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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檐角月色缠私语,夜潜黑影泄荼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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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至相国府侧门时,月色已漫过檐角,将青石板路镀上一层薄银。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渐缓,车厢内暖光融融,白诗言怀里抱着的雪球正蜷成一团,软乎乎的猫毛蹭着她的手腕,惹得她指尖轻轻挠了挠猫下巴,雪球舒服地“喵呜”一声,尾巴尖轻轻扫过她的手背。

墨泯的手掌轻轻覆在白诗言手背上,指腹顺着她纤细的指节慢慢摩挲,将掌心的暖意一点点揉进她微凉的肌肤里。她望着白诗言垂眸逗弄雪球的模样,纤长的睫毛在暖光下投出浅浅的影,指尖挠着猫下巴时,嘴角还噙着软乎乎的笑,眼底瞬间漾满柔意。

“刚在集市买的糖糕还剩两块,你要不要再吃一口?”白诗言忽然抬头,从身侧的食盒里掏出油纸包,指尖沾了点糖霜。她刚要将糖糕递到墨泯嘴边,却被她轻轻咬住指尖,温热的触感瞬间让她耳尖泛红,连忙想收回手,手腕却被他攥得更紧。

“甜。”墨泯低笑,舌尖轻轻扫过她的指腹,将糖霜舔干净,语气带着几分慵懒的暧昧,“不过没你甜。”她倾身靠近,车厢本就狭小,这一靠近,两人的呼吸瞬间交缠,她能清晰闻到她发间的桂花香气,混着刚才糖糕的甜意,格外醉人。

白诗言的脸颊烫得像要烧起来,怀里的雪球似是察觉到氛围,往她怀里又缩了缩,尾巴扫过两人交握的手,像是在添一份温柔。墨泯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雪球的脑袋,目光却始终没离开白诗言的眼睛,那里面盛着月光,亮得让她移不开眼。

“别闹,快到了。”白诗言小声嗔道,却没推开他,反而悄悄往她身边凑了凑,肩膀轻轻挨着她的,声音软了几分,“你路上小心,别赶得太急。账册要是多,就分几天核对,别总是硬撑着。”

“知道了,听你的。”墨泯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不像之前的急切,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等新品推出,我就带你去栖月幽庄的金桂林,咱们一起摘桂花做糖糕,让听风兽也陪你玩,它现在乖多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把你手里的东西抢走了。”

白诗言想起上次听风兽抢枝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眼角弯成月牙:“好啊,我还想看看你说的‘火焰染’染出来的布,咚巴说夜里会泛红光,一定很好看。”

说话间,马车缓缓停下。墨泯先掀帘下车,转身伸手扶白诗言。她抱着雪球,刚站稳,夜风就吹乱了她鬓边的碎发,墨泯伸手替她理好,指尖蹭过她的耳尖,轻声道:“快进去吧。”

白诗言点点头,却没立刻走,反而踮脚在她下颌亲了一下,声音软乎乎的:“那你记得喝张婶熬的莲子羹,别又忘了,我让张婶每天都给你留一碗,要是你没喝,她会跟我告状的。”说完,她抱着雪球,快步走进侧门,走了两步还回头望了一眼,见墨泯还站在原地望着她,忍不住笑了笑,才彻底消失在门后。

目送白诗言的身影不见,墨泯才回到马车上。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渐渐远离了相国府的灯火。夜风裹着山野的清冽,吹得她的头发翻飞,她望着前方栖月幽庄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缰绳,今日和咚巴初谈,对方虽有意合作,却总透着几分犹豫,明日得让李掌柜再去探探口风。

亥时的栖月幽庄已浸在夜色里,宫灯大半熄灭,只剩巡逻侍卫手里的灯笼,在夜色里晃出点点暖光。墨泯下了马车,就径直往后院石屋走,自打听风兽入庄,她每日都要过来看看,总记挂着它的伤口恢复得如何,是否习惯新环境。

