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保加利亚,索非亚:雪泉之脉,耳语之都(1/2)
当列车驶入索非亚站时,我已穿越了巴尔干的脊骨,进入了东南欧的心脏地带。这是一座掩映在山谷中的城市,既有东正教教堂的神圣,也有苏联遗迹的冷峻,更有温泉与绿林的安宁。
索非亚不像其他大都会那样喧嚣夺目,它是一位沉静的女性,披着百年尘土,身旁是维托沙山的雪线,脚下是被踩实了的文明层。每一步踏入这片土地,都像踩进记忆深处那段未曾醒来的梦境。
我在《地球交响曲》上写下:“索非亚,不争不抢,却始终在等待一位能听懂她耳语的旅人。”
清晨,我的第一站是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大教堂。
它坐落在市中心的广场上,绿色洋葱顶在阳光下泛着光辉,金色穹顶宛如黎明第一缕微光的容器。教堂内部庄严肃穆,香烛与圣像密布,祈祷者低声吟诵,一切显得既庄重又温柔。
我站在穹顶正下方,抬头仰望壁画中圣徒的眼神,仿佛他们正在静静凝视着我的内心。阳光透过彩窗洒在地板上,一切声音仿佛都被这束光收入怀中。
一位身着黑衣的修士悄悄走过,擦亮一盏长明灯后对我说:“在这里,时间不是流动的,而是被神按下暂停键。”
我写下:“神圣并不遥远,它藏在静默之中。”
就在我走出教堂门口时,远处响起钟声,一对新婚夫妇从教堂小门走出,披着白纱与西装,仿佛是这城市为他们特别翻开的一页福音。
不远处的雕塑群中,我看到一尊描绘“守望”的圣人像,那位手持卷轴、神情悲悯的长者,与新人的笑声交织成某种奇异的对比:历史的守望与人生的新篇,在此刻默然汇合。
我默念道:“在这里,时间不是一条线,而是一束光,每一段,都能照见人的灵魂。”
离开教堂,我步入索非亚古城区的一片开放式遗址——塞尔迪卡古罗马遗迹。市中心的玻璃穹顶下,露出一整段罗马道路、浴场、剧场与城墙。我在一块石板前蹲下,摸着被千万双脚踏过的痕迹,仿佛听到古城在耳边低语。
导览员是一位年轻女孩,她指着脚下说:“我们不是重建罗马,而是让它与现在共处。”
她指着不远处的总统府与清真寺共存的广场说:“这里,罗马、拜占庭、奥斯曼、保加利亚共和国都留下脚印——这是索非亚。”
我点头,心中生出一种被厚重包围的敬意。
我写道:“这不是一个时代压倒另一个时代,而是文明在一层层叠起中学会了包容。”
我又在一口古井旁驻足良久,据说井水源自维托沙山雪融,一直供城中使用。那井口边,一对年迈夫妇坐在石凳上交谈,脸上有岁月静好的皱纹,他们告诉我:“我们结婚五十年,每年都来井边喝一口泉水。”
我抿一口井水,心中泛起涟漪。
水温恰好,柔和、甘冽,我仿佛能从一滴中看见时间如何缓缓向下渗透,穿过地层,绕过历史,最终流入我的掌心。
我走过国立历史博物馆门前,那是苏联风格的巨型建筑,方正、冰冷、肃穆,前身是前共产党领袖的官邸。
我在附近遇到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他坐在长椅上,一边削苹果,一边看着博物馆的方向。他主动与我攀谈,说他年轻时在这里做翻译,曾见过来访的外交官、科学家,也曾听过墙后秘密会议的回声。
我问他如今是否怀念那段岁月。
他沉默片刻,说:“我们失去了很多,但也学会了如何面对真相。”
他递给我一片苹果,说:“不要让过去变成废墟,它是一盏灯,但也可能是镜子。”
我在《地球交响曲》上记下:“城市不是一个政权留下的,而是一代代普通人撑起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