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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船还在漕河码头进船口的外面,便王杰他们那边的小船也在回水的漩涡里,远远近近靠岸停着不少漆黑的漕船,只是都没人,水上除了他们这华丽的画舫,便只有王杰那边孤零零的几个人举着火把了。
看似醉醺醺的和珅手上被塞了一张弓,便有人在他耳边道:“和大人啊,您已经被看到了,这也是我们的责任,这王杰嘴巴臭,若是他回去了在皇上面前说什么,这可怎么办才好唉”
和珅嘴唇一抖,心底冷笑一声,却转身握了那扬州知府的袖子,道:“和某人只是鬼迷了心窍,这可怎么办才好我我做了辜负君恩的事儿”
别的官员被算计的时候也都是这样的表情,这船上的官员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那扬州知府便拍了拍和珅的肩膀,手一指那边还在质问和珅的王杰,劝道:“和大人的箭法听说是不错的,将他给射下来,一切便没事儿了,剩下的我们帮你遮掩了。”
这是威胁,也是诱惑。
这一招,让多少官员也沦陷,几乎是江南官场的惯用手法了。
和珅看着弓,似乎是在考虑,有人递过了箭来,搭了好几次,却不曾成功,又被递上几根,这才搭上了弓,他回头看了扬州知府一眼:“大人可说话算话”
“然也。”那扬州知府笑了一声。
于是便听得“嗡”地一声,那羽箭离弦,便没入王杰的胸口,王杰手中火把落下,一头栽进了水里,一片暗红的血色晕染在这漕河水中,又有一片涟漪荡开了去。
紧接着,便有一片箭雨直接覆盖了那一只巡漕小船,船上跟着的兵丁也全死了。
背后的画舫里便有一片笑声,叫好声,和珅还站在那里,似乎被自己吓住了。
扬州知府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道:“和大人进来压压惊吧。”
、第七十四章账本
“王杰生死不明”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冯霜止那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周曲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这么离奇,钦差这才离京不到半个月,到扬州那边去才几天竟然就说什么王杰视察漕河口扬州码头的时候,遇到河水倒灌,将人给冲走了,船沉了,不会水的兵丁都淹死了,水势太急,没有来得及救援。
江南那批的官员口径异常一致,只说是王杰大人不听他们的劝告,晚上查河巡漕比较危险,叫他白天去,他非不听,本以为王杰没了他们的陪同不会去,可是哪里知道王杰是头犟驴,竟然自己去了。
顿时一大批官员跟皇帝请罪,说没有照顾好王杰大人
冯霜止站起来,便将自己两手握紧了,在屋里踱来踱去,却皱眉道:“这都要进冬了,还河水倒灌这群猪油蒙了心的不会水的兵丁,整个漕河码头上哪里会有什么不会水的兵丁怕是这根本就是有预谋的一场谋杀,兵丁会水不会水,谁能知道反正都死了,在原本的兵丁数目上再加一倍,说他们都是活下来的会水的”
天高皇帝远,乾隆除了愤怒一阵,又能干什么呢
责斥那些官员人家请罪态度又是如此地诚恳,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地报了出来,之后便是自己请罪。按照人家江南官员的说法,王杰死,那是自己作的即便是他们没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字里行间暗示乾隆的便是这些。
除了让人追查王杰的下落之外,别无办法了。
周曲也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但是他也不曾料想到官场是如此险恶,王杰此人正直,却落得如今的下场,让人有一种很难言的压抑感。
冯霜止不再走动,只是重新坐下来,便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思考事情是个什么模样。永贵与和珅是跟王杰一起的,如今传来的消息是和珅跟永贵没事儿,这这里当真是处处都透着古怪。
从查陈宏谋开始,这京城里的官员便都暗中关注着江南那边的消息,现在王杰一出事,久混官场的老油条子们哪里有不知道消息的。
现在的陈宏谋没这么大的能量了,能保他并且策划这一切的,只怕背后还是福康安。江南那边的官员尽管是连成一片,可背后没人敢闹得这么大现在王杰出事了,众人便看清了形势,觉得终究还是福康安势大,众人拦不住他的。
只是同时,知道消息的还有王杰府里那老婆子,在出去买菜回来听说这消息之后,张婆就想起王杰的嘱咐来,下午便到了和府外面晃荡。
刘全儿刚刚从外面回来,便瞧见一个老婆子在府外晃荡,一开始也没当一回事儿,可是走到了府里,听人说那婆子在那里快晃了一个下午了,这才觉出不对劲儿来。
“你去看看,外面那婆子走了没”
刘全儿吩咐了一声,便站在马厩边,一边解了马鞍,一边想这事儿。
最近王杰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他家爷在江南那边倒还没什么事儿,因为府里面的生意已经铺到了江南去,在扬州也有米铺茶铺,所以和珅跟那边一搭上线,他们府里的消息就会畅通很多,王杰这事儿到底怎么样还是看和珅的消息比较准。
他这里正盘算,刚才出去看的人便进来回话了,说是那婆子已经走了。
刘全儿皱眉,觉得不对,便将那马鞍解下来一扔,拍手便准备去西厢议事厅找冯霜止。
这时候,冯霜止正在跟周曲说王杰的事儿,见刘全儿打了个千儿进来,她问他什么事儿,刘全儿便将张婆的事儿细细说了一遍。
冯霜止听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印象很是模糊,最近和府里人人都紧着一根筋,不知道什么时候祸事就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和府上上下下都显得比较肃杀,那张婆本就是个懦弱种,本来是想来找和夫人,却是一不知道该怎么进去,二是被吓住了。只是现在的冯霜止不知道这张婆为什么走,只问道:“细说那婆子长相。”
刘全儿没什么读书识字的能耐,独独这认人是一绝,见了一个人知道了他的名字,下次见到绝不会忘记,这也是和珅喜欢他的原因。有这样的刘全儿在身边,出门在外,永远不担心遇到什么旧识却因为年岁日久忘记的尴尬。
他将那婆子的长相细细说了一遍,冯霜止便将自己手中的茶盏放下来,忽然起身道:“是王杰府里那照顾着院子的婆子。王杰好歹也是当年名扬江南的师爷,乃是陈宏谋的幕僚,不可能没对如今的情况有准备,那婆子一定知道些什么”
“那咱们明儿个去找她”刘全儿提了个建议。
冯霜止本来也是这样想,今日天色已经晚了,去不合适,毕竟大晚上可是转眼之间她又觉得迟则生变,这婆子必然是有什么要紧事要来找和府的人,现在是王杰出事,王杰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