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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现代前(姐姐视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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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早已被鹿闻歌丢到角落的往事,却被妈妈记挂了许多年。

直到长大成人,鹿闻歌回想起来,心里涌起的却是庆幸——正是家人给予的足够丰盈的爱与安全感,才让她在那段所谓的“留守”岁月里,依然活得没心没肺、无忧无虑。

初中时,家里换了新房。

有两个卧室供姐弟选择:一间稍小但离厕所近,一间更大但距离远些。

两人都想要大的。鹿见很公平:“石头剪刀布,赢的选。”

鹿闻歌输了,虽然有点失落,但也愿赌服输,默默安慰自己:离厕所近多方便。

直到装修前征询意见时,她才发现图纸上自己那间竟是大的那间。

她疑惑地去问妈妈,鹿见自然地回答:“笙笙说要离厕所近的那间呀。”

正巧鹿闻笙路过,故作矜持地扬起小脸:“哦,我后来想了想,还是不想要太大的房间了,离厕所近点,晚上起来方便。”

鹿闻歌虽然开心,但还是反复试探弟弟是真的不想要了还是为了迁就她。

鹿闻笙被问烦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了不想要就是不想要了嘛!你怎么这么啰嗦!”

刚刚升起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鹿闻歌没好气地给了他一拳。

姐弟间的温情,总是以这种“武德充沛”的方式别扭呈现。

鹿闻歌的初中,鹿闻笙的小学时期,是姐弟俩转职业和升级阶段。

在充分询问意愿后,对画画感兴趣的鹿闻歌高高兴兴地去学漫画。

在老师一番“打好基础很重要”的分析后,母女俩转而报了素描班。

自此,鹿闻歌一头扎进了“煤炭美术生”的道路,漫画最后也没学。

而对什么都还没表现出特别兴趣的鹿闻笙,则喜提了各式各样的“兴趣班体验卡”。

面对妈妈的提议,小学生鹿闻笙总是垮着脸:“啊?我不想去学那个……”

鹿见的策略通常是:“就一个学期,体验一下,长长见识。不喜欢咱们下学期就不报了。”

“不要。”

这时,鹿女士会状似无意地嘀咕:“行吧,就是不知道定金能不能退哦,好像有好几百呢……”

话音未落,鹿闻笙便会义正辞严地打断:“等等!钱都交了怎么能不学?!妈妈,我去!”

鹿见会认真看着他:“笙笙,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我们可以不去。定金没多少,你的意愿更重要。”

但鹿闻笙总觉得,钱没了比“杀”了他还难受,斩钉截铁:“我要去!”

于是,尤克里里、篮球、跆拳道……一圈体验下来,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天赋,倒是坐实了这孩子“五音不全”。

直到五年级,鹿闻笙突然对英语和编程产生了浓厚兴趣。

虽然课程费用高达五位数,但看到儿子眼里难得的光,鹿见还是爽快地交了钱。

小时候的鹿闻笙其实是个小爱哭包,说话逻辑也常绕不清楚。

一出新手村就遇到满级毒舌姐姐,小鹿闻笙感觉每天跟做噩梦似的,差点结巴。

不过挺过这一时期的鹿闻笙:不过些许风霜罢了。(扭头在没人在意的时候捂住胸口)

今后的毒舌大王鹿闻笙诞生了。

跟养蛊似的。

初中时期的鹿闻笙,在其他方面大抵算得上听话,唯独在“嘴上”有些管不住自己。

家里从小限制饮料,上了学有了零花钱,那被压抑的渴望便悄悄冒了头,他偶尔会偷摸着去买一瓶。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话在他身上很是贴切。

鹿闻歌自觉肩负姐姐的“监督”职责,没少拿这件事装大人模样提醒弟弟——“少喝点甜的,对身体不好。”

