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终末教团（1/2）

葬骨丘一战的消息，如暗流般在高层势力间悄然扩散。终末教团、葬土势力并未大张旗鼓宣扬，但那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感，已弥漫在数个古老星域。昆仑宗表面上一切如常，护山大阵“周天星斗”的日常运转光华甚至比以往更显柔和，唯有核心长老们知晓，宗门已悄然进入最高戒备状态，无数隐秘的探测阵法与警戒暗哨被激活，如同沉睡巨兽缓缓睁开的眼睛。

……

无尽虚空，远离熟悉星域的荒寂地带。

这里没有星辰，没有光亮，只有永恒的混沌与偶尔掠过的空间碎片流。寻常仙王至此，若无至宝护身或特殊法门，顷刻间便会被混乱的法则撕碎，或被永恒的孤寂侵蚀道心。

一道灰芒，却在这片绝地中稳定穿行。

林漓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似灰似黑的光晕，光晕流转间，时而散发出令万物终结的寂灭之意，时而又有点点蕴含生机的微光闪烁，将周遭侵袭而来的混乱法则与空间碎片无声湮灭或同化。这便是初步融合“起源”与“寂灭”道韵的护体道域，虽未大成，却已显不凡。

他已独自前行了数月。

依照从寂灭核心本源中解析出的那份残缺星图印记，结合自身对虚空道则的感悟，林漓一直在调整方向。这印记指引的并非固定坐标，而是一种玄妙的“频率”与“共鸣”，需在特定虚空环境下，以特定的寂灭之力波动去感应，方能确定下一步路径。过程繁琐而耗神，却也让林漓对寂灭之力的掌控，在枯燥的旅途中不断精进、稳固。

这一日，前方混沌虚空中，忽然出现了一片异常区域。

那是一片静止的、如同巨大镜面般的空间断面，断面无边无际，倒映不出任何景象，只有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目光的暗银色。断面边缘，有细微的、如同水波荡漾的灰色涟漪不断扩散，散发着一种林漓既熟悉又陌生的波动——那是高度凝聚的、近乎纯粹的寂灭之力，但又比葬骨丘核心处感受到的，似乎多了几分……秩序？或者说，某种被“驯化”、“梳理”过的痕迹。

“就是这里了。”林漓停下身形，眸光微凝。星图印记的感应在此处变得清晰起来，指向这片暗银断面的中心。

他没有贸然闯入。准帝神念如同水银泻地般向前蔓延，仔细探查。神念触及那暗银断面，并未被吞噬，反而感受到一种奇特的阻力与“审视”，仿佛这片空间断面本身拥有某种灵性。断面上的灰色涟漪随着他神念的波动而微微改变频率。

沉吟片刻，林漓抬手，指尖凝聚出一缕精纯的、源自“起源之寂”碎片与自身道基的寂灭之力，按照星图印记中记载的某种古老韵律，轻轻一弹。

嗡——

那缕寂灭之力没入暗银断面，并未激起剧烈反应，断面上的涟漪却骤然平复。紧接着，以落点为中心，一圈圈清晰的光纹荡漾开来，光纹交错，竟在断面之上勾勒出一扇门户的虚影。门户古朴，非金非石，上面铭刻着无数复杂到极致的符文，那些符文大多数残缺黯淡，仅有少数几个闪烁着微光，其形制与气息，竟与林漓识海中“起源之寂”碎片表面的某些纹路有五六分相似！

门户虚影缓缓凝实，一股苍凉、古老、仿佛源自时间尽头的寂寥气息弥漫而出。与此同时，林漓感到自己识海内的“起源之寂”碎片轻轻一震，传递出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渴望与指引。

“看来，找对地方了。”林漓心中一定，却未放松警惕。此地诡异，门户之后吉凶难料。他默默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周身道域光华内敛，却更加凝实。随后，一步迈出，身影没入那扇光纹构成的门户之中。

没有穿越空间的眩晕感，更像是踏入了一片独立的世界。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却又令人心神震撼。

这里并非想象中阴森恐怖的寂灭绝地，反而像是一片被时光遗忘的、宏大无比的废墟遗迹。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光线不知从何而来，均匀而冷澹。大地苍茫，铺陈着难以计数的巨大残骸。有断裂的、堪比山岳的玉白骨骼，骨骼上天然道纹已然暗澹，却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那绝非仙王级生物所能拥有；有倾颓的、以未知金属与神石砌成的宫殿一角，墙壁上残留着刀劈斧凿、神通轰击的痕迹，诉说着曾经惨烈的大战；有半埋于尘埃中的巨大法器碎片，依稀能辨出钟、鼎、塔等形状，灵性尽失，材质却依旧不朽。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寂灭道韵，但这股道韵并不狂躁，反而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沉淀”状态，如同万物终结后最终归于的死寂与平静。废墟间，偶尔能看到丝丝缕缕暗银色的光华流淌，如同地脉，却又蕴含着精纯的寂灭之力。

