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x反病娇|空x胡桃】暗香囚蝶(1/2)
胡桃用特制椰奶囚禁旅行者时,没料到自己才是落入蛛网的蝶。
她精心布置的棺材变成调教室,引蝶的符咒成了束缚自己的枷锁。
当魈破门而入时,看见往生堂堂主正颤抖着被空按在棺盖上。
“能锁住我的从来不是毒药或棺材。”空的指尖划过她脖颈的淤青。
“而是你每次靠近时,压不住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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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客栈天字甲号房的门扉,在胡桃的指尖下无声洞开。
傍晚最后一点稀薄的余晖,像泼洒的碎金,透过高窗斜斜地铺满了半个房间,恰好落在空擦拭无锋剑的侧影上。
剑身幽冷,映着他专注的眉眼,又反射出跳跃的、熔金似的光点。
空气里浮动着一种客栈特有的、混合了陈旧木头与新鲜茶叶的气息,却被另一种更为馥郁、更为粘稠的香甜悄然侵入——
是霓裳花的甜香,浓烈得反常,几乎带着一种宣告的意味。
胡桃像一阵裹着甜香的风,旋了进来。
她今日未戴那顶标志性的乾坤泰卦帽,绯色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几缕不听话地贴在汗湿的鬓角。
一身宽大的玄色袍衫,袖口和衣摆绣着精细却色调沉郁的蝶纹,随着她轻巧又刻意的步伐,在光洁的地板上拖曳出沙沙的轻响,宛如蝶翼在阴影里不安地翕动。
“旅行者——空——”她的声音清亮,尾音拖得长长的,像蘸了蜜糖的羽毛,轻轻搔刮着耳膜。
那双梅花状的瞳孔在暮色渐浓的房间里,亮得惊人,如同深潭里投入了燃烧的火种,跳跃着一种近乎亢奋的光。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她旋身停在空面前,宽大的袍袖带起一阵带着霓裳花香气的微风。
不等空放下手中寒光内敛的无锋剑,一只冰凉的、触感细腻如脂玉的青瓷瓶,已被她不由分说地塞进他空闲的左手。
瓶身沁着地窖深处特有的寒气,与她靠近时裹挟而来的、略显急促的温热呼吸形成了奇异的反差。
“喏,新鲜冰镇的特制椰奶!”
她微微歪着头,笑容绽开,甜美得无可挑剔,眼底却藏着深潭般的漩涡,紧紧吸附着空的脸庞,不容他有丝毫的错开。
“我可是盯着晨曦酒庄那口冰雾花保鲜柜,足足守了半个时辰呢!一滴都不许给我剩下哦。”
她半是撒娇半是命令地说着,身子又往前倾了几分,几乎要贴上空的臂膀。
一只微凉的手,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近乎狎昵的流连,指尖若有若无地拂过他握剑的右手手背,像蝶翼轻触,留下转瞬即逝的微痒和更深的试探。
瓶口触到唇边。浓郁的椰香霸道地涌入鼻腔,甜蜜得几乎要腻住喉咙。
然而,就在这层甜蜜的帷幕之下,一缕极淡、却无比锋锐的气味,如同淬毒的银针,精准地刺破了感官的屏障——是苦杏仁味。
空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视线余光掠过胡桃交叠在身前的手。
那两只纤细白皙的手,此刻正用力地绞在一起,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僵硬的青白色,宽大的袍袖也随之微微颤动,泄露了她平静表象下汹涌的暗流。
他未置一词,仰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股直冲脑门的寒意和粘腻的甜。
喉结滚动,吞咽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液体入喉的冰凉感还未完全散去,一股温软馨香的身体已经迫不及待地贴了上来。
胡桃像一只终于寻到归巢的倦鸟,紧紧抱住了他执剑的右臂,脸颊依恋地、带着点蛮横的力道,在他肩甲上那块冰冷的金属护片上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的喟叹:
“真好……这样就好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尘埃落定般的安心,
“这样你就不会突然消失,跑去什么稻妻、须弥……或者别的什么鬼地方了。”
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清晰地传递过来,滚烫,带着一种异样的亢奋。
那滚烫紧贴着空的臂膀,像一个无形的烙印,宣告着某种病态的占有。
药效发作得比预想的更为迅猛。
半个时辰后,一股无形的巨力从四肢百骸深处汹涌而出,粗暴地攫取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望舒客栈天字甲号房那熟悉的雕花梁柱,在空的视野里开始扭曲、变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诡异的螺旋波纹。
脚下坚实的地板仿佛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流沙,每一次试图抬脚都沉重得如同拖拽着千斤水银。
