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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x病娇|神里绫华寻空记】病态依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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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里绫华追到枫丹时,空正欣赏林尼兄妹的魔术表演。

她笑容完美如昔,指尖却掐得他生疼:“空大人,您不该抛下我。”

派蒙发现绫华总在深夜凝视空熟睡的面容。

“您永远属于我。”水下遗迹里,绫华割断空的逃生绳索。

枫丹的海水冰冷刺骨,她却用最温柔的声音呢喃:

“这样您就再也不会离开了。”

————————

枫丹廷的空气永远浮动着水的清冽与蒸汽的微尘,湿润地贴在皮肤上。

露景泉边,水雾氤氲,细密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无数跳跃的虹彩。空站在人群外围,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中央那片小小的舞台上。

林尼,那位枫丹最负盛名的魔术师,正微微欠身,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优雅微笑。

他指尖轻轻一捻,一枚闪亮的摩拉凭空出现,引得围观的孩子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琳妮特站在他侧后方,像一尊精致的人偶,湖水蓝的长发纹丝不动,猫耳般的发饰微微抖了一下,那双毫无波澜的翡翠色眸子精准地扫过人群,偶尔在空的方向短暂停留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接下来,一点小小的火焰魔术,献给远道而来的朋友们。”

林尼的声音清朗,带着魔术师特有的蛊惑力。

他打了个响指,一簇金红的火焰倏然从他掌心窜起,活泼地跳动。

那火焰并不灼热,反而有种奇异的温暖感,映照着他含笑的眉眼。

空看得入神,枫丹的魔术确实别具一格,与提瓦特其他地方的风格截然不同。

派蒙飘在他肩膀旁边,手里还捏着半块刚买的精致小蛋糕,奶油沾在嘴角,眼睛瞪得溜圆,含糊不清地赞叹:

“哇!好厉害!比璃月那个变戏法的老头强多啦!”

空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想替派蒙擦掉嘴角的奶油。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点白色时,一股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寒意毫无征兆地刺入他后颈的皮肤。

像一片冰冷的雪花,倏然落进温热的领口,瞬间融化,却留下清晰的战栗。

他下意识地回头。

露景泉弥漫的水雾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开。水光潋滟的背景中,一抹纯白的身影亭亭而立。神里绫华。

她穿着稻妻风格的素雅和服,银白的长发在枫丹湿润的风中纹丝不乱,发髻上点缀的椿花依旧鲜妍欲滴。

她站在那里,宛如一幅从浮世绘中走出的工笔美人,完美得不真实。

阳光穿透水雾,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晕。

她微微歪着头,唇角上扬的弧度精确到无可挑剔,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隔着人群,精准地锁定了他,里面盛满了温润的笑意,如同春日里最柔和的溪水。

“空大人。”她的声音透过喧闹传来,清晰、温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喜,如同碎冰轻碰琉璃盏。

她莲步轻移,枫丹廷的石板路似乎也因她的到来而变得温润。

人群仿佛被她的气场所慑,下意识地为这位气质卓绝的异国大小姐让开一条缝隙。

她径直走到空面前,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稻妻礼。

动作流畅优雅,每一个细节都精确到毫厘,仿佛经过千百次的演练。

“终于找到您了。”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漾着纯粹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欣悦,像初雪消融后映着晴空的湖泊。

她自然地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如同要去拂去他肩头并不存在的尘埃。

指尖冰凉。

那触感并非寻常的微凉,而是带着某种深海般的、沁入骨髓的寒意。

她的手指纤细、柔软,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攥住了空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空瞬间蹙起了眉,感觉腕骨像是被冰凉的铁钳狠狠夹住,尖锐的痛感直冲神经。

