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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佐笑了笑:“我是夸你呢。出门在外,多看多听不议论,总是好的。”
那少年又生出疑惑来,道:“胖哥,你不去读书之后,倒像是开朗了许多。”
“是么”徐元佐呵呵一笑:“我没觉得。”
“我也不喜欢读书,等这趟跑完认了路,我就给家里撑船,不去塾里了。”少年道:“认识那么几个字有什么用还不如草码算得熟练些,日后说不定还能在码头上谋个差事。”
在阿拉伯数字尚未传来之前,华夏数字书写已经有了两个体系。“〡、〢、〣、〤”这样的数码方便标注在货物上,也就是通行的草码。至于“壹贰叁肆”这样复杂的正体字,只是用来记账,就连许多账房都未能流畅书写。
“读书还是有用的。”徐元佐并不是个不喜欢读书的人,看这少年年纪小,不免有些长辈指点的意思。
少年讶异地看着徐元佐,心中不以为然,却没说话。
“呵呵,我这么说似乎缺乏说服力。”徐元佐没得到反馈,只好自嘲。
少年也跟着憨笑一声,却不说话了。
时节上虽然到了初秋,不过江南依旧闷热,徐元佐坐在船上也不觉得冷。看着岸上走动的水乡人家,所有人都过着贫乏而规律的生活。这让徐元佐很快就融入了这个世界,整个人都沉淀下来。他非但没有受到萌发的荷尔蒙影响,反倒比穿越之前更加成熟稳重。
“牛大力没找你麻烦吧”少年突然问道。
徐元佐有些不知所谓。
以前的自己过于“单纯”,跟谁都没有仇怨。至于少年说的“牛大力”,这个名字倒是有些熟悉,但是面孔却没有被保留在九成新的大脑里。
“唔,他为什么要找我麻烦”徐元佐问道。
“你忘了”少年显得有些局促:“有回你当着他那帮小兄弟面说他算错了数,弄得他丢了面子我这可不是搬弄是非啊,他后来是说要教训教训你的话。”
徐元佐难怪会不记得。
“哦,这算什么。”徐元佐毫不介意,想想着不过是少年人之间的青春小插曲吧。他道:“怕是他也不记得了。谁会那么小心眼呢。”
“这倒也是,大家都是街坊,没必要弄得跟结仇一样。”少年顺着徐元佐的话接了一句。
徐元佐打量了一番这个少年,突然发现他年纪不大,但是说话挺有意思的。总是顺着人家的口风说,自己的真实想法却被埋在心里。
当然,也可能他本来就没什么想法。
徐元佐看看前面水域渐宽,起来活动了一下,做了做热身,道:“一路平安,我先下水摸两条鱼。”
少年也站了起来,道:“胖哥小心水草。”
“放心吧。”徐元佐笑了笑,已经一头扎了进去。
少年正看着冒头出来徐元佐心中羡慕,也颇想下水过瘾,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喝:“徐元佐你个短命的小畜牲给我过来”
一个中年男子,身形矮胖,手持长伞,正站在船头指着徐元佐叫骂。
徐元佐循声望去,眼中刚刚冒出来的一点怒意立刻就被憋了回去。
因为那个身形肥胖,满脸戾气的中年男人正是徐元佐他爹。
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
被爹骂,被娘打,这事儿上哪儿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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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父归
照徐父家书所言,九月底十月初就要回来。徐元佐掐指一算,呦,今日正好九月廿九,父亲还真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只是父子两人相别经年,好不容易团聚了,见面就是“小畜牲”招呼,略略有些伤感情啊。
“你为何不去塾里读书”徐贺大声喝问,丝毫不顾船上还有其他人。在他看来,十五岁的孩子还用不着“面子”。
“想摸两尾鱼孝敬父亲。”徐元佐垂着头,变现得十分惭愧。
徐贺怒气消了许多,音量也低了下来,道:“家里就缺两尾鱼的钱么”他说着又伸手摘去了黏在徐元佐肩上的一绺水草,倒真有些舔犊之情。
徐元佐却没有被他感动。作为一个离开亲爹娘还没足月的穿越者,他很难对这里的父母有感情深厚。又因为日子过得很平淡,柴米油盐,没发生什么舍身救子割肉治病之类令徐元佐感激涕零的事,所以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不排斥。
即便如此,徐元佐有时还会腾起对以前父母的愧疚之情。
所以当他看到徐贺的反应,心中只是奇怪:父亲为何不问我是怎么知道他今天回来的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徐贺问道。
这个父亲的脑子不是很灵光啊。
徐元佐虽然腹诽,还是松了口气,照之前的腹稿说道:“自从接到了父亲的家书,全家上下都盼着父亲回来,一日盼不到便想着翌日总能回来的”徐元佐说得自己都感动了,可是父亲的反应却有些怪。
他偷偷看父亲,父亲并没有丝毫感动,只是有些尴尬。
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都非常含蓄么
徐元佐的声音渐轻,终于将后面更露骨的表白咽回肚子。
“先回家吧。”徐贺抹去鼻子下面挂起汗珠,目光旁顾。
徐元佐有戴老师的指点,又有阅人无数的积累,察言观色之功可谓一日千里。他从徐贺眼中分明看到了一丝愧疚。
“你在看什么”徐贺被儿子看得浑身不舒服,出声问道。
徐元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放肆,连忙道:“父亲好像清减了。”他顿了顿又道:“父亲此去经年,想来吃了不少辛苦。”
徐贺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脑勺,道:“只要家里好,爹辛苦些也是应该的。男人嘛,天生就得撑起这个家。”
旁人看得这对父子颇为钦羡,正所谓父慈子孝,真是正能量满满,让人恨不得飞回家中与妻儿团聚。
徐元佐的心却一点点在下沉。
他原本吃不准父亲的愧疚来源何处,是整年不着家的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此刻出言试探,徐贺的反应分明不是整年不着家的愧疚。
反而还带着些许心虚。
如果不是父子身份局限,徐元佐真是忍不住要出言逼问了。
父子俩各存心事,也不说话。好在船很快就到了码头,徐元佐抢过父亲的行囊,背着回家。
“娘父亲回来了”徐元佐一进门便大声叫到。
徐母闻声掼了手里的铁锅,三步并作两步就从后厨跑到了前厅,正看到丈夫迈步进门,一边解开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