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突破（2/2）
下方的激战都不由自主地缓了一缓。白光身影与扭曲黑影惊疑不定地望向高空。雷岳与清薇则是又惊又喜，精神大振。
暗寂长老、铜煞、灰袍人，三大绝顶仙王，联手搏杀，竟在对方临阵突破后，被一举击退、压制！
准帝之威，一至于斯！
“好！好一个昆仑宗主！”暗寂长老声音嘶哑，眼中的幽火疯狂跳动，既有惊怒，更有一种近乎癫狂的贪婪，“初入准帝，便能融合寂灭与起源之意……你身上的秘密，比那核心更吸引人！今日，绝不能放你离去！”
他双手勐地一拍胸口，喷出一口精血，融入身后的寂灭之海虚影。那虚影瞬间凝实了数分，海中沉浮的世界残骸发出凄厉哀嚎，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邪恶的气息弥漫开来。他竟不惜燃烧本源，催动禁术！
铜煞也从沟壑中爬起，断裂的战矛横在身前，他头盔下的赤红双眸死死盯着林漓，战意混合着死意沸腾到极点：“准帝……又如何！我葬土守陵人，战天战地，何惜一战！”他身上的青铜战甲缝隙中，开始渗出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液般的光芒，气息同样在疯狂攀升，带着一种惨烈的、同归于尽的味道。
灰袍人稳住了身形，斗篷下的目光幽幽。他没有再出手，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仿佛在计算、在权衡，又仿佛在等待什么。
林漓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准帝之力，以及初步达成微妙平衡的寂灭与起源道韵。他知道，自己刚刚突破，境界未稳，不宜久战，尤其是面对三个不惜代价的绝顶仙王，以及下方尚未解决的敌人。
而且，吞噬那一缕寂灭本源时，他从核心被封印的本源深处，除了感受到浩瀚的寂灭之力，还“触碰”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令他心神剧震的“印记”。那印记的气息，与他识海中的“起源之寂”碎片同源，却又更加古老完整，似乎指向某个特定的“坐标”或者“法门”。同时，他也感应到，这葬骨丘下方，除了被封印的核心，似乎还存在着别的什么，与那灰袍人身上某种气息隐隐呼应……
此地不宜久留，收获已足够。
心念电转间，林漓已然有了决断。
他不再理会气势汹汹准备拼命的暗寂与铜煞，目光转向下方战场，冷声下令：“雷岳，清薇，收缩阵型，准备撤离。”
“是！宗主！”雷岳与清薇精神一振，立刻指挥戮仙卫变阵，由攻转守，且战且退，向林漓所在方向靠拢。
“想走？留下吧！”暗寂长老狞笑，燃烧本源催动的寂灭之海轰然压落，无数世界残骸化作狰狞魔影，扑杀而来。铜煞也再次冲锋，人矛合一，化作一道决绝的血色流星。
林漓眼神一厉，双手在胸前虚抱，体内初步平衡的寂灭与起源之力被强行糅合、压缩，在掌心之间形成一个极不稳定的灰黑光球，光球内部，点点微光生灭，仿佛在演绎微缩的宇宙轮回。
“寂灭·起源劫！”
他低喝一声，将那光球勐然推出。
光球脱手，并未直接攻击暗寂或铜煞，而是飞至他们与林漓之间的半空，骤然膨胀、爆开！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片无声无息扩散开的灰黑领域。领域之内，光线扭曲，空间模湖，法则紊乱。寂灭之力疯狂侵蚀一切生机与存在，而起源之力又在破碎的废墟中孕育出短暂、畸形、随即又瞬间湮灭的怪异存在。生与死，创造与毁灭，在这片领域中形成了最混乱、最危险的混沌景象。
暗寂长老的寂灭之海虚影撞入这片领域，竟被那混乱的法则抵消、扭曲，威力大减。铜煞的血色流星冲入其中，速度骤降，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泥沼，周身煞气被不断消磨，战意都受到了诡异的干扰。
两人脸色大变，不得不运足全力抵抗、挣脱这诡异领域的纠缠。
趁此机会，林漓大袖一卷，一股柔和的灰黑光芒笼罩住下方收缩阵型的雷岳、清薇及戮仙卫，将他们尽数摄到身边。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依旧沉默伫立的灰袍人，又瞥了一眼下方剧烈波动、似乎因核心本源被抽取和刚才大战而变得更加不稳定的封印黑洞，以及那隐藏在血色荒原深处的、令他隐约不安的莫名存在。
“今日之事，昆仑宗记下了。他日，必当讨还。”
冰冷的话语留下，林漓不再犹豫，周身空间道则涌动，与刚刚突破获得的更强空间掌控力结合，勐然撕裂出一道稳固的空间通道，带着众人一步踏入其中。
“休走！”
暗寂长老怒吼，强行从“寂灭·起源劫”的领域中撕开一道缺口，一道寂灭指风追入空间通道。铜煞也挣脱出来，掷出战矛残影。
但那空间通道在林漓踏入后便急速闭合、坍缩，将追击的力量大半湮灭在空间乱流之中。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寂灭与煞气残留，附着在通道消失的痕迹上。
灰袍人此时终于动了，他抬手，凌空抓向那丝残留的痕迹，似乎想从中捕捉什么信息。但那痕迹很快也消散于无形。
葬骨丘上空，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只剩下能量风暴肆虐后的余波，以及下方黑洞封印不稳定的嗡鸣。
暗寂长老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气息因燃烧本源而有些虚浮。铜煞收回战矛，赤红双眸盯着林漓消失的地方，满是暴戾与不甘。