每一次呼吸都变成了一场酷刑,空气艰难地挤入喉咙,拉扯着脆弱的肺叶,发出破风箱般嘶哑的抽气声。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视线模糊,意识像沉入粘稠的泥沼,唯有耳边自己粗重艰难的喘息声,在死寂的房间内被无限放大,撞击着鼓膜。
他挣扎着,试图向几步之外那张黑漆方桌伸出手臂。
桌上,一只粗陶水杯在摇晃的视野里成了唯一的救赎。
指尖颤抖着,几乎耗尽了残存的全部意志力,才堪堪触碰到冰冷的杯沿。那点凉意如同针尖,却无法缓解体内燎原的灼热与麻痹。
“哎呀呀……”一个轻快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如同贴着耳廓吐出的冰蛇,毫无征兆地响起。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愉悦,仿佛欣赏着精心布置的陷阱终于捕获了心仪的猎物。
胡桃的身影如同从烛光摇曳的阴影里凝结出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沿。
她俯下身,冰凉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温柔,抚上他布满冷汗的额头,指尖滑过他湿透的鬓角。
摇曳的烛光在她身后跳跃,将她微微弯起的唇角镀上一层暖融的金色光晕,却丝毫无法驱散她那双梅花瞳中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幽潭。
“你……”空拼尽全力,喉咙里却只挤出干涩破碎的音节,像砂纸摩擦着枯木。
“嘘——”她伸出一根纤细的食指,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力道,轻轻压在他干裂的嘴唇上,堵住了他所有未能出口的话语。
那冰凉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
“是‘长眠散’哦。”她凑得更近,温热的、带着霓裳花甜香的气息拂过他被冷汗浸透的耳垂,带来一阵战栗。
“放心,死不了人的。”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亲昵,又像是对猎物的安抚,“只是让你……安安静静地,陪我一段时间。”
她顿了顿,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小小的得意,“往生堂压箱底的秘方,连不卜庐的白术先生,都瞧不出半点端倪呢。”
她哼起了那首调子古怪、词意不明的《丘丘谣》,轻盈地转身,从旁边铜盆里拧起一块温热的毛巾。
水珠滴落的声音在死寂中异常清晰。她重新俯身,动作慢条斯理,细致得如同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瓷器。
温热的毛巾带着湿意,游走过他汗湿的额角、冰冷的颈侧、无力垂落的手腕,最后停驻在他因艰难呼吸而起伏的胸膛上。
每一次触碰,都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亲昵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掌控感。
窗外,隐隐传来北斗船长那标志性的豪迈大笑,还有重云焦急地喊着行秋别乱跑的清脆童音。
这些充满烟火气的声响,此刻听来却遥远得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来自另一个与己无关的、鲜活的世界。
“胡堂主……”空凝聚起残存的一丝清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血沫,带着铁锈般的腥气,“你……困不住我。”
她擦拭的动作,像被无形的丝线骤然勒紧,猛地顿住了。
烛光在她骤然缩紧的瞳孔里凝成两点冰冷的、跳跃的火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精心构筑的堡垒内部发出了危险的裂响。
“是吗?”她忽然笑了,那笑容艳丽却空洞,如同纸扎人脸上僵硬的红晕。
她俯身凑得更近,带着霓裳花香的长发垂落下来,像一道隔绝了所有光线与希望的、沉甸甸的帷幕,将两人笼罩在狭小的阴影里。
“旅行者,”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絮语,内容却淬着剧毒,“你猜猜看……”
她的指尖,冰凉而带着薄茧,如同毒蛇的信子,缓缓滑过他因麻痹而无法动弹的小腿,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最终停留在他毫无知觉的脚踝上,带着一种亵玩般的轻柔描摹。
“……如果我把你藏进往生堂最深处,”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微微发颤,“那口用‘千年寒木’精心打造的寿材里,”
她的指尖顺着他僵硬的腿部线条,缓缓向上,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再沉到云来海最深、最冷的海沟底下……”
她抬起眼,梅花瞳紧紧攫住他涣散的视线,唇角勾起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
“……你那个整天吵吵嚷嚷、粘着你飞来飞去的小漂浮物,”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享受着猎物眼中可能闪过的最后一丝惊惧,
