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阴鸷太子VS狐狸精圣女(44)(2/2)
她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她这些话是在······谑弄自己。
意识到千机娇脸上表情的意思以后,卫昭阳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涌上胸口,她气急,手帕掩唇气得止不住的咳了起来,咳的惊天动地,咳的弯了腰。
台阶下的两位婢女慌了神,口中唤着:“小姐。”
正要冲上来,却被卫昭阳一边咳着抬手遏止了。
娇娇就这般冷眼瞧着,纤纤玉手优雅的拽着裙摆后退两步,像是生怕什么看不见的细菌沾到身上去一样,指间红色丝帕在脸前挥了挥,而后轻轻掩鼻,拢了一下眉心。
她这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的嫌弃,卫昭阳余光看见后更气了,这下子咳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厥过去般。
啧啧啧。
娇娇难得有半秒的愧疚在心头绕了绕转瞬即逝。
“卫姑娘病得不轻啊,就这还来挑衅呢,回去多练练。”
她唏嘘,还以为是什么心脏很强的厉害角色呢,没想到这么脆,不经气,白瞎她真假掺半的演技了。
“你····”卫昭阳愕然看着她变脸。
一想到刚刚差点被说动摇,卫昭阳苍白的脸色活像吞了死苍蝇,拼命止住胸口的咳意不让自己看着落了下风,好一心机诡谲的女子,如此狡诈!!
娇娇笑吟吟的耸了耸肩:“还有什么要说的了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哦对了。”
“这里不是我的,让了便让了,反正能看得见的风景都看过了,先来后到而已,现在排队排到了你,既然你喜欢,那就留在这慢慢欣赏吧。”
“不过么......”
娇娇话锋一转,收了笑,神色冰冷如霜,酥甜的声音极其认真,傲气的眼神如看垃圾似得看着她。
占有欲十足的道:“殿下是我的。”
“你若是想排队?嗤,梦里想想吧。”
“他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永远都不存在让这个字,听懂了吗。”
最后一段话,卫昭阳清楚感觉到了少女语气里的极端偏执,以及·····突然转换成阴嗜危险的寒戾气场。
那让人心惊胆颤的熟悉的冷冽感。
卫昭阳以为只有在太子殿下身上才会出现。
她没有血色的脸霎时更白了。
卫昭阳强忍着莫名寒冷想颤抖的身子,她咬了咬唇,楚楚动人的眼有碎碎水光,偏偏还强撑着嘴硬道:“明`明年开春选秀那日,希望千机姑娘还能像现在这般自信。”
说完,卫昭阳不等回答,提着裙摆就从少女眼前快步走了过去。
娇娇平静的站在原地没理会她最后的这句挑衅。
就在这时。
园子假山拐角后方,传来了不少莺莺燕燕说着话走来的脚步声,那些不太真切的动静越来越近,似是往这边锦鲤池的方向过来的。
站在台阶中央的卫昭阳也同样听见了。
女子的轻笑声,夹杂着几道低弱的说话声音。
蓦地,卫昭阳听见了一道熟悉的柔音,她顿时抬了眼,扭头遥遥看了一眼站在身后上方的娇媚倩影。
这一眼划过许多复杂的挣扎情绪。
娇娇没看懂,目光不闪不避的同她对视。
那重新挂上笑吟的媚眼中,清波流转,噙了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诮,目光悠闲,身上丝毫不见慌意,似是想瞧瞧她脑子里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
见她没反应,娇娇挑了挑眉,嘁,没意思。
也就是这挑眉的一下,卫昭阳再次感受到了少女眼中的不屑,她捏着帕子的手猛然收紧,一口浊气卡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
倒下去的那一刻,卫昭阳唇瓣开合了几下说了句什么,但犹豫迟疑的那一刻,她只是朝上方的少女伸出了手,接着便脸色惨白的朝后摇坠倒去。
嘛哒,原来是嫁祸。
娇娇就猜到了她那一眼在想着使什么坏主意。
果然来者不善,第六感神也。
卫昭阳倒下前说的话很低很低,但架不住娇娇有外挂,经过六六的传达是:我表姐才是太子妃。
娇娇还是第一次遇见表姐控的人。
这种明目张胆的嫁祸,娇娇实在不知道该说她有胆有谋的好,还是该说她笨的实在奇葩的好。
人家电视上好歹还会做样子碰到对方才摔下去。
她倒好,隔了两三个台阶呢,这就倒了?
