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x反病娇|坎蒂丝】阿如村的伪神(1/2)
阿如村的黄昏总是裹着沙粒的金黄,将每一座土坯房屋的影子拉得老长。旅行者空站在村口的沙坡上,风尘仆仆,远处的坎蒂丝正将一袋货物轻轻放在一位老人脚边,她转身时,深蓝色的长发在夕阳下泛着紫黑的光泽,那双异色瞳——左眼琥珀,右眼蔚蓝——望过来时,空感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停滞。
“远道而来的旅人,阿如村欢迎守序之人。”她的声音如同沙漠夜晚的暖风,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然而,当她的目光掠过空腰间那枚从未在提瓦特出现过的、散发着微弱星光的饰物时,右眼的蔚蓝几不可查地深沉了些许。
空的旅程并非偶然途经。数日前,在教令院的禁书区,一份被加密的赤王遗迹研究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份记录由坎蒂丝的父亲留下,其中不仅详细记载了坎蒂丝作为“赤王后裔”与“守护者”的身份,更隐晦地提及了一个预言:琥珀与蓝眸的守护者,其执念将如流沙,既可承载,亦能吞噬。空意识到,这位看似温柔的守护者,或许是他解开与血亲相关谜团的关键一环。
起初的几天,坎蒂丝的招待无可挑剔。她会为空详细讲解阿如村的历史,带他去看那些在夜间会发出微光的沙漠植物,甚至在他与村民产生微小摩擦时,展现出极大的宽容。
但空的观察并未停止。他发现,每当他与女性冒险家交谈稍久,比如与前来运送物资的北斗多聊了几句,次日那位冒险家便会接到紧急任务,不得不提前离开阿如村。
一次,空故意在村中酒馆,与一位性格开朗的沙漠女猎手开怀畅饮,笑声传遍了半个村子。当晚,空回到住处,发现窗台上放置着一枚荷鲁斯之眼的金属饰物,与他白日里见坎蒂丝佩戴的头饰上的纹样一模一样。饰物边缘锋利,深深嵌入木框,仿佛一个无声的警告。
“这是……?”空拿起饰物,触手冰凉。
次日清晨,坎蒂丝依旧温柔地向他问好,仿佛昨夜什么也未曾发生。
只是在空提及那位女猎手因坐骑莫名受惊而暂时无法外出时,她轻轻叹了口气,蔚蓝色的右眼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沙漠里的野兽近来确实有些躁动,旅行者也要多加小心。”那一刻,空清晰地看见,她琥珀色的左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空的计划开始成型。他不再回避那些可能引发坎蒂丝反应的情境,甚至开始主动创造机会。他会在与迪希雅——那位同样热情飒爽的炽鬃之狮——讨论佣兵报酬时,刻意提高音量,赞叹迪希雅的豪爽与可靠。他甚至“不小心”让一条据说是迪希雅赠送的、缀着劫波莲花纹的金属手环,遗落在了坎蒂丝常经过的路旁。
效果立竿见影。那条手环在消失后不久,便以破碎的状态出现在了空的枕头底下。与此同时,坎蒂丝对空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的温柔里开始掺杂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
她会“顺手”帮他整理行囊,将一些她认为“不必要”的、来自其他女性的小物件“妥善处理”;她会在深夜敲响他的房门,端着安神的热汤,理由是“听闻旅行者近日与其他友人交谈至深夜,想必十分疲惫”。她的关怀无微不至,如同逐渐收紧的沙网。
空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困扰,却又在关键时刻给予坎蒂丝她最渴望的“特殊对待”。一次,在村中孩子们围绕着他,听他讲述异世界的故事时,坎蒂丝静静地在不远处伫立。
空在故事的尾声,突然望向她,眼神温和而专注,说道:“无论走过多少世界,像坎蒂丝这样温柔而强大的守护者,也是独一无二的。”那一刻,坎蒂丝脸上浮现的红晕,并非全然伪装。空内心冷笑,他知道,鱼儿已经牢牢咬住了饵。
计划的转折点,发生在那场针对阿如村的小型魔物袭击中。空在战斗中故意身处险境,将一个破绽卖给了一只持盾的丘丘人暴徒。就在丘丘人的巨斧即将落下之际,一道水蓝色的光芒闪过,坎蒂丝的枪与盾已然挡在空的身前。
她以超越常人的速度击溃了魔物,但混乱中,一枚淬毒的弩箭却阴险地射向她的后背。空“恰好”位于那个方向,他“奋不顾身”地扑上前,用无锋剑格挡,弩箭偏离了轨迹,依旧划伤了他的手臂。
