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x原神|七七x旅行者】冰封的锚点(1/2)
七七用笔记记录着与空的每一次相遇,用刻刀在冰棺上刻下“正”字。
她渴望记住他,渴望到将他锁进冰棺,冻结时间。
“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忘记我了。”
七七将染血的冰糖喂入他口中:“现在,我们共享同一种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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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杵撞击臼钵的声响在不卜庐后院规律回响,像某种古老而固执的心跳。
七七踮着脚,苍白近乎透明的小手握着沉重的药杵,一下,又一下,碾磨着石臼里冰蓝色的清心花。
碎末腾起细小的、带着寒气的粉尘,粘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凝成微小的霜粒。
最后一株清心的根茎在石杵下彻底化为齑粉,她停下动作,指尖捻起一小撮粉末,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冰冷、纯粹,带着山巅积雪的凛冽气息。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最后的蓝色细雪装进一个小小的青瓷瓶里,瓶身冰凉,触感细腻。
当她转过身,冰雾弥漫的瞳孔里,毫无预兆地映入了那张熟悉的脸。
金发的少年倚在后院那株虬结的老梅树下,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他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投下跳跃的光斑。
他怀里抱着一个纸袋,散发出刚出炉的、温暖的杏仁豆腐的甜香。
“七七,”空的声音像溪水淌过光滑的鹅卵石,清亮又带着暖意,“冒险家协会那边……”
他的话没能说完。
一股冰冷的、带着微弱药草清香的力道猛地攥住了他的腕骨。
那力道是如此突兀,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
七七不知何时已站在他面前,仰着小脸,另一只手急切地翻开她随身携带的那本厚厚笔记,几乎要怼到他的鼻子底下。
纸页早已泛黄卷边,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墨迹,如同无数凝固的蛛网。
字迹稚拙,笔画却带着一种用力刻入纸背的深痕。
“和空一起…做三件事:”她一字一顿地念着,冰蓝色的瞳孔专注地锁在纸页上,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真理,“一、采药。二、喝椰奶。三、……”
念到第三行,她的声音突兀地停滞了。
空的目光随之落在那片区域——那里被反复涂抹,浓稠漆黑的墨团堆积在一起,像一个小小的、深不见底的漩涡,一个吞噬了所有后续可能的黑洞。
墨迹的边缘甚至被戳破了,留下一个微小的孔洞,透出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比七七手指的温度更甚,悄然爬上空的脊背。那团墨,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狂乱。
“今天是……”七七抬起头,冰雾般的眼睛直直望进空的眼底,里面没有任何波澜,却奇异地让空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压力,
“第72次见面。”
她将那个刚刚装满清心粉末的青瓷小瓶塞进空摊开的手掌里。瓶身还残留着她指尖的低温。
空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光滑的瓷面,指腹在瓶底边缘触到了一点微小的、凹凸不平的痕迹。
他低头细看。瓶底,用极其细小的刻痕,刻着一个小小的、工整的“正”字。
笔画清晰,横平竖直,旁边似乎还有几个笔画,被更深的刻痕反复描摹过,几乎要穿透瓷胎。
一丝疑虑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空心中漾开微澜,但下一秒就被身边飘来的奶香和派蒙迫不及待的催促打断了。
“杏仁豆腐!是万民堂的!”
派蒙像一颗小炮弹般冲过来,扒拉着纸袋的边缘,口水几乎要流出来,“快给我快给我!饿死啦!”
