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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x病娇|荧x戴因斯雷布】未锈的银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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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在深渊中第一次遇见戴因时,他眼中的疯狂让她战栗。

“找到你了。”他抚摸着她的脸,指尖残留着五百年前的血腥味。

当荧与凯亚谈笑时,戴因的佩剑突然贯穿了凯亚的肩膀。

“别碰我的光。”他微笑着擦去溅在荧脸上的血。

深夜荧发现戴因的密室——墙上贴满她沉睡时的素描,玻璃罐里存放着她掉落的每一根金发。

“害怕吗?”戴因从背后环住她,声音温柔如情话,“可你逃不掉了...我们注定要互相吞噬。”

他冰冷的唇印上她颤抖的脖颈:“你的血,将成为坎瑞亚最后的圣杯。”

——————

荧感觉自己正在坠落。

不是肉体上的失重,而是意识被剥离,沉入一片冰冷粘稠的黑暗。空气里弥漫着金属锈蚀和某种……极其古老的、被遗忘的尘土气息,沉重得令人窒息。

派蒙那熟悉又焦急的呼唤声被拉得极长极远,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最终彻底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巨大机械运转的沉闷低吼,像濒死巨兽的喘息,从这片深渊的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她挣扎着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布满油污的磨砂玻璃。

混沌的光线艰难地刺破厚重的黑暗,勾勒出巨大、冰冷的几何轮廓——

是某种庞大到超越理解的金属结构,或许是废弃的管道,或许是断裂的桥梁,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世纪的尘埃和暗绿色的苔藓。

它们沉默地矗立着,如同远古巨兽的骸骨。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只有那不知来源的机械低吼,还有她自己微弱的、带着惊恐回响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切开了这片死寂。

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踏在金属的残骸或冰冷的岩石上,发出清晰、空洞的回响。嗒…嗒…嗒…声音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骤然缩紧的心脏上。

荧猛地扭头,金发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微弱的光弧。她看到一个人影,如同从这片亘古的黑暗中凝结成形,缓缓步入她视野边缘那点可怜的光照范围。

他很高,身形挺拔,穿着一身漆黑、样式奇特的服饰,上面点缀着暗银色的纹路,在微光下如同流淌的冰冷水银。

最摄人心魄的是他的脸,或者说,是他脸上那张覆盖了上半张脸的奇特面具——

深沉的蓝黑色,线条冷硬,眼眶的位置是两片深不见底的幽邃,仿佛能吸走周围所有的光。面具之下,是一张轮廓分明、如同雕塑般的下颌线,薄唇紧抿,没有任何弧度。

但真正让荧感到血液瞬间冻结的,是他透过面具射来的目光。

那目光……无法形容。

不是单纯的审视,不是好奇,也不是敌意。

那是一种……仿佛在沙漠中跋涉了千年、濒临渴死的旅人,终于看到了唯一的水源时,所迸发出的、混合了狂喜、绝望和某种令人毛骨悚然占有欲的炽热光芒。

那目光穿透了面具的阻隔,牢牢地钉在她身上,带着一种要将她灵魂都刻印下来的贪婪和审视。

荧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脚跟撞到一块冰冷的金属凸起,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这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响亮,却丝毫没能打断那锁定她的目光。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头顶,让她头皮发麻,指尖冰凉。

他停下了脚步,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阴影边缘。寂静再次笼罩,比之前更加沉重,仿佛连那机械的低吼都被这无形的压力暂时压制了。

接着,那个低沉、磁性,却又带着一种奇异沙哑的声音响起了,如同久未开启的古老大门被缓缓推开,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荧紧绷的神经上。

“找到你了。”

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仿佛跨越了漫长的时空,只为抵达此刻。

荧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像要从喉咙里蹦出。她下意识地想再后退,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锁链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动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极其自然地抬起一只手。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戴着同样漆黑的皮质手套,指尖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微光。那手的目标明确而直接——她的脸颊。

荧屏住了呼吸,瞳孔因惊惧而放大。冰冷的皮革触感毫无预兆地贴上了她温热的皮肤。

指尖带着深渊特有的寒气,缓慢而极具占有性地抚过她的颧骨,动作轻柔得近乎病态,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仿佛在描摹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的轮廓。