她的指腹紧紧压在他的腕脉上,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细微的颤抖——

那不是恐惧的颤抖,更像是一种竭力压抑、濒临失控的兴奋与力量。

这力道与她脸上那完美无瑕、温婉如春水的笑容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割裂。

“您不该抛下我。”绫华的声音依旧轻柔,如同情人间的呢喃,每一个字音都裹着枫丹湿润的空气,温软地送入他的耳中。

然而,那攥住他手腕的冰冷手指,却传达着截然相反的信息,像一条毒蛇无声的绞杀。

她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明媚动人,眼底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暗影,如同平静湖面下急速游过的巨大鱼影,带着令人心悸的占有欲。

空的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投入了冰封的深潭。眼前的绫华,熟悉又陌生。

那笑容依旧美丽,却失去了往日在稻妻社奉行府邸中那种带着距离的、令人安心的清冷感。

此刻的笑容像一张精心描绘的面具,完美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他试图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手腕上的力道却纹丝不动,反而更紧了一分。

“绫华?”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怎么来了枫丹?社奉行那边……”

“一切安好,劳您挂心。”绫华飞快地截断他的话,笑容加深,眼底的暗影却似乎更浓稠了些,

“正是事务处理完毕,才特意前来枫丹寻您。

旅途漫长,思念……实在难熬。”

她微微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那姿态楚楚可怜,仿佛真的饱受相思之苦。

可那只攥紧的手,却如同宣告所有权的冰冷烙印。

派蒙终于从魔术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小蛋糕都忘了吃,飘到两人中间,看看空明显僵硬的脸色,又看看绫华那完美得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笑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绫……绫华?你也来枫丹玩啦?刚才林尼的魔术好精彩!那个火……”

“派蒙。”绫华的目光终于从空脸上移开,落到派蒙身上,笑容依旧温婉,却像是隔了一层薄冰,

“旅途辛苦,想必你也饿了。枫廷的‘歌剧院蛋糕’很有名,我请客,如何?”

她另一只空闲的手极其自然地伸过来,轻轻拍了拍派蒙的小脑袋,动作看似亲昵,派蒙却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感觉那只手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凉气。

“呃……好,好啊!”派蒙眨巴着眼睛,看看空,又看看绫华,总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让她的小翅膀都扑扇得有些不自在。

她本能地觉得,此刻答应下来,让空和绫华单独相处一会儿,似乎不是个好主意,但绫华小姐的邀请……拒绝的话好像更奇怪?

空看着派蒙被绫华用一块蛋糕轻易支开,心头的不安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迅速扩大。

绫华的目光再次落回他脸上,那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专注得近乎贪婪,仿佛要将他的每一寸轮廓都吸进去,牢牢锁住。

“空大人,”她的声音放得更轻,几乎只剩下气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脊背发麻的黏稠感,

“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她微微踮起脚尖,靠近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说出的话语却带着深海般的寒意,

“这一次,您不会再有机会……从我眼前消失了。”

攥住他手腕的手指,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肤。

那温柔的宣判,比枫丹最凛冽的海风还要冰冷。

枫丹廷的夜晚,被无数蒸汽路灯和霓虹招牌渲染成一片迷离的蓝紫色。

歌德大酒店顶层的套房,视野极佳,能将枫丹廷繁华的夜景与远处幽邃的海面尽收眼底。

露台上晚风习习,吹散了白日的燥热。

“干杯!”娜维娅豪爽地举起手中的高脚杯,里面盛着枫丹特产的起泡酒,细密的气泡欢快地上升,

“为了远道而来的朋友,也为了我们刺玫会今天又成功调解了一起纠纷!”

她金色的卷发在夜风中活泼地跳跃,笑容爽朗。

“敬友谊!”林尼微笑着举杯,动作优雅得体。琳妮特只是平静地举了举她的果汁杯,猫耳般的发饰在灯光下微微反光,目光扫过坐在空旁边的神里绫华。

空也举起杯子,杯中的果汁映着露台暖黄的灯光。

他手腕上,白天被绫华攥紧的地方,皮肤下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隐痛。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落在身边的绫华身上。

她正用一把小巧精致的银叉,极其缓慢地切割着盘子里一块淋着莓果酱的甜点。

动作一丝不苟,每一次切割的角度、大小都近乎完美。

她微微侧着头,认真听着娜维娅说话,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偶尔轻轻点头回应,仪态无可挑剔,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地诠释着“社奉行白鹭公主”应有的风范。

“绫华小姐真是优雅啊,”娜维娅放下酒杯,由衷地赞叹,“像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稻妻的贵族小姐都像你这样吗?”