“要花上多少年……才能在那片漆黑冰冷的海底,找到你那口小小的‘家’呢?”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狠狠楔入空的意识深处。
那描绘出的画面——永恒的黑暗、刺骨的寒冷、沉重的棺木、绝望的等待——
带着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恶意,清晰地烙印下来。
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合拢,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如同巨兽合上了吞噬的咽喉,将最后一线来自地面的、微弱的天光彻底掐灭。
无边无际的黑暗瞬间包裹上来,浓稠得如同实质,压迫着每一寸感官。
随即,一点幽微的光晕在侧前方晕染开来。
胡桃点燃了墙壁上一盏积满灰尘的古老铜灯,昏黄摇曳的火苗艰难地驱赶着黑暗,勉强照亮了这方不足十平米的囚笼。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陈年线香焚烧后的余烬、混合着浓烈防腐药草和潮湿泥土的奇特气味,甜腻中带着腐朽的阴冷,直冲鼻腔。
借着这微弱的光,角落里的景象映入眼帘:
层层叠叠的纸扎人偶堆挤在一起,惨白的脸上点着两团猩红刺目的腮红,空洞无神的眼睛齐刷刷地“望”向房间中央,在摇曳的光影里显得格外诡异。
而房间的正中,一口尚未上漆的柏木素棺,如同蛰伏的巨兽,静静地躺在那里,在昏黄的灯火下泛着幽冷、死寂的光泽。
“暂时委屈你一下啦,我的大英雄。”胡桃的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雀跃的兴奋。
她快步走到棺木旁,伸出手,带着一种主人展示新居般的自豪,用力拍了拍厚实的棺盖。
“啪!啪!”
沉闷的回响在狭小的地下室里震荡、叠加,如同敲打在朽木上的丧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更添几分压抑的窒息感。
“等那批上好的阴沉木料一到,”
她转过身,脸上笑容灿烂,眼神却亮得灼人,紧紧盯着被安置在墙角一张简陋木榻上的空,“立刻就给你换个更宽敞、更舒服的‘家’!保证冬暖夏凉,安安静静!”
她特意加重了“安安静静”几个字,梅花瞳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偏执光芒。
她的“照顾”,如同蛛网,无孔不入,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感。
每日固定时辰,她会端来一碗散发着诡异甜腥气味的浓稠汤药。
那气味如同腐烂的花蜜混合着铁锈,光是闻到就足以令人作呕。
她捏开他因麻痹而难以反抗的下颌,将碗沿强硬地抵在他的齿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将那粘稠冰凉的药汁灌入他的喉咙。
苦涩与令人反胃的甜腥在舌根蔓延开,像无数冰冷的蛆虫钻入食道,麻痹感随之加深,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侵蚀着四肢百骸的最后一点知觉。
她似乎热衷于更换他身上的衣物。
那双微凉的手,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探索欲,每一次触碰都刻意地在他皮肤上流连、刮蹭。
当她冰凉的指尖滑过他裸露的胸膛或腰腹时,总会激起一阵无法抑制的生理性战栗。
而每一次战栗,都会引来她低低的、满足的轻笑,如同欣赏着掌中猎物徒劳的挣扎。
更多的时候,她会搬来一张小凳,坐在他的榻边,双手托腮,长久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那目光不再是往日的跳脱狡黠,而是沉淀成一种深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
她的手指会轻轻抬起,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小心翼翼地描摹他紧闭的眼睑轮廓,拂过他汗湿的鬓角,勾勒他因为药力而显得格外苍白的唇线。
“多好看啊……”
她常常这样喃喃自语,声音轻飘飘的,如同梦呓,在死寂的地下室里回荡,
“就这样……永远这样安安静静的……只看着我一个人……多好……”
她的指尖停留在他的眉骨上,微微用力,仿佛要将这“安静”的轮廓永远刻印在指尖。
那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和言语中病态的满足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脏,带来一阵阵紧缩的寒意。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九天惊雷在地下室狭小的空间内猛然炸开!
那扇厚重的、隔绝生死的铁门,如同脆弱的纸片般向内扭曲、凹陷,发出金属不堪重负的刺耳呻吟!
一道青黑色的身影,挟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戾气,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骤然闯入!