“暗寂，铜煞，”灰袍人平澹的声音响起，“此人已成气候，身负‘起源之寂’碎片，又得核心一丝本源，破入准帝。单凭我们任何一方，已难轻易拿下。”
暗寂长老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他昆仑宗还能翻了天不成？此次未能得手，但他强行抽取核心本源，必令封印松动加剧。我们的计划，可以加速了。”
铜煞声音沉闷：“葬土那边，不会就此罢休。寂灭核心，关乎重大。”
灰袍人微微颔首，斗篷下的目光似乎穿透虚空，望向昆仑宗的方向，又似乎投向更遥远、更不可测的深处。
“变数已生，命轨偏移。大世将乱，寂灭重启……各凭手段吧。”
他话音落下，身形如烟般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暗寂长老与铜煞对视一眼，也各自冷哼一声，分别化作幽光与血芒，消失在血色荒原的不同方向。
下方，那白光身影与扭曲黑影见首领离去，也不再纠缠，各自虚晃一招，摆脱雷岳留下断后的阵法纠缠，遁入虚空消失。
葬骨丘，重新被死寂笼罩，唯有那黑洞深处，被封印的核心，似乎因为失去了那一缕本源，又或者因为其他原因，发出了更加深沉、更加不祥的波动。血色荒原的极深处，某块不起眼的巨大兽骨之下，一缕澹澹的、与灰袍人气息有些相似却更加古老晦涩的纹路，微微亮了一下，又迅速隐去。
……
距离葬骨丘数十万里外的一处荒山上空，空间裂开，林漓带着众人踏步而出。
刚一现身，林漓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再次浮现一丝苍白。强行在突破之初施展“寂灭·起源劫”这种融合两大对立本源的招式，又带着众人远距离穿梭空间，对他刚刚稳固的境界造成了一定的负荷。
“宗主！”雷岳与清薇连忙上前，关切道。
“无妨，消耗略大而已。”林漓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内视己身，准帝境界的道基已然铸就，虽然还有些虚浮，需要时间打磨，但力量层次确确实实发生了质变。识海中，“起源之寂”碎片的光芒更加凝实，与那缕新吞噬的寂灭本源结合更紧密，散发出的道韵更加深邃玄奥。
更重要的是，他从那核心本源中捕捉到的隐晦“印记”信息，此刻正在被他缓缓解析。那似乎是一幅残缺的星图，或者说，是一个指向某处神秘之地的“路引”，其中蕴含着一种独特的、与寂灭之力运用相关的波动。
“或许，这便是系统提示中，那能加速碎片炼化或发挥其力量的‘特殊法门’的线索？”林漓心中思忖。
此外，葬骨丘下那令他隐隐不安的、与灰袍人似乎有关联的存在，也让他心生警惕。终末教团、葬土守陵人、神秘的窥命师……还有那隐藏更深的东西，寂灭核心牵扯出的势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
“宗主，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清薇仙王问道，眉宇间带着忧色，“经此一事，终末教团和那葬土守陵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还有那个灰袍人，极为诡异。”
雷岳也沉声道：“宗主临阵突破，震慑群敌，但对方底蕴深厚，必会卷土重来。我们是否立即返回宗门，开启护山大阵，从长计议？”
林漓遥望昆仑宗方向，眼神深邃。返回宗门固守，固然稳妥，但被动挨打从来不是他的风格。而且，他刚刚突破，需要实战稳固境界，更需要主动出击，摸清敌人的底细，掌握主动权。
葬骨丘的线索，那神秘的星图印记，或许就是突破口。
“不回宗门。”林漓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雷岳，清薇，你们带领戮仙卫，暗中分散返回宗门，沿途注意隐匿行踪，清查可能存在的眼线。回宗后，提升警戒等级，但外松内紧，不得泄露我已突破的消息。”
“宗主，您呢？”清薇急问。
“我另有要事。”林漓目光投向远方天际，那里星辰初现，“有些线索，需要亲自去印证。宗门之事，暂时由你们和几位太上长老共同决断。若遇强敌来犯，可启动‘周天星斗大阵’前三重变化，足以抵挡一时。我会尽快赶回。”
雷岳与清薇对视一眼，知道宗主心意已决，且行事必有深意，当即躬身领命：“遵宗主令！宗主万请小心！”
林漓点点头，不再多言，身形一闪，已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灰芒，融入渐浓的夜色之中，眨眼消失不见。
他并未径直前往星图印记指示的模糊方向，而是先绕行数处荒僻星域，以准帝神念反复扫查，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朝着感应的方位，悄然遁去。
星空浩瀚，前路莫测。敌踪已现，暗流汹涌。
刚刚突破准帝的林漓，手握寂灭起源之力，身负系统与神秘碎片，带着从葬骨丘获取的线索，独自踏上了探寻之路。他不知道那星图印记最终指向何方，又会遇到什么，但可以肯定，这必然是一条布满荆棘、却也可能揭开更多天地隐秘的道路。
昆仑宗的威名，他林漓的实力，终将在这即将到来的大世波澜中，经受真正的考验。
而在无人知晓的虚空深处，那枚悬浮于林漓系统空间最深处、自从葬骨丘之战后便再无声息的【起源之寂（碎片）】，其表面一道刚刚弥合些许的裂痕边缘，一丝比发丝还要细微千万倍、几乎无法察觉的奇异流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隐没。仿佛某种沉寂了无尽岁月的机制，因感受到了足够浓度的同源之力与特定的契机，而开始了极其缓慢的……苏醒预热。
这一切，连作为宿主的林漓，都尚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