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临潢殿拒和传铁令,汴梁使丧胆捧降牒(2/2)
韩侂胄也连忙跟着躬身,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地面,心中忐忑得如同擂鼓,只盼着这些金银珠宝、土地公主,能填满这位辽帝的胃口,让他们能带着“和平”的消息,活着回到汴京。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牛油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烛花坠落,在黑曜石帝座前溅起一点火星。
辽国、西夏、大理的臣属们,都屏息凝神地看向御座之上的萧峰,等着他的决断。
可萧峰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璀璨的珠宝上停留一瞬,也没有去接那卷承载着大宋最后奢望的国书。
他的眼神,仿佛穿透了眼前这两位使臣,穿透了厚厚的宫墙,看到了南方那片广袤却软弱的土地,看到了垂拱殿里的争吵,看到了汴京城内的恐慌。
他缓缓开口,声音并不激昂,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冰山在漠北草原上碰撞,每一个字都响彻大殿:
“朕,不要你们的安庆公主。”
第一句话落下,贾似道和韩侂胄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朕,也不要你们的岁币金银。”
第二句话出口,两人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朕,更看不上你们那几座残破的州军。”
第三句话,如同重锤砸在两人心上,韩侂胄的膝盖一软,若不是身后的随从扶了一把,险些当场跪倒在地。
萧峰的目光终于从远方收回,落在他们惨无人色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得如同刀锋切割金石,带着宣告最终命运的冷酷与霸气:
“回去告诉赵煦。”
“要想停战,大宋只有一个条件——”
他顿了顿,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烛火都停止了跳跃,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着那决定大宋命运的话语。
“大宋,即刻去国号,递降表。”
“像大理,像西夏一样,成为我大辽的——大宋郡。”
“郡守可由赵家子孙担任,但必须遵从朕的号令,奉大辽正朔,行大辽律法,纳粮缴税,不得有误。”
“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若不愿……”
萧峰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金戈铁马的肃杀,只有尸山血海的冷厉:
“朕的五万重甲铁骑,三万西夏铁鹞子,还有两万大理南疆弩手,会亲自去汴京城下,当面问他。”
话音落下,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贾似道如遭雷击,捧着国书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明黄绸缎从他指缝间滑落,掉在金砖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却像炸雷一样震在两人耳中。
韩侂胄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紫袍的前襟沾满了灰尘,眼神空洞得如同死人。
他们想过辽帝会抬价,会刁难,会要求割让更多土地、付出更多钱财,甚至想过要让皇帝亲自来降——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屑于谈判,直接就要吞并整个大宋!
这哪里是求和的条件?这是亡国的通牒!
“陛……陛下……”贾似道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他踉跄着上前一步,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此……此事关乎两国亿万生灵,关乎百年基业……可否……可否容臣等回去复命,再与我主从长计议……”
“送客。”
萧峰不再看他们,甚至懒得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抬手挥了挥,随即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处理的不是一件关乎两国存亡的大事,只是赶走了两只烦人的苍蝇。
两名身着玄甲的辽国宫廷侍卫立刻上前,虎背熊腰的身影挡在贾似道和韩侂胄面前,手臂一伸,做出“请”的手势——可那手势强硬,五指曲张着,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哪里有半分“请”的客气。
贾似道和韩侂胄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地被侍卫“扶”着往外走。
那些璀璨的珠宝、沉重的礼箱,被原封不动地留在了殿中,朱红的漆盒、明黄的绸缎、翡翠东珠,在烛火下泛着光,成了大宋屈辱求和失败最刺眼的见证。
殿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嗤笑,随即,那嗤笑变成了压抑的欢呼,一种混合着自豪、兴奋与战意的气氛,如同潮水般在殿内弥漫开来。
辽国武将们按捺不住地攥紧了腰间的刀柄,眼中闪烁着对战争的渴望;
文官们捋着胡须,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李清露微微颔首,银白的宫装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康敏则笑得更甜,朱红的罗裙衬得她容光焕发。
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的皇帝,已经对南方那个富庶而软弱的王朝,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和平?从来不是陛下想要的。
陛下要的,是彻底的征服,是万里疆土的一统,是让整个天下,都沐浴在大辽的狼旗之下。
而南方的汴京城,那座繁华了百年的帝都,即将迎来它命运中最寒冷、最黑暗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