那触感,冰冷得如同最深的寒冰,瞬间攫取了荧所有的感官。

更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的是,在那冰冷的皮革之下,她清晰地嗅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浓烈的气息——铁锈般的腥甜,混合着某种陈腐的、早已干涸的、来自遥远过去的……血腥味。

那味道仿佛已经渗入了他的骨缝,历经五百年时光的冲刷,依然顽固地残留在他的指尖。

“你……”荧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声音干涩嘶哑,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她想质问,想推开那只手,想大声呼救,但所有的话语和勇气都被那穿透面具的、近乎燃烧的目光和他指尖残留的古老血腥味冻结了。

面具后的薄唇,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模糊得近乎错觉的弧度。那目光,贪婪地攫取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从惊愕到恐惧,再到一种近乎窒息的茫然。

他俯身,靠近。那股混合着古老金属、尘埃和血腥的气息更加浓郁地笼罩下来。冰冷的手指离开了她的脸颊,却并未收回,反而向下,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缓慢,轻轻拂过她垂落在肩头的一缕发丝,如同在触碰最易碎的琉璃。

“旅途的终点……”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诱惑和威胁,“……就在眼前了,旅行者。我们,还会再见的。”

话音落下,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荧心中巨大的恐慌。她猛地抬起头,想看清那面具后的眼睛究竟藏着什么,但就在她抬眼的瞬间——

一阵剧烈的眩晕毫无征兆地袭来,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破碎。

那片死寂的深渊遗迹、冰冷的金属巨兽、还有那个散发着致命危险气息的黑衣男人,都如同被投入漩涡的碎片,瞬间被撕扯、拉长,最终被一片耀眼而温暖的白光彻底吞噬。

“荧!荧!你醒醒!呜哇!不要吓我啊!”

派蒙带着哭腔的尖叫声像锥子一样刺入她的耳膜。

荧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她正躺在柔软干燥的草地上,微风带着清泉镇特有的、混合着青草和湿润泥土的芬芳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蓝天白云,阳光温暖,远处传来鸟儿清脆的鸣叫。

刚才那阴冷、死寂、令人窒息的深渊遗迹,连同那个带着血腥气息的男人,仿佛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

“派蒙?”荧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她撑着草地坐起身,感觉浑身乏力,像是经历了一场长途跋涉。

“呜…荧!你终于醒了!”派蒙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她怀里,眼泪鼻涕蹭了她一身,“吓死我了!你突然就晕倒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好

荧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冰冷皮革的触感,以及……那丝若有若无、挥之不去的古老血腥味。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那份冰冷的恐惧感并未随着阳光的温暖而完全消散,反而像一层看不见的薄冰,悄然覆盖在心头。

“我……”她张了张嘴,看着派蒙担忧的小脸,最终把涌到嘴边的关于深渊、关于面具男人的话咽了回去。

那太离奇,太不真实,也太……危险。“我没事,派蒙。可能是有点累了,突然没站稳。”她勉强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派蒙狐疑地抽噎着,大大的眼睛里还噙着泪花:“真的只是累了吗?你的脸好白,手也好冰……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我们不是在清理泉水边的史莱姆吗?你怎么突然就……”

“真的没事。”荧打断她,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试图驱散肺腑里残留的阴冷气息,“可能……可能不小心踩空了。我们继续吧。”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目光却不自觉地投向清泉镇外那连绵起伏的山峦深处。层岩巨渊的方向。

那个名字,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她的意识里——戴因斯雷布。深渊的追猎者。

她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为何而来,更不知道他眼中那令人战栗的疯狂与占有欲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那句“找到你了”和“我们还会再见的”,绝非虚言。

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无形之物紧紧缠绕的预感,沉甸甸地压在了她的心上。

时间在奔波中流逝,清泉镇的任务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短暂的涟漪后又迅速归于平静。

然而,荧的心湖却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澄澈。

深渊遗迹的冰冷触感、戴因斯雷布那穿透面具的目光,以及指尖残留的古老血腥气息,如同无形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意识,在每一个寂静的夜晚悄然收紧。

