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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野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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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灵望着这热闹景象,忽然明白:所谓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愿意为一片叶、一朵花、一颗心,守着最朴素的烟火气。而这一次,守护云京的,不仅是龙鳞与妖法,更是老槐树下的烤薯香,是破屋檐角的铜铃声,是所有人心里的那团暖。

云京的秋意漫过灞桥时,颛玄趴在马车窗沿数雁群。他穿了件月白小棉袍,颈间挂着白灵用野菊编的香囊,发顶还沾着方才在城墙根儿玩弹弓蹭的草屑:"阿爹,前面就是阿桃说的'秦韵谷'?"

皇帝掀开车帘,望着远处依山而建的仿唐楼阁,点了点头:"阿桃说那儿的皮影戏比宫里的还好看。"他摸了摸颛玄的发顶,"不过今日带你来,是要寻个人——白灵说,秦韵谷的守园人房砚秋,知晓些地脉旧事。"

白灵坐在车辕上,指尖轻叩腰间的青铜罗盘。罗盘指针微微颤动,指向谷中一座青瓦院落:"到了。"

秦韵谷的青石板路浸着桂花香,卖糖葫芦的老张头扯着嗓子喊"糖葫芦甜过蜜",隔壁茶棚的盲眼说书人正拍着醒木:"话说那唐明皇与杨贵妃......"话没说完,就被街角突然炸响的笑声打断——

"哎呦喂!张老头你这糖葫芦,糖壳儿脆是脆,可这山楂酸得能酸掉牙!"

颛玄探头望去,见个穿青布直裰的中年男人正举着串糖葫芦,逗得周围孩子哄笑。他生得圆头圆脑,眼角堆着笑纹,腰间挂着个刻着"守园"二字的铜铃,走起路来叮铃作响。

"房叔!"白灵翻身下车,"您又在逗张老头?"

那男人转头,见是白灵,立刻收起糖葫芦,拱手笑道:"白姑娘来啦!今日带小陛下逛谷?"他冲颛玄挤了挤眼,"小陛下可叫我房叔,莫要学这老头喊'房先生'——他当年科举落第,见着读书人就犯怵。"

张老头急得直搓手:"房砚秋!你又编排我!"

颛玄被逗得直笑,拽着白灵的袖子跑过去:"房叔,阿爹说您知晓地脉旧事?"

房砚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引着众人往谷深处走:"小陛下且看这谷中建筑。"他指着前面的仿唐戏楼,"这戏楼的柱础,是用终南山的老青石雕的;那边的酒旗,染的是终南山的蓝草;连咱们脚下这条路,都是按唐时长安的'棋盘式'铺的......"

"可这些都和地脉有啥关系?"颛玄歪头。

房砚秋神秘一笑,推开一间挂着"守艺阁"木牌的屋子。屋内摆着张梨花木桌,桌上堆着些旧图纸、拓片,还有个半人高的青铜香炉,炉身刻着歪歪扭扭的星纹——和之前在老槐树下发现的焦黑木片上的图腾分毫不差。

"这是唐时工匠留下的'镇地炉'。"房砚秋指着香炉,"秦韵谷本是唐时'太平公主别苑'的旧址,地下压着条'暗河'。当年太平公主请了终南山的道士来镇地脉,用这炉子烧'星陨炭',炭灰埋在暗河上,地脉便稳了。"

"星陨炭?"颛玄盯着香炉内壁,"阿灵说星渊花是星渊秘境的灵植,星陨炭是不是和星渊有关?"

房砚秋摸着胡须点头:"小陛下聪慧。这炉子里的炭,是用坠星时落下的陨石炼的。三百年前星渊花现世,暗河里的水突然发烫,镇地炉的炭灰被冲开,地脉就乱了。"他翻开一本泛黄的《秦地志》,"不过最妙的,是这炉子的'机关'——"他按下炉身一块凸起的星纹,香炉竟缓缓转动,露出底部的暗格,"里头藏着太平公主写的'镇地诀'。"

颛玄踮起脚,小脸凑近暗格:"阿爹,阿灵,这字儿我认识!'地脉如龙,星陨为锁;龙鳞镇之,万邪莫破'......"

"正是!"房砚秋抚掌大笑,"小陛下竟识得这古篆?"

"阿娘教的。"颛玄歪头,"阿娘说,这字儿像画儿,好看。"

白灵的指尖掠过暗格里的绢帛,忽然皱起眉:"房叔,这镇地诀的末尾,好像被撕了半页。"

房砚秋的笑容僵住。他翻出另一页残卷,上面用朱砂写着:"星渊现世之日,需以龙鳞为引,开暗河之眼......"

"暗河之眼?"皇帝沉声道,"可是地脉与暗河的连通处?"