石屋前的空地上,听风兽正蜷着身子舔舐断角,青黑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润的光。它听觉极灵,墨泯刚走近三步,就立刻直起身,琥珀瞳仁亮了亮,迈着步子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哼声,像是在撒娇。

“今日倒安分,没再撞坏院角的木架。”墨泯蹲下身,指尖顺着它的鳞片抚过,触到断角处的血痂时,动作放轻了些,语气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和,“石屋里的干草我让人换了新的,还加了层绒毯,夜里凉,别总待在外面,冻着了不好恢复。”

听风兽低低吼了声,像是应下了,头却突然抬起来,琥珀瞳仁死死盯着庄西的墙头,喉咙里的低吼骤然变得急促,断角上的血痂也因紧绷的动作微微泛红。墨泯心头一沉,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就见一道黑影从庄西墙头窜出,青黑衣袍被风扯得翻飞,手里攥着个鼓囊囊的布包,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却很快稳住身形,脚步刻意放轻,连踩在落叶上都几乎没声音。

墨泯指尖早已扣住袖中短镖,目光冷得像淬了冰,早在黑影刚探出头时,她便借着月色瞥见了对方衣角的花纹,也听出了那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她没立刻出声,只低低对身侧的听风兽道:“别慌,等他落地再追。”

这黑影显然对庄内地形极为熟悉,连侍卫巡逻的间隙都掐得精准,若不是她早有察觉、让听风兽按兵不动,怕是真要让对方借着夜色混进染坊或药庐,得手后悄无声息地溜走。

“想走?”墨泯的声音冷得像冰,刚要抬步,听风兽已先一步动了,一声长吼后,如离弦之箭般扑出去,庞大的身躯掠过院角金桂树,带落的花瓣还没落地,就已跃过庄门,紧追着黑影的方向而去。

墨泯没有立刻追赶,只是立在原地。黑影刚钻进密林,两侧的树冠就传来极轻的破空声。下一秒,数十枚淬了冷光的银针与短镖便密如雨下,直逼他的四肢与后心,连他脚下的路径都被暗器封得严丝合缝,暗卫显然是要留活口,没往要害处射。

黑影脸色骤变,急忙将布包护在胸前,身形猛地一矮,贴着地面翻滚,堪堪避开大半暗器,却还是被一枚短镖划破了衣袖,一小块蜀锦布料随着夜风飘落,落在枯叶堆上,格外显眼。

他不敢停留,拼尽全力朝着深山方向奔逃,可刚跑两步,身后就传来听风兽的怒吼,听风兽已追至近前,巨大的爪子拍向地面,激起一片碎石,逼得黑影不得不急转方向,却正好撞进另一波暗器的射程里。又是数枚银针飞射而来,擦着他的耳畔钉进树干,针尾还在微微震颤,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黑影知道再耗下去必败,索性不管不顾地朝着深山密林中钻,借着浓密的枝叶遮挡身形,很快便隐入黑暗,只剩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听风兽追到一处岔路口,鼻尖凑在地面急嗅,琥珀瞳仁里满是焦躁,地上的脚印被夜风卷起的落叶盖了大半,黑影身上的气息也被深山里的潮气冲淡,只剩零星一点,若有若无。它转头望向墨泯走来的方向,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马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自责没能拦住房梁上的人。

墨泯弯腰捡起地上那片蜀锦衣角,指尖摩挲着边缘绣着的半朵淡青色花,这纹样、这材质,和苏婉娘昨日穿的襦裙分毫不差。她抬手揉了揉听风兽发烫的肩胛,能触到它鳞片下微微跳动的脉搏,知道它刚才追得急,气息还没平复:“不怪你,他早有准备,能逼得他丢了布包逃路,已经很好了。”

说完,她对着空气沉声道:“不必追了,派两个人盯着深山方向,其他人回庄。另外,盯着紫彦城方向,查苏婉娘近日的行踪,尤其是她和哪些人接触过。”