伤口不深,但毒素让空瞬间感到麻痹。坎蒂丝回身,看到空因她而受伤,那双异色瞳骤然缩紧。担忧、愤怒,以及一种近乎狂喜的占有欲在她眼中交织爆发。她挥枪清理了剩余的魔物,动作狠厉决绝,与平日那个强调“规矩”的守护者判若两人。
“为什么?”她扶住微微踉跄的空,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空虚弱地靠在她身上,苦笑道:“不知道……只是身体自己就动了。”他抬眼,望进那双情绪翻涌的异色瞳,轻声补充,“大概是因为,这里是坎蒂丝你要守护的村子,而你……绝不能出事。”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钥匙,彻底打开了坎蒂丝心中那座偏执的牢笼。她不再满足于隐晦的警告和默默的清除。空开始频繁地收到她的礼物——有时是散发着淡香、据说能安神助眠的沙漠草药;有时是她亲手缝制的、绣着荷鲁斯之眼的小布袋。她出现在他身边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在他与男性友人,如赛诺,讨论七圣召唤的战术时,她也会静静地坐在一旁,那双异色瞳无声地丈着时间的流逝,直到赛诺因风纪官的紧急事务而不得不提前离开。
“旅行者似乎很喜欢与大风纪官讨论牌局?”一次,她状似无意地问起,指尖轻轻摩挲着长枪的枪柄。
空笑了笑,语气带着刻意的放松:“只是消遣。比起这个,我更想多听听阿如村的故事,那些只有你知道的故事。”他将话题巧妙地引向她自身,引向她背负的“赤王后裔”与“守护者”的身份重担。这是他计划的核心——让她确信,他是唯一能理解她所有孤独与执念的人。
时机渐渐成熟。空知道,需要一场更大的风波,来让这场戏逼真到毫无破绽。他利用了前来阿如村进行生态研究的生论派学者提纳里。空故意在坎蒂丝能“偶然”听到的距离,与提纳里热烈地讨论起一种仅存在于沙漠深处的、拥有强大治愈力量的稀有植物,并“不经意”地透露,他计划明日独自前往那片区域探寻,因为“那里据说很危险,不想连累朋友”。
果然,当夜空准备就寝时,在门缝下发现了一张以古赤王文字书写的便笺,上面只有简洁的一句:“流沙深陷,孤勇非智。”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冰冷的警告意味。空将纸条在指尖捻成团,知道猎物已经步入了陷阱的核心区域。
他依照计划,次日清晨独自离开了阿如村。沙漠的烈日炙烤着沙丘,空行走在预定的路线上,内心冷静地计算着时间。
午后,在他即将抵达那个伪造的“稀有植物”生长地点——一处靠近赤王遗迹边缘的流沙区时,意料之中的“意外”发生了。
几名被雇佣的镀金旅团成员出现,他们装备精良,目标明确地冲向空。空象征性地抵抗,确保自己在“战斗”中受些轻伤,并将战场一步步引向那片流沙。
就在他假装体力不支,滑向流沙边缘的刹那,一声蕴含着滔天怒意的清叱划破了沙漠的寂静。坎蒂丝如同降临凡间的审判之神,手持枪盾,身影快得只剩下一道蓝黑色的虚影。
她的攻击不再是守护者的克制与精准,而是充满了毁灭性的疯狂。水元素力与她的力量结合,形成道道激流,瞬间冲垮了袭击者的阵型。
她的长枪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必杀的决心,那双异色瞳中,琥珀与蔚蓝都被一种近乎纯粹的暗色所笼罩。
她迅速解决了所有威胁,甚至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审问。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踏入流沙,向空伸出手。空“艰难”地抓住她,在她用力将他拉出流沙的瞬间,他顺势紧紧抱住了她。坎蒂丝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以一种更强的力量回抱了他,仿佛要将他彻底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够了……已经够了,坎蒂丝。”空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表演出的哽咽与决绝,“我受够了这种只能看着你为我涉险的日子!我们离开这里吧,离开须弥,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坎蒂丝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与一种扭曲的光芒。“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空捧起她的脸,眼神真挚得足以骗过任何神明,“我不能失去你,坎蒂丝。这些袭击……我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但这里太危险了。为了你,我愿意放弃一切的旅程和寻找。”
