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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站台上的倒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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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点微光,是巷子尽头一侧墙壁上,一个低矮的、半嵌入地下的老旧通风窗栅栏。微弱的橙色灯光正从锈迹斑斑的铁条缝隙里透出来,如同黑暗中一只浑浊的眼睛。

陈默几乎是用肩膀撞开巷口最后几捆散乱的废弃编织袋,翻滚着跌进了那片稍显开阔的地带。不再是完全密闭的甬道,眼前是一条更宽些的、同样破败的后巷,堆满了更大的垃圾箱和油污桶。而那光源,就来自街对面一栋建筑的地下后门上方。

光亮!意味着可能有出口!意味着人群!

肺部像被粗糙的砂纸反复摩擦,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和垃圾混合的腥辣。左肩的伤口在剧烈奔跑和撞击下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只有沉重的坠感和不断渗出的、浸透衣物的温热粘腻感提醒着他它的存在。但他根本不敢停!身后那如同跗骨之蛆的脚步声在窄巷里造成的巨大回音消失了,但这寂静反而更恐怖!

那冰冷的猎人,绝对不会消失!

陈默强迫自己抬起仿佛灌满了混凝土的腿,朝着那光亮全速冲刺!目标——那扇透光的地下小门!

距离……还有十米!

巷口的风似乎变强了些,带来远处车辆驶过的、模糊的噪音。那是城市主干道的声音!生的希望!

五米!

他扑到了那扇刷着老旧绿漆的、半埋在地下的金属门旁。门上方有气窗,就是他看到光线的来源。门没锁?!手柄冰凉,但他拧不动!

锁死的!里面似乎插上了横销!

“开——开啊!”陈默用肩膀狠狠撞向铁门,发出沉闷的响声。肩头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谁?!外面什么人?!”一个粗嘎的、带着不耐烦的声音隔着铁门传来,是门内的人被惊动了。

“救命!开门!有人追我!”陈默嘶哑地吼着,用力拍打铁门,冰冷的铁皮刺痛了他沾满污泥和血迹的手掌。

“神经病!滚开!这里不是收容所!”里面的声音更加粗鲁和不耐烦,伴随着一声类似后厨工具撞击的钝响,“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这是个冷漠的后厨入口,里面的人不会开门,更不会在乎他的死活。

而就在这时,那令他血液结冰的压迫感再次降临!

就在他身后这条宽些的后巷入口处,那个深灰色的身影,如同融入暗影本身的死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巷口的阴影里!

他没有奔跑,只是稳健、冰冷地迈步走入后巷。楼道昏黄光线下那种雕塑般的轮廓,此刻在垃圾箱阴影的扭曲下,更显得模糊而危险,如同从背景中剥离出来的、纯粹的恶念化身。他的右手臂微微垂下,那只黑色橡胶手套在微弱光线下泛着冰冷的油光,上面被橙汁瓶边缘刮出的痕迹清晰可见。

他的目光,如同精确制导的冰冷激光,再次牢牢锁定了贴在铁门上的陈默!

绝望再次攫住了陈默的心脏。前有冰冷铁壁和冷漠后厨,后有索命死神!

目光扫过四周。除了那扇透光的门,只有布满油腻污垢的墙壁、巨大的绿色垃圾箱,以及远处巷口通往主干道方向的微弱灯光和车声。

垃圾箱!巨大的、金属的、盖着沉重盖子的垃圾箱!

没有选择!

在灰衣人迈步逼近的瞬间,陈默猛地蹲身,手脚并用,几乎是滑铲一般,滚进了距离最近的那个巨大垃圾箱的庞大阴影里。冰冷油腻的垃圾箱壁紧贴着他的后背,散发着更浓郁的混合恶臭。他屏住呼吸,将自己蜷缩成最小的一团,紧贴在垃圾箱与墙角形成的犄角旮旯里,连眼睛都不敢完全睁开,只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盯住巷子中央那人影的方向。

灰衣人的脚步声停了。停在距离垃圾箱大约五六米的地方。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陈默的汗水混着污泥和血水,从额头流进眼睛,刺痛感让他几乎流泪,却不敢抬手去擦。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震得他身体发颤。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快速流失,与冰冷的垃圾箱金属壁接触的地方一片冰凉。左肩的麻木感开始被一种更深的、带着灼热感的刺痛取代,伤口肯定恶化了。

时间在令人崩溃的寂静中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灰衣人似乎成了巷子里另一件冰冷的静止物品。他在……观察?等待?还是仅仅在确认猎物的绝望?