话音落,林间传来一声极轻的“是”,随即再无动静,唯有风卷着树叶沙沙作响。墨泯攥着衣角转身,听风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偶尔抬头望一眼黑影逃窜的方向,断角轻轻晃着,满是不甘。

墨泯将听风兽送回后院石屋,看着它蜷进铺了绒毯的干草堆,琥珀瞳仁渐渐放松下来,才转身往书房走。庄内夜色更浓,巡逻侍卫见了他,皆轻步躬身行礼,灯笼的暖光在她身后拖出长而静的影,映得路面的青砖忽明忽暗。

推开书房门,烛火早已被侍仆点好,跳动的光将书架上的典籍映得明暗交错,连案上的砚台都泛着温润的光。她刚摘下腰间的墨玉玉佩放在案上,窗外就传来一声极轻的衣袂擦过枝叶的声响,想必是查到了黑影的踪迹。

“进。”墨泯走到案前坐下,指尖叩了叩桌角,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内,单膝跪地,头埋得极低,声音压得又轻又稳:“少阁主,已查得黑影逃窜后的踪迹。其入山后并未走远,在西侧山坳的破庙暂歇,且……破庙外还留有三辆备好的马车,看车轮印的深度,像是装了重物,车轮上沾的泥土是西北方向特有的红土,应该是往西北去的。”

墨泯抬眸,目光落在案上那片蜀锦衣角上,指尖轻轻捻起,声音冷了几分:“苏婉娘那边呢?今日可有异常?她昨日说要去布庄买丝线,可有真的买?”

“回少阁主,苏姑娘今日午后确实出了庄,去了紫彦城的‘锦绣阁’,但掌柜说她只待了半刻钟,没买任何丝线就走了。属下跟着她绕了三条街,最后见她进了城南的一处僻静宅院,半个时辰后才出来,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布包,与黑影今晚攥着的布包样式、大小都相似。”暗卫顿了顿,又补充道,“那宅院的主人,上个月刚从兰城搬来,身份还没查清,但宅子周围常有陌生面孔守着,那些人腰间都佩着短刀,站姿挺拔,像是练过武的,既像是在护院,又像是在监视宅院主人。”

墨泯指尖一顿,眼底冷意渐深。她将衣袂放在烛火旁,看着那淡青色花在火光下愈发清晰,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沿:“看来,这苏婉娘背后,不止一个人,还牵扯到了紫彦城的势力。”她抬眼看向暗卫,语气多了几分严肃,“再查那宅院的底细,尤其是主人的身份,还有他与紫彦城哪些人有往来。另外,盯着破庙的人,别打草惊蛇,看他们何时动身,往西北哪处去,路上有没有与其他势力接头。”

“是。”暗卫应声,刚要起身退下,又被墨泯叫住。

“等等。”墨泯目光扫过窗外,夜色已深,连虫鸣声都淡了,“庄内外增派人手,随时待命。另外,让厨房给巡逻侍卫准备些热汤,夜里凉,别冻着他们。”

暗卫微顿,随即低低应了声“是”,身影一晃,便又隐入了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书房内只剩烛火跳动的声响,墨泯盯着案上的衣袂,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底的思索渐渐沉了下去,西北方向,兰城来的人,还有苏婉娘……这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一个她没预料到的方向缠去,而这背后,会不会与陈家有关?毕竟中秋商会在即,陈万堂一直视墨家为眼中钉。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聚贤厅的侧厅已飘着淡淡的云雾茶香气。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撒了把碎金。桌案中央铺着块深色绒布,上面摆着三样东西:泛着淡蓝光晕的白瑰冰珠、一小撮裹着细绒白霜的雪山乳香,还有巴掌大的一块暗红光帛,昨日他特意让人用绒布裹着,就是怕沾染了灰尘,影响品相。

墨泯坐在主位,指尖轻叩桌沿,厅内除了彦子鹤、彦子玉,还聚着管布庄的秦大娘、掌药铺的陈先生,以及负责商路调度的李掌柜。这几人都是墨泯身边的老人,做事稳妥,是他能放心托付的人。

