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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藏店双局星纹现,萤光伴钥出幽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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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刃泛着的寒芒悬在半空,阁楼内的空气像被冻住的冰块,连掌柜粗重的呼吸都透着怯意。那名裹着绯色纱衣的女子还缩在掌柜身后,指尖攥着碎裂的青玉簪,指节泛白,却连抬头看墨泯的勇气都没有,方才那瞬间的杀意太浓,让她莫名觉得,眼前这人若真动了手,侍卫的刀都拦不住。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阁楼外的青砖走廊上,忽然飘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那声音与侍卫靴底碾过砖石的沉实不同,是软底布鞋踩在微凉地面上的轻响,细碎如碎玉落地,匀稳似纺车转丝,竟像春雨斜斜打在青瓦上,绵密里带着点说不出的韵律。

声音从远及近,到门帘外时忽然停了,连半分多余的响动都没有,仿佛来人只是静静立在那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掌柜本就绷得发紧的神经,被这阵脚步声勾得骤然松弛,又随即提起,他太熟悉这脚步声了,忙不迭朝着门帘方向拱了拱手,声音里还裹着未散的怯意,连尾音都在发颤:“是……是紫东家吗?您快进来!这位墨公子方才毁了店里的青玉陈设,说我们送的‘活货’不懂玉,现在还拔了刀不肯依规矩来,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话音刚落,门帘便被一根纤细的指尖轻轻挑开。来人穿着一身深灰布裙,布料是极素的暗纹,唯有裙摆滚着圈极淡的银线,不凑到近前细看,几乎会错认成普通的灰布。最显眼的是她的袖口,左袖绣着半朵月桂,花瓣比寻常桂花更尖细,花心用银线勾了淡影,正是紫彦城独有的月桂纹样,据说这种花只在月圆夜绽放,花瓣映着月色会泛出浅银光泽。

她左手端着个黑漆托盘,托盘边缘雕着细密的缠枝纹,盘心稳稳放着盏青瓷茶杯。杯沿凝着细白的热气,袅袅向上飘着,却没半点歪斜,显然是走路时极稳,连半滴茶汤都没溅出来。

直到走到墨泯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她才缓缓停下脚步,抬眼时眼底带着点温和的笑意,声音比杯沿的热气更显温润,连语速都放得平缓:“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想来是第一次来藏店吧?在下紫怡,是这藏店的东家。方才在楼下听掌柜说有误会,倒让公子动了气。”

说着,她将托盘轻轻往墨泯方向递了递,青瓷杯的温度透过托盘隐约透出:“不如先喝口茶解解气?这是后院刚泡的雨前龙井,还热着。咱们有话慢慢说,动刀动剑的,传出去倒显得我藏店不懂待客之道,怠慢了公子。”

说话间,她的目光轻轻扫过墨泯握着短刃的手,没半分惧意,只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关切,仿佛眼前的刀光剑影,不过是场无伤大雅的小争执。

墨泯握刃的手始终未松,指腹反倒微微加力,让刀柄暗纹深硌掌心,指节泛出青白。她的目光如寒川新凿的冰棱,冷得能透骨,直直扫过紫怡,自紫怡掀帘、开口,她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当是旁侧虚影,直至闻“紫东家”三字,才缓缓抬眸,语气裹着淬冰的嫌恶:“我订的是乙字三号青白玉佩,如今玉佩踪迹全无,竟先见着个容色粗鄙、污人眼目的货色。你们倒说乙字三号本就是活货,这便是藏店在外自诩只售真玉、绝不欺客的规矩?”

她说着,手腕轻轻一偏,短刃的寒芒擦过桌角,将一块没碎尽的青玉饰片劈成两半,声音里的冷意更重:“还是说,藏店本就是拿这种糊弄人的,规矩就是把客人当冤大头宰?”