空无奈地笑了笑,宠溺地揉了揉派蒙的头发,暂时将那个瓶底刻痕的异样压回心底。
他腾出手,拿起一块温热的杏仁豆腐递给派蒙,又自然地用指尖抹去小家伙嘴角沾上的一点碎屑和糖渍。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就在他低头为派蒙擦拭的瞬间,他没有看见,身旁那个小小的僵尸女孩,正用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凝视着他。
她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触手,紧紧缠绕着他因吞咽而微微上下滚动的喉结——那是生命最原始、最鲜活的律动。
她的视线长久地停驻在那里,冰雾弥漫的瞳孔深处,翻涌着一种连她自己也无法完全理解的、沉甸甸的渴望。
那是她沉沦于冰冷琥珀中百年孤寂里,从未拥有过,也永远无法真正拥有的…温度。一种名为“活着”的温度。
那本厚重的笔记,被七七紧紧抱在瘦弱的胸前,像一块冰冷的盾牌,也像一个无法挣脱的枷锁。
纸页的缝隙里,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璃月港潮湿的雾气,以及那个穿着往生堂黑色袍服的仪倌无声走过青石板路时,带来的、令人窒息的死亡暗示。
空坐在不卜庐前厅光线稍暗的角落,帮着白术整理桌上堆积如山的药材账本。
算盘珠子在他指尖发出清脆的噼啪声,混合着窗外市集的喧嚣,构成日常安稳的背景音。
他翻动一页账册,眼角余光习惯性地瞥向七七常坐的小凳方向,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凳子。
一本摊开的、边缘磨损严重的厚册子,静静地躺在凳子旁边的矮几上。封面是深褐色的硬纸,没有任何标记。
是七七的笔记?她很少会这样随意地把它放下。
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像细小的藤蔓,悄然缠绕上空的指尖。
他放下毛笔,站起身,脚步放得很轻,走到矮几旁。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那摊开的纸页。
然后,他的呼吸骤然停滞。
不再是工整的“正”字计数,不再是歪歪扭扭的采药记录,不再是关于“喝椰奶”的执念清单。
满纸。
触目惊心的,只有同一个字——扭曲、变形、力透纸背的“死”字。
它们像疯狂滋生的荆棘藤蔓,又如同某种恶毒的诅咒符咒,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爬满了整张纸。
墨汁浓黑得如同凝固的血液,许多地方因为书写者无法抑制的力道而洇开、晕染,将纸背都染成了不祥的灰黑色。
而在这些狂乱荆棘的中心,在无数个“死”字的缠绕撕扯之下,赫然是他的名字——“空”。
那两个字被无数“死”的笔画反复贯穿、捆绑、淹没,仿佛正在被拖入一个墨汁构成的、绝望的深渊。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空的脚底直冲头顶。这是什么?七七写的?为什么?
“这是…?”他失声低喃,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想要去触碰那疯狂的字迹,却又被其中蕴含的黑暗情绪逼退。
“写错字了。”
一个毫无起伏、冰片碎裂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空猛地回头。
七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连接后堂的门帘阴影里,小小的身影几乎与昏暗融为一体。
她冰蓝色的瞳孔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幽深,像两口结了冰的深潭。
她怀里抱着一个几乎有她半个身子那么大的椰奶罐子,粗陶的罐身衬得她脸色愈发青白。
她快步走了过来,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僵硬和急促,一把将那本摊开的笔记用力合拢!封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
就在笔记合拢的刹那,“哐当”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响起!
那个沉重的椰奶罐子从她环抱的双臂间滑脱,重重地砸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粗陶瞬间碎裂开来,乳白色的椰奶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向四周喷溅扩散,带着浓郁甜腻的气息。
黏稠的液体迅速漫过碎裂的陶片,无情地漫上矮几的腿脚,更汹涌地扑向那本刚刚被合上的笔记。
“啊!”空下意识地想去抢救那本笔记,却已经来不及。
浓稠的椰奶像贪婪的舌头,瞬间舔舐、浸透了笔记粗糙的封面和边缘的纸页。
墨迹,那些狂乱的“死”字和他被缠绕的名字,在乳白色的液体侵袭下,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晕染、扩散、变形。
浓黑与乳白疯狂地交缠、渗透,最终化开,形成一片片如同干涸泪痕般、脏污而绝望的灰影。
那狂乱的字迹被彻底模糊、溶解,只留下大片大片湿漉漉的、散发着甜腻奶香和墨汁腥气的污迹,像无法愈合的丑陋伤疤,覆盖了所有的疯狂与恐惧。
