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爱恨无边(2/2)
她爱寄奴,选择寄奴,并非寄奴自我所觉的‘美貌’,其实恰是这份恨意。
那种纠缠,彷徨,病态的恨意。
不是不信爱,也并非对光明没有渴望。
而是,‘爱’到极致,并不能总让人坦率,只多余一份无措,疑虑。
寄奴若大大方方说爱她,没准等那份最炽热的爱意消散,她便会拍拍屁股离开,寄奴也会另寻他人。
可寄奴说恨她,说做鬼也要缠着她。
她便当真信寄奴对她有几分真。
温柔,体贴,理性,当然是好品行,却反倒让她觉得爱不够真,爱不够深,带有一场注定分别的遗憾。
可恨不同,他疯,他哭,他恨,他对她的爱越执念,越有控制欲,越不能正大光明......
那才越是爱到了极致,牵扯不清。
【我爱你】这三个字,不够用于解释这种情愫。
生长于这片故土的血肉,婉约而含蓄,对爱恨的界限,总是不分明。
爱字到口中,到笔下,不如‘恨’字畅快淋漓。
千百年来都在写‘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因为,恨比爱长久,坦率。
爱意长不过寿,短则只有瞬息......
既然爱不能够令人活着,恨总可以。
小朱载,如今应该最该恨。
余幼嘉伸手,摸向青年宛若刀刻斧凿的面庞,她想笑,想用词更激进,更严肃一些,可真到了开口的时候,却又只是轻轻:
“恨皇帝,恨皇后,恨朱焽,恨从前没有漠视你的长辈,恨那些没有选择跟随你的淮南旧臣......”
“你可以恨这个天地,天地既没有为你阖眼慈悲,予你公正,你自然可以恨祂,让祂知道你的本事。”
余幼嘉手下的呼吸,忽然粗重些许。
许是因为小朱载要醒了,又或许,只是因为,没有人同他说过,他也能坦率随心。
眼皮下眼珠的轮廓震颤更大几分,余幼嘉的声音却在此时更轻缓少许:
“或者,你也可以恨我和阿寄。”
恨她没有抉择他,恨寄奴没有早出现,恨他们二人终究会离去......
恨意本不需要过于冠冕堂皇的缘由。
而小朱载,也不用总是理性,一辈子只去做对的事。
只要对她的恨意能撑住他的最后一口气,那一切都值得。
余幼嘉鲜少温声细语,只是每次缓声之时,都足以令人动容。
指尖传来些许湿润之感,一滴泪从小朱载紧闭的眼角划过。
比光明更早来临的,是小朱载张口的言语。
小朱载紧闭着眼,一字一顿道:
“那我,要恨你。”
这段日子浑浑噩噩,正月已然过去大半。
余幼嘉终于听到小朱载说出第一句话。
没有被记恨的自知之明,余幼嘉只笑道:
“好,你恨我......那我和阿寄来爱你。”ru2029
u2029寄奴和小朱载某种程度上很像,口口声声都是恨,其实字字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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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这点反倒没那么像寄奴,他是在爱里成长的孩子,万般宠爱集于一身,被溺爱到极点后‘挨骂后反省’‘委屈求原谅’等事根本不会出现在他身上,对他发飙,他也只会瞪大眼睛,生气且疑惑说‘你怎么如此大声对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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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如此,长大后,亦是一位慵懒且自得的年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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