蒙德城的风一如既往地自由,带着蒲公英和酒香的气息,吹拂着风神广场上洁白的鸽群。荧和派蒙刚刚完成了一项棘手的委托,从风起地归来,带着一身尘土和疲惫,也带着一笔还算丰厚的摩拉报酬。

“哇!荧,快看快看!是凯亚队长!”派蒙兴奋地绕着荧飞了一圈,小手指向广场边缘的酒馆“天使的馈赠”门口。

那里,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凯亚·亚尔伯里奇正斜倚在门框上,冰蓝色的单眼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意,如同阳光下微融的冰川。

他今天没有穿正式的骑士制服,而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蓝色便装,衬得他身姿更加挺拔修长。他手里抛玩着几枚亮闪闪的摩拉,看到荧和派蒙,那玩味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哟,这不是我们蒙德的荣誉骑士吗?还有可爱的小派蒙。”

凯亚站直身体,动作优雅地行了个骑士礼,只是那礼数中总带着几分慵懒的调侃,“看你们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又去为蒙德城的和平与繁荣添砖加瓦了?”

荧停下脚步,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凯亚身上那种轻松自在、带着点小狡猾的气质,总能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那份在深渊中沾染的寒意,似乎也被蒙德温暖的阳光和凯亚熟稔的招呼驱散了些许。

“凯亚队长,”她点点头,语气带着完成任务后的轻快,“刚处理完风起地那边丘丘人营地的麻烦。”

“不愧是荣誉骑士,效率惊人。”凯亚走近几步,很自然地抬手,似乎想如往常一样,熟稔地拍拍荧的肩膀以示鼓励或兄弟般的亲近。他的动作随意而放松,是朋友间再普通不过的肢体语言。

然而,就在凯亚的手掌即将落到荧肩头的前一刹那——

异变陡生!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冻结。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烈血腥与深渊腐朽气息的杀意,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如同极北之地最凛冽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风神广场!

广场上悠闲啄食的鸽群受惊炸开,洁白的羽毛漫天飞舞。原本温暖的阳光似乎都失去了温度,被这股森然的寒意所覆盖。

荧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结。那股气息……她太熟悉了!是深渊!是戴因斯雷布!

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一道快到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漆黑身影,如同撕裂阳光的阴影,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凯亚身侧!那身影高大挺拔,穿着熟悉的、点缀暗银纹路的漆黑服饰,脸上覆盖着那冰冷神秘的蓝黑色面具——正是戴因斯雷布!

他的动作快得如同鬼魅,没有一丝多余,带着纯粹到极致的杀伐果决。

呛啷——!

一声刺耳的金铁摩擦声骤然响起,如同恶鬼的尖啸!

戴因斯雷布腰间那柄造型古朴、剑刃泛着幽冷寒光的佩剑,在他拔剑的瞬间,便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漆黑闪电,裹挟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深渊气息,精准无比地贯穿了凯亚的左肩!

噗嗤!

利刃穿透皮肉、撕裂骨骼的声音沉闷而清晰,在骤然死寂的广场上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呃啊——!”凯亚猝不及防,剧痛让他英俊的脸瞬间扭曲,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齿缝间溢出。

冰蓝色的眼瞳因剧痛和极度的震惊而骤然收缩,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

鲜血如同骤然绽放的猩红之花,瞬间浸透了他深蓝色的便装,沿着冰冷的剑刃,大滴大滴地砸落在广场光洁的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在死寂中如同催命的鼓点。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大脑一片空白。她眼睁睁看着那冰冷的剑刃从凯亚背后透出,尖端滴落的血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

几滴温热的液体飞溅到了她的脸颊上,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凯亚因剧痛而颤抖的肩膀和额角瞬间渗出的冷汗。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派蒙的尖叫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发出一个短促的、破碎的音节。

戴因斯雷布就站在凯亚身后,一手握着剑柄,姿态稳定得如同磐石,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叶。他甚至没有看因剧痛而微微佝偻身体的凯亚一眼。

他那覆盖着面具的脸,缓缓转向了荧。面具上那两道幽邃的眼孔,仿佛最深沉的漩涡,牢牢地锁定在她写满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脸上。