娇娇很无语,不慌,只是在想,卫昭阳倒地的那一刻心里在想什么,会不会像跳楼自鲨的人一样落地就后悔了,她摇了摇头,何必呢,她又不是啥绝世大好人。
想摔倒,简单啊,她也不是不能配合,演戏而已,手到擒来,嗯反正痛的又不是她·······
卫昭阳确实后悔了。
事已成定局,她只能将事情继续演下去,把受到的伤害最大化。
她其实没想来找千机娇,是在宴上听着与她不对付的几人,明里暗里意有所指的讥讽她配不上南陵第一美人的称谓时,还是瞧见如谪仙般尊贵玉立,高高在上又触不可及的太子殿下甘愿为她作陪衬的时候。
又或是她路过园子外,看见千机娇身边两位侍女匆匆离开的时候?
总而言之,她临时起意,本就不安好心,心虚也好心慌也罢,做都做了,后悔无用。
卫昭阳闭了闭眼,捂住胸口咳嗽不停。
两位婢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高声叫唤着:“小姐!小姐!”
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摔死了。
巧了,从拐角走出来的众人确实就这么以为的,
“昭昭!”
一道温婉如水的柔音急切又惊慌的传来。
随着声音同时出现的是,那五六位女子里的一位披着青雾色茉莉花斗篷的女子。
一身如兰似芷的气质,鹅蛋脸,相貌清丽温婉,眉眼端庄大气,看着极为舒心,一双含春眼此时被六神无主的焦灼给填满。
光看温婉气质确实是个适合母仪天下的长相,是那种不管丈夫有多少个宠妾美人都能容得下的大方。
“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姑娘没事吧?”
另一处拐角,听到动静快步跑过来的玉竹玉霜,目不斜视的跨上了台阶,放下手里抱着的物件,两人着急忙慌的上下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
好半晌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她们在路上遇见了送完客回来的窦夫人。
听到姑娘在这边园子里,窦夫人怕姑娘渴着,就让下人装了热茶点心让她们一并带过来,虽一路上有篮子提着,但走得快了也容易洒出来,这才会耽搁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走过来。
“千机姑娘!你为什么要推我家小姐!”
跪在卫昭阳旁侧给她顺气的两位婢女流泪控诉。
“我家小姐自小身子就不好,平日里出门就怕磕着碰着,千机姑娘身份金贵,我家小姐不过是出声说了几句话不小心扰了您的雅兴,姑娘若要罚就罚奴婢,我家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老爷和夫人该如何承受得住这打击啊!!”
后方的女子群也已经凑热闹的走了过来。
那蹲在地上的青雾色斗篷女子也红着眼睛抬起头,温温婉婉的声音,极力克制着恼怒着急敌意十足的质问语气。
“千机姑娘,能否给家妹一个交代?”
听女子这么说,娇娇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身份。
卫昭阳的表姐,镇陵侯府嫡长女,杜芸。
娇娇目光扫过抹泪控诉的两位婢女。
难怪呢,主仆一丘之貉。
真是一场听着就‘有理有据’的好戏。
“啧,漂亮。”
少女神色睥睨的站在台阶顶上。
那笑吟吟说出口的话,瞬间夺取了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
她裹上了那绣织着曼陀罗花的红色狐裘大氅,身姿妖媚,目光傲然,整个人风华瞩目,一股说不出道不明又贵不可攀的气场,似烈阳般,让人不可逼视。
少女面带笑意,不慌不惶,睥睨的眼神落在止了咳的女子身上,唇角一勾,眼神浮起几分戏谑嘲弄。
“就说出门能长见识吧,今日我可算见到了什么叫‘己所不欲,嫁祸于人’。”她幽幽笑着,语气里的讥讽格外明显。
听懂了她话中意的卫昭阳肩膀忍不住抖了一下。
不敢与那双含着冰冷笑意的媚眼对视。
卫昭阳索性低下了头,垂了眼,将整个惨白虚弱的脸都埋进了表姐怀里,咬着唇,梨花带雨的无声哭泣,时不时压抑着轻咳的两声尽是惹人生怜的委屈。
装模作样,还挺生动的。
娇娇嗤笑一声。
杜芸见状面色十分不好看,拍了拍怀里人的后背安抚,带着凉意的视线,落在上方的少女脸上时闪过两分复杂的挣扎。
沉默几息,杜芸唇微动:“何为嫁祸?千机姑娘难道想说家妹是自己倒下去,而不是你推的吗?”
她们走过来的角度隔得有些远,中间有稀疏花木遮挡,虽然并未看太真切,但她这个表妹自小就身患心疾不能跑不能跳,她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
昭昭怕疼,偶有无伤大雅的任性,但心思单纯敏感,总安安静静的待着不吵也不闹,非常乖巧懂事。
这样不争不抢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是以,杜芸根本就不信。
她温婉质问:
“千机姑娘说是嫁祸,可有其他人证?卫家伺候主子的婢女身世一向清白本分,万不会说谎话弄虚作假欺瞒事实,如今她们亲眼所见,若有半句虚假,我可以做主让千机姑娘随意将她们给处置了,可我们眼见为实,千机姑娘又有何话来说?”