“您过誉了,娜维娅小姐。”绫华放下银叉,用餐巾极其优雅地轻按了下嘴角,动作流畅得如同排练过千百遍,没有一丝多余,

“稻妻自有稻妻的风仪。枫丹的热情与活力,也让我印象深刻。”

她的声音轻柔悦耳,目光却在不经意间,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扫过空放在桌面的手,以及他手边那杯喝了一半的果汁。

那眼神专注而幽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令人不安的粘腻感,仿佛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是否完好无损。

空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笼罩过来。他端起果汁喝了一口,试图掩饰那份不自在。

果汁冰凉,却压不住心底升起的那股寒意。他看向对面的林尼和琳妮特。

林尼正与娜维娅谈笑风生,眼神却敏锐如鹰隼,在掠过绫华时,带着一丝职业魔术师特有的、评估般的锐利。

而琳妮特,那双平静的翡翠色眸子,似乎正穿透绫华完美无瑕的社交面具,落在更深层的东西上。

“说起来,绫华小姐这次来枫丹,是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吗?”

林尼状似随意地开口,指尖把玩着一枚不知何时出现的摩拉,硬币在他指间灵活地翻滚跳跃,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绫华冰蓝色的眼眸转向林尼,笑容温婉依旧,如同精心雕琢的瓷器:

“主要是为了探望空大人。他旅途劳顿,我……放心不下。”

她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羞赧和担忧,“另外,也想领略一番枫丹独特的文化与景色。听说枫丹科学院的水下遗迹探索技术非常先进,令人向往。”

“水下遗迹?”空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他记得绫华虽然剑术高超,但水性似乎并不算特别好。稻妻多山多岛,但并非以潜水见长。

“是的呢,”绫华迎上他的目光,眼底的温柔几乎要化为实质,却又在最深处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执着,

“空大人对探索未知总是充满热忱。能与您一同见证枫丹水下世界的奇观,想必会是一段……难忘的经历。”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那细微的动作,与她温婉的语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琳妮特的目光落在绫华那只微微用力的手上,又缓缓移开,端起自己的果汁杯,安静地啜饮了一口,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一切尽在观察之中。

晚宴在一种表面和谐、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

回到酒店奢华的套间内,派蒙早已哈欠连天,抱着一个蓬松的羽毛枕头,在柔软的大床上滚了一圈,含糊地嘟囔着:

“呼……好困……绫华也早点休息哦……”

话没说完,小脑袋一歪,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发出细微而均匀的鼾声。

“晚安,派蒙。”绫华站在床边,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

她看着派蒙毫无防备的睡颜,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壁灯光线下,沉淀出一种奇异的、近乎非人的平静。

那目光里没有温情,更像是在确认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的状态。

空也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今天发生的一切,尤其是绫华那冰火两重天的态度,让他心力交瘁。

“你也早些休息吧,绫华。”他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倦意,“你的房间在隔壁……”

“空大人,”绫华打断他,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

她走到他面前,微微仰起脸,壁灯的光线勾勒着她完美的下颌线,也加深了她眼底那片深不可测的幽蓝。

“您看起来很疲惫。请让我……照顾您。”她的语气是陈述句,而非询问。

不等空回答,她已转身走向套间内的小吧台。那里摆放着酒店提供的精致茶具和一些饮品。

她选了一套白瓷茶具,动作行云流水地开始准备。

烧水、温杯、取茶……每一个步骤都精准而优雅,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专注。水汽袅袅升起,模糊了她低垂的眉眼。