七七站在原地,小小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低头看着地上肆意流淌的椰奶和碎裂的陶片,看着那本被彻底污损的笔记,冰蓝色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一片死寂的茫然。
她缓缓蹲下身,伸出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地上混合了墨汁、变得灰黑的椰奶,指尖染上污浊。
空看着她蹲在污渍里的单薄背影,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那不仅仅是写错字。
那本被椰奶浸透、污损的笔记,此刻更像一面碎裂的镜子,映照出她灵魂深处某种正在失控崩裂的东西。
一种比僵尸的躯体更深的寒冷,弥漫在空气里,无声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恐惧,一种源自存在本身被彻底否定的巨大恐惧,如同最坚硬的冰棱,在七七僵硬的躯壳内部疯狂凝结、生长。
每一寸肌肉纤维,每一根早已停滞的神经,都被这冰冷的恐惧刺穿、冻结。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冰棱在体内蔓延时发出的、细微而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当往生堂那盏标志性的引魂灯在璃月港的夜色中幽幽亮起,当胡桃那清脆又带着某种穿透生死界限的独特嗓音,伴随着护摩之杖燃烧咒符的噼啪声响彻寂静的街巷时,七七正拉着空的手,在璃月港外山崖下一片隐秘的琉璃袋丛中穿行。
夜色浓稠如墨,星光黯淡。大片大片的琉璃袋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幽蓝的微光,像无数坠落凡尘的星辰碎片。空气里弥漫着清冷的花香和泥土的气息。
“这里…有…很好的药。”七七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却又空洞得仿佛没有灵魂的回音。
她的小手冰冷依旧,紧紧攥着空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
空能感觉到她指尖传来的细微颤抖。他刚想开口询问她是否不适,或是听到了什么,变故却在瞬间发生!
一股远超七七娇小身躯所能爆发出的巨大力量猛地将他向后推去!
空猝不及防,踉跄着跌倒在柔软厚实的琉璃袋花丛中,幽蓝的花瓣和叶片被压得簌簌作响。
他还未及反应,眼前骤然一黑。
一只冰冷、毫无体温的小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重重地覆在了他的双眼之上,彻底遮蔽了他所有的视线。视野陷入一片纯粹的、令人心悸的黑暗。
“七七?!”空惊愕地低呼,本能地想抬手去掰开那只手。然而,就在他试图动作的瞬间,一股极其锐利的寒气,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质感,毫无预兆地抵在了他颈侧的皮肤上!
那触感……是采药用的镰刀!
冰冷的锋刃紧贴着他颈动脉搏动的地方,激得他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立刻僵住,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别动。”七七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气息冰冷,带着一种空从未在她身上感受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那平静之下,是汹涌的绝望暗流。
覆在他眼睛上的那只小手,稳定得可怕。
但空敏锐地感觉到,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正透过抵在他颈间的镰刀传来——那是镰刀本身在剧烈地颤抖!
冰冷的金属刀身如同风中残叶,高频地嗡鸣着,每一次细微的震动都清晰地传递到他敏感的皮肤上。
“如果我消失…”
七七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死寂的花丛中幽幽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琉璃叶片上,“空…会记住现在的温度吗?”
这没头没尾的问题让空的心脏骤然缩紧。他刚想开口,试图安抚这明显处于极端状态的小僵尸。
“唔!”
一声压抑的、仿佛从齿缝间硬生生挤出来的闷哼打断了他。
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带着浓烈松脂和树脂气息的、极其古老的琥珀香气,毫无征兆地、猛烈地在黑暗中弥漫开来!
这香气沉重、粘稠,带着一种封存了漫长时光的窒息感,瞬间压过了琉璃袋的清冷芬芳。
发生了什么?
就在空惊疑不定时,那柄抵在他颈间的、剧烈颤抖的镰刀,似乎被一股力量牵引着,猛地离开了他的皮肤!
紧接着,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如同薄冰碎裂的“嗤”声。
那声音并非来自镰刀,而是来自七七自身!
“或者…”七七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一种濒临破碎边缘的尖利,又混合着浓重的喘息,仿佛每一个字都耗费了她巨大的力气,“让我们…永远停在…记得的时刻?”