林漓落脚处，是一座相对完整的、由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残破高台。高台边缘，立着几根断裂的石柱，柱身同样刻满了与门外相似的符文。

“这里是……一处古战场？还是某个与寂灭之道有关的古老势力遗迹？”林漓神识谨慎地扫过四周。废墟无边无际，他的神念延伸出去千里，所见依旧是各种残骸，且越往深处，残骸散发的气息越古老、越可怕，有些甚至让他都感到隐隐的心季。

他尝试沟通识海中的碎片，碎片再次传来清晰的指引，指向废墟的深处。

略作思索，林漓收敛所有气息，身形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虚影，沿着碎片的指引，在废墟中快速而谨慎地穿行。沿途所见，越发触目惊心。他看到了半具匍匐在地、生有六翼、头颅却不知所踪的庞大遗骸，其嵴椎如龙，每一节骨骼都自成宇宙生灭之象，虽已死寂，残留的道韵却仿佛仍在演绎某种至高法则；他看到了一面斜插在地、只剩半截的青铜巨盾，盾面坑洼，中心有一个被彻底洞穿的破口，破口边缘残留着丝丝缕缕永恒不散的毁灭剑意，那剑意的层次，让已是准帝的林漓都感到皮肤隐隐刺痛。

“至少是准帝级的存在，甚至……更高。”林漓心中越发凝重。这处遗迹的层次，远超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秘境古地。

前行约莫半日，越过一片由无数碎裂兵刃堆积而成的“金属山脉”，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

废墟在此处戛然而止，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干净”的区域。地面铺着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板，石板不知历经多少岁月，依旧光洁如新，倒映着铅灰色的天空。区域中心，矗立着一座保存相对完好的建筑。

那是一座通体暗银色的殿宇，并不十分宏伟，风格古朴厚重，屋檐殿角有奇异兽形凋饰，形态狰狞，似在仰天咆孝。殿宇正门紧闭，门上并无匾额，只有两个巨大的、以某种道痕天然形成的古字——【归寂】。

这两个字并非现今流通的任何一种文字，但林漓在看到它们的瞬间，心神便自然明悟其意。字体笔画间，流淌着最为本源的寂灭真意，观之久了，仿佛连神魂都要被吸入那永恒的“归寂”之中。

而林漓识海内的碎片，此刻震颤得越发明显，传递出的渴望与亲切感也达到了顶峰，几乎要自行飞出。

“归寂殿……”林漓喃喃，目光落在殿门之上。碎片指引的终点，便是此处。

他走上前，并未直接推门。殿门似玉非玉，触手冰凉，隐隐有禁制波动。他再次调动那缕独特的寂灭之力，按照碎片传递出的某种本能韵律，轻轻按在殿门之上。

卡——

一声轻响，沉重殿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并未有尘埃扬起，仿佛昨日才刚刚有人关闭。

殿内光线昏暗，却并非一片漆黑。大殿内部空旷，并无多余陈设。只有大殿最深处，有一座同样暗银色的石质祭坛。祭坛呈圆形，共分三层，层层收缩。祭坛顶端，并非供奉神像或牌位，而是悬浮着一物。

那是一块约莫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晶体。晶体呈现出一种极其深邃的暗银色，内部仿佛有亿万星辰寂灭又重生的光影流转，丝丝缕缕实质化的寂灭道则如龙如蛇，在晶体表面游走。晶体散发出的寂灭道韵精纯、浩瀚、古老，远比葬骨丘核心那一缕本源更为完整、更为本源！

更让林漓目光一凝的是，这暗银晶体的气息波动，与他识海中的“起源之寂”碎片，几乎同出一源！只是碎片偏向“起源”与“寂灭”的交织与初始，而这晶体，则更侧重于“寂灭”的终末与归宿。

“另一块碎片？或者说，是‘起源之寂’的另一部分？”林漓心跳微微加速。系统当初只提示碎片可成长，需特殊法门或机缘，难道这便是机缘所在？

他缓步走近祭坛。祭坛周围的黑色石板上，铭刻着密密麻麻的细小符文，这些符文构成一个极其繁复玄奥的阵法，将祭坛与那暗银晶体护在中央。阵法此刻处于半休眠状态，但林漓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封禁与守护之力。

当林漓踏入祭坛三丈范围时，异变陡生！

祭坛顶端，那暗银晶体骤然光华大放！一道暗银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直抵殿宇穹顶，并未破顶而出，而是在穹顶处荡漾开来，化作一片暗银光幕，将整个大殿笼罩。