然后,在荧和凯亚惊骇的目光中,在派蒙终于爆发的尖叫声中,戴因斯雷布空闲的左手抬了起来。

他无视了肩头插着利刃、正试图挣扎的凯亚,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那只戴着漆黑皮质手套的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极其温柔地拂过荧的脸颊——正是那几滴被凯亚鲜血溅到的位置。

冰冷的皮革触感再次贴上皮肤,但这一次,还混合着凯亚温热血液的粘腻。荧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和恐惧。

戴因斯雷布仔细地、一点一点地,用手套的指腹擦去她脸上的血迹。他的动作细致入微,仿佛在擦拭一件绝不容许沾染尘埃的稀世珍宝。即使隔着面具,荧也能感受到他那份专注到极致的“清理”欲望。

当最后一抹血迹被擦去,荧的脸颊恢复洁净(至少在他的眼中如此)时,他终于停下了动作。

接着,一个声音响起。

那声音低沉、平稳,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在死寂的广场上清晰地回荡开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别碰我的光。”

话音落下的瞬间,戴因斯雷布握着剑柄的手腕猛地一拧!

“唔!”凯亚的身体再次剧烈地一颤,剧痛让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额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但他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更大的惨叫,冰蓝色的独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愤怒和警惕。

唰!

戴因斯雷布利落地抽回了佩剑。剑身带出一溜血珠,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然后精准地滑入他腰间的剑鞘,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他最后看了一眼僵立原地、如同被冰封的荧,那目光深沉得如同无底深渊,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种近乎宣告的意味。随即,他的身影如同出现时一样突兀,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无声无息地融入广场边缘建筑的阴影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刚才那血腥、暴戾、又诡异温柔的一幕,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集体幻觉。

留下的,只有广场石板上刺目的血迹,空气中浓重不散的血腥味,凯亚肩头那迅速扩大的深红血渍,以及荧脸上那被强行“擦拭”干净、却仿佛被烙印下灼热印记的位置。

风,似乎终于重新开始流动。派蒙的尖叫终于冲破阻碍,带着极致的恐惧:“凯亚!荧!血!好多血!救命啊——!”

荧猛地回过神,身体因为极度的惊吓和愤怒而微微发抖。她看着凯亚捂着肩膀、摇摇欲坠的样子,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他。

“凯亚!你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刚才那冰冷的话语——“别碰我的光”——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里疯狂回响。光?他是指……她?他把她当成了……他的所有物?!

凯亚深吸了几口气,强忍着剧痛,冰蓝色的独眼死死盯着戴因消失的方向,里面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冰冷杀意。

“咳……死不了。”他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痛楚和怒火,“深渊的追猎者……戴因斯雷布……果然名不虚传……好一个‘别碰我的光’……”

他看向扶着自己的荧,眼神复杂,“荧……你招惹上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荧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她看着凯亚肩头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自己干净却仿佛残留着冰冷触感的手背,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戴因斯雷布……他不仅仅是在警告凯亚,他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荧,是他的禁脔。

这份扭曲的“保护”和占有欲,比深渊本身更加令人恐惧。

凯亚的伤势经过西风教会芭芭拉小姐紧急而高效的治疗,虽然剧痛依旧,但总算稳定下来,没有性命之忧。

然而,肩胛骨被利剑贯穿的损伤,以及那柄剑上残留的、带着深渊侵蚀气息的力量,让他短时间内无法剧烈活动,只能暂时在骑士团总部修养。

荧坐在凯亚病床边的椅子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派蒙缩在她怀里,大眼睛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恐惧,时不时抽噎一下。病房里弥漫着草药和消毒水的味道,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却驱不散那份沉重的阴霾。

“好了,小家伙,别哭了。”

凯亚靠在枕头上,脸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但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标志性的、略显虚弱的慵懒笑意,

“再哭下去,我这病房都要被你的眼泪淹没了。芭芭拉小姐精心调配的药水味道可不怎么样,我可不想再额外喝一桶盐水。”

他试图用惯常的玩笑缓解气氛,但派蒙只是把脑袋更深地埋进荧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荧轻轻拍着派蒙的背,目光落在凯亚缠满绷带的肩膀上,眼神复杂。愧疚、愤怒,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缠绕着她。“对不起,凯亚……都是因为我……”她的声音干涩。

凯亚摆了摆手,动作牵扯到伤口,让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脸上的笑容依旧:

“行了,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那家伙的目标本来就是我……或者说,是任何试图靠近你的人。”

他冰蓝色的独眼转向荧,里面的慵懒褪去,变得锐利而探究,“倒是你,荧。你和他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在深渊里发生了什么?仅仅是‘找到你’这么简单?”