闻言。
其他几位看戏的女子看向少女的目光变了变。
人群中的苏清柔动了动唇,想站出来为少女清誉担保说上两句时,站在上方的娇娇目光掠过她轻轻摇了摇头,遥遥对上那道温婉充斥怒色的视线。
反唇讥道:“哦?可不就是她自己摔的么,突如其来的,把我都给吓了一跳,那么大一声响,嘶~卫小姐是个狠人,为了嫁祸,是真不怕疼呐。”
少女灵动勾人的眼睛里全是不解,似是完全不懂她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
娇娇惋惜一叹:“真是的,实话实说还没人信了,好吧好吧,就如你说,若是作假,那两个婢女就说好任由我处置了,而卫姑娘·······”
她的话停住。
杜芸听明白了,皱了皱眉,毫不犹豫的就应声接话道:“若真是那般,我会让昭昭给你道歉。”
“回去也会如实禀报按照家训处罚,若千机姑娘还不满意,家中长辈会亲自带她到太子殿
“好!”娇娇神色满意的抬手鼓了鼓掌。
她抬眼,对空气懒洋洋的说道:“都听见了吗?出来吧,都来说一说你们各自看见的事情经过。”
“是。”
随着声音一同出现的是几道毫无存在感的灰影。
蒙着面的四名高大男人闪现在她们眼前。
男人们一身灰色暗纹劲装,袖口边和衣襟上统一绣着的四爪金丝麒麟印,无一不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太子麾下的影卫,出身自皇家影卫阁,只忠于南陵皇室,而能入东宫的影卫个个武功高强轻功无影。
四名影卫一个一个开口复述刚刚发生的全过程。
措辞简短,但逻辑清晰。
四个人,说的全都分毫不差,稍微有点脑筋的人都可以连贯出整个过程,谁真谁假已经一目了然。
每听一个字,杜芸脸上的温婉神色便碎裂了一块。
被当场拆穿的卫昭阳,在影卫出现那一刻就满脸羞愧脸红的晕了过去。
两名婢女也惨白了脸吓得瑟瑟发抖磕地求饶。
任她们怎么算都算不到,太子殿下竟然会派了四个皇家影卫时时刻刻的保护媚娇娇,经此一遭,众人再次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殿下对她的看重。
娇娇冷眼瞧着杜芸狠心掐醒卫昭阳给自己道歉认错。
两位婢女的眼泪都流干了。
依旧逃脱不了被拖了下去杖罚后发卖的下场。
若是没有后手,位面又没有监控,她一言难敌众嘴,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心软。
所以,娇娇回去以后肯定是要告状的。
告大状。
当然,若是没有后手,娇娇压根不会让这场戏唱起来,毕竟,日子无聊久了,有时候看看别人演戏也蛮有趣,特别是谎话被她拆穿的那一刻,爽了。
嗯,今天是个好日子。
虽然事情已经落了幕。
但娇娇离开园子的时候心口仍有一道浊气未出。
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直到在长廊檐下看见那一抹穿着她亲手做的暗红锦袍,尊贵挺拔的身影。
他深邃平静的目光落在远处矮墙上,怔怔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后,他蓦然回了眸。
妖冶如神只临世的面容依旧美得惊鸿。
无论再看多少次,娇娇都会被他这张脸给迷得恍了神。
男人视线穿过屋檐一角,遥遥看过去,漆黑如墨的桃花眼眸微弯,步伐稳健的迎着少女大步走去。
行至眼前,还未来得及牵住她手。
少女就目不斜视的擦着他衣摆冷眼走了过去。
“.........”
夙墨渊心口顿时一沉,刺痛感涌上。
“娇娇?”他敛眸,疑惑不解的温声轻唤少女名字。
听到声音的某人却越走越快,几步就消失在了男人眼前,只余下她经过时留下的勾魂馨香,清甜,浅淡,几个贪婪的呼吸过后就彻底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他垂下眼帘,盯着袖口她亲自绣上去的白荆花。
她与他说过,白色的白荆花,这代表了他们纯洁永恒的爱。
想到这,夙墨渊眼神一冷,嗓音危险阴鸷,语气如千年难化的寒霜冰窖,森冷得令人胆寒:“出来,在孤离开后,她身边发生的事遇到的人,一字不落,陈述一遍。”
“是。”
四道灰影从暗处出现在男人的面前。
他们低着脑袋,一字不落的讲述着,比刚刚说的还更清楚,完全没有隐瞒的,细致到少女每一个细微反应和神态表情。
其中也包括了凉亭内她们的所有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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