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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
时清柠侧头贴了贴柏夜息的手指，水珠无声，滴落在男生指尖。
他小声说。
“只是觉得，你好辛苦。”
柏夜息指尖微顿。
车窗外灯光明明灭灭，他擡手，碰在了男孩湿润眼睫。
“没关系。”
夏夜，薄荷味的香气和轻碰一同笼落而来。
“已经过去了。”
时清柠浅浅地吸了口气，周身满是微凉的薄荷气息，他问。
“所以重生这一次，你改变了过去的事？”
“嗯，我没有被拐卖。”
柏夜息点头，停了停，又抱了面前男孩一下。
因为想靠近。
时清柠完全没有被这么对待的自觉，还在问。
“幕后黑手也找出来了吗？简家内部那个策划这些事的人。”
柏夜息说：“已经解决了。”
时清柠自然听得出男生似乎不想细说，他也很相信对方的能力，要解决就一定会处理得很好。
但这不代表他不会担心。
时清柠甚至还有些担心薄荷对父母的感情。
他知道柏夜息一直思虑很重，早些时日，甚至一直觉得时清柠的健康只是一场梦。
那对同样失去过的父母呢？
时清柠没从男生身上看出一点对父母的依赖，他之前做过的那些出格举动，似乎也从没考虑过会对父母造成的伤害。
父母健在，家庭和睦……这些在薄荷眼里。
也虚幻到飘悬似梦吗？
就好像时至今日。
他还是那个孤身一人，一无所有的柏夜息。
所以时清柠执意追问：“拐卖你的人是谁？他们在简家权力很大吗？”
说着说着，时清柠忽然想起。其实自己之前也见过一位简家人。
“是不是简任那边……”
面前男生的气息明显变了，神色都冷了下来。
“他不配。”
时清柠顿了顿。
薄荷情绪这么明显？
他很在意简任吗？
说起来，当初时清柠还是因为简任的生日，才在重生后第一次和薄荷见了面。
他说：“简任……唔！”
话没说完，就被中断了。
极偶尔的，比如现在，柏夜息的动作会有一点凶。像是有什么隐藏极深的东西，惊鸿一瞥地浮现出水面。
要把时清柠一同，拉入那不可见底的深海中。
对时清柠，柏夜息悉心、温和、体贴到不能再周全。
也同样只对时清柠，他的占有与贪心从来无法彻底压抑。
所以即使是他最轻最温柔的动作，依然会有独特冷香笼罩，自外侧，将人深深标记。
染尽周身。
每一分。
时清柠被突然打断，将要出口的每个字全被搅散，连自己要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是柏夜息在放开人之后，闷闷地说了一句。
“不想听你叫他的名字。”
时清柠迟缓地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的睫毛又被沾湿了，他停了一会儿，才开口。
“薄荷。”
柏夜息望着人，却见少年并没有要说下一句的意思。
男孩只是看着他，目光相对，然后擡手贴近过来，碰了碰他。
“那叫你名字，好不好？”
柏夜息呼吸落了一拍，胸口起伏也停住了。
几秒后，他才慢慢恢复了，低声说。
“你还追他。”
这话倒是提醒了时清柠。在接受前世记忆之前，他会主动结交简任那种人也很奇怪。
不过现在，他大致也能猜出原因。
“我当时应该已经开始慢慢想起前世的记忆了。”
记忆恢复是个相当缓慢的过程，大脑中神经突触的生长变化也需要时间。
“我潜意识里肯定想找你，没能找到，所以才会注意到简任。”
简任是简家人，柏夜息又像极了母亲，因为血缘关系，简任的确与柏夜息在长相上有几分相似。
“我隐约还想起来，那时候我看到了拍卖册上的一套天然彩钻，忽然很喜欢，家里就帮我拍了回来。拿到之后，钻石还被配在了我的衣服上。”
那时候是冬天，时清柠穿得厚，钻石就随身戴在他的羽绒服上。
“现在想想，我会喜欢上那个钻石，应该就是因为它罕见的颜色。”
时清柠轻轻伸手，碰了碰柏夜息的眼廓。
他轻声说。
“绿宝石。”
男生眸光微动。
晦暗夜色中，独他奢钻般的眼眸有光。
“所以，”时清柠解释，“我会对他感兴趣，就是因为我想看见他的脸。”
可惜笑起来就不像了。
嗯……老实说，其实不笑时也很低配。
柏夜息靠近了一点，两人面容的距离更近。
他抿唇，说：“你喜欢他的脸？”
时清柠带了点笑意，认真说：“喜欢更好看一点的那个。”
柏夜息慢慢说：“一点？”
“不止一点。”
时清柠终于忍不住，笑着靠了上去。
“好看好多倍。”
少年碰人时也甜甜的，贴近的触感可以到让一切冰冷硬壳都融化下来。
柏夜息被看得无声吸了口气，很低地说了句什么。
时清柠听见了，擡眼看过来：“什么？”
他擡眼看人的这个角度，更像了。
柏夜息喉结滚了滚，说：“小猫拱人。”
男孩的注视就像小猫用柔软的身体贴拱上来。
可爱到完全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时清柠好像有点意外，他眨眨眼：“像吗？”
说话的时候，还毫无自觉地碰了碰柏夜息的手臂。
柏夜息不说话了。
“那你是什么？”
时清柠忽然问，让柏夜息顿了顿。
他是什么？
凶兽，猛禽，黑夜，总之是什么凶狠会伤人的东西——
结果柏夜息却听见时清柠说。
“你是猫薄荷。”
少年在笑，时间仍是寻常的分秒。
却好像一瞬间，有什么截然不同。
柏夜息被他的猫咪拥有了。
“薄……？”
时清柠终于知道了他的言语多么匮乏，连基础的讨论都会很容易将他搅散，乱了神智。
像被引诱太多，最后，小猫因为吸饱了猫薄荷而体力透支了。
回去后，时清柠早早就被监督着休息。
接受了一天的巨大信息量，脑力活动这么大，时清柠也的确累了。
入睡前，他就隐约有些预感。
夜里，果然。
时清柠又一次陷入了梦中。这次，时间点似乎更早一些，以至于梦境的场景都有些模糊老旧。
那是个早春，凛冬刚过，空气仍余寒意。
时家的车停在了路边，在去医院检查的路上，因为年幼的时小少爷晕车，行程临时中断。裹得像棉花团一样的小少爷被保镖抱下来，坐靠在路边刚放好的软椅里。靠室外新鲜的空气，勉强缓和一点晕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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