荧的心猛地一沉。她下意识地避开了凯亚探究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深渊里那冰冷的手指、那令人窒息的目光、那句“我们注定要互相吞噬”的低语……

这些画面和声音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她的神经。

她不是不想说,而是……难以启齿。戴因斯雷布所展现出的那种扭曲的、病态的占有欲,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和恐惧,仿佛被什么肮脏的东西标记了。

“我……”她艰难地开口,声音低哑,“在清泉镇任务时,我不小心跌进了一个深渊通道……

在那里,第一次遇见了他。他说……‘找到你了’。”

她省略了那些令人不适的细节,“然后我就晕过去了,醒来就在风起地的草地上了。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凯亚静静地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床沿,发出轻微的叩叩声。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派蒙压抑的抽泣声。

“找到你了……”凯亚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神变得愈发深邃,“听起来,他对你的存在,似乎早有预料,甚至……等待已久。那种程度的占有欲和攻击性,绝非临时起意。荧,”

他看向她,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或者,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尤其是在……接触过某些古老的遗迹、物品,或者力量之后?”

荧微微一怔。凯亚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头的迷雾。异样的感觉?古老的遗迹?

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心口。自从深渊归来后,除了挥之不去的噩梦和心理阴影,似乎……真的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变化。

偶尔,在极度的疲惫或情绪剧烈波动时,心口深处会传来一阵极其短暂、几乎难以捕捉的、如同轻微电流窜过的麻痹感。

非常微弱,稍纵即逝,以至于她一直以为是精神紧张带来的错觉。

还有……那种奇异的、被窥视的感觉。

尤其是在夜深人静,她独自一人时。有时是躺在旅馆的床上,有时是在野外露宿。

总感觉在某个无法察觉的黑暗角落,有一双眼睛,如同最耐心的猎人,静静地、专注地凝视着她。

那不是派蒙的目光,也不是野外魔物的窥探,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无尽贪婪和等待的凝视。

让她后背发凉,却又找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好像……是有一点。”荧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有时会感觉……心口有点奇怪,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很微弱。还有……”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着我。特别是在……晚上一个人的时候。”

“心口?”凯亚的眉头紧紧皱起,手指敲击的频率加快了,“暗处的窥视……”

他沉吟片刻,冰蓝色的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荧,你还记得那个遗迹的具体位置吗?或者,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荧努力回忆着那片冰冷死寂的空间:“很大的金属结构……像废弃的管道或者桥梁……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灰……有一种巨大的、像是机器在运转的低沉声音……”

“金属……苔藓……巨大机械……”凯亚低声自语,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荧的眼神带着一丝惊悸:

“层岩巨渊!荧,你描述的,很可能是层岩巨渊深处,靠近深渊入口附近的某个废弃的坎瑞亚工坊遗迹!只有那里才会有那种规模的古代坎瑞亚金属造物!”

坎瑞亚!又是坎瑞亚!

荧的心猛地一沉。戴因斯雷布……那个浑身散发着古老血腥和深渊气息的男人,他自称“拾枝者”,他追踪深渊……

他和覆灭的古国坎瑞亚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她,一个来自异乡的旅行者,为何会被卷入这跨越五百年的古老漩涡之中?为何会被他视为……“光”?