空看着她专注沏茶的侧影,那份完美无瑕的仪态,在寂静的深夜里,非但没有带来安宁,反而滋生出一股更深的寒意。

他坐在沙发上,身体有些僵硬,手腕上那隐隐的痛感仿佛又在提醒着他什么。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窗外枫丹廷迷离的夜景,试图平复心绪。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清冽而略带奇异的冷香飘来。

绫华端着一个白瓷茶杯,走到他面前,轻轻蹲下。

她的动作放得极慢,像怕惊扰了什么。杯中是浅碧色的茶汤,几片嫩绿的茶叶在清澈的水中舒展沉浮。

“请用,空大人。”她双手捧着茶杯,递到他面前。

她的指尖在杯壁上留下浅浅的印痕。她的目光牢牢锁住他的脸,冰蓝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深海的漩涡,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令人窒息的专注和期待。

那眼神太过炽热,太过粘稠,仿佛他不是在喝茶,而是在进行某种至关重要的仪式,而她则是唯一的见证者和参与者。

空犹豫了一下,那茶香中似乎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属于茶叶本身的冷冽气息。

但在她如此专注的凝视下,拒绝似乎会引发更难以预料的后果。

他伸手接过茶杯,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指。那寒意让他微微一颤。

“谢谢。”他低声道,将茶杯送到唇边。茶水温热,入口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直冲头顶的清凉感,瞬间驱散了部分疲惫,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令人恍惚的困倦。

意识仿佛被温水包裹,缓缓下沉。

他勉强喝了几口,放下茶杯。

视野的边缘开始模糊,绫华那美丽的面容在壁灯的暖光中晃动、重叠。

沉重的睡意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他再也无法抵抗,身体一软,靠在沙发背上,沉入了无梦的黑暗。

房间里只剩下派蒙细微的鼾声,和壁灯灯丝发出的极其微弱的嗡鸣。

绫华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势,静静地凝视着空沉睡的侧脸。

他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褪去了清醒时的所有防备和疏离,显得异常温顺。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壁灯的光线似乎又暗了一些。

绫华缓缓地、无声地站起身。她走到空的身前,微微俯身。

阴影笼罩下来,将沉睡的旅行者完全覆盖。她的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夜露般的凉意,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抚上空的额头,沿着他英挺的眉骨,滑过紧闭的眼睑,描摹过高挺的鼻梁,

最后,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轻轻拂过他微张的、温热的嘴唇。

她的呼吸变得极其轻微,冰蓝色的眼眸在阴影中亮得惊人,像两点永不熄灭的幽蓝鬼火,里面燃烧着一种病态的痴迷和满足。

那目光贪婪地舔舐过空沉睡中的每一寸肌肤,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彻底镌刻进灵魂深处。

“真安静……”她近乎无声地呢喃,声音轻得像情人最私密的耳语,却带着深海般的冰冷和粘稠,“就这样……一直在我身边,多好。”

她的指尖停留在空的唇上,微微颤抖着,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渴望。

她缓缓低下头,银白的长发如瀑般垂落,发梢几乎要触碰到空的脸颊。

她靠近他,近到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近到能数清他每一根睫毛。

“您永远……”她冰凉的唇瓣,带着一种决绝的占有欲,极其轻柔地、试探性地印在空的额心,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属于我。”

那低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在寂静的房间里幽幽回荡,随即被更深的沉寂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直起身,后退一步。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那深不见底的幽蓝,在黑暗中无声地翻涌。

她像一个最忠诚的守夜人,静静地站在沉睡的旅行者身边,目光片刻不离,仿佛这就是她存在的全部意义。

窗外枫丹的霓虹透过薄纱窗帘,在她完美的侧脸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如同深海巨兽斑斓而冰冷的鳞片。

派蒙是被一阵强烈的口渴感弄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从蓬松的羽毛被子里钻出来,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枫丹廷永不熄灭的霓虹灯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条微弱变幻的彩色光带。

