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病(2/2)
苏江酒故作轻松的应了句,“没有啊!”
“你就是生气了,我跟你生活了五年,你瞒不了我。”桑故卿站起身,一边脱着自己的外衣一边解释道:“其实我并不怕被瘟疫传染,我只怕你日后会负我。”
桑故卿的外衣落地后,便上了榻,一下覆在苏江酒的身上,苏江酒一手抚摸他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另一手将床帘打下。
窗外玉树琼花,飘雪满天。待雪停时,天气阴沉,狂风呼啸。
当通州的匈奴兵听说自己要在三日后冲出城门与敌人拼死一战时,大家便在这三日将所有染病的人全部杀死,由于众人不知这些染病的人得了什么病,所以,杀了他们之后,这些没有染病的匈奴兵竟背着管栎擅自做主,将这些死人全部开膛破肚,割了他们身上的肉,在火里烤着吃。
在他们看来,总是要死的,竟然如此,不如吃了这些尸体的肉,堂堂正正的和虞军打一架,赢了最好,输了也能做个饱死鬼。
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吃了人肉的当晚,他们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所有活着的匈奴兵上吐下泻,甚至头昏脑胀,还有的甚至疼的直接在地上左右翻滚。
不明情况的管栎赶来时,只见整个军队全都病倒,竟无一人幸存,在管栎的再三追问下,众人才吐露实情,他们吃了那些病死的人的肉。
管栎闻言,怒不可遏,但又不敢靠近他们,五万大军,虞军竟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他们全军覆没。
“呵哈哈哈!!!”
管栎苦笑出声,这或许是他这一生打过最窝囊的仗了。
管栎知道,自己不能再和这群匈奴兵待在一起了,否则自己也会感染瘟疫而死。
为了逃离通州,管栎只能独自一人骑马向城门狂奔而去,而身后的这些染病的匈奴兵却都在管栎身后相互追逐。
众人惊慌绝望的喊道:“将军,将军你去哪啊?”
管栎不想理会这些蠢货,之前他要顾及这些匈奴兵的命,所以不敢拼死一搏,而之所以在三日后杀那些染病的匈奴兵是因为他不是大夫郎中,他也不知他们到底是不是染了疫病,所以他想再等等,可现在,这群蠢到无可救药的郝家军,居然会想着去吃染了疫病的人的肉,这不自找死路吗?
可管栎根本就不知道,将士们是被逼无奈,身强体壮如管栎,管栎是习武之人,他都难逃饥饿带给他的痛苦,更何况是像郝家军这样普通的士兵呢?
他们就算再怎么训练也是人,他们没有内力护体,抵挡不了饥饿与寒冷给他们带来的痛苦,所以饿到极致的他们,只会看到什么吃什么?
这是他们求生的本能!
管栎骑着一匹饿了几日的马,没跑两下,便瘫倒在地,马也饿的四蹄瘫软无力了。
当骏马颓然倒地之际,苍穹之上炮弹携利箭呼啸飞射。一时间,万矢齐发,似乌云蔽空;势若雷霆,如破竹之势不可阻挡。
管栎翻滚下马后,第一反应就是躲避炮弹与利剑,向着城门狂奔而去。
而管栎身后的匈奴兵却在病痛的折磨下丧失了闪躲的本能,许多匈奴兵不是被炮弹炸飞就是被利剑射杀。
遍地尸骨,血流成河,其画面惨不忍睹。
而管栎却是不管不顾的跑到城门前,刚一打开城门时,却因没有防备,只见城门前站满了人,手拿利剑,他们不看前方来人是谁,只大门刚打开一缝隙时,就举起手中利剑直接往前一刺。
待大门打开,千万支利剑犹如锋利无比的钢铁,直直刺入管栎温热的身体。
管栎若只中一剑,只要不刺到他的要害,他倒还有生还的可能,可他身上是同时被万剑刺穿,从脸部到腿上,他就像一个刺猬一样,浑身插满了利剑,就在管栎还没反应过来时,众人又同时将利剑往里贯穿了几分,直接贯穿了管栎的身体,鲜血四溅,溅到兴军的脸上。
管栎倒在地上,他双眼大睁,似是死不瞑目。
通州一战,管栎和五万匈奴兵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暖阳倾洒,穿透银白林柯,消融枝上积雪。雪渐化琼浆,簌簌滴落于地。
御书房里,虞珺卿坐在上座上,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品着含有销魂的茶。
门外,小太监不急不慢的走进了御书房,他对虞珺卿行了一礼,禀报道:“陛下,凤玉公主回来了。”
虞珺卿闻言,激动的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笔,欣喜若狂道:“请,快请!”
小太监对虞珺卿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不消片刻,白清兰身着一袭白衣缓步走了进来。
白清兰对虞珺卿行了一礼,“凤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虞珺卿立马打断道:“姐姐,你不必多礼!”
虞珺卿一脸热情道:“姐姐,快座!”
白清兰刚往大殿里走了几步时,便又闻到了那股令人头疼的茶香味,白清兰不由得微微蹙眉,他将目光瞥向御桌上的香茶,问道:“这茶是谁给你的?”
虞珺卿顺着白清兰的目光撇向桌上的茶,诚实应道:“是御史中丞狐乩。”
“是他主动将茶献给你的?”
