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决战（上）（2/2）

面对地煞这含怒一击，天煞面色凝重。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实力远超之前的暗影，这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绝对压制。若论纯粹的破坏力，自己依然处于下风。

“于政阳！”天煞暴喝。

“明白！”于政阳擦去嘴角的血迹，将体内残存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到阴气瓶中，嗡嗡作响，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单纯的寒息，而是混沌的、包容万象的本源之力。

“马宁儿，用你的剑，引导它！”

“是！”马宁儿将冰蓝短剑脱手而出，悬浮于空。他双手结印，剑身之上，冰蓝色的寒气与阴气瓶碎片散发出的混沌光晕交融，化作一道冰晶锁链，如灵蛇般缠向天煞。

天煞伸手握住锁链，混沌之力顺着手臂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这一刻，他仿佛与天地间的某种至高法则连接在了一起。他不再仅仅依靠自身的修为，而是借助了阴气瓶这跨越时空的因果神器，调用了一丝“规则”的力量。

“地煞，你错了！”天煞的声音响彻天地，“你我本是一体，你的力量，本就属于我！”

说罢，他迎着那道暗金色流星，一拳轰出。

这一拳，没有惊天动地的魔气，却带着一种返璞归真的意境。

拳头上，金色的“善”之法则与暗金色的“恶”之法则开始激烈碰撞、纠缠。这不是简单的能量对轰，而是大道之争，是因果本源的相互吞噬！

“轰隆隆——！！！”

整个轮回之巅被这股力量彻底淹没。于政阳和马宁儿被气浪推到悬崖边，只能死死抓住岩石凸起，方能不被卷入战斗的余波。

他们抬头望去，只见天煞与地煞的身影在光芒中若隐若现，每一次碰撞，都让空间出现一道道漆黑的裂缝。

“不可能！”地煞又惊又怒，“你怎么可能动用规则之力？这是什么宝物，怎么可能为你所用！”

“因为它本就不是‘阴’或‘阳’，它是‘道’，是‘因果’！”

天煞的声音在法则的海洋中回响，“你执着于‘恶’，便只能被‘恶’所困。而我，接纳了我的‘恶’，并将其化为我的一部分！”

战斗中，天煞渐渐落入下风。地煞毕竟是主“恶”的本源，其力量霸道绝伦，每一次交锋，都让天煞的本源受到震荡。

他的黑袍开始出现破损，嘴角溢出金色的血液——那是他本源受损的迹象。

“放弃吧！”地煞抓住一个破绽，一脚将天煞踹飞，重重撞在巨岩上，“你所谓的‘善’，在你心中种下的‘仁慈’与‘怜悯’，就是你最大的弱点！你舍不得毁灭我，因为你觉得我们本是一体！”

天煞挣扎着站起，擦去嘴角的金血，眼中却燃起了不屈的火焰：“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舍不得毁灭你。因为……我若毁灭了你，那我，还是完整的我吗？”

他抬起头，看向因激战而略显疲惫的地煞，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悲悯。

“地煞，你憎恨这个世界，是因为你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你渴望力量，是因为你害怕孤独。

但你错了，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天煞一字一句，如同晨钟暮鼓，敲打在地煞的灵魂深处，“我一直都在。”

这番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地煞尘封千年的心防。他那混沌的暗金色瞳孔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与动摇。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天煞缓缓走向他，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心坎上，“我们本是一体两面，你的暴戾，需要我的理智来驾驭；我的软弱，也需要你的锋芒来开拓。我们是‘一’，不是‘二’。”

地煞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体内的魔气与天煞的圣光开始不受控制地相互吸引，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虚影，在两人之间缓缓旋转。

“不……我是主宰……我是……”地煞发出痛苦的嘶吼，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同化、融合。

“放弃抵抗吧，地煞。”天煞伸出手，掌心阴气瓶的光芒变得无比柔和，不再是武器，而是一盏引路的明灯，“接受完整的自己，你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地煞看着天煞伸来的手，看着那团温暖的、包容他一切的光，数千年的孤独与怨恨，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眼中的暴戾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