她揉着眼睛,下意识地看向空睡的那张沙发。

沙发上空无一人。

“空?”派蒙小声叫了一句,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没有回应。她有些疑惑,飘下床,想去客厅找点水喝。赤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悄无声息。

刚走到连接客厅的拱门边,派蒙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客厅里没有开大灯,只有沙发旁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

空依旧沉睡着,躺在宽大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而神里绫华,就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

她背对着拱门的方向,坐姿端正得如同在参加稻妻最庄重的茶会,腰背挺直,银白的长发在灯光下流淌着柔顺的光泽。

她微微侧着头,正专注地凝视着沙发上沉睡的旅行者。

派蒙的角度,只能看到绫华小半边侧脸。那冰蓝色的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一种非人的、玻璃珠般的无机质光泽。

里面没有温度,没有情绪波动,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头皮发麻的专注。

那目光像是无形的刻刀,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描摹着空沉睡的轮廓——他舒展的眉宇,紧闭的眼睑,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

派蒙的小手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把差点溢出的惊呼死死堵了回去。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让她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冻僵了。白天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在此刻被眼前这静谧到诡异的一幕无限放大、凝固,变成了一种具象的恐惧。

她看到绫华极其缓慢地抬起手,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一个易碎的梦。

那只手,纤细、白皙,指尖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它悬停在空脸颊上方几寸的地方,微微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克制和一种更强烈的、令人窒息的渴望。

指尖的颤抖幅度极小,却透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疯狂。仿佛下一秒,那只手就会不顾一切地落下,紧紧抓住,再不松开。

时间在死寂中仿佛凝固了。

派蒙屏住呼吸,小小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冷汗浸湿了后背。她一动不敢动,生怕任何一丝微小的声响都会打破这诡异的平衡,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终于,那只悬停在半空的手,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极其缓慢地、带着无限的不甘和眷恋,垂落下来。

绫华依旧保持着那个凝视的姿势,如同化作了一尊美丽的冰雕,只有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幽蓝,在无声地翻涌着、咆哮着。

派蒙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无声的恐怖,她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向后退去,脚底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卧室门板,她才猛地一个激灵,用尽全身力气,像一条受惊的小鱼,无声而迅疾地滑回床上,

用厚厚的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紧紧裹住,只留下一双惊恐万分的眼睛在黑暗中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卧室门的方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奢华的套房。

空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他揉着额角,感觉身体异常沉重,像是宿醉未醒,但昨晚他明明只喝了几口绫华泡的茶。他坐起身,薄毯从身上滑落。

“空!你醒啦!”

派蒙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来,脸上堆满了过于灿烂的笑容,眼底却藏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担忧,“快起来快起来!娜维娅说今天带我们去枫丹科学院参观!可好玩了!”

她的小手用力抓着空的胳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语速快得有些不自然。

空有些困惑地看着派蒙反常的热情,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客厅。

绫华正坐在靠窗的小圆桌旁,姿态娴静地用着早餐。她面前摆着一杯红茶和一小碟精致的点心。阳光洒在她身上,银发如同流淌的月光,整个人沐浴在晨光中,圣洁而安宁。她听到动静,抬起头,对空露出一个温婉柔和的微笑,冰蓝色的眼眸清澈见底,如同最纯净的冰川融水。

“空大人,早安。昨晚休息得可好?”她的声音轻柔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那笑容完美无瑕,那问候体贴入微。与昨夜昏黄灯光下那如同幽灵般守候的身影,判若两人。

空看着那明媚如初雪的笑容,感受着派蒙抓着自己胳膊那几乎要嵌进肉里的小手,再回想昨夜那杯茶后诡异的沉睡和此刻的头痛,一股强烈的违和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他压下心底翻涌的寒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早安,绫华。还好。”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面前的茶杯上,“只是……头还有些沉。”

绫华端起自己的红茶,优雅地啜饮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动作流畅自然。

“或许是初到枫丹,水土有些不服,加上昨日旅途劳顿。”