陈默的思维在恐惧和失血的冰冷中开始有些混乱。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人黑色的皮鞋尖是不是微微转动了一下角度,朝向了他藏身的位置?那冰冷的视线是不是穿透了垃圾箱冰冷的金属壁和堆积的阴影,直接烙印在他颤抖的灵魂上?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十秒,也可能是永恒。

吱呀——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摩擦声响起。

不是灰衣人的皮鞋声。是……方向不对!

陈默浑身一激灵,眼角的余光瞬间扫向声音来源——巷口通往主干道的方向!

逆着巷口远处透入的、被城市灯光污染过的模糊微光,一个瘦高的、如同被拉长变形的影子被投射进来,覆盖在肮脏潮湿的路面上。

有人正从巷口外面走进来!

脚步声很轻,有些拖沓,像穿着不合脚的鞋,踢踏、踢踏……

陈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谁?路人?清洁工?还是灰衣人的同伙?!

那个拖沓的脚步声沿着后巷的墙壁走着,越来越近。

巷子中央,那深灰色的身影第一次动了!

他极其轻微、几乎无法察觉地向阴影里又退了一步,身影变得更加模糊,如同退入了墙壁本身。

那个走进来的瘦高身影出现在陈默的视野里了。

是个男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宽大呢子外套,几乎拖到小腿肚,款式老旧得让人记不清年代。头上歪戴着一顶同样老旧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面容。他走路时肩膀微微佝偻着,一只手揣在呢子大衣那深不见底的口袋里。

更让陈默寒毛直竖的是,在那男人走过那个巨大的垃圾箱旁边时,脚步顿了一下。他微微偏过头,鸭舌帽的阴影更加浓重地覆盖了他的脸。他的视线似乎是掠过了垃圾箱后面那片狭小的黑暗角落——陈默藏身的地方!

陈默的心脏骤然停止!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致!要被发现了吗?!

然而,那男人只是停顿了不到半秒。他没有看向垃圾箱后面的角落,目光更像是漫无目的地扫过,然后落在了那个散发着冰冷杀气的灰影曾经驻足的巷子中央——那片空地上。

男人歪了歪头,像是在打量那片没有任何异状的空气,或者说,在“看”那个刚刚隐匿掉身形的灰衣人消失前留下的最后位置。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

随即,这怪异的男人发出一声极其轻微、模糊的低语,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无意义的音节,又像是某种晦涩难懂的抱怨。然后,他重新迈开脚步,那种拖沓、踢踏的脚步声继续响起,揣在口袋里的右手似乎很不自然地鼓动了一下,仿佛里面藏着什么沉重的、有棱角的东西。他贴着垃圾箱的另一侧,向着巷子深处,朝着后厨铁门的方向走去。

整个过程无比诡异!灰衣人隐匿,怪男人出现,短暂停留低语,继续深入……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无声的、极其短暂的、无法理解的互动?

就在那个奇怪男人拖沓的脚步声开始深入后巷时,紧贴在陈默后背的垃圾箱冰冷的金属壁,突然传来了一丝震动!

极其轻微!

就像有一只冰冷的壁虎,极其快速地从金属内壁爬过!

陈默悚然一惊!这不是错觉!紧接着,巷子深处,后厨那扇透光的铁门处,传来了那个怪男人用力拍门的声音!

“开门!收泔水的!磨蹭什么!”他粗声粗气地吼着,声音比之前陈默拍门时粗鲁了数倍。

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和搅动,瞬间打破了巷子里诡异的平衡!

下一秒!

一道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的深灰色暗影,如同融入墙壁的浓墨骤然活动起来!就在陈默藏身的垃圾箱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以惊人的高速闪现!不是扑向拍门的怪男人,也不是冲向陈默藏身的角落,而是如同一支离弦的、无声的利箭,疾射向巷子通往主干道的出口!

他放弃了?!