“诸位先瞧瞧这几样东西,都说说看法。”墨泯抬手示意,站在一旁的老周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绒布轻轻展开,生怕碰坏了冰珠,这冰珠性脆,稍有不慎就会碎裂。

彦子玉率先伸手,指尖刚触到白瑰冰珠,就忍不住惊叹:“好凉!这光泽比去年宫里赏的冰玉还透亮,里面连一丝杂质都没有,用来安神定是效果极好,若是加进药膏里,清热止血的效果怕是能翻倍。”

秦大娘也凑过来,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块红帛,眼底满是惊喜:“老奴染布三十年,从没见过这样的染料!摸着像云朵似的软,沾水不渗,还带着股清香味儿,方才我偷偷用指甲刮了刮,一点颜色都没掉,这固色效果,比南边最好的染坊还厉害!”

陈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木框眼镜,拿起那撮雪山乳香凑近鼻尖轻嗅,又用指尖捻了点,放在手心搓了搓:“这乳香带着雪山的清冽气,没有普通乳香的杂味,用来做熏香,安神效果定是差不了。若是再配着庄里的静心草,说不定还能缓解头痛,老奴之前就接诊过几个因思虑过重头痛的权贵,正愁没好方子呢。”

李掌柜则盯着三样东西看了半晌,又翻了翻手里的商路账本,眉头微蹙:“这西边货确实稀罕,只是咚巴是第一次打交道,咱们对他的底细一无所知。他昨日说货在西边边境,要走咱们的商路运进来,还想要一对护卫,这事得谨慎,别是个圈套。”

墨泯等众人都发表完看法,才沉声道:“这是西边商人咚巴那买的样品,他说手里有大批货,想跟咱们合作。月底中秋商会上,我想靠这些出新品,压过陈家的风头,陈家去年靠蜀锦抢了墨家半壁江山,今年咱们得把场子拿回来。但有两件事要注意:一是咚巴是第一次打交道,得摸清他的底细,包括他的货源、商队规模,还有他在西边的口碑;二是此事必须绝对保密,绝不能让陈万堂察觉动静,若是被他抢了先,咱们这些准备就白费了。”

这话刚落,李掌柜就接着道:“少爷,我觉得得先派人去查他的货源。咚巴说货在西边边境,可边境混乱,万一他的货是抢来的,或是掺了假,咱们用了不仅砸招牌,还可能惹上麻烦。另外,他要一队护卫,咱们得派自己人,还得让护卫暗中盯着他的商队,看看有没有异常。”

“李叔顾虑得对。”墨泯点头,转向陈先生,“陈先生,这雪山乳香和白瑰冰珠的药效,还得劳烦您再仔细验验。咱们得先确认药效,要是中看不中用,就算批量拿了货也没用,还得浪费钱。”

“少爷放心,老奴今日就去药庐验。”陈先生点头应下,“雪山乳香我会先做一小批熏香,让庄里睡眠不好的小斯丫鬟试试;白瑰冰珠我会碾碎,加进普通药膏里,找个有小伤口的仆试试效果。明日就能出结果。”

“那就麻烦陈先生了。”墨泯应下,又看向秦大娘,“秦大娘,这红帛要是批量染布,多久能出样布?咱们得赶在中秋前把样布送到王府、将军府,先攒些口碑,这些夫人小姐都是圈子里的领头人,她们要是说好,其他人自然会跟着买。”

秦大娘拍了拍胸脯,语气笃定:“少爷放心!老奴让人把布庄后院的染缸都清了,用后山的灵泉水浸布,那水软,含矿物质少,染出来的布颜色亮,还不容易褪色。两天内,老奴准能出三匹样布!”她话锋一转,看向彦子鹤,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只是染布的火候得子鹤盯着,你去年跟着西边来的染匠学过,懂西边染料的性子,普通师傅掌不好火,万一染花了,这稀缺的染料就白费了。”