“坎瑞亚……”荧喃喃道,一种宿命般的沉重感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想起了戴因离开前那句冰冷的话语——“你的血,将成为坎瑞亚最后的圣杯。”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

“看来,我们这位‘拾枝者’先生,对你所代表的意义,有着远超我们想象的执着和……规划。”

凯亚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荧,你需要更小心。那个疯子……他恐怕不会轻易放手。他说的‘光’,恐怕不仅仅是一个比喻。”

病房内的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派蒙也停止了抽泣,紧张地抓着荧的衣角。荧看着窗外蒙德城宁静的天空,第一次觉得这份安宁如此脆弱,仿佛随时会被那来自深渊的阴影再次撕裂。

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被动地等待那个疯子下一次不知何时、以何种方式出现的“宣告”。

层岩巨渊……那个她跌入深渊的起点,或许也藏着解开这一切谜团的钥匙。

一种强烈的、想要主动出击的冲动在她心中萌生,即便前方是更深的黑暗和未知的危险。

层岩巨渊的入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沉默地镶嵌在璃月层叠的山峦之中。

巨大的矿洞蜿蜒向下,深入不知名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矿石粉尘味、潮湿的霉味,以及一种更深沉的、来自地底深处的、混合着金属锈蚀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

这里早已废弃多年,曾经的矿道如同巨兽体内盘根错节的血管,大部分都已坍塌堵塞,只留下一些狭窄崎岖、危机四伏的小径。

荧和派蒙小心翼翼地沿着一条相对稳固的矿道下行。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她们踩在碎石上的沙沙声,以及不知何处渗出的水滴落在地面的滴答声,在空旷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瘆人。

巨大的、早已停止运作的采矿机械如同史前巨兽的骸骨,在矿道两侧投下狰狞扭曲的阴影。

岩壁上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微弱磷光的苔藓和菌类,勉强提供着一点幽绿的光源,反而将环境映衬得更加诡异。

“荧……我们真的要下去吗?”

派蒙紧紧抓着荧的斗篷边缘,声音带着哭腔,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藏进荧的怀里,“这里好黑……好可怕……感觉比上次还要阴森……那个可怕的家伙会不会就在

荧握紧了手中的无锋剑,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带着一种莫名的悸动和不安。

越往下深入,那股无形的压力就越发沉重,仿佛空气都变成了粘稠的液体。

凯亚的警告言犹在耳,戴因斯雷布那双深渊般的眼睛似乎就在暗处凝视着她。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必须找到那个遗迹,找到线索。

“别怕,派蒙。”荧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安抚着瑟瑟发抖的小家伙,“我们小心点,找到那个地方就立刻离开。跟紧我。”

她们绕过一堆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齿轮残骸,矿道在这里变得更加狭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前方是一个向下的陡坡,坡度很急,布满了松动的碎石。

“这里好滑,派蒙你……”荧回头想提醒派蒙注意脚下,话还没说完,异变突生!

派蒙因为过度紧张,视线一直黏在荧身上,没太留意脚下。就在她跟着荧转向陡坡边缘时,一块原本就松动的、半掩在尘土下的岩石被她的小脚丫一踢,猛地向坡下滚去!

“哇呀!”派蒙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小小的身体被那块滚动的石头一带,惊呼着就朝陡坡下方栽了下去!那陡坡之下,赫然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矿坑!

“派蒙!”荧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没有任何犹豫,身体的本能快于思考,她猛地向前扑出,伸手抓向派蒙!

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派蒙惊慌挥舞的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整个矿道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剧烈地摇晃起来!岩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碎石簌簌落下!

与此同时,矿道深处、那片派蒙即将坠入的黑暗矿坑底部,无数双猩红的眼睛骤然亮起!

如同地狱之门洞开,密密麻麻,带着纯粹的恶意和嗜血!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低沉的嘶吼,数不清的黑蛇骑士如同潮水般从坑底涌出!

它们扭曲着金属和腐朽血肉构成的身躯,挥舞着锈迹斑斑的武器,带着深渊特有的污秽气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疯狂地扑向失去平衡、正在下坠的派蒙!

那锋利的爪牙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不——!”荧目眦欲裂,绝望的嘶喊冲口而出。她眼睁睁看着那些狰狞的魔爪即将撕裂派蒙小小的身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一股远比深渊更冰冷、更狂暴、更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气息,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骤然喷发,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嗡——!

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蜂鸣。

一道漆黑的身影,如同撕裂空间本身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荧和派蒙之间,挡在了那汹涌扑来的黑蛇骑士潮汐之前!

是戴因斯雷布!

但他此刻的状态,让荧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冻结!

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漆黑服饰,然而,他脸上那覆盖着上半张脸的蓝黑色面具,此刻竟如同活物般微微扭曲着!