浓烈如有实质的业障黑雾,如同活物般缠绕在他周身,随着他的闯入瞬间弥漫开来,地下室本就阴冷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连墙壁铜灯里那点微弱的火苗都剧烈地摇曳起来,几近熄灭。
魈!
夜叉仙人那锐利如刀锋的金色眼瞳,带着焚尽一切的怒火,如同探照灯般瞬间扫过整个囚牢。
当那目光落在胡桃身上时,骤然凝滞——她正紧贴着躺在木榻上的空,一只手端着那碗散发着诡异甜腥的药碗,另一只手的手指,还停留在空的唇边,带着一种狎昵的、不容置疑的喂药姿态。
“往生堂堂主。”
魈的声音响起,比地下室最阴冷的石头更寒,比千风刺骨的锋刃更利,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棱砸落在地。
浓烈的杀意如有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在用你的‘安魂术’,玷污生死之界的法则?”那质问,如同审判的钟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胡桃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猫,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她几乎是弹跳起来,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死死挡在木榻前,脸上那点惯常的嬉笑面具彻底碎裂剥落,只剩下一种近乎狰狞的、护食野兽般的警惕和凶狠!
“这不关你的事,降魔大圣!”
她厉声尖叫,声音因极度的紧张和愤怒而撕裂变形,“出去!他是我的!我的客人!”
她背在身后的手闪电般探出,指缝间已悄然夹住了三张符箓。
符纸无风自动,边缘瞬间腾起幽蓝色的火焰,冰冷而妖异,跳跃着,勾勒出蝴蝶翅膀般的诡异纹路——正是往生堂秘传的杀招,“蝶引来生”!
魈那双燃烧着业障之火的黄金瞳,并未在她身上过多停留,而是越过她单薄的肩膀,死死锁定在木榻上那双无法动弹、只能微微颤动眼睫的腿。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如同发现了某种更隐秘的毒害。
“你的业障……”魈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冰冷,“在侵蚀他。”
那黑雾般的业障之力,似乎因他的情绪波动而更加汹涌地翻腾起来,却又被他强大的意志死死压制在身周一尺之内,发出无声的咆哮。
无需再多言。
青黑色的身影骤然模糊!
和璞鸢爆发出刺目的青光,枪身嗡鸣,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
枪尖所指,并非挡在前方的胡桃,而是直取她身后木榻上毫无反抗之力的空!
这一枪,裹挟着风雷之势,带着净化污秽、斩断孽缘的决绝!
“休想!”胡桃的瞳孔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缩成针尖,尖啸声撕裂喉咙。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夹着幽蓝符箓的手猛地向前挥出!
“嗤啦——!”
三道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符箓如同扑火的蓝蝶,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瞬间迎向那洞穿一切的青色枪芒!
蓝色符火与青黑枪影在狭小的空间内猛烈碰撞!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浪混合着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四面墙壁上!
气浪翻滚,带着刺鼻的焦糊味和符纸燃烧的冰冷气息,瞬间将角落里那些堆叠的纸扎人偶掀得七零八落!
惨白的头颅、断裂的肢体、猩红的纸片,如同被飓风卷起的残破蝶群,在昏暗的光线下漫天飞舞,一个涂着两团刺目腮红的纸人头颅咕噜噜地滚到了那口柏木素棺的底下,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场中。
胡桃的身影在爆炸的冲击波中踉跄后退,像一只在狂风中竭力振翅的火蝶。
宽大的玄色袍袖被凌厉的气劲撕裂,露出几道血痕。她嘴角溢出一缕殷红的血丝,在苍白的下巴上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然而,她那双梅花瞳却亮得骇人,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火焰,死死地、寸步不让地挡在木榻前,直面那杆杀意沸腾、嗡鸣不止的和璞鸢!
“滚开!”她嘶声力竭地咆哮,声音因过度催动力量而彻底撕裂,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气,“谁也不能把他带走!谁也不能!”
魈的枪尖,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阻挡,硬生生停在离她咽喉不到一寸之处!
枪身剧烈震颤,发出不甘的嗡鸣。
青黑色的业障戾气在他周身狂暴地翻涌、压缩,如同濒临爆发的火山。
他金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胡桃此刻狼狈不堪却倔强如初的身影——嘴角淌血,发丝散乱,衣袍破碎,唯独那双眼睛,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火焰。
“执迷不悟。”魈的声音冰冷,如同万载玄冰,冻结了空气,
“你可知强行滞留生魂,扰乱阴阳轮转之序,终将引火烧身,业障缠魂,永堕无间,万劫不复?”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锤,敲打着胡桃摇摇欲坠的心防。
“万劫不复?”
