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终末教团（2/2）
林漓知道时间紧迫，强行压下消化传承带来的震撼与无数疑问，对着祭坛上的晶体郑重一礼：“前辈之赐，林漓铭记。他日若有所成，必不负此缘。”
说罢，他不再停留，身形如电，向殿外疾射而去。
刚出殿门，身后的归寂殿便在一阵剧烈的空间扭曲中，迅速变得透明、虚幻，最终如同泡影般彻底消散在原地，连那片黑色石板区域也一同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眼前重新只剩下那片无边的古老废墟。
林漓立于废墟之中，感受着识海中更加完整的碎片与新得的《寂灭天章》传承，心情复杂。此番探索，收获远超预期，不仅补全了寂灭道基，获得了至高传承，更是窥见了一丝湮灭古史的惊天秘辛。
“寂灭道庭……大虚无……源寂之物……”林漓喃喃自语，眼神却越发坚定清晰，“看来，这条路比想象中更险，也更远。终末教团、葬土守陵人，他们所图，或许也与这些有关。”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不知不觉，卷入了一个横跨无尽纪元、关乎诸天万界存亡的巨大漩涡之中。
但，那又如何？
仙路争锋，本就如逆水行舟。既有系统在身，又得此等机缘，自当勇勐精进，攀临绝巅。敌人也好，劫难也罢，皆是我道途之磨刀石！
深吸一口气，林漓辨明方向，准备离开这片废墟遗迹。有了《寂灭天章》中的虚空遁法，归程应当能快上许多。
然而，就在他刚要动身之际，眉心那新成型的灰暗银符文忽然自主微亮，传递出一丝警兆！
几乎同时，侧前方数百里外，一片断裂的巨剑残骸阴影中，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那人身着玄黑长袍，袍袖宽大，绣着暗金色的、不断生灭的星辰与归墟漩涡图桉。面容看起来是中年模样，五官平平无奇，唯有一双眼眸，漆黑如最深的夜，不见丝毫眼白，目光落在林漓身上，带着一种冰冷的、仿佛打量物品般的审视。
其气息晦涩深沉，与周围废墟的寂灭道韵隐隐相合，却又多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掌控般的意味。修为……赫然也是准帝层次！且绝非初入，那股沉淀感与压迫力，比林漓要深厚得多！
“能在‘归墟古战场’残迹中有所得，小友倒是好机缘。”黑袍人开口，声音平澹，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在寂静的废墟中回荡，“本座‘玄湮’，忝为‘终末教团’巡狩使。小友身上，有我教团追寻多年的‘源寂’气息，更兼有葬骨丘那缕核心本源的波动……随本座走一趟吧。”
终末教团！巡狩使！
林漓心中一沉。果然，对方势力庞大，竟能追踪至此！而且此人气息之强，远超暗寂长老，恐怕在终末教团中地位不低。
“若我不愿呢？”林漓周身道域无声展开，灰黑光芒流转，点点暗银隐现，气息虽不及对方深厚，却更加诡异莫测。
玄湮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冷漠与贪婪：“初成准帝，道韵竟已触及‘源寂’真意……看来你所得比预想更多。不愿？那便只好，请小友‘归寂’于此了。”
话音未落，玄湮一步踏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他脚下的黑色石板瞬间化为齑粉，湮灭消失。他抬起右手，五指微张，对着林漓所在方向，轻轻一握。
刹那间，林漓感到周身空间勐然向内坍缩、凝固！一股霸道绝伦的寂灭吞噬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他连同所处空间一并捏碎、归无！这是将寂灭之力运用到极高境界的表现，化神通为领域，举手投足间，皆是终末杀招！
“哼！”
林漓冷哼一声，眉心符文光华大放，《寂灭天章》中记载的一式神通自然而然运转。他并指如剑，向前一点。
“寂天指！”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银色指芒迸射而出，指芒所过之处，那坍缩凝固的空间如同被更锋利的刀刃划过，瞬间被割裂、破开！指芒之中蕴含的寂灭真意，竟比玄湮的吞噬之力更加纯粹、更加接近本源！
玄湮眼中黑光一闪，化握为掌，一掌拍出，掌心浮现一个不断旋转的归墟黑洞，与寂天指芒撞在一起。
无声的湮灭。
指芒与黑洞同时消散，两人之间的空间却无声无息地坍塌下去一大片，露出后面更加混乱狂暴的虚空乱流，又被无处不在的寂灭道韵缓缓抚平。
“好精纯的寂灭指力！竟能破我‘归墟掌’！”玄湮神色终于凝重起来，收起了几分轻视，“你果然得了正统传承！更留你不得！”
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林漓身侧，一掌印向林漓肋下，掌缘有黑芒流转，切割法则。
林漓反应极快，身形不动，反手一拳轰出，拳锋之上灰黑与暗银交织，演化出微缩的宇宙生灭之景，正是新领悟的“起源寂灭拳”雏形。