黑暗中,那股浓烈的松脂琥珀香气骤然变得更加浓郁、粘稠,几乎要凝成实质。
空在绝对的黑暗里,全身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
他清晰地听到,近在咫尺的地方,从七七紧咬的齿关深处,泄露出一种极其细微、却让人脊背发凉的声响。
那不是哭泣,也不是呻吟,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强行撕裂、在内部崩断时发出的、无法完全压抑住的痛苦呜咽。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浓烈的琥珀松香如同无形的棺椁,沉重地笼罩着花丛中的两人。
覆在空眼睛上的那只手依旧冰冷稳定,但那份稳定本身,就是最大的恐怖。
他不敢动,不能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颈侧刚刚脱离镰刀锋刃的那片冰冷皮肤上,以及鼻端那令人窒息的古老香气里。
他能“感觉”到七七就在他上方,那瘦小的身躯绷得像一块即将碎裂的寒冰。
她在忍受着什么?那镰刀刚才……做了什么?
那张枫丹蒸汽鸟报夹缝里找到的、边缘已经磨损的船票,在空的枕头下藏匿了整整七天。
它像一小片灼热的炭火,在夜晚无声地炙烤着他的决心。
离开璃月,继续寻找血亲的旅程,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使命。
然而每一次指尖触碰到那张粗糙的纸片,七七那双冰雾弥漫、深处藏着某种他不敢深究的执拗的眼睛,就会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就在第七天的薄暮时分,七七端着一个小小的、深褐色的药碗,轻飘飘地走进了空的房间。
碗里盛着半满的、呈现一种诡异深紫色的粘稠液体,表面浮着一层细微的、冰晶般的颗粒,散发出浓烈的草药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腥气。
“新做的…‘永生饮’。”
七七将碗放在桌边,声音平板无波,目光却精准地落在空刻意用衣袖遮掩的右臂上。
那里,一道被丘丘人暴徒利爪划开的伤口,虽已包扎,但渗出的血渍还是染红了绷带的边缘。
“喝了…就不痛。”
她伸出苍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从碗沿拈起一小块半融化的冰糖。
冰糖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过于澄澈的金黄色,像凝固的琥珀。
她踮起脚,试图将那块糖递到空的唇边。
空看着那碗颜色可疑的药汁,又看看七七近在咫尺、毫无表情的脸庞,心中警铃大作。
这药……不对劲。以往的伤药,气味是清苦的,颜色是温和的草绿或褐色。这“永生饮”却散发着一种近乎魅惑的甜腻,那紫色更是深得像凝固的血痂。
“七七,我的伤不碍事,这药……”他试图婉拒,身体微微后仰。
然而,七七的动作比他更快。
在他拒绝的话语尚未完全出口的瞬间,她端着药碗的手猛地向前一送!
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精准。碗沿强硬地抵住了他的下唇,那深紫色的、冰冷粘稠的药液,不容抗拒地灌入了他的口中!
“唔!”空猝不及防,本能地想要闭紧嘴巴,但那药液仿佛有生命般,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气,瞬间麻痹了他的唇舌肌肉。
一大口冰冷、甜腻得发齁、又混合着浓烈草药苦涩和隐约铁锈腥气的液体强行涌入了他的喉咙。
药汁入喉的瞬间,空感觉像吞下了一块万年玄冰!
极致的寒冷伴随着剧烈的麻痹感,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从他的舌尖、喉咙、食道,一路疯狂地向下穿刺、蔓延!
所过之处,肌肉瞬间失去知觉,血液似乎都被冻结了!
视野开始摇晃、旋转。房间里的光线变得模糊、扭曲。
眼前七七那张放大的、毫无血色的脸孔,在摇晃的视野里却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非人般的美感。
她冰蓝色的长发,在空此刻异常敏锐又混乱的感知中,仿佛真的活了过来,如同深海中最妖异的菌丝,无声地、迅疾地蔓延生长,带着刺骨的寒意,缠绕上他的手臂、双腿,将他牢牢地束缚在原地!
她微微俯身,凑得更近。
冰冷的、带着霜雪气息的甜香,混合着药碗里那股诡异的甜腥,从她微启的唇齿间呼出,拂过空麻痹的脸颊。
“派蒙…”她的声音像是隔着厚重的水幕传来,缥缈又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韵律,“在客房…睡着了。”
她的指尖,冰冷得像手术刀,轻轻拂过空麻痹的眼睑,迫使他沉重的眼皮合拢。
“空也…睡一会儿好吗?”
那冰冷的询问,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空残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彻底被那片甜腻而致命的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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