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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他一直声称自己修为普通,便理所当然地毫不起眼,而他的行动,亦更像是梦华手里的工具,小心谨慎,看不出什么自我意识。”飞珖心里暗暗盘算,而在他的眼中,船尾的那个身影,居然渐渐地就模糊了起来。
翠山痴痴地看着自己眼前的“梦华”,以及拦在自己与“梦华”之间的飞珖,一边想要向那个女子伸出手去,一边又忍不住对着飞珖咬牙切齿,与他有过并肩战斗之谊的郭绝站在他的身旁,捏着朱笔,似乎正迟疑着要不要替他落几道符文,至于船尾,空无一人。
郭绝亦在小船的中央稳稳地坐着,“梦华”在船头如仙女一般对着自己颔首微笑,飞珖冷着眼撇着嘴,似乎在说“黎凰这女人不怀好意谁真死心塌地相信她了谁就死路一条”,而翠山则完全是一副对着“梦华”死心塌地的模样,并用他的全身上下告诉郭绝,为这样的一个女人去死,是多么荣幸多么值得的一件事。
然后,下一刻,船体猛地一震,仿佛撞到了岸边,左右摇摆了一番之后,重新稳固了下来。
船上诸人猛地抬头,这才发现周遭的景物居然又一次发生了改变。
自己等人依然在那片小小的绿色叶片上,不过这叶片似乎是漂浮在一个花园之中蓄水养莲的骨瓷花盆的边沿,周围的水清澄通透,一眼便可以看到水底的卵石,以及水中游来游去吐着泡泡的体积比众人所在这叶片还大上一圈的金鱼,而抬起头来,可见那些亭亭玉立的梗子上撑起的圆形叶片,以及叶片之中白中带粉的巨大的莲花。
“呃”众人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而后就看到黎凰轻轻一跳,跃上了那骨瓷花盆的边缘,而后再度跃起,轻轻地从那花盆边缘跳了出去。
“是我们变小了”郭绝忍不住问了一句,话音未落,就看到那张美艳的女子面容猛地大了无数倍,就那样出现在了自己的头顶上,人面映着荷花,竟是越发娇嫩了起来。
“跳出来就正常了。”黎凰开口说了一句,而后向后退开。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番,毕竟谁也没有见识过这么奇妙的法阵,只能依着黎凰的吩咐行事,于是下一刻,几个人接二连三地跳了出去。
很难说出这是什么感觉从这花盆边缘跳出去的时候,自己还是仿佛小蚂蚁一样的存在,但是脚尖落地的那一刻,却已是完全回复成了正常人的大小,甚至周围的花盆,草木,都变得正常了起来,而这个变换之间的过渡,不知道该说是自身的体积发生了改变,还是该认为其实是这个世界自发地调整到了让自己舒适的大小。
“我们又少了一个人”黎凰环顾了一圈,故作惊讶地叫唤了一声。
“咦”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发现白甸不知何时居然消失了。
“难道方才,大家都没有想起来白甸道友的模样么”黎凰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顿时换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飞珖的瞳孔稍稍收缩了一下。
“难道方才那幻阵里头的题目真的是通过那迷踪阵的关键”飞珖的眉头微微皱起,“罢了,这种事情没有答案,或许她就是因为知道了此处隐秘,所以才将计就计地设计了一番就是不知道场中这些人想不起白甸,是因为真的记不住他的模样,还是刻意地将他遗忘了。”
飞珖其实是刻意地遗忘了白甸的存在的。
一方面,飞珖觉得白甸似乎会成为黎凰的手中傀儡,在日后给他带来妨碍,另一方面,他也是好奇那幻阵之中如果刻意遗忘一个人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在权衡了几个人的修为立场之后,他选择了用白甸来试上一试。
却没想到,无巧不成书,场中的几个人,居然真的就没有一个记起白甸来这固然与白甸刻意的低调有关,但是多少也与“梦华”的过于耀眼有关。
翠山和郭绝,就是以“梦华”为中心来记忆那些人和事的,以至于那个总像个影子一样只有“梦华”吩咐之后才会出现的人物,便也就像个影子一样,消失在他们的记忆之中了。
于是,在确定白甸居然被众人集体遗忘了之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有些尴尬的表情。
“那条河其实有个别名,叫做忘川。”黎凰见气氛几乎凝滞,轻咳了一声,再度开口,却是试图宽慰诸人,“如果是记忆里本就不够深刻的人或事,本就很容易被其吞没,所以,大家萍水相逢这种事情或许难以避免。”
“罢了,就如你之前所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谁也不知道消失在那迷踪阵之后会去往何方,也许他现在正在外头的海水里打转呢。”郭绝干笑了两声,他没好意思说,其实他现在就算刻意去想,其实都不怎么能记得起白甸的外貌了。
众人也只能顺势尴尬地笑笑,便将白甸消失这件事带了过去,而后重新将注意力投注到了众人如今所在的这处花园之中。
方才众人出现的那骨瓷花盆正放在一个半人高的红骨木花架上,里头是开得婷婷袅袅的碗口大小的袖珍莲花,花架安放在一处敞轩之中,周围亦是一片经过悉心打理的花圃,面积不大,却是处处用心。
一条青石板路穿过花圃,通往了不远处的一扇半开半掩的月亮小门。
众人对视了一眼,举步便往那月亮小门的方向走去。
白甸几乎是瘫软地跪在那小船之上,对着眼前那没有脸的女子身影连连叩首,心里头绝望兹生。
第五百五十六回记得忘记
那没有脸的女子突然弯下了腰,伸手勾起了白甸的下巴,并将那张空无一物的面孔凑到了白甸的眼前。
虽然这张面孔来自于白甸的想象,但是突然凑这么近,亦让白甸心生恐惧。
“可怜的人儿,你居然被所有人都遗忘了呢。”声音从四面八方飘来,但是白甸却觉得是眼前这无脸女子正在对自己说话。
“什么意思”白甸声音颤抖着问道。
“其实离开这里的关键不是你能不能记得起别人,而是别人能不能记得起你。”那女人继续说道,语气里似乎透着些好笑的意味,“一个无法在别人记忆里留下痕迹的人,是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的。”
那女人话语里的似是而非的杀意让白甸悚然心惊,而他亦清楚地感受到了从自己的脖子上传来的尖锐之意,似乎有一根长针正从那女子的指尖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