在空的刻意引导下,坎蒂丝动用了她作为“守护者”的全部权限,调用了阿如村世代积累的部分资源。她甚至以“强化村庄防御,应对不明威胁”为由,说服了村长和部分村民,启动了几个尘封已久的、与赤王遗产相关的古老阵法核心。
空则以“规划安全路线”为名,从她那里套取了关于这些核心位置与操控方法的详细信息。他看着坎蒂丝为那个虚构的“二人未来”忙碌,看着她因为幸福的期待而眼神发亮,看着她一步步亲手将束缚自己的绳索递到他的手中,内心一片冰冷的平静。
收网的夜晚,月色被浓密的沙尘遮蔽,只有几颗寂寥的星辰点缀着夜空。空将坎蒂丝引至阿如村最高处,那座废弃的观测台,这里也是古老阵法的一个重要节点所在地。他告诉她,在这里,可以最先看到他们“明日启程时,沙漠最壮丽的日出”。
坎蒂丝依约前来,她换下了平日那身战斗服饰,穿着一件简单的深色长裙,紫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她看着空,眼中是无法化开的浓稠爱意与依赖。“空,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完成使命的轻松,“我们随时可以离开。”
空背对着她,望着脚下沉睡的村庄,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缓缓转身,脸上不再是平日的温和与伪装出的爱慕,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怜悯的疏离。
“辛苦了,坎蒂丝。”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为了感谢你的付出,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告别礼物。”
坎蒂丝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看到空轻轻抬手,做了几个复杂的手势——那是她亲自教给他的,用于暂时隔绝阵法节点能量的手法。瞬间,他们脚下观测台周围,那些原本应该散发出微弱守护光芒的古老纹路,骤然黯淡下去。
“……空?”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知道吗,坎蒂丝。”空向前一步,月光恰好照亮他半边脸庞,那上面没有任何情感,“你父亲的研究记录里,还提到了另一点。过度依赖遗迹力量维持的情感,如同沙砌的堡垒,看似坚固,实则只需抽走关键的一块……”
他顿了顿,欣赏着对方眼中逐渐碎裂的光芒,继续说道:“那些‘袭击’我的人,是我用摩拉雇来的镀金旅团。你调用的村庄资源,其流向记录,此刻应该已经摆在艾尔海森和赛诺的桌上了。而你,阿如村的守护者,因为私人情感,滥用职权,动用了禁忌的赤王遗产……这个罪名,你觉得如何?”
坎蒂丝踉跄着后退一步,异色瞳剧烈地颤动着,难以置信地看着空。爱恋、背叛、震惊、绝望,最终汇聚成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你……骗我?”她的声音嘶哑,仿佛濒死的野兽。
“是你先选择了用‘爱’作为囚笼。”空的声音依旧平静,“我只不过……是为自己打造了一把钥匙,顺便,清理了一下道路上不必要的障碍。你那份过于沉重的‘爱’,我承受不起。”
他拿出了那枚一直随身携带的、散发着星光的饰物——那并非提瓦特的造物,而是他与血亲之间最后的联系,拥有记录影像与声音的功能。他启动了它,将他与坎蒂丝之间所有关键的、能证明她偏执与越界行为的对话,以及她调动资源、启动阵法的片段,投射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
“看,”空淡淡地说,“这就是你所谓的‘爱’。而我将把它交给教令院,交给所有需要了解真相的人。”
坎蒂丝死死地盯着那些影像,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她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她抬起眼,那双美丽的异色瞳此刻只剩下空洞与死寂,“你利用了我……利用了我的一切……”
她猛地抽出腰间的长枪,水元素力不受控制地在她周身奔涌、暴走,不再是温柔的守护之力,而是充满了毁灭气息的狂涛。她死死盯着空,一字一句地说:“既然无法拥有……那就……一起毁灭吧!”