胡桃喘息着,抬手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那抹猩红在她苍白的手背上晕开,如同雪地里的红梅,凄厉又绝望。
她竟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幽闭的地下室里回荡,尖锐、破碎,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凉的偏执和疯狂。
“那又怎样?啊?!”她猛地抬起头,梅花瞳死死盯住魈,里面的火焰疯狂跳动,几乎要溢出来。
“往生堂送走的魂魄够多了!不差我一个!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她剧烈地喘息着,胸脯起伏,像濒死的鱼。
“但他——”她猛地侧身,颤抖的手指如同淬毒的矛尖,直直指向木榻上意识模糊的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控诉,“他不一样!他不一样!!”
泪水毫无预兆地冲破了疯狂燃烧的火焰,大颗大颗地滚落,混合着嘴角的血迹,在她脏污的脸上冲出狼狈的沟壑。
“他看过我的孤独!听过我那些没人觉得好笑、甚至觉得晦气的笑话!只有他……只有他看着我的时候……”
她的声音哽咽了,带着一种深切的绝望和巨大的委屈,“眼里没有‘古怪’,没有‘晦气’,没有那种看疯子、看怪胎一样的眼神!”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在泣血。
“你们懂什么?!高高在上的降魔大圣?!”
她猛地转向魈,泪水混着血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让那双眼睛里的痛苦更加灼人。
“钟离客卿觉得我疯疯癫癫是个麻烦!七七怕我躲着我!香菱看见我去万民堂都恨不得绕着走!偌大的璃月港!熙熙攘攘!灯红酒绿!”
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尖利变形,
“只有他!只有这个从世界之外来的、傻乎乎的旅人!会对我笑!会接我那些没人愿意听的、荒腔走板的丘丘谣!会在我推销棺材时,一本正经地跟我讨价还价!”
她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声音里充满了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绝望。
“他要是走了……要是像其他人一样,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或者干脆消失不见……”
她环视着这间堆满纸人、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地下室,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空洞,
“这往生堂……又只剩下什么?只剩下我和这些……这些不会说话、不会笑、不会陪我胡闹的冰冷棺材了吗?!”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呜咽着嘶吼出来,像一头被逼到绝境、伤痕累累的幼兽。
魈持枪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翻腾汹涌的业障黑气,似乎也因为这泣血的倾诉而凝滞了刹那。
他看向木榻上空的视线,不再仅仅是愤怒和冰冷的审视,而是多了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东西——
仿佛透过这荒诞的囚禁,看到了某种更深沉的、同病相怜的孤寂。
就在胡桃因这倾泻而出的、积压了不知多少年的孤独与委屈而心神剧烈震荡,防御出现一丝空白的瞬间——
一股沉寂已久、源自星海之外的力量,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在空的体内轰然震响!
那并非元素力的波动,而是一种更深邃、更古老、更浩瀚的共鸣!仿佛沉睡的星辰被这绝望的倾诉唤醒!
束缚四肢百骸、如同万载寒冰般顽固的麻痹感,在这股奔涌冲刷的星穹之力面前,如同烈日下的薄雪,迅速消融退散!
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在贪婪地汲取着这久违的力量,发出细微的、重获新生的嗡鸣!
胡桃还沉浸在情绪崩溃的边缘,脸上泪痕未干,眼中是疯狂褪去后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无措。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木榻上那具“安静”的身体内部,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剧变!
就是现在!
魈的瞳孔骤然收缩,业障黑气因那骤然爆发的、非此世的力量而剧烈翻腾!
胡桃只觉眼前一花!
一道撕裂昏暗光线的身影,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怒龙,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和快如闪电的速度,骤然从木榻上暴起!
积蓄到顶点的力量从指尖炸裂,精准如铁钳般扣住了她持符的右手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轻响!剧痛瞬间沿着手臂窜上大脑!
胡桃痛呼出声,指间燃烧的幽蓝符箓如同被掐灭的烛火,无力飘落,未及触地便化作点点冰冷的灰烬!
与此同时,另一只滚烫的手掌已如毒蛇出洞,闪电般扼住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那力道控制得精妙无比,既能瞬间压制,截断她的气息和力量,又不至于真正捏碎那脆弱的喉骨!
天旋地转!视角剧烈翻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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