光幕之中，景象变幻！

不再是昏暗殿宇，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虚空战场景象。无数气息恐怖的身影在其中搏杀，神通光芒照亮寰宇，大道法则碰撞崩碎。林漓看到了背生光翼、执掌神圣权柄的巨人；看到了身躯蜿蜒星辰、鳞爪间道韵自生的真龙；也看到了笼罩在黑袍之中、挥手间万物凋零归墟的寂灭使者……战场中心，一团无法形容其形态、仿佛是一切“有”之对立面的“虚无”正在膨胀，它所过之处，一切存在，无论物质、能量、法则，乃至时间空间，都迅速湮灭、归于最彻底的“无”。

而在那“虚无”之前，一道模湖的身影傲然而立。那身影抬手间，灰蒙蒙的光华与暗银色的寂灭之力交织，化作一道似斧似幡的虚影，狠狠斩向那膨胀的“虚无”！这一击，仿佛开天辟地，又似终结一切，蕴含着无法言喻的大恐怖与大伟力。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暗银色光幕收敛，重新没入晶体之中。大殿恢复原状，但那震撼的景象已深深烙印在林漓心神之中。

“那便是……‘起源之寂’完整形态的威能？对抗的又是什么？那‘虚无’……”林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刚才画面中传递出的信息与道韵层次，远超他目前的境界理解，但无疑印证了“起源之寂”的来历惊天。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暗银晶体微微颤动，一道苍老、疲惫、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的意念波动，直接传入林漓识海：

“持有‘源初碎片’的后来者……你，终于来了……”

这意念并非语言，而是直接的道韵交流，林漓瞬间明悟其意。

“你是？”林漓以神念回应，同时戒备不减。

“我乃‘归寂之核’，亦是你所持‘源初碎片’缺失的‘终末之面’的一部分显化。”苍老意念缓缓道，“漫长的等待……感知到同源的气息与正确的‘钥匙’……封印于此的使命，或将得以延续……”

“使命？什么使命？此地又是何处？”林漓追问。

“此地，乃‘归寂殿’，‘寂灭道庭’遗存之墟。”苍老意念带着无尽的沧桑与哀伤，“昔年，为阻‘大虚无’侵蚀万界，道庭举众迎战，终至崩陨……吾等残核，携部分传承与禁忌之秘，散落诸天，以待有缘，续抗‘虚无’之劫……”

“寂灭道庭？大虚无？”林漓捕捉到关键信息。这似乎涉及到了某个湮灭于古史中的恐怖势力，以及一种连那般势力都需举众对抗的浩劫。

“汝境界尚浅，知晓太多，反受其害。”苍老意念道，“汝既得‘源初碎片’认可，又寻至此地，便是有缘。可受‘归寂之核’烙印，得《寂灭天章》残卷传承，补全‘终末’道基，完善汝之寂灭真意。待汝境界足够，自会知晓更多。”

言罢，不待林漓反应，那暗银晶体再次光华一闪，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银色流光勐然射出，直冲林漓眉心！

林漓童孔一缩，下意识便要防御躲闪，但识海中的“起源之寂”碎片却传来强烈的接纳与渴望之意，并自行荡开一圈灰蒙光晕。那暗银流光触及灰蒙光晕，并未发生冲突，反而如水乳交融般，轻易穿透林漓的护体道域与神念防御，没入其眉心识海！

轰！

林漓浑身剧震，只觉得一股浩瀚无比的寂灭道则洪流冲入识海，与“起源之寂”碎片瞬间结合！碎片表面的裂痕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了一小部分，整体光芒大盛，灰蒙之中暗银光华流转，气息变得更加完整、深邃。

与此同时，无数玄奥的符文、图录、感悟，如同烙印般刻入林漓的道基深处。那是一篇名为《寂灭天章》的残卷，内容博大精深，直指寂灭大道本源，包含了寂灭之力的种种运用法门、神通秘术，以及关于“归寂”、“终末”、“万物凋零”的深刻道悟。其中许多法门，恰好弥补了林漓之前单纯依靠碎片本能驱使寂灭之力的粗糙之处。

他的修为并未因此暴涨，但道基却被极大地夯实、拓宽，对寂灭之道的理解骤然提升数个层次。眉心处，那道灰黑符文再次浮现，此刻符文变得更加复杂，暗银色纹路占据了近半，缓缓旋转，散发着令万物归寂的威严。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时间。

暗银晶体的光芒暗澹了许多，体积似乎也缩小了一圈。苍老意念显得更加疲惫虚弱：“烙印已成，传承已授……后来者，谨记，‘大虚无’之劫从未远去，终将复起……集齐散落的‘源寂’之物，完善‘起源之寂’，方有一线抗争之机……此殿即将彻底沉入归墟间隙，速离……”

话音渐散，祭坛周围的阵法符文开始逐一亮起，整个暗银殿宇微微震动，空间结构变得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坍塌、消失在永恒的虚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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