彦子鹤立刻接话:“秦大娘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布庄盯着,连睡觉都在染坊旁守着,绝不让染料出问题。对了,样布的纹样得选贵气的,相府夫人爱金桂,去年中秋就特意让人绣了满院金桂;将军府小姐喜玉兰,说玉兰‘洁而不妖’;宫里贵妃偏爱牡丹,毕竟是‘花中之王’。咱们就按这个绣,送过去时只说是‘西边来的稀罕货’,绝不提轩墨庄的名字,先吊足她们的胃口,等中秋商会上再亮明身份,保管能惊艳全场。”

“这个主意好!”李掌柜笑着点头,“陈家去年靠蜀锦抢了咱们不少生意,今年咱们用西边货打回来。不过跟咚巴谈价格时得注意,他要是想长期合作,就得让他把价格压到最低,运费咱们出三成,但必须承诺只能给咱们供货,西边货稀缺,只有攥在手里,才能占住市场。”

墨泯指尖在桌案上敲了敲,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稳:“都安排得妥当。李掌柜,你今日就派人去查咚巴的底细和货源,重点查他的商队有没有跟陈家的人接触过,确认没问题再谈合作;陈先生,药庐的血参和冰珠样品锁进暗柜,钥匙你我各持一把,试做药膏时必须两人在场,血参太珍贵,不能出半点差错;秦大娘,染坊加派两名小斯,只准你和子鹤的人进出,别让不相干的人靠近。”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最近庄里人多眼杂,你们各司其职时多留意。秦大娘,布庄的旧料都摆到前院,新样布做好后锁进内库,别让人看出破绽;陈先生,药铺的药材进出记好账,别让人摸清咱们的备货,尤其是千年血参,对外就说‘存货已空’;李掌柜,商路调度别外传,尤其是跟陈家相关的关卡,得绕着走,免得被他们截了货。”

秦大娘突然想起一事,皱着眉道:“对了少爷,昨日有个穿青黑衣袍的人去布庄转了圈,问有没有新到的染料,还特意打听‘能不能染出夜里泛光的布’。老奴按您之前的吩咐,推说都是旧料,没新货,他看了两眼就走了,神色怪怪的,倒像是在探底。”

墨泯眼底冷光一闪,这青袍人定是苏婉娘派来的,看来她已经盯上了染料。她沉声道:“知道了,你们先去安排吧,子鹤留下,我还有事跟你说。”

等秦大娘、陈先生和李掌柜走后,彦子鹤才问:“少爷,还有事要嘱咐?”

墨泯端起桌上的茶,茶盏轻碰唇瓣,热气漫过指尖时,语气已添了几分沉稳:“你去查昨日布庄的青袍人,重点查是不是陈家派来的,陈家近来总跟柳家走得近,得防着他们探底。”

她放下茶盏,指尖在桌沿轻叩:“另外,让人跟着咚巴,摸清他在紫彦城的落脚点,顺便查他商队的规模。第一次合作,底细得摸透,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彦子鹤忍不住笑道:“少爷放心,您交代的事,何时出过差错。”

墨泯点点头:“你去吧,记得谨慎些。”

彦子鹤应下,刚走出侧厅,老周就端着温好的莲子羹进来,白瓷碗上冒着轻烟,香气四溢:“少爷,您最近都没歇好,喝点莲子羹养养神。对了,方才丫鬟来说,苏姑娘说房里的炭火不够,想多要两筐银丝炭,还说‘普通木炭烟大,呛得她睡不着’。”

墨泯舀羹的手顿了顿,抬眼道:“给她送过去,按双倍的量送,别只给木炭,混半筐银丝炭进去,免得让她起疑心。另外,让人盯着,看看她们拿到炭火后,会不会夜里偷偷出去,苏婉娘突然要这么多炭火,怕是没那么简单。”

