就多病，浸泡三日圣水后更是接近“腐烂”，就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能不引起瘟疫，又怎么能不存在瘟疫？！”
“且这还不是全部，我在了解情况后，试着劝导寒水部族，抛却这个祭祀方法，活祭并无异议，分食自己的族人，也得不到想要的力量提升。”
“然而……”巫即叹了口气：“寒水部族在我给过药草之后，却把我赶了出来。”
“他们认为我在多管闲事，但我却知道，那整个喝了一次又一次圣水的部族，已经病入膏肓，从小儿到老者，无一例外，都感染上了一种慢性的“瘟疫”。”
“而巫朌所开药方中的那三味药，除却能够治疗那种瘟疫外，还有一种作用。”
“那便是，”巫即看着巫咸，一字一句道：“喝下那种药的人，对于拥有腐败气息的食物，会变得十分敏感，达到闻之即吐，根本无法进食的程度。”
“十年前，巫朌确实治好了寒水部族的瘟疫，但十年后的今天，寒水部族再度患上了瘟疫。”
“他们在药材用完后，依然进行着那愚蠢的祭祀仪式，吞食着自己的族人，所以，他们才会再度患上瘟疫……”
回到现在的石室内，巫咸叹道：
“后面的那几十年里，我等对寒水部族又进行了好几次救治，但无一例外，当药效过期，寒水部族再闻不到圣水中的腐败味道后。”
“他们又大口大口的喝下浸泡着他们族人的圣水，仿佛那身体上蔓延的痛苦和瘟疫，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喝下圣水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我等虽然能够医治身体上的瘟疫，但关于思想上的瘟疫，几百年传承下来的“瘟疫”，却是无能为力。”
“寒水部族，在我看来，实在是无药可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