紫怡没被她的气势压到,只将黑漆托盘稳稳放在桌角,指尖捏着青瓷杯的杯底,轻轻往墨泯面前推了半寸,动作慢得几乎看不出移动,连杯沿的热气都没晃一下。她抬眼时,眼底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却比刚才多了几分耐心:“公子是真误会了。藏店的乙字三号标注青白玉佩,其实只是个引子,真正的乙字三号,指的是懂玉、能辨玉的活货。您想啊,若您要寻的玉是孤品,或是想查某块玉的来路渊源,单有玉佩没用,得有懂行的人在旁协助,才能少走弯路,这‘活货’,就是给您搭线、辨玉的帮手。”

她的目光轻轻掠过地上的玉饰碎渣,语气没半分起伏,既不心疼也不指责:“这些玉饰是店里的普通陈设,不是什么珍品,按市价算,赔银五十两就够了,回头从您的定金里扣,不用您额外补钱。至于剩下的九千九百五十两定金,按藏店的规矩,账房每日日出做账、日落封柜,今日的账已经清完了,实在动不了银库,得等明日卯时账房开柜,才能给您全额退还。”

“明日卯时?”墨泯垂眸看向茶杯,看着茶汤里自己模糊的倒影,眼底的冷意又沉了几分。她忽然抬手,食指和拇指捏住杯沿,指节微微用力,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青瓷杯壁上竟被捏出一道细如发丝的纹路,茶水顺着纹路微微渗了点出来,杯子却没裂开。

她抬眼时,目光直直盯着紫怡的脸,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肯放过:“藏店的规矩我早有耳闻,账房确实是日出做账、日落封柜,可现在日头还挂在西边,离日落至少还有两刻钟,紫东家说账房已经清完,是觉得我没在紫彦城待过,连时辰都分不清,还是把我当不懂行的外乡人,随便找个由头就能糊弄过去?”

紫怡的目光几不可察地顿了下,落在那道杯纹上的眼神飞快闪过一丝讶异,她知道这青瓷杯的质地,寻常人就算用尽全力也捏不出痕迹,墨泯这力道,显然不是普通人。但这讶异只在眼底停了一瞬,便被她压了下去,脸上依旧是温和的模样:“公子说笑了,我怎敢糊弄您?实在是今日特殊,账房先生的老母亲突然中风,他中午就请假赶回家了,走前把账清了、银库锁了,连钥匙都带走了,我这边也没备用钥匙,实在没办法动银子。”

她顿了顿,话锋轻轻一转,语气里添了点试探的诚意:“若公子不介意,不如随我去二楼的鉴玉轩坐坐?那里昨天刚到了几枚新玉,都是从默然山收来的山流水料,还配着紫彦城特有的月桂木底座。您或许不知道,这月桂木是稀罕物,木质里含着温润的油脂,能养玉,把玉放在上面久了,玉的水头会更润。虽不是秘藏级别的珍品,却也是难得的好东西,说不定能合公子的心意。”

“月桂木?”墨泯抬眸,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多了几分探究,“我倒想看看,紫彦城的稀罕物,比日仑山脚下的千年古木如何。”她收回短刃,插进腰间的刀鞘,动作利落得不带一丝拖沓,“走吧。”

掌柜愣在原地,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松口,刚要开口阻拦,却被紫怡一个眼神压了回去,那眼神极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让掌柜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紫怡转身朝门外引:“公子,请。”

两人穿过走廊时,墨泯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廊的青砖缝里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指尖捻起一点,触感粗糙,像是铁锈;走到楼梯口时,她又瞥见紫怡裙摆下的鞋尖,沾着点湿泥,泥里还裹着片极小的、带着齿痕的叶子,正是月桂木的叶子,边缘泛着浅银,与她袖口的绣纹一模一样。

“紫东家刚从后院来?”墨泯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珠落在石板上,冷得刺耳,刚好能让紫怡听见。

紫怡脚步没停,语气自然:“是啊,后院种着片月桂木,是我五年前亲手栽的,得常去看看。公子也懂月桂木?”

“略知一二。”墨泯淡淡应着,指尖捻着那点铁锈粉末,指腹轻轻摩挲,“去年在天华城见过一片月桂林,那里的月桂木生得粗壮,叶子沾了晨露能映出银光,不像某些‘娇贵’的,叶子蔫得像被晒了三天。”她话里有话,目光扫过紫怡的鞋尖,“而且月桂木喜干怕潮,后院若常照料,怎会沾这么多湿泥?”