虞珺卿微微颔首。
白清兰双眸紧紧看向虞珺卿,他郑重问道:“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
虞珺卿赶忙应道:“自然是有的,姐姐,之前让你和亲,是我不对。对不起啊,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白清兰轻叹一声,他靠在椅子上,但心中也明了,这狐乩给虞珺卿送茶是不怀好意,他想用这销魂来挟天子以令诸侯。
若奸臣不除,虞朝便要真的亡在这奸佞小人手中了。
白清兰解释道:“你记住,我已经嫁到兴朝,对你没有任何威胁,我今日回来,只为我的兵能顺利回到兴朝,等他们回到兴朝,我就会离开。虞珺卿,你要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那现在就听我的,此刻以你的名义召狐乩入宫,就说你的茶不多了,让他想办法多弄一点来。”
虞珺卿虽不知白清兰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微微颔首,“好,我现在就召他入宫,你别生气。”
虞珺卿立马吩咐道:“来人,召狐乩入宫。”
侍卫闻言,立马对虞珺卿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华阙琼宫,金辉流溢。虞珺卿端居首座,气宇俨然;狐乩身着官服,恭跪于地,姿态谦然。
坐在一旁的白清兰悠悠问道:“你就是狐乩”
狐乩对白清兰行了一礼,“回殿下,臣是!”
白清兰笑意不善,“本宫听说,你给陛下献上了一些茶叶,这茶叶是叫销魂还是叫忘忧啊?”
狐乩闻言,心只一紧,他赶忙装作一脸无辜的解释道:“殿下,臣,不懂您在说什么?老臣只是想给陛下献些茶叶,以讨陛下欢心,臣,不知什么忘忧销魂啊!”
白清兰冷笑一声,“狐大人,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了你是通过什么途径将忘忧和销魂运到了虞朝,本宫就赏你一个全尸可好?”
狐乩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是和燕人勾结,毕竟这可是卖国的重罪。
而且狐乩怕死,于是他脸色骤变,大着胆子站起身,公然指责白清兰道:“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凤玉公主,你从兴朝私自回国,又干涉陛下的政权,怎么?你是要谋反吗…额啊…”
狐乩话还未说完,只见白清兰手中运转内力,只在虞珺卿眨眼间,便飞身来到狐乩面前,狐乩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白清兰眸光一沉,手一下掐住了狐乩的脖颈。
狐乩的脑袋被白清兰生生拧了下来,随意的扔到了地面,一个鲜血淋漓的脑袋在地上滚的咕咕作响。
当狐乩的无头尸体倒地时,白清兰命令道:“来人,把这里收拾干净。还有,传熬棤。”
门外侍卫闻言,走了进来,他们向白清兰行了一礼后,便将无头尸体和头颅清理了出去,婢子和小太监走了进来,带来了抹布和一桶水在地面上清洗摩擦。
虞珺卿和白清兰换了一个宫殿接见熬棤。
当熬棤入了大殿后,刚准备对虞珺卿和白清兰行礼时,白清兰却道了句,“熬太医不必多礼!快给陛下看病吧。”
熬棤闻言,便对白清兰行了一礼后,走进虞珺卿,他给虞珺卿把脉良久后,才蹙眉问道:“陛下,您今日身子可有什么不适啊?”
白清兰应道:“太医,陛下被奸臣利用,服下了大量的销魂,您看,还有什么办法能医治?”
虞珺卿闻言,因怕死心中突然惊慌起来,他几乎是哽咽道:“姐姐,那茶里真的放了销魂吗?”
白清兰不想理会虞珺卿,只看着熬棤,熬棤蹙眉有些为难,“殿下,这,大量服用,那可就难办了。这销魂无解,只能用药物压制。但如果陛下能通过意志力,忍着不再服用销魂,然后再配合药物治疗,应该是可以戒掉的。只是,其过程万分痛苦,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白清兰闻言,无奈叹气,她一脸坚定道:“忍不了也得忍。他是一国帝王,他的生死安危关系着整个虞朝,所以,即便戒不掉也得戒。”白清兰命令道:“熬棤!”
熬棤对白清兰行了一礼,“臣在!”
“本宫命令你,一定要把陛下的毒瘾给戒掉,还有,此事不能外传,否则,会被有心之人给利用。”
熬棤对白清兰行了一礼,“是!”
白清兰对虞珺卿郑重道:“虞珺卿,你给我听好了。这毒你就算是死,也得戒掉。若你敢半途而废,日后,别说我无情,不管你生死。听清了吗?”
虞珺卿心中有一阵的酸楚,他像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微微颔首,有些沮丧,“我知道了姐姐,放心,我会戒掉的。”
白清兰让熬棤跟自己来到殿外,轻声嘱咐道:“熬太医,若陛下愿配合诊治,你当倾尽全力以疗圣体;若陛下拒不配合,你便适时罢手。太医需谨记,陛下这个年纪,难明是非,且性情偏激。本宫忧虑你一片赤诚为陛下着想,陛下却听不进逆耳忠言,反将罪责加诸于你。届时,本宫若不在虞朝,恐难保全你们这些忠臣良将。故而,太医当审时度势,方能全身而退,以待来日。”
熬棤对白清兰行了一礼,“多谢殿下提醒,臣谨记。”
白清兰命令道:“下去制药吧。”
熬棤对白清兰行了一礼,“臣告退!”
熬棤语毕,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