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惊愕压倒了恐惧!就在他愣神的一刹那,那深灰色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巷口主干道方向的光线里,只留下空气被高速搅动后卷起的、带着微尘的冰冷余波!

他……真的走了?

砰——!

“嚎什么嚎!催命啊!”后厨铁门被粗暴地拉开一条缝,一个系着油腻围裙的壮汉探出半个身子骂骂咧咧。

那个奇怪男人停止了拍门,鸭舌帽依旧压得低低的,模糊不清地嘟囔了两句什么,不再像刚才那般粗鲁,反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侧身,等着壮汉去里面推泔水桶。

机会!唯一的、稍纵即逝的逃生窗口!

陈默从巨大的震惊中猛地回过神!虽然不知道那灰衣人为什么突然离去,也许是怪男人的出现干扰了他?也许是主道上的行人和车流带来的风险让他不得不暂时退避?总之,这是他用命换来的千载难逢的瞬间!

再不跑,一旦泔水桶推出来,怪男人和后厨的人完成交接,他的藏身处立刻就会暴露!

肾上腺素再次汹涌地冲刷过濒临崩溃的身体!陈默猛地从垃圾箱后滚出,顾不上浑身散架的剧痛和恶臭污秽,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向着巷口方向发足狂奔!

左肩的剧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每一次右臂的摆动都带动着肩部的撕裂感,仿佛有烧红的烙铁在里面搅动。浓烈的铁锈和血腥味直冲头顶,视线开始摇晃发黑。但他只有一个念头:冲出去!冲上主干道!融入人群!

身后传来壮汉推拉桶的重物摩擦声和含糊的咒骂,以及那怪男人若有若无的、如同旁观者般的模糊低语。

陈默什么都不管了!

冲出巷口!刺眼的路灯光芒瞬间笼罩了他!

车辆驶过带起的强劲气流卷起地上的灰尘和落叶扑面而来,混合着汽车尾气的味道,此刻闻起来却像是天底下最美好的气息!车流密集,人影晃动!

安全?!

强烈的眩晕感伴随着失血后的冰冷猛烈袭来。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惊悚:浑身沾满污泥、油污、血迹,脸和手上全是刮伤的痕迹,左肩的衣物被大片深色液体浸透,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眼神惊恐涣散。他这副模样冲上街,立刻会引起围观甚至报警。

但此刻,人群意味着安全!意味着那个冰冷的灰衣人无法再肆无忌惮地行动!

他摇晃着身体,强迫自己混入街边匆匆行走的人流边缘。他不敢抬头,尽量低着头,让沾满污秽的头发遮住脸,用还能动的右臂紧紧按住疼痛的左肩位置,试图掩饰那片骇人的血污。

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处理伤口!他快撑不住了!

他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便利店、快餐店、药店……不行!这些地方太亮堂,摄像头太多,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一个熟悉的地下入口标志闯入他摇摇欲坠的视野——地铁站入口!

城市的地下血管!人流量巨大,环境复杂,便于隐匿!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陈默毫不犹豫地、几乎是跌撞着冲向那个通往地下的入口。他甚至顾不上买票(身上一分钱没有),只希望能趁站务人员没反应过来,利用混乱的人流混进去。幸运的是,此刻似乎是下班高峰刚过的尾声,进站口人虽不少但并不算拥挤到难以通行,自动闸机口附近有工作人员在聊天。

陈默低着头,混在一个匆忙走向闸机的、背着大双肩包的年轻人后面。就在工作人员视线移开的瞬间,他猛地一个加速,在年轻人刷卡开闸的瞬间,紧贴着他的后背,险之又险地、如同鬼影般冲过了缓缓闭合的闸门!

“哎?!你!”站务员惊愕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陈默充耳不闻!他的全部力量都用在向前狂奔上!冲下台阶!冲向深不见底的站台!

奔跑引发了更剧烈的眩晕和恶心。冰冷的铁轨风从隧道的黑暗中吹来,带着机油的味道,刺激着他的感官。站台明亮的灯光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踉跄着冲向最近的一排椅子,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瘫软地坐了下去,身体歪斜着倚靠在冰冷的椅背上。

他大口喘着粗气,肺部如同风箱般拉扯着剧痛的身体。左肩处传来一阵阵热流的涌动,似乎又涌出了更多的温热血浆。冷汗和血水将污浊的脸冲刷出一道道狼狈的痕迹。

暂时……安全了?