面具之下,那双原本如同深渊般幽邃的眼瞳,此刻竟燃烧着两簇刺目的、纯粹的金色火焰!

那火焰冰冷、炽烈,带着一种俯瞰蝼蚁、审判万物的漠然神性,又蕴含着足以焚尽世界的暴怒!

更为骇人的是,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背上,那些原本只是若隐若现的、如同古老符文般的暗金色纹路,此刻如同活过来的毒蛇般疯狂蠕动、蔓延、贲张!

它们闪烁着不祥的光芒,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诅咒气息,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其中嘶嚎!

一股肉眼可见的、凝若实质的漆黑能量,带着毁灭性的威压,如同风暴般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滚。”

一个冰冷得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单字,如同神只的敕令,在狭窄的矿道中炸开!

轰隆——!!!

戴因斯雷布甚至没有拔剑!他只是对着那汹涌而来的黑蛇骑士群,极其随意地、如同驱赶蚊蝇般,挥了一下手!

刹那间,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扭曲、撕裂!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黑蛇骑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它们的金属身躯连同包裹其中的腐朽血肉,就像被投入了无形的粉碎机,在令人牙酸的刺耳金属扭曲和血肉爆裂声中,瞬间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撕扯、挤压、碾碎!

漆黑的金属碎片混合着暗紫色的腥臭血肉如同烟花般猛然炸开,四处飞溅!断臂残肢、碎裂的盔甲如同暴雨般砸落在矿坑四壁和下方的深渊中!

紧随其后的黑蛇骑士群,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了毁灭利刃的叹息之墙!

它们的冲锋戛然而止!那股无形的、带着戴因斯雷布狂暴意志的漆黑能量风暴席卷而过,如同最恐怖的瘟疫!

咔!嚓!嚓!嚓!

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碎裂声、金属扭曲断裂声如同爆豆般响起!

整个骑士群如同被收割的麦浪,瞬间倒伏!它们的身体以各种诡异的角度扭曲、折断、破碎!

坚硬的金属盔甲在那股力量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脆弱!

暗紫色的污血如同喷泉般从无数破碎的躯壳中激射而出,瞬间染红了矿坑的岩壁!

仅仅一次挥手!如同碾碎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整个矿坑底部,瞬间变成了一个由破碎金属、扭曲血肉和粘稠污血构成的、散发着浓烈腥臭的屠宰场!

刚才还汹涌如潮的黑蛇骑士群,此刻只剩下零星的、缺胳膊少腿的残骸在血泊中抽搐、哀嚎,随即被弥漫的深渊气息彻底吞噬,化为黑烟消散。

死寂。

绝对的死寂。连水滴落下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有弥漫在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金属锈蚀味和深渊的恶臭,以及那股依旧在缓缓流动、令人窒息的、属于戴因斯雷布的狂暴威压。

荧僵立在陡坡边缘,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无法动弹。

她看着下方那片瞬间形成的血肉炼狱,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这就是……戴因斯雷布真正的力量?如此恐怖,如此……非人!

戴因斯雷布缓缓地转过身。

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瞳,穿透了面具,落在了荧的脸上。那目光中的暴怒和毁灭欲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诡异的……专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头发毛的温柔。

他无视了脚下那片血腥地狱,无视了空气中弥漫的恶臭。他踏着虚空,如同行走在平地,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荧。

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无锋剑本能地抬起,指向他,剑尖却在微微颤抖。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戴因斯雷布在她面前停下。他比她高很多,需要微微低头才能与她对视。他身上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深渊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荧窒息。然而,他的动作却与这气息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他缓缓地抬起手。那只手,刚刚才轻易碾碎了数十个深渊魔物,此刻却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他伸出戴着漆黑手套的食指,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晨露,小心翼翼地拂过荧的脸颊。

荧的脸上,不知何时,溅上了一小滴黑蛇骑士暗紫色的污血,在幽暗的光线下像一颗丑陋的痣。

冰冷的皮革指尖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极其仔细地、一点一点地,将那滴污血擦拭干净。

他的动作专注得近乎虔诚,仿佛在完成一件无比神圣的仪式。

荧甚至能感觉到他指尖透过皮革传来的、极其细微的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竭力压抑着什么激烈情绪的震颤。