她温声道,眼底是纯粹的担忧,“今日我们去科学院,那里空气流通,视野开阔,或许能让您感觉好些。”

她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素色外衣,动作从容:

“我去准备一下,稍后楼下见。”她经过空身边时,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冷冽香气,如同雪后初晴的松林。

直到门轻轻合上,派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小手拍着胸口:“吓……吓死派蒙了……”

空看着紧闭的房门,又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那几乎已经看不见、却依旧隐隐作痛的指痕,眼神彻底沉了下来。那杯茶,那沉睡,派蒙的恐惧,绫华完美面具下冰冷的指尖和昨夜那贪婪的凝视……

所有的碎片,都指向一个他越来越无法回避的、令人心悸的事实。

枫丹科学院,坐落于枫丹廷西北方一处伸入海中的巨大岩岬之上。

宏伟的建筑群以白色巨石和闪亮的金属框架构成,充满了蒸汽朋克与未来主义交织的奇异美感。

巨大的齿轮在建筑外墙上缓缓转动,发出低沉而规律的轰鸣。

高耸的烟囱喷吐着白色的蒸汽,与远处海面的薄雾融为一体。

娜维娅作为东道主,热情地介绍着科学院引以为傲的各类项目:

自动机械工坊里,齿轮咬合的咔哒声不绝于耳;

星象观测穹顶下,巨大的镜片反射着幽光;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矗立在悬崖边缘、如同钢铁巨兽般伸向深海的庞大设施——水下勘探平台“深渊回响”。

巨大的金属支架深入波涛之下,粗壮的管道和缆绳如同巨兽的血管与神经,连接着平台中央一个缓缓旋转的、发出低沉嗡鸣的球形舱体。

海风带着咸腥味和机油的气息扑面而来,吹得人衣袂翻飞。

“这就是我们最尖端的‘水行探测单元’!”娜维娅指着那庞大的球形舱,语气充满自豪,

“配备最新的元素力抗压屏障和维生系统,能安全抵达并探索许多以前无法企及的深海遗迹!今天算你们运气好,正好有一批研究员准备下潜到‘沉眠之庭’遗址附近采集样本,我们可以通过观测窗看到实时的水下画面!”

林尼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那些复杂的仪表和闪烁的信号灯:

“真是令人惊叹的工程造物。枫丹在机械与炼金术上的造诣,果然名不虚传。”

琳妮特则安静地站在稍远处,目光落在平台边缘翻涌的海浪上,又缓缓移向站在空身边的神里绫华。

海风撩起绫华银白的发丝,她微微眯着眼,眺望着幽蓝深邃的海面,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也倒映着那片无尽的深蓝,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向往的专注。

“沉眠之庭……”绫华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缥缈,

“听起来……是个充满秘密的地方呢。”

她转过头,看向空,脸上绽开一个期待的笑容,如同冰层上骤然盛开的雪莲,美丽却带着寒气,

“空大人,您也一定很想近距离看看那些失落于深海的遗迹吧?那一定……非常震撼。”

她的笑容明媚,眼神却像无形的钩子,牢牢锁住空。

那目光中的期待太过炽热,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黏稠感,让空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空还没回答,派蒙已经抢先一步,小手紧紧抓住空的披风后摆,小脸皱成一团,声音因为紧张而尖细起来:

“不行不行!太危险了!派蒙听说深海里有很可怕的大海兽!还有……还有水压会把我们压扁的!”

她拼命摇头,小翅膀都跟着紧张地扑扇,“空,我们就在上面看看好不好?”

“噗嗤。”娜维娅被派蒙的样子逗笑了,“放心啦小派蒙!‘水行单元’的安全系数可是经过无数次验证的!

而且这次下潜的深度是安全区,只是去外围采集一些样本,不会有危险的。

观测窗的画面可是实时传输,比任何冒险故事都精彩哦!”