虽然她自己偶尔也偷喝,但她觉得这不一样!她是姐姐,自有她的“道理”。

可她没想到,有一次,她随口抱怨了一句学校小卖部新出的奶茶太难抢。

隔天,鹿闻笙就来了。

他把一瓶冰凉的最贵奶茶和一个最难抢的面包塞进她手里。

“尝尝。”男孩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好像只是顺手。

鹿闻歌知道,事实上伙食费和寝室费等项目交了之后,卡里因为被管了饮料,鹿闻笙实际只有50块。

他几乎全花在了这“顺手”上。

鹿闻歌心里轻轻“啧”了一声,吸管扎破塑封,甜意漫上舌尖。

这让她还怎么板起脸来说教?这家伙,也太“心机”了。

那点作为姐姐的、微妙的权威感,和手里这份实实在在的甜,搅在一起,让她只好默默把到嘴边的唠叨又咽了回去。

鹿闻歌高中时,有阵子流行手工。

临近母亲节,她买了材料,一针一线给妈妈绣了个香包。

想着妈妈有了,爸爸也该有一个。

绣完爸爸的,又想起小时候是姥姥带大的,便也给姥姥绣了一个。

姥姥有了,自然不能落下姥爷。

这样一圈下来,家里长辈似乎都齐全了。

她拿着剩下的布料,瞥见角落里一小块鲜亮的绿,手指顿了顿,最终还是低着头,缝了一只小恐龙,还特意缀上了一颗轻轻一摇就叮铃作响的小小铃铛。

她分发香包时,带着一种故作随意的“公平”。

给长辈们是双手递上,轮到弟弟,就像丢一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似的抛过去,“喏,给你的。要不要?不要就算了,刚好我自己挂。”

鹿闻笙接过那只绿色的小恐龙,指尖摩挲过那个小小的铃铛,抬起眼看她。

鹿闻歌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别开了视线。

半晌,才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我要的。”

然后,她就看到,那只绿色的小恐龙,带着那点清脆的声响,稳稳挂在了他书包最显眼的位置上。

她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一下,又迅速压平,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鹿闻歌是个从不委屈自己、也勇于表达想法的姑娘,唯独在“收拾整理”这件事上懒得出奇。

有一次鹿见看她房间乱,随口说了一句:“懒成这样子,以后去婆家可怎么办,别人要说闲话的。”

正值青春敏感年纪的鹿闻歌,立刻像被踩了尾巴。

她把在网上看到的那些关于“为什么女孩子总有个虚拟的婆家”的议论搬了出来,肚子里打了一堆反驳的草稿,准备迎战母亲可能的说教。

然而,鹿见只是愣了一下,随后眼神柔和下来,很认真地说:“妈妈知道了,是妈妈说得不对。以后不这么说了。”

后来再有类似情况,鹿见只是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再不提其他。

这场预期的争执还未开始便消散,反而让鹿闻歌心里某个紧绷的地方,悄悄松了下来。

林深和鹿见是因爱结合,家庭氛围宽松。

鹿闻歌上大学后,他们便坦诚表示,希望孩子能找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宁愿不结婚。

每次谈及此,鹿闻歌会参与讨论,而鹿闻笙则总是沉默着走开,不愿加入这个话题。

过年是鹿闻歌最喜欢的日子,热闹非凡。

白天打牌麻将,奶奶连奶茶都给全家点好,连鹿见带回家的狗都有一份。

晚上家族齐聚KTV,去年刚交了女朋友、意气风发的叔叔,今年落了单,大家笑着给他点了两遍《单身情歌》。

彼时,她还揽着鹿闻笙的肩膀开玩笑:“等你小子高考完,老姐带你这位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出去旅游,见见真天地!”

她从没想过,那个从小跟在她屁股后面、会给她省下零花钱买奶茶、会把她送的丑恐龙香包郑重挂在书包上的弟弟,有一天会毫无征兆地从整个世界消失。

周遭仿佛蒙上了一层看不真切的薄雾,关于鹿闻笙的记忆和旁人对他的提及,都变得模糊、飘忽,像是被什么力量刻意擦拭过。

可鹿闻歌心里却空了一大块,那种缺失感如此真切,连呼吸都带着隐痛。

她和父母都觉得生活哪里不对,一种莫名的空洞感萦绕在家中,明明一切如常,却又分明少了最重要的部分。

她开始近乎执拗地反复回忆,抓住所有关于鹿闻笙的碎片……快乐的,吵闹的,甚至烦人的,所有细节她都反复摩挲,像是在对抗一股无形中试图冲刷掉这些痕迹的力量。

她不要忘记,绝不能忘记。

这是她作为姐姐,最后的本能坚守。

鹿闻笙的消失,并未带来戏剧性的嚎啕痛哭,但那钝痛却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完整的心缺了角,熟悉的家,永远少了一个回家的人。

“姐!”

所以,当那声穿越了漫长时光与虚空的、无比熟悉的呼喊骤然在身后响起时,鹿闻歌浑身一震,猛地回头。

熙攘的人群仿佛瞬间褪色为背景,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拨开人潮,朝着她奋力跑来。

依旧是少年模样,眼神亮得惊人。

鹿闻歌怔怔地望着,视线骤然模糊,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盈满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她看不清了,也不想看清,生怕一动,这幻影就会消散。

她想,就算是梦,是幻觉,是大脑因过度思念而生出的可怜慰藉……也好。

至少在这一刻,她心甘情愿,永远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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