然而,就在她凝聚力量,准备发动最后一击时,数个身影从观测台周围的阴影中迅速现身。大风纪官赛诺手持赤沙之杖,眼神锐利如鹰;艾尔海森手持书记官的短刃,神情冷静;迪希雅、提纳里,甚至连小小的柯莱也在一旁,他们看着坎蒂丝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惋惜,也有深深的戒备。
“坎蒂丝,停手吧。”赛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旅行者已将一切告知我们。你已违背了阿如村守护者的职责与律法。”
坎蒂丝的目光扫过这些昔日的友人,最后定格在空的脸上。他站在那里,被众人隐隐保护在中心,眼神冷漠,仿佛在欣赏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剧。她积蓄的力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长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她没有再看任何人,只是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的双臂,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却没有发出一丝哭声。那身影在巨大的观测台上,显得如此渺小,如此破碎,仿佛随时会被沙漠的夜风吹散。
空最后看了她一眼,那个曾经温柔强大,却也因执念而走入极端的守护者,此刻彻底崩塌。他转身,与赛诺等人一同离去,没有半分留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不仅摆脱了一个危险的痴恋者,更借此机会,获得了那些被坎蒂丝家族世代保管的、关于赤王遗迹核心的秘密,这或许能为他寻找血亲提供新的线索。
只是,在走下观测台的那一刻,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手臂上那早已愈合的、为她挡箭的伤口处,传来一阵细微却诡异的麻痒。空微微蹙眉,并未在意,只当是旧伤在沙漠夜晚寒气下的自然反应。
他并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身后,蜷缩在地的坎蒂丝,嘴角正缓缓勾起一抹诡异而凄凉的弧度。那双空洞的异色瞳深处,一丝微弱却顽强的幽光,如同沙漠中蛰伏的毒蝎尾针,悄然闪烁了一下。
沙漠的夜,还很长。而这场以爱为名的战争,似乎也并未真正结束。流沙之下,往往隐藏着更深的漩涡。
在观测台事件后,空短暂地享受了表面的平静。阿如村的日常依旧,风沙卷着热浪拂过土坯房屋,商队的驼铃在远处叮当作响。但空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
坎蒂丝的身影从村庄的公共生活中消失了,她被赛诺和艾尔海森暂时软禁在村尾的一处居所,等待教令院对此次事件的最终裁决。村民们对此议论纷纷,他们无法理解那位温柔强大的守护者为何会做出如此逾越规矩之事。
空则利用这段时间,仔细研究了从坎蒂丝那里获得的关于赤王遗迹的信息。那些古老的文字记载和阵法核心的操控方法,确实为他寻找血亲提供了新的方向。根据一份破损的卷轴记载,赤王在某些遗迹中曾尝试研究跨越世界边界的技术,这与他和妹妹穿越世界的经历有着微妙的联系。
然而,那股不时袭来的眩晕感以及手臂旧伤处的麻痒并未消退,反而愈发清晰。一次,他在翻阅资料时,眼前骤然一黑,险些栽倒在地。他以为是沙漠炎热所致,并未深究。
他并不知道,那日坎蒂丝为他挡下魔物攻击时,混乱中,一枚细微的、淬有特殊物质的尖刺,并非完全来自魔物,而是巧妙地混杂在攻击中,划过了他的皮肤。那并非致命毒素,而是坎蒂丝家族世代传承的一种源于赤王遗迹的秘药,能缓慢侵蚀人的意志,放大内心潜藏的情感与依赖。
几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打破了空的沉寂。迪希雅,那位豪爽的炽鬃之狮,带着复杂的神色找到了他。她靠在门框上,双臂环抱,阳光将她蜜色的皮肤镀上一层金边。
“旅行者,聊聊?”她的语气不似往常那般热络。
空将她请进屋内。
迪希雅开门见山:“坎蒂丝的事,我都听说了。”她锐利的目光扫过空,“我认识她很多年了,她固执,认死理,把阿如村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但我从不觉得她会因为私情滥用职权,更别提动用那些危险的遗迹力量。”
空平静地回应:“证据确凿,迪希雅。她亲口承认调动了资源,启动了我所‘规划’路线上的阵法节点。赛诺和艾尔海森也核实了资源流向。”
“我知道,那些冷冰冰的记录做不了假。”迪希雅蹙着眉,“但整件事感觉……太顺理成章了。就像有人精心排练好的一出戏。”她顿了顿,直视空的双眼,“旅行者,你在这出戏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空的心微微一沉,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我只是一个想自保,并且阻止她越陷越深的普通人。”
迪希雅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也许吧。但我得告诉你,坎蒂丝的状态很不好。赛诺说她大部分时间很安静,配合调查,但偶尔……会流露出一种让人心惊的平静。她说,‘他会回来的’。”
空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迪希雅离开后,空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他走到窗边,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村尾那座安静的房屋。坎蒂丝的话像一枚投入静水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圈圈涟漪。“他会回来的”?这是什么意思?是绝望中的呓语,还是……