紫怡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下,随即笑道:“公子观察得倒是细致。今日清晨下过场小雨,后院的泥还没干,许是方才修剪枝桠时不小心沾到的。”

墨泯没再追问,心里却更起疑,那片叶子的齿痕边缘很整齐,不像是自然脱落,倒像是被人刻意掐下来的。

鉴玉轩在二楼最深处,门是暗棕色的梨花木,没雕任何花纹,只在门环处刻了个指甲盖大的月桂纹。紫怡推开门,屋内比青梅轩更暗,只在靠窗的位置点了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一张长案摆在中央,案上铺着白色绢布,绢布上放着五枚玉佩,有白有青,每枚玉佩下都垫着块巴掌大的月桂木,木头泛着浅黄,隐约能看见细密的纹路。

“公子请看,这几枚都是刚从昆仑山运来的籽料,”紫怡拿起一枚白玉佩,递到墨泯面前,玉面映着油灯的光,能隐约看出人影,“您瞧这水色,通透得很,温?”

墨泯伸手接过玉佩,指尖刚触到玉面,便轻轻“啧”了一声,指腹在玉面来回摩挲两下,随即抬手将玉佩悬在半空,语气里满是嘲讽:“紫东家,你觉得这种货色能拿得出手?”

她指尖一松,玉佩“啪”地落在绢布上,滚出半寸远,露出玉底藏着的石斑。“我府内铺路的籽料,都比你这‘蜡填裂、油遮味’的东西强。”墨泯身子微微前倾,眼底冷光更盛,“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本想着看看藏店到底有没有外面传的那样,能拿到失传的古玉、贡品级料子,可现在看来,我是高看你这藏店了,连块正经玉料都拿不出,只会用‘山流水充籽料、模具木充月桂’的伎俩糊弄人。”

紫怡的脸瞬间涨红,又飞快褪去血色,她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泛白,却还是强撑着挤出笑意:“公子果然是行家,一眼就看穿了。不瞒您说,五个月前默然山玉矿断了供,正经料子难寻,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您那一万两定金,我明日不仅全额退还,再额外赔您一块老坑翡翠,那翡翠是我早年收的,虽不是贡品级,却也是真材实料,算我给您赔罪。”

“不必了。”墨泯直起身,目光扫过墙缝里透出的微光,语气恢复了冷淡,“我墨泯要的是痛快,定金明日卯时送到清风铺就行,额外的东西我不要。只是紫姑娘,做生意得讲良心,靠这花活撑不起招牌,再这么下去,藏店的名声迟早要败光。”

紫怡松了口气,连忙应道:“公子说得是,我日后定改。明日卯时,我一定亲自把定金送到,绝不让公子等久。”

墨泯抬手理了理衣襟,转身朝门口走:“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明日见。”

紫怡亲自送墨泯到楼梯口,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快步折回鉴玉轩。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连眼底的温度都冷得像冰。

她走到博古架前,指尖在一尊玉瓶的瓶底轻轻一转,只听“咔”的轻响,博古架竟往侧面移开半尺,露出后面藏着的暗门。暗门后并非寻常空间,而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墙面嵌着微光的夜明珠,将路径照得隐约可见。

紫怡抬脚走入窄道,尽头是间密室。室内没有烛火,只靠四壁嵌着的萤石照明,光线幽绿,映得中央石台上的物件泛着冷光,台上摆着半块残缺的月桂纹玉牌,旁边堆着几卷泛黄的图纸,图纸上画的竟是“月桂玉髓簪”的仿造图样。

“东家,人走了?”暗处忽然传来个低沉的声音,一个穿玄色短打的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还攥着柄淬了黑油的短刀。

“走了。”紫怡走到石台边,指尖抚过图纸上的纹路,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这人眼神太利,方才看玉料时,竟盯着仿品的绺裂看了半晌,绝非易与之辈。”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玄衣人,语气冷得发沉:“明日送定金,你带两个人跟着。若她敢提半句不该提的,或是想查咱们的底,就把她引去城外的乱葬岗,绝不能让她坏了藏店的事。”

玄衣人点头应下,身影又隐回暗处,只剩萤石的微光在石台上晃荡,将月桂玉牌的影子拉得细长,像道藏在暗处的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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