冰冷的座椅传递着寒意,左肩的灼痛和身体的冰冷形成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他蜷缩在座位一角,破烂的军大衣裹着瑟瑟发抖的身体。周围是行色匆匆、面目模糊的路人。没有人多看他一眼,最多只是被他狼狈的样子惊到,皱着眉头嫌恶地绕开两步。在这座庞大的钢铁森林里,一个浑身污秽的流浪汉,太常见了。

陈默强迫自己微微抬起头,眼角的余光警惕地扫视着站台。入口方向,似乎没有立刻追来的动静。那个如同噩梦般的灰色身影没有出现。但他不敢放松一丝一毫。那个人神出鬼没,谁知道他会不会用什么方法也进入了地铁系统?

目光扫过站台对面光洁的巨大广告牌。当他的视线划过反光镜面中自己的倒影时,心头猛地一沉!

倒影里,自己蜷缩的身影显得渺小而凄惨。但更让他遍体生寒的是——在自己模糊倒影的侧后方,站台柱子后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男人!

那人也低着头,似乎在看着手机,穿着一件很普通的深色连帽衫,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部分面容。他的身影大半隐藏在柱子的阴影中,并不引人注目,仿佛只是站台上另一个等待列车的普通乘客。

距离……大约十几米远。

是他吗?!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灰衣人换了装束?!还是仅仅是自己过度紧张的幻觉?!

陈默的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努力控制着呼吸,试图看清细节。但那男人始终低着头,一动不动,帽檐的阴影将他的脸挡得严严实实。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

一阵强风裹挟着列车的巨大轰鸣声从隧道深处传来,由远及近。一列地铁即将进站!站台上等待的人群开始有轻微的骚动,向前聚拢。

机会!

在列车进站、人流开始涌动的瞬间!趁乱换位置!

他用尽全力,用手撑住冰冷的座椅扶手,艰难地想要站起身。

就在这时,那个柱子后的身影,也动了!

几乎在陈默想要起身的同一刹那,柱子后的身影极其自然地放下了手机,同样微微站直了身体,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了陈默所在的角落!

目光交汇!

虽然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但陈默浑身汗毛瞬间倒竖!

那目光!那种冰冷的、如同实质的穿透感!和阁楼门外、后巷里,追索他生命的气息一模一样!

就是他!换了装束!如同鬼魅般再次降临!

他甚至不是在跟踪自己……他是在堵截!他预判了自己可能的路线,提前进入了地铁站,在站台上等待猎物的自投罗网!

更深的恐惧和寒意如同冰水般淹没了陈默!对方的手段远比想象的更加缜密和可怕!逃进地铁,竟然落入了另一个等待的陷阱!

呜——!

列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和巨大的风压,呼啸着冲进了站台!明亮的车厢灯光快速掠过站台上拥挤的人影!

跑!

陈默根本顾不上身体的剧痛和沉重,所有的潜能都在死亡的威胁下被压榨出来!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动作因剧痛而显得极其扭曲踉跄),低头用额前脏污的头发遮挡面孔,一头撞进前方开始向前涌动准备上车的杂乱人流中!

“哎哟!干嘛啊!”

“看着点!臭死了!”

抱怨声和被他撞开的人愤怒的目光立刻包围了他。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在人群的缝隙中,他用肩膀和右臂奋力冲撞,像一个失控的保龄球,不顾一切地冲向正在减速但尚未停稳的、最近的那节车厢!

车门即将打开!

他必须抢先冲上车!混进人流!

就在他像蛮牛一样撞开最后一个挡在身前的胖子,即将扑到那扇闪着开启信号的自动门前时,眼角的余光再次捕捉到那个柱子后的身影!

那人已经不再隐藏!在站台人流因列车进站而涌向车门、形成最混乱掩护的瞬间,他像一道精准的黑色影子,逆着人流涌动的方向,朝着陈默狂奔的位置,如同分水的鲨鱼般急速突进!

帽衫下那冰冷的眼神,如同锁定了猎物的枪口!两人的距离正在急速拉近!

五米!

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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