几天后的深夜,教令院的初步处理意见送达:鉴于坎蒂丝··阿如拉赫曼的行为已严重违背守护者职责,并可能对村庄安全构成威胁,决定暂时解除其守护者职务,由赛诺代管阿如村防务,并将她转移至须弥城接受进一步的观察和评估。转移行动就定在次日清晨。
这个消息像一阵风般传遍了阿如村。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手臂的麻痒感在寂静的夜晚变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丝微弱的、如同蚁爬的悸动,牵引着他的思绪不断飘向坎蒂丝。
他想起她挡在他身前时的决绝,想起她听到承诺时眼中绽放的光芒,想起她最后崩塌时的破碎身影。那种被需要、被绝对聚焦的感觉,在他刻意营造的冰冷表象下,竟然留下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烙印。
秘药正在潜移默化地发挥作用,放大着他内心深处那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这份扭曲羁绊的复杂感受。
鬼使神差地,他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然来到了软禁坎蒂丝的屋外。
守卫的三十人团成员认得他,在空的坚持下,他们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允许他短暂探视。
屋内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坎蒂丝坐在床边,背对着他,深蓝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她似乎清瘦了些,背影在灯光下显得单薄而脆弱。
“你来了。”她的声音平静得出奇,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
空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坎蒂丝缓缓转过身。那双异色瞳在昏暗中依然清晰,左眼琥珀,右眼蔚蓝,此刻却像是两口深潭,看不到底。她的脸上没有泪痕,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但这平静之下,却仿佛涌动着令人不安的暗流。
“我知道你会来,”她微微勾起嘴角,那笑容苍白而诡异,“就像我知道,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并非全然虚假。”
空心头一凛,强自镇定:“我来……是看看你。”
“是吗?”坎蒂丝站起身,缓缓向他走来,脚步轻盈得像猫。她靠近他,仰起脸,异色瞳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洞穿他的灵魂,“空,告诉我,当你利用我的感情,当你看着我一步步坠入你编织的网中,当你在我耳边许下那些虚假的诺言时……你的心,真的没有一丝动摇吗?”
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要避开她那过于穿透的目光,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那股麻痒感从手臂蔓延开来,带着一丝奇异的灼热。
“看,”坎蒂丝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空手臂上那道早已愈合、此刻却隐隐发热的伤疤,“你的身体还记得。记得是谁为你挡下攻击,记得是谁的血液因为守护你而沸腾……我记得你靠在我怀里的温度,记得你当时看我的眼神……那不是纯粹的演戏,对吗?”
空的呼吸微微一滞。秘药的力量混合着她的话语,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理智。那些被刻意压抑、被理性否定的画面和感觉,此刻变得异常清晰。
“坎蒂丝,那都过去了。”空的声音有些干涩。
“过去了?”坎蒂丝轻笑一声,那笑声带着一丝凄楚,却又蕴含着某种执拗的力量,“不,空,它永远不会过去。它已经刻进了我的骨血里,就像……你也无法真正摆脱它一样。”她的指尖顺着他的手臂缓缓下滑,最终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掌冰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教令院明天就要带走我了。”她靠得更近,声音几不可闻,如同情人间的低语,“他们会把我关起来,研究我,试图‘治愈’我。但你知道什么才是最可怕的吗?不是囚禁,不是失去自由……而是失去你。”
她的异色瞳中骤然迸发出一种狂热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着绝望、爱恋和疯狂的光芒,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炽烈。“空,跟我一起走吧。不是去我们之前虚构的那个未来,而是去一个真正只属于我们的地方。我知道一些连教令院都不知晓的赤王遗迹,那里与世隔绝,拥有古老的力量……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没有人能再打扰我们。”
这一刻,空清晰地感受到了坎蒂丝那扭曲却无比强烈的执念。它像一张无形的网,不仅笼罩了她自己,也正试图将他拖入其中。而可怕的是,在秘药的影响和他自己复杂心绪的交织下,他的内心竟然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一丝对这份绝对占有的……悸动。
但他毕竟是旅行者空,经历过无数世界的空。强大的意志力让他猛地甩开了她的手,踉跄着后退,撞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可能!”他厉声拒绝,额角渗出冷汗,不知是因为抵抗她的诱惑,还是抵抗体内那股异常的躁动,“坎蒂丝,你醒醒!这一切都是错的!”