当那滴污血被彻底抹去,荧的脸颊恢复洁净时,戴因斯雷布似乎极其轻微地、几不可闻地吁了一口气。

那燃烧着金焰的眼瞳中,暴戾完全褪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令人心悸的专注和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感。

“别怕,”他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韵律,温柔得如同情人的呢喃,“我在这里。”

这温柔的话语,配合着他身后那片血肉模糊的修罗场,以及他身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形成了一种极度扭曲、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比。荧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就在这时,被刚才恐怖景象吓得呆滞的派蒙终于缓过神,看到戴因斯雷布靠近荧,她惊恐地尖叫起来:“啊!坏蛋!离荧远点!”她下意识地就想冲过来保护荧。

派蒙的声音和动作,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那诡异的气氛。

戴因斯雷布的目光,倏地从荧脸上移开,转向了漂浮在空中的派蒙。那眼神中的温柔如同潮水般退去,瞬间冻结成万年寒冰!一股无形的、带着刺骨杀意的威压如同实质的重锤,轰然压向派蒙!

“呃!”派蒙小小的身体如遭重击,被那股冰冷的杀意死死钉在半空,连声音都被扼杀在喉咙里,只剩下惊恐到极致的呜咽,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戴因斯雷布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低沉磁性的声线,但语调却已截然不同,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

“下次,别带她来这种地方冒险。”

话语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陈述事实般的、不容置疑的冰冷命令。仿佛派蒙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可能玷污他“珍宝”的潜在威胁。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看瑟瑟发抖的派蒙一眼。那燃烧着金焰的冰冷目光重新落回荧的脸上,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入那金色的漩涡。

几秒钟后,他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墨迹,无声无息地淡化、消失,只留下矿道中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和那句冰冷命令的回音,在荧和派蒙的耳边萦绕不去。

派蒙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进荧的怀里,小小的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荧紧紧抱着她,自己的心脏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无法跳动。

戴因斯雷布展现的恐怖力量,那份扭曲的温柔,以及对派蒙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都像沉重的枷锁,牢牢地套在了她的心上。

她低头看着自己干净的手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擦拭时的冰冷触感。

她必须知道真相,必须找到摆脱这一切的方法。那个遗迹……就在了矿道更深的黑暗。

戴因斯雷布那冰冷的话语如同附骨之疽,在荧的脑海中反复回荡。

“下次,别带她来这种地方冒险。”那不仅仅是对派蒙的警告,更像是一道无形的禁令,将荧探索的脚步死死地禁锢在了层岩巨渊的血色记忆之中。

每一次荧试图再次深入那片区域,一种无形的、冰冷的阻力便如同潮水般涌来。

有时是遗迹入口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巨大落石彻底封死;

有时是必经之路上突然出现极其强大、散发着深渊气息的魔物集群,它们并不主动攻击,只是沉默地、充满威胁地拦在道路中央,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有时甚至仅仅是心头那股骤然升起的、如同被毒蛇盯上的致命寒意,让她浑身僵硬,寸步难行。

荧明白,这是戴因斯雷布无声的宣告。

他不允许她再靠近那个地方,不允许她探寻与她自身有关的秘密。

这种被强行限制、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的愤怒和窒息。她像一只被精心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雀,看似自由,实则一举一动都在主人的注视之下。

这份无处宣泄的愤怒和焦虑,像滚烫的岩浆在她胸腔里翻涌。她需要行动,需要宣泄,需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恰好,一份来自须弥道成林的紧急委托送到了冒险家协会——协助巡林官处理因死域能量异常活跃而暴走的蕈兽群落。荧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须弥的雨林,与蒙德的自由、璃月的雄奇截然不同。

这里生机勃勃又危机四伏,巨大的树木遮天蔽日,藤蔓如同巨蟒缠绕,空气永远湿润得能拧出水来,混合着草木的清香和腐烂枝叶的土腥味。

道成林深处,死域侵蚀的痕迹如同丑陋的伤疤,散发着不祥的紫黑色气息。

那些被死域力量侵蚀的蕈兽,体型膨胀,颜色变得诡异而艳丽,攻击性大增,不断冲击着巡林官们设立的防线。

荧和派蒙赶到时,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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