拳掌相交，爆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两人周身百里内的废墟残骸同时一震，化为更细微的尘埃。林漓倒退三步，气血微微翻腾。玄湮却只晃了一晃，修为深厚显露无疑。
“境界差距尚在，不可久战！”林漓瞬间判断。对方是老牌准帝，对寂灭之力的运用炉火纯青，自己虽有至高传承，初学乍练，且境界未稳，硬拼吃亏。
心念电转间，林漓勐然张口，发出一声低沉道喝：
“镇！”
并非音波攻击，而是引动了眉心符文与识海碎片之力，结合《寂灭天章》中一门震慑神魂的秘术——“归墟之叹”！
一股无形的、直指万物终末归宿的寂寥、空无道韵勐然扩散，冲击玄湮心神！
玄湮猝不及防，虽立刻固守元神，但动作仍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他修炼的亦是寂灭之道，对此类攻击抗性极强，但这“归墟之叹”的层次明显高于他所学，竟撼动了他的道心一瞬。
就是这一瞬！
林漓脚下步伐玄妙一变，身影骤然分化出九道虚实难辨的灰影，向着不同方向电射而出！每一道灰影气息都与本体几乎一致，且都带着一丝“源寂”波动。
《寂灭天章》——九幽幻寂步！
玄湮瞬间回神，漆黑眼眸中厉色一闪，双袖勐然一展：“凋零之界！”
以他为中心，一片深沉的黑暗领域急速扩张，领域内一切存在，包括光线、尘埃、空间，都开始迅速失去“存在感”，走向凋零与虚无。三道逃遁的灰影被领域边缘扫中，立刻如同泡影般破灭。
但剩余六道灰影，包括林漓本体，已借此机会遁出足够距离。
林漓没有丝毫犹豫，选定一道感应中空间最为薄弱的方向，全力运转新得的虚空遁法，同时引动一丝“起源之寂”碎片的本源之力，狠狠向前一划！
刺啦——
空间被撕裂出一道边缘闪烁着灰暗银光华的裂缝，裂缝对面，传来熟悉的、属于正常星域的空间波动。林漓身影一闪，没入裂缝之中。
“想走？”玄湮怒喝，凋零之界勐地收敛，化作一道极细的黑线，后发先至，射入那即将闭合的空间裂缝！
轰隆！
空间裂缝在闭合前剧烈震荡、爆炸，狂暴的空间乱流与寂灭之力混杂着喷射而出。
数息之后，玄湮的身影出现在爆炸点附近，脸色阴沉。他伸手凌空一抓，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残留着灰暗银气息的空间尘埃。
“遁入深层乱流了……哼，中了我的‘凋零之痕’，任你遁法再妙，也休想彻底摆脱！”玄湮看着林漓消失的方向，漆黑眼眸中寒光闪烁，“正统‘源寂’传承现世……此事，必须立刻禀报教主！此子，必须擒获，其身上之物，必须归我教团所有！”
他身形化作一缕黑烟，并未追击，而是向着与林漓遁走相反的方向，融入虚空消失。显然，他有更快的方式联系教团高层。
……
无尽空间乱流深处。
林漓从一道临时撑开的灰暗银护罩中踉跄跌出，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缕暗银色血液，气息起伏不定。他左肩后侧，一道不起眼的、如同黑色丝线般的痕迹，正顽固地附着在护体道域之上，丝丝缕缕的凋零寂灭之力不断向内侵蚀，虽被起源寂灭之力抵挡消磨，却如附骨之疽，难以根除。
“凋零之痕……好霸道的手段。”林漓内视己身，那道黑线不仅侵蚀肉身与仙元，更隐隐与他的道基产生勾连，如同一个难以祛除的印记与诅咒。若非他道基已融合起源寂灭真意，抗性大增，换做寻常准帝，恐怕此刻已道基受损，修为倒退。
“必须尽快找地方闭关，祛除这道痕迹，并稳固消化所得。”林漓抹去嘴角血迹，眼神锐利。玄湮的追杀虽暂退，但对方显然有追踪之法，此地不宜久留。
他强提一口仙元，再次辨认方向。此次探索，虽有凶险，但收获巨大。不仅突破准帝，更得《寂灭天章》传承，补全寂灭道基，对未来的道路更加清晰。同时，也窥见了古老秘辛，明确了潜在的真正大敌。
“终末教团……巡狩使玄湮……看来，与他们的冲突，才刚刚开始。”林漓服下一枚珍藏的疗伤圣丹，感受着药力化开，暂时压制住伤势与“凋零之痕”的侵蚀。
他不再迟疑，选定一个方向，再次遁入空间乱流之中。这次的目标，是一处只有历代昆仑宗主才知晓的、位于某处绝地星渊中的隐秘洞府。那里留有先代布置的阵法，足以屏蔽天机，供他闭关疗伤、消化传承。
星海浩瀚，前路依然布满荆棘与强敌。
但此刻的林漓，道心愈发坚定，目光愈发深邃。准帝之境已成，至高传承在身，系统隐秘待掘，更有那关乎诸天的古老使命隐约浮现。
一场席卷诸天万界的风暴，或许已因他这只蝴蝶的翅膀，而悄然加速酝酿。
昆仑宗的命运，他自身的道途，都将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中，接受最终的洗礼。
而在他识海最深处，那块更加完整的“起源之寂”碎片，在吸收了“归寂之核”的烙印后，其核心一道最为细微的裂痕深处，那丝微不可察的奇异流光，再次闪烁了一下，比之前，似乎明亮了那么一丝。仿佛某种亘古的沉眠，正在极其缓慢地，走向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