坎蒂丝看着他挣扎的模样,眼中的狂热渐渐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她没有愤怒,没有哀求,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
“是吗……”她轻声说,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了然,“既然如此……那就让时间来证明吧,空。”
她退回阴影中,重新坐下,恢复了之前那种近乎雕像般的平静。“你会明白的……除了我身边,你无处可去。”
空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间屋子。外面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稍微驱散了体内的燥热和头脑的混沌。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刚才那荒谬的对话和危险的心悸抛诸脑后。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转移坎蒂丝的队伍即将出发。
然而,当清晨的阳光洒满阿如村,赛诺带着几名风纪官前往那间屋子时,却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坎蒂丝,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没有破坏的锁具,仿佛她只是化作了一阵风,融入了沙漠之中。
赛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艾尔海森在检查现场后,找到了一枚被遗落在地上的、属于坎蒂丝的荷鲁斯之眼饰品,旁边还用沙子画了一个极其简易的、代表“等待”的古老符号。
消息传来,空站在人群中,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椎窜上。她不是被转移,而是自己离开了?在她那看似崩溃和顺从的表象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计划和力量?她最后那句“你会明白的……除了我身边,你无处可去”,如同诅咒般在他耳边回荡。
空的旅程还要继续。他不能因为一个坎蒂丝而停下寻找血亲的脚步。在确认阿如村暂时无虞,且赛诺和艾尔海森接手了后续追查事宜后,他决定动身前往下一个可能存在线索的区域——璃月。据说那里的一些古老仙人,或许知晓一些关于世界边界和异乡来客的传说。
他告别了迪希雅、提纳里和柯莱。迪希雅的眼神依旧带着审视,提纳里则担忧地提醒他注意身体,说他脸色似乎不太好。柯莱悄悄塞给他一些自己采的草药,说希望能帮到他。
离开阿如村,踏入广袤的沙漠,空本以为能摆脱那份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然而,他很快发现,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在前往璃月的路上,他开始频繁地产生一种被窥视的感觉。那感觉并非来自具体的某个人,而是如同无处不在的风,如影随形。
有时,在沙丘的拐角,他会瞥见一抹一闪而过的紫黑色发梢;有时,在夜晚的篝火旁,他会觉得有一双异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凝视着他;有时,风中会传来极细微的、属于坎蒂丝的独特气息,带着沙漠夜晚的冷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偏执。
他开始失眠,多梦。梦中反复出现坎蒂丝的身影,有时是她温柔递来水囊的画面,有时是她战斗时凌厉的眼神,有时是她最后那平静到诡异的笑容,以及那句“你会回来的”。
醒来时,手臂的麻痒感和内心的空洞感愈发强烈。他甚至开始出现短暂的幻觉,在熙攘的奥摩斯港码头,他仿佛看到坎蒂丝就站在人群中对岸,静静地看着他,当他拨开人群冲过去时,那里却空无一人。
这些如影随形的“巧合”与心理压力,加上秘药持续的侵蚀,正在一点点磨损他的神经。他变得疑神疑鬼,对周围的动静过度敏感。他开始怀疑每一个靠近他的女性,无论是热情的商贩还是问路的冒险家,都觉得她们可能是坎蒂丝的伪装或者眼线。这种无处不在、却又无法捉摸的渗透,比直面刀剑更让人心力交瘁。
在途经层岩巨渊附近时,他遭遇了一群遗迹机兵的伏击。这些古老的造物异常狂暴,攻击迅猛。若在平时,空应对它们虽不轻松,但也绝不至于狼狈。然而此刻,他感到注意力难以集中,反应也慢了半拍,手臂的旧伤更是在战斗中传来阵阵刺痛,干扰着他的动作。
就在他被一台遗迹重机逼入角落,巨大的拳头即将砸下时,一道水蓝色的光芒如同鬼魅般闪过!
“砰!”
一声闷响,那台遗迹重机的手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重重砸在旁边的岩壁上,碎石飞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