林尼也微笑着安抚:“派蒙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枫丹的科技确实值得信赖。

而且,”他话锋一转,指尖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枚枫丹硬币,灵活地在指间翻转,

“有我们这么多人看着,还有琳妮特在,她的观察力可是很敏锐的。”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绫华。

琳妮特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目光重新落回探测单元的控制台上。

就在这时,控制台方向传来一阵短促的蜂鸣和操作员清晰的指令声:“‘深渊回响’准备就绪!各单位注意,舱门即将关闭!下潜倒计时开始!”

巨大的球形舱体发出沉闷的机械运转声,厚重的合金舱门在液压装置的驱动下缓缓合拢,严丝合缝。

透过舱壁上几块巨大的、镶嵌着特殊透明材料的观测窗,可以看到里面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几名研究员正在做最后的设备检查。

舱内柔和的蓝光照亮了他们严肃而专注的脸。

嗡——!

低沉的震动声陡然增强。连接平台的粗大缆绳瞬间绷紧,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庞大的球形舱体开始缓缓下沉,搅动起平台周围白色的浪花。

“开始了!”娜维娅兴奋地指着平台边缘一个巨大的悬浮光幕。

光幕上清晰地分割出几个画面:舱内研究员的实时影像,以及从舱体外部多个角度拍摄的、正迅速被幽蓝海水吞没的景象。

空也被眼前这科技与深海交织的奇景吸引了注意力,暂时压下了心头的阴霾。

他走近光幕,看着画面中舱体外的景象迅速变化。

浅海的阳光还能穿透下来,形成道道摇曳的光柱,照亮游弋的鱼群和色彩斑斓的珊瑚。

但随着下潜深度增加,光线迅速减弱,四周被一种静谧而神秘的深蓝色所笼罩。

派蒙虽然害怕,也忍不住被这从未见过的景象吸引,飘在空旁边,小嘴微张,紧张又好奇地盯着光幕。

绫华站在空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她似乎对光幕上的画面兴趣不大,目光更多地停留在空的侧脸上,看着他专注的神情。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满足的弧度,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片幽蓝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无声地荡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

那目光粘稠而专注,仿佛眼前这个人,才是这深海奇观中唯一值得她凝视的珍宝。

“真美……”她近乎无声地低语,不知是在说这深海,还是眼前的人。

下潜平稳进行。光幕上的画面已经变成了一片深邃的、几乎化不开的浓蓝。

偶尔有形态奇特的深海生物拖着点点荧光,在探照灯光柱的惊扰下,惊慌地游过镜头。

舱体内部画面显示,研究员们正操纵着机械臂,小心翼翼地采集着岩石样本和一种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奇异水草。

“深度:1200寻(枫丹水下单位)。接近目标区域‘沉眠之庭’外围缓冲区。”操作员沉稳的声音传来。

就在这时,光幕上舱体外部的一个镜头画面猛地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画面边缘似乎捕捉到了一片快速移动的巨大阴影!

那阴影轮廓模糊不清,但速度极快,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瞬间掠过镜头,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

“什么东西?!”一个研究员惊恐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传了出来。

“保持镇定!可能是大型深海生物,被灯光惊扰了!继续作业!”另一个沉稳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命令的口吻。

平台上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娜维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紧紧盯着光幕。林尼指间翻转的硬币也停了下来。琳妮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所有画面。

空的心也提了起来,下意识地向前一步。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一只冰凉的手,悄无声息地、极其自然地滑入空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那触感如同深海的寒流,瞬间刺穿了空的神经。

是绫华。

她不知何时已经紧贴在他身侧。她的脸上也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紧张和担忧,冰蓝色的眼眸望着光幕,仿佛也被那突然出现的阴影所惊吓。

但她的手指,却异常有力,甚至带着一丝颤抖的兴奋,紧紧地扣住空的手,指甲几乎要陷入他的皮肉。

那力道之大,传递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种奇异的……兴奋?

“别怕,空大人。”她侧过头,靠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话语的内容却带着深海般的寒意,

“我会……保护您。”她扣紧的手指,像冰冷的铁箍,将他的手牢牢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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