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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黑污的车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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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沉重的撞击声如同攻城巨锤,狠狠砸在车厢四壁!整个厚重的卡车车身随之剧烈摇晃,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外部密集枪声、爆炸声、怪物的嘶吼和人群临死前的哀鸣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穿透篷布,如同魔音般灌入耳中!浓烈的血腥和甜腻腐臭气息如同实体,从篷布缝隙里疯狂钻入!

黑暗里,陈默蜷缩在冰冷散发着橡胶和机油混合气味的备用轮胎缝隙中,每一次撞击带来的车身剧烈晃动都如同重锤砸在胸骨上。肺部的灼痛再次加剧,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吸入滚烫的沙砾。左手掌心的剧痛和麻痒感,在催泪剂刺鼻的气味刺激下,如同有细微的冰针在骨头缝里搅动。

驾驶室方向猛地传来引擎启动的轰鸣!不是正常启动,而是如同濒死野兽的挣扎咆哮,在剧烈摇晃的车身背景下显得极不稳定。

王刚像一头沉默而焦躁的猛兽,从轮胎缝隙的另一头强行挤过来。他的肩膀撞到冰冷的车厢壁,发出沉闷的声响,战术背心金属搭扣剐蹭着金属厢板,发出短促刺耳的声音。他摸索到陈默的手臂,如同确认人质还存活般用力攥了一下。

“这车……发动不了几次……”王刚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重的喘息,混杂在引擎的嘶吼和外部地动山摇的撞击声中,“目标位置:西北!北五里铺!旧防空洞改造仓储点!听到了就捏我手!”

陈默全身的神经都在剧痛中尖叫,但“北五里铺”这几个字如同冰水灌入沸腾的油锅,瞬间刺痛了他昏沉的记忆!那个地方!军方的废弃秘密仓储点之一!父亲在世时偶然提过,就在小镇北边废弃采石场后面的一片独立山丘里!入口极其隐蔽!锁芯……是指那个地方?!王刚竟然知道?!

他没有任何犹豫,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右手手指,在王刚那只攥着自己手臂的粗糙手背上,用力掐了下去!力量传递着无声的确认!

驾驶室传来司机惊恐的咒骂和拍打挡位杆的声音!引擎的轰鸣骤然变得流畅!但紧接着——

“咚!!!”

比之前更加沉重、更靠近驾驶室头部的恐怖撞击猛地撼动了整个车身!驾驶室位置发出金属被强行挤压撕裂的刺耳悲鸣!一声短促得来不及叫完的惨嚎戛然而止!

引擎的轰鸣瞬间消失。

世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剩下车厢外尸犬的嘶嚎、根须搅碎物体的沉重摩擦声,以及……某种沉重如石碾滚过地面的深层震动,正穿透车厢钢板,清晰地传递进来。

陈默的心沉入冰海。驾驶室……完了。

王刚的身体也僵硬了一瞬。他的呼吸甚至停顿了一秒。黑暗里,陈默能感觉到他那抓住自己手臂的五指,猛地收紧到几乎要捏碎骨头的程度!那并非恐惧,而是一种巨大的、彻底失去生路的决然。

轰隆!

更远的地方似乎传来剧烈的爆炸,火光短暂映亮了车厢帆布的内壁。紧接着,是车轮摩擦地面疾速离去的尖锐嘶鸣!混乱的脚步声中夹杂着零落的枪声,似乎有人突破了封锁线。

“后……后面……还有一辆消毒车!车门开着!快!冲出去!抢车!!”一个因为极度恐惧而变调破音的嘶吼在混乱背景中猛地响起!

王刚绷紧的身体在黑暗中如同弹簧般猛地松开!那只如同铁钳般的手拉着陈默陡然站起!

“走!”

厚重的车厢帘布被王刚一脚猛踹开!混杂着浓烟和血腥的夜风扑面灌入!王刚几乎是用蛮力将陈默推出车厢!车厢外混乱的灯光与人影晃动!陈默被推得踉跄扑倒,双手狼狈地撑在冰冷滑腻、满是泥泞血污和人体组织碎块的地面上!浓烈的腥臭和甜腻刺激着他几近崩溃的神经!

“前面!消毒车!”王刚的声音如同惊雷在他身后炸响!同时,一支冰冷的、沉重的金属枪柄被猛地塞进了陈默的右手——是他之前掉落的警用防暴霰弹枪!