老周愣了愣,随即应下:“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等等。”墨泯叫住他,目光扫过窗外初绽的金桂,枝头细碎的黄花沾着晨露,格外好看,“让厨房用新采的桂花做两碟桂花糕,一起送去,就说‘庄里桂花刚开,特意做来给他们尝尝鲜’,咱们得‘殷勤’些,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

老周应声退去后,墨泯端着空碗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晨雾还未散尽,那处的屋檐隐在朦胧里,像藏着无数秘密。他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苏婉娘偏要银丝炭,怕是嫌普通木炭烟大,夜里行动容易被侍卫察觉,她这般急切,定是在谋划着什么,而这谋划,多半与中秋商会有关。他这般“顺着她”,不过是想看看,她接下来还会耍什么花样。

接下来的几天,栖月幽庄果然如表面般平静:侍卫巡逻的脚步依旧沉稳,侍仆洒扫时的闲聊也没少半分,连苏婉娘都没再闹出动静,偶尔出门散步,遇见墨泯时还会笑着打招呼,像是真的只是来庄里做客的。唯有后院药庐旁多了处临时染坊,整日飘着淡淡的染料香气,成了庄里最“热闹”的地方。

彦子鹤几乎扎在了染坊里,连吃饭都在染坊旁的小屋里解决。第一天,他按西边商队给的方子,用灵泉水浸泡火焰染,染出来的绸缎偏暗,像蒙了层灰雾,连秦大娘都皱着眉:“这颜色太沉,贵人家的女眷怕是看不上,咱们得再调调。”

彦子鹤也急得上火,他蹲在染缸旁,盯着那匹暗绸子叹气:“我按方子加了灵泉水,也控制了火候,怎么就染不出西边商队说的‘正红色’呢?难道是染料放少了?”

秦大娘蹲下来,用手指蘸了点染料,放在鼻尖闻了闻:“染料没少,就是少了点‘提色的东西’。老奴以前听西边染匠说过,染红色布料时,加些‘阳干的花露’能提亮颜色,咱们庄里有新采的金桂花,要不试试用桂花露?”

彦子鹤抱着试试的心态,让人去厨房取了些桂花露,加进染料里。可第二天染出来的布,却泛着粉调,软塌塌的没质感,风一吹就贴在身上,连他自己都不满意:“这颜色太柔了,像姑娘家的胭脂,没有‘火焰’的劲儿,不行不行。”

他盯着那匹粉绸子,越看越心烦,刚要倒掉染料,彦子玉正好送药过来,他按陈先生的吩咐,给染坊的侍卫送刀伤药膏,瞥见染缸里的粉绸子,随口道:“哥,你试试加些晒干的静心草灰?静心草性温,既能固色,还能让布料带点韧劲,上次我做香饼时加了些,香饼的口感都变好了。”

彦子鹤半信半疑,让人去药庐取了些静心草灰,小心翼翼地加进染料里。他守在染缸旁,盯着绸缎一点点变色,直到傍晚时分,才敢让人把绸缎捞出来。

那匹刚捞出的绸缎,在夕阳下泛着正红的光,像裹了层熔金晚霞,风一吹,布料上的红光还会轻轻流动,连落在上面的金桂花瓣,都似沾了细碎的火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成了!终于成了!”秦大娘伸手摸了摸布料,笑得眼角皱起,“这颜色、这光泽,比去年陈家的蜀锦还亮眼!夜里肯定能泛红光,定能让相府夫人和将军府小姐满意!”

彦子鹤也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绸缎挂在竹竿上晾晒,转头对守在染坊外的侍卫道:“盯紧些,别让无关人靠近,尤其是不想干的人,要是看见她们过来,立刻通报。等干透了,咱们就送样布去相府。”

侍卫刚点头应下,远处突然传来听风兽的低吼声,不是焦躁的警示,倒像是带着几分雀跃。彦子鹤探头望去,只见墨泯正牵着听风兽从院外走来,听风兽的嘴里还叼着片沾了露水的青叶草,尾巴轻轻晃着,显然是刚在后山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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