"正是。"房砚秋点头,"秦韵谷的后山有口'望星井',传说能通到暗河。前几日我去井边打扫,见井里浮着片焦黑的木片——和陛下带来的那片,纹路一模一样。"

四人赶到后山时,望星井的青石板被夕阳染得泛红。井口围着圈石栏,栏上刻着"观星"二字,字迹已有些模糊。

"阿玄,"房砚秋摸出块糖递给他,"你前日帮老槐树镇地火时,掌心泛的金光,是不是和这井里的星芒一个颜色?"

颛玄接过糖,点头:"嗯!阿灵说那是龙鳞之力。"

他刚要凑近井边,井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是片焦黑的木片浮了上来,和之前发现的星纹木片拼在一起,正好凑成完整的"镇地诀"。

"是星渊令!"白灵惊呼,"这是当年太平公主用来引动暗河的令牌!"

话音未落,井里突然涌出股幽蓝的光,裹着刺鼻的焦糊味。地面的青石板开始龟裂,井边的老槐树剧烈摇晃,树根处渗出黑水——和老槐树下的地火如出一辙。

"不好!"房砚秋大喊一声,"暗河的地气翻上来了!"

颛玄却挣脱白灵的手,跑到井边。他仰起脸,小手按在井沿上:"龙鳞说,这井里的星芒在哭。"

"哭?"皇帝一怔。

"嗯。"颛玄踮起脚,小脸凑近井口,"它说,它本来是守着暗河的星星,可坏人把它扯下来,放进黑箱子里,坐大船运到这里,扔进井里......"他的声音渐弱,"阿灵,它的魂里有个洞,像被挖走了什么。"

白灵的瞳孔微缩。她以妖力探入井中,果然触到团空洞——那是星渊令的核心,本应储存星髓,此刻却被某种邪术强行剥离,只余下具空壳。

"是星枢术士!"她低声道,"他们又来偷星髓了!"

幽蓝光芒里,隐约可见座小小的石殿轮廓,殿门刻着歪歪扭扭的星图。白灵刚要结印,井边的老槐树突然倒下,树根缠住了她的脚踝。

"阿灵小心!"颛玄扑过去,小手按在树根上。金红光芒顺着他的掌心蔓延,树根渐渐松开。

"星星说,"颛玄仰起脸,"它们要留在这里,守着暗河的星星。"

蓝光剧烈震颤,石殿的星图开始旋转。房砚秋突然想起《秦地志》里的记载:"太平公主曾说,'龙鳞渡星,魂归暗河'——原来星渊令的钥匙,是龙鳞!"

颛玄却摇摇头,从怀里掏出块焦黑的木片——正是拼合后的镇地诀残页,"阿灵,你看,这上面写着'龙鳞镇之'。"他将木片按在井沿上,金红光芒顺着木片蔓延,井里的幽蓝光渐渐平息。

"成功了!"房砚秋欢呼一声,"暗河的地气稳了!"

白灵摸了摸颛玄的头:"小陛下,您是怎么知道要这样做的?"

颛玄歪头笑了:"阿灵说过,龙鳞能沟通万灵。星星在井里哭,阿玄就想,它们肯定是想回家。"他指了指井里的星芒,"现在它们不哭了,要跟着阿灵姐姐回东海。"

暮色渐起时,众人坐在望星井边吃糖葫芦。房砚秋的铜铃在风里轻响,叮咚作响,像首温柔的歌谣。张老头拎着糖葫芦凑过来,挠头笑道:"房砚秋,你这守园人当得可真有意思——前儿个教娃娃们背唐诗,今儿个又和小陛下探地脉。"

房砚秋摸着胡须笑:"这秦韵谷啊,看着是唱戏、卖糖人的地儿,可地底下藏着唐时的星图、宋时的井栏、明时的砖雕......"他指了指远处的戏楼,"你听,那戏台上唱的《长恨歌》,和千年前杨贵妃听的,可都是一个调儿。"

颛玄舔着糖葫芦,忽然开口:"阿爹,阿灵,明天咱们去戏楼看《长恨歌》好不好?"

皇帝笑着点头:"好。"

白灵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童谣——

"秦韵谷,唐时月,星陨炭火照暗河;

小帝王,龙鳞亮,守得人间万家安!"

是房砚秋教孩子们唱的新童谣。他蹲在戏楼前,给围过来的小娃娃们讲唐明皇与杨贵妃的故事,脸上沾着糖渣,笑得像个孩子。

白灵望着这热闹景象,忽然明白:所谓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愿意为一座谷、一口井、一段戏,守着最朴素的热闹气。而这一次,守护秦韵谷的,不仅是龙鳞与妖法,更是戏台上的檀板声,是糖葫芦的甜香,是所有人心里的那团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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