陈默猛地抬头!就在前方不到二十米处!一辆体积庞大如猛犸象、车顶覆盖着旋转式喷洒吊臂的亮黄色野战消毒车赫然闯入视线!它的驾驶座一侧车门洞开!车身周围散落着几具士兵的残骸和尸化犬的破碎肢体!在混乱旋转的营区灯光和远处爆炸的明灭火焰中,如同一座孤岛!

与此同时,一股带着浓重甜腻腐臭气息的气流猛地从侧面卷来!一条末端沾染着新鲜人类脑浆碎末、布满了滑腻暗红苔藓的粗大根须刚刚掀翻一辆小型军用吉普,朝着踉跄站起的陈默方向甩打过来!所到之处,空气都仿佛被那腐香浸透!

没有思考!只有濒死反击的本能!

陈默瞳孔骤缩,身体顺着摔倒的惯性侧翻滚躲开致命范围,同时凭着无数次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猛地抬起右臂!冰冷沉重的枪托死死抵住血肉模糊的肩膀伤处!剧烈的摩擦痛楚竟带来一丝诡异的清醒!枪口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向那条甩来的根须!扣动扳机!

“砰——!!!”

沉闷至极的巨响撕裂喧嚣!近距离发射的特制橡胶弹如同小型炮弹!狠狠砸在那条粗壮根须侧面靠近顶端的位置!

“噗叽!”

一个碗口大的凹坑瞬间出现!大量混合着暗黄粘液和腐败组织、带着浓烈槐花腐甜气息的腥臭污物如同喷泉般爆射开来!那条根须发出一声更加扭曲痛苦的无声尖鸣,痉挛着甩回!

“上车!!!”王刚的咆哮如同重锤砸在耳边!他已几步赶上,单手持着一支从车厢携带出来的重型消防破门斧,冰冷的斧刃在火光下反射着血光!他用肩膀狠狠撞在陈默后背,几乎将他撞飞出去,方向直指那辆洞开车门的消毒车驾驶位!

陈默在泥泞血污中翻滚,肺部灼痛如同要炸开!在身体扑到车门下的瞬间,他用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死死扣住车门边缘!借力狠狠朝上一扑!

“砰!”

他的身体重重摔在消毒车巨大的驾驶座皮革上!刺鼻的皮革气味混合着化学药剂的酸味涌入鼻腔!

引擎还活着!仪表盘发出微弱的光!

几乎是同一瞬间!王刚庞大的身躯猛地撞了进来!挤进副驾的位置!沉重的消防斧被他粗暴地扔在脚垫上,发出闷响。他一手猛地抓住方向盘!

“点火!钥匙!”王刚的吼声炸响!

钥匙!陈默慌乱的目光扫过点火口——一个硬质塑料片包裹着银亮钥匙圈挂着那里!

引擎发出了怒吼!

车外!数条狂舞的根须和更多闻风而来的尸化犬已经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朝着这台发出轰鸣的巨大消毒车扑来!粘稠的涎水、甜腻的腐风、赤红的眼球……死亡的阴影近在咫尺!

“坐稳!!”王刚猛地将方向盘打死!油门一脚到底!巨大的柴油引擎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沉重的车身如同挣脱束缚的蛮牛,带着巨大惯性猛地朝前冲出!直接将车前一头猛扑而来的尸化獒犬碾进了粘腻的泥地里!

陈默的身体被巨大的加速度狠狠拍在驾驶座靠背上!意识短暂的空白。透过巨大的前挡玻璃,只能看到混乱晃动的血红光影、扭曲扑来的黑影,以及车厢后视镜里——几条如同地狱送葬柱般甩打而至的巨大根须残影!

“嗡——轰!!!”

重达数吨的消毒车撞开简易路障,碾过破碎的肢体,终于嘶吼着冲出了那片血腥地狱的中心区!

风,裹挟着浓烈的硝烟味和一丝……更加纯粹、更加清冽的山野空气灌入车内。

但车内,王刚布满血丝的冰冷目光,如同冰层下燃烧的火焰,紧紧锁住前方在车辆轰鸣颠簸中晃动的道路,没有一丝松懈。陈默瘫在副驾的座位上,每一次车身震动都拉扯着他的伤口,每一次吸入窗外灌入的、逐渐稀疏但依然清晰可辨的淡淡甜腥,掌心的麻痒便深入骨髓一分。

“腐香”未尽,前路犹霜。北五里铺,那座隐藏在山丘深处的旧日工事,是否又能成为终结腐坏春天的铁砧?

车轮碾过碎裂的沥青路面,留